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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壁下的奇迹

1992-01-01李沙·何斯·约翰逊叶碧霞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2年8期
关键词:里克凯蒂动脉

(美)李沙·何斯·约翰逊 叶碧霞

1989年5月27日,星期六。美国科罗拉多州西南部的古老矿城特鲁莱德城外洛基山上空是一片蔚蓝的晴天,西部各地的岩壁攀登者都被吸引到这儿,来到13,000英尺的山峰上磨砺他们的登山技能。

34岁的凯蒂娅也来了,她曾开办过一所登山学校,现在是位急救护士。与她同来的是里克·哈奇。里克34岁,是位推销员,也是登山爱好者。

奥斐峭壁的难以攀登是出了名的。它的正面是花岗岩,向前突出有几百英尺高,其上只有一些可以支撑得住一个攀登者体重的手坑。

到下午二时半,凯蒂娅已攀登完毕。里克在爬着最后一段距离,她则把他的绳子系牢在地面上。但她并没有觉察到一阵狂风正以每秒50米的速度扫过崖顶。

“石头!”里克突然发出急促的警告,她一下子警觉起来。里克已经平伏着身体紧贴在花岗岩上,以避过那骤然而降的石崩。垃圾筒大小的巨砾正在峭壁上轰然坍下,在凯蒂娅身前身后纷纷炸裂。

凯蒂娅跳起来疾速跑到左边。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劈啪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奥斐山崖的正面崩弹开来,猛砸在凯蒂娅的左腿后部。那冲击的力量一下子把她抛到离地五英尺的空中,像车轮般翻滚着,鲜血喷溅而出,在她身体周围飞散。

凯蒂娅坠落在一块锯齿形的山嘴上,感到左腿像火烧般疼痛。她向身下望去,一下子瞥见两根断了的骨头从膝盖下伸出来,她的半条腿没有了。

里克迅速爬过来,这时凯蒂娅四处张望寻找她的断腿。她发现断腿就近在她身体左侧,与膝盖之间仍然有一块一英寸宽的皮条和肌肉条相连。

凯蒂娅猛然间意识到:我可能因此而死掉。作为护士,她知道一旦腿动脉开了口,流血致死那是只消数分钟的事。她驱散这些念头,集中精神考虑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凯蒂娅强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将那截几乎与躯体完全分离的下肢捧起来,清理着。它摸上去很古怪——软软的,暖暖的,感觉不到那是属于自己身上的东西。

里克此刻正在她身旁,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们需要用止血带把腿绑住。”她叫喊着。

里克爬过碎石堆,取来一些他曾用来爬山用的尼龙带子。

“等一等,”凯蒂娅说,检查着伤口。“这仅仅是静脉沁出的血。”希望从她心中涌起:我的动脉一定是被扯出来挟在大腿里面掐断了,她想,我得要让膝盖保持有血流通。

体重160磅的里克长得瘦长结实,体质强壮,他把凯蒂娅抱了起来。

“别担心,”他说,“我不会离开你,我会自始至终帮你渡过这个难关。”

里克一边挣扎着走下山间小径,一边强制着自己不去注意凯蒂娅那可怕的断腿。那断腿紧抓在凯蒂娅手中,离他的脸只有八英寸远。

凯蒂娅看见他脸上掠过害怕的神色,就说:“里克,如果我休克或昏倒了,你需要做这些事……”她向他作了详细的说明,希望能分散他心中那种认为她将死在他怀里的念头。

他们走到一个四分之一英里长,布满石砾的陡峭山坡,即使没有什么累赘,这样的地形也是很难越过的。里克把约15英尺左右该走的每一步都预先在脑海中排练一次。

他终于精疲力尽了。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衣,与凯蒂娅的血混合在一起。他的心跳加速,又因为地势的高度而气喘吁吁。这是他体力耗费最大、最为艰难的一次经历。然而只要他一想到怀中这位女性的坚忍刚毅,他就能够鼓起更大的勇气驱策自己向前迈进。

到三时半左右,里克走出了山间小径。另一位目击那场石崩的登山者正在那儿,身边有辆卡车。里克把凯蒂娅举上了车子后部。卡车飞速驶过公路,每一下颠簸都使凯蒂娅遭受像电击般传遍全身的痛苦。里克竭力宽慰她,同时让她的腿保持成一直线,好让那还连在一起的肌肉不被撕断。

20分钟后,在特鲁莱德医药中心,值班护士帮着里克把凯蒂娅放置在急救台上。

一些刚刚才接受培训的护士,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当凯蒂娅看到他们吓得脸色灰白,就担当起指挥员。“我是急救护士。现在你们即将要着手给我进行静脉注射。”她伸出双手,紧握拳头以便使血管暴露。用“16号针头,在肘弯前注射。注入掺有乳酸盐的林格溶液,越快越好。每隔五分钟你们得要给我量一次血压。”

凯蒂娅需要先进的医药治疗,医生决定把她送到格兰庄逊的圣玛丽医院——凯蒂娅工作过的一间医院。此时医生所能做的工作,就只是在她的大腿上加个套箍,因为一旦那里的动脉松弛下来敞开了断口,凯蒂娅几分钟后就会送命。

这一个小时之内凯蒂娅的情况稳定。随着最初的震扰渐渐消失,神经末梢变得较为敏感、疼痛更为加剧了。“喊叫一下吧,没关系的,凯蒂娅。”周围的人鼓励她说。但是她仍是不哼一声。

大约下午五时,她被小心地安置上了空中救生直升飞机。在飞往圣玛丽途中,凯蒂娅一直在考虑下一步该采取的措施。看到里克和自己在一起,她很高兴。

飞机到达目的地,急救室工作人员作好了外科手术准备。当戴维·费希尔大夫赶来时,凯蒂娅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能保全我的腿吗?”

“不,”他说。

“那么截肢位置取到膝盖以下。”

费希尔大夫没有问答,但是在手术中他意外地发现那截下肢是温暖的,腿的两部份都有可修复的动脉。“这一位年轻女士很幸远,”他对同事们说,“她还有机会再用自己的腿走路。”

几个小时以后,里克又坐在凯蒂娅手术后住的特别病房中。又过了几小时,当凯蒂娅苏醒过来时,她一时间竟想不起身在何处,所为何事。当疼痛袭来时,那可怕的回忆复活了。一阵不祥的预感使她打了个寒噤,低头向脚下望去,脚趾头是整整十个!“看哪!”她欢快地说,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拼搏的机会。

凯蒂娅每天得有两次泡在旋涡浴中清洗伤口。接下来的几个月期间,先是在圣玛丽,后来是在丹佛,经受了半打手术,修复那失掉的肌肉和皮肤。医生还从她的右腿取了一段血管来造她左腿的动脉。这期间,里克每天昼夜24个小时都和她在一起。

凯蒂娅装上了一个类似腿支架那样的金属框架。每天她都得强行把支架延伸一毫米,让柔软的肌肉组织、神经、动脉、静脉和皮肤在骨头生长的同时得到伸展拉紧。

所有这一切努力都不能说必定保证生效,然而她的腿和脚已经有了感觉,也就是说,有了希望。

在整个阶段中,里克,一个她几乎不了解的人,一直伴随在她的身旁。她留医的头四个星期内,他就在她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过夜。在她床头几的花瓶上,总会有一株白玫瑰。这一切令她想起他在山间小径上说过的话:“我会自始至终帮你渡过这个难关。”

(王萍摘自《体育博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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