红气球
1994-01-01夏谦
夏 谦
卢迪事后说诱惑力超过了他的抑制力。事实上,他以前从来没有被真正诱惑过,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机会。
他去银行剪他剩下的最后一股奖券,在股票市场上的疯狂行为使他损失了他所有剩下的股票和钱。因此他放弃了工作,到佛罗里达来生活。
他拿上他的保险盒走进一个小间。小间互相隔开,人们在里面打开保险盒,剪奖券并放进或取出值钱的东西。一个胖胖的珠光宝气的女人刚刚离开这个小间,里面堆满了撕破的纸。
卢迪有点恼火地扫开那些破纸,发现了一个信封,塞满钱的信封显然是那个胖女人留下的。卢迪半推开门想喊她回来,却看见胖女人已走出了银行。他立刻关上门,数那笔钱。几乎有3万美元!足够让一个人在佛罗里达某个无名小镇上舒适地度过余生了。
卢迪快速将信封塞进他的内侧口袋。
他离开银行,走进一个很高的铁棚栏围住的小公园。这是一个私人公园,晚上门就锁了,但是白天一直开放。口袋里的信封就像一块炙热的烙铁。刚才他想:至少要过一个月,等那胖女人准再去剪奖券时,她才会发现丢了钱。现在一想,这想法真愚蠢,如果她所有的钱都放在保险盒里,明天她就会去银行,并会发现丢了钱,是今天下午丢的。银行职员就会记起卢迪——他最近才租了保险盒,他们会记起他在胖女人之后进了小间。如果他现在辞了工作离开佛罗里达,那就等于承认偷了钱。晚上,或者明天,他就会被质问了,钱藏哪儿好呢?
他站了起来,走到公园的中心,盯着喷水池高高的水泥底座,一时不知所措。然后他眯起了眼睛,底座的一侧破了——露出一个大得可伸进手的洞,里面黑乎乎的,没人会想到朝里面看一看,而一个人却可以在那里藏点什么,过后再随时将它取走。
卢迪在喷水池边蹲了下来,任何一个过路人都只会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件未系扣子的外套,蹲下身系鞋带。当他站起身时,装钱的信封已经不再一块烙铁般躺在他的口袋里了。
当天晚上,两名警察拜访了他,很有礼貌地问了他一些问题,卢迪微笑着欢迎了他们。警察们深信不疑地走了,他却没有丝毫安全感。现在他最好还是让钱呆在那儿。没人会朝那破洞里看一眼的,公园晚上锁着门,晚上去取钱是不行的。
第二天早上他走进公园,看到有一团红色的云朵似的东西飘浮在喷水池上方。走近一看,只是一个老人持着一串红气球。自卢迪搬到这住3周以来,他从没见过任何人在这卖气球。生意不怎么样,这老人会很快走的。可是当卢迪晚上回来时,老人仍然呆在喷水池边那个地方。卢迪边走边端详那老人:他看上去年纪挺大但挺健壮。也许,他是一个年轻人装扮的——很可能是布置在这儿监视他的侦探。卢迪浑身发抖回到家中。没有人看到他放钱,也许凑巧钱被发现了。警探知道小偷一定会回去取钱的,他们也许把钱留在那儿诱捕他。
转天上午,卖汽球的老人仍在那儿。卢迪去银行冒着风险问了个问题。银行经理说钱还没找到,但他们希望能找回来。卢迪感到经理用充满怀疑的神色看着他。
当天晚上他对老人说话了:
“您工作很晚?生意一定不错吧。”
“不太好。但是每天晚上我一直呆到公园锁了门,守夜人来了再走。”
喷水池每时每刻都被监视着,卢迪头一次晚上睡不着觉。清晨,那朵红色云彩仍在那儿,飘在他的财富之上。卢迪又等了3天,从早到晚,他都能看到那团红色的危险标志。他不能再等待了,一个卖气球的老人,呆在卢迪从来没见过的地方,绝不会是干这一行的。只有一线希望,也许警察留下了钱。
穿制服的警察很少来此,没有别人在场时,袭击那个卖气球的,取出钱,然后远走高飞。
于是他等待着时机,当老人一个人的时候,他走过去假装买汽球,然后又准又快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老人倒下去,卢迪跟着蹲下去,他的手臂伸到喷水池的洞中。
12只红色气球从老人的手中松开冉冉升上天空,是能在公园任何地方和街角看到的红色警告标志。当卢迪站起身,将钱塞进口袋,他看到一个警察朝他走来,他转过身,又见到另一个警察朝他走来。
“在这!”警察喊道,“老约翰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干。”但是老人说话了,向警察解释了发生的事。警察冷冷的转向卢迪。
“你为什么要打昏一个刚刚出院的老人?”
“刚出院?”卢迪问道。
“是的。他病了一个月。你难道没注意到他上个月不在此地吗?这喷水池是他常来的地方,儿十年来他头一次离开这……喂,你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不是手枪?只是信封,噢!来吧,跟我去警察局。”
(赵米兰摘自《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