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笼罩着佩思城
1992-01-01肖淑乔
肖淑乔
1960年,澳大利亚南部城市佩思。仲夏之夜,海风习习。33岁的美貌寡妇妮娜·帕克曼站在阳台上,任凭和煦的微风吹拂着自己泛红的面颊。尽管热闹的朋友聚会已经结束,但她依然沉浸在美好欢乐之中。夜色真美好!她这样想着走回卧房,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一个黑影闪过她的房间。她是否被闯入者的脚步声惊醒?她是否感觉到利器插入身体的剧痛?
第二天早晨,她的朋友来敲门,竟发现她鲜血淋淋地躺在床上。
几分钟后,澳大利亚犯罪调查局局长西西里·兰伯来到现场。显然,罪犯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他在妮娜身上挥刀连砍,刀痕从头到脚,死者血肉模糊。
现场勘察排除了抢劫和强奸的可能性。妮娜的手提包被人动过,但里面的钱一分没少。报复杀人吧?没有这种迹象。
这就奇怪了,罪犯竟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
调查工作一直在进行,但直至年底也毫无结果。时光渐逝,市民们渐渐地松了一口气。佩思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而,就在人们的神经刚刚松弛的时候,凶案再次发生:22岁的季丽安——一家巧克力店继承人被杀。
12月20日是星期天,季丽安与未婚夫约定打高尔夫球。早晨9点,当小伙子兴致勃勃地按响门铃的时候,却不见有人开门,只听到女主人的长毛小狗反常地狂叫。他有些纳闷儿,打开房门伸头往卧室里张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季丽安被砍倒在床上,身上、床单上满是鲜血。
现场勘察发现,妮娜之死与季丽安的被害有惊人相似之处。案犯都是在半夜趁被害者熟睡时偷偷摸进房间,先用斧子将被害者打晕,然后用乱刀将其砍死。
现场发现的线索少得可怜,倒是一个唠唠叨叨的邻居老妇人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出事那天午夜两点,她被一声很响的关门声惊醒,爬起来向窗外看去,一个男人从季丽安的屋里走出来。那男人很瘦,年岁不大,穿着暗色衣服。
根据这些线索,兰伯判断案犯是个随机作案者。他立即下令调查当地所有有性犯罪记录的人,却没有发现嫌疑犯。
1961年4月7日,一个年轻人因强奸幼女被捕。尽管他作案时从未用过武力,但还是引起兰伯的注意。糟糕的是,案犯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聋哑人。
兰伯专门请来哑语翻译。当翻译描述季丽安被杀的惨状时,聋哑人突然抽泣起来。他用手势告诉兰伯,他有罪,是他杀死了季丽安。兰伯试图从他身上解开妮娜被害之谜,但没有成功。
同年8月,法庭开庭审判聋哑人。使人们大为震惊的是,被告突然翻供。他在纸上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写着:“我冤枉,我与季丽安被杀毫无关系。”他的辩护律师也拿出案发时他不在现场附近的证据。听众哗然,市民哗然。
由于公众要求立即处死罪犯的呼声特别强烈,尽管证据不足,陪审团仍一致通过判处聋哑人死刑。
此后,佩思城再没有发生类似的谋杀案。人们确信杀人犯已经伏法。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骇人事件,又使市民们趋于平静的心骚动起来。
1963年1月27日,又是在凌晨两点多钟(精神病学家将这一时间称作“残暴时间”,人的神志最易出现不清醒状态),尼克夫妇在被称为“恋人街”的境亚街中弹受伤,子弹穿过妻子的手打入丈夫的脖子。
夫妇俩伤势不重,却着实吓坏了。兰伯赶到医院时,他们依然惊魂不定。据他们说,开枪的年轻人中等偏瘦身材,穿着黑衣服,行动鬼鬼祟祟。
从医院回来,兰伯要求部下注意寻找那个黑衣人。立刻,街上巡逻车不断,警察们全神贯注地搜寻着可疑分子。
然而,就在警方加紧行动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打到警察局。
警察们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只见55岁的老约翰躺在门厅的地板上,鲜血从太阳穴的枪口处泉涌般地流出。悲恸欲绝的女儿哭着向警察讲起案发时的情景:门铃声惊醒了家人,父亲穿着睡衣去开门。谁料刚一开门,一颗子弹便迎面飞来。家人赶忙跑出来,只看见一个黑影匆匆逃走。
老约翰血迹未干,一起起血腥事件又接连发生。
早晨4点13分,住在佩思旅馆的一位旅客被开枪打死。
当天凌晨,19岁的大学生约翰·斯特其也被小口径手枪击中头部……
消息很快传开,极度的恐怖笼罩着城市。
为了尽快抓住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兰伯派出得力干将阿瑟·韦德进行全面调查。经过仔细研究,韦德发现杀人案犯用的是22口径手枪,案发时间都是在午夜到黎明之间。
几个月过去了,破案工作仍无进展。罪犯仿佛销声匿迹。
1963年8月10日,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对年青夫妇参加晚会,一直玩到夜里两点才回家。好在有一位19岁的保姆帮助他们照看孩子。
推开房门,女主人兴冲冲地喊着:“喂,雪莉,我们回来了。”没人应声,只听到婴儿反常的哭叫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他们的心头。男主人赶忙奔向卧室,只见雪莉坐在睡椅里,血从头上的枪口处流下来,染红了漂亮的外衣。
现场勘察发现,枪杀雪莉的也是22口径手枪。凶手穿过汽车库进入卧室,邻居们没有听到搏斗声,警官也调查不出什么明显的杀人动机。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杀人案犯又开始活动了。
兰伯走上电视发表讲话,号召市民们注意带22口径手枪的人,若有线索立即打热线电话。他向市民保证,他将派50名精干的部下处理这一案件,在未抓到凶犯之前绝不停止工作。
讲话反响强烈,热线电话接连不断,但都毫无结果。7天以后,一对老夫妇打来电话说,他们在可宁河畔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22口径手枪。警察们赶到可宁河畔。枪似乎刚被用过不久,枪主还没来得及擦拭。
弹道专家用这只枪做了发射实验,子弹的轨迹竟与雪莉头骨中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凶器,破案工作终于有了进展。罪犯没有将凶器扔到河里,显然还会作案。警察们将另一只22口径的手枪放回原处,开始了全天监视。
两个多月过去了。11月1日凌晨1点20分,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在不远处停下,灭掉车灯,走出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瘦弱男人。他敏捷地奔向草丛,弯腰拣起手枪。就在这一瞬间,两个警察冲了出来,亮起冰冷的手铐。
此人名叫艾瑞克·艾德加·库克,32岁,卡车司机,是7个孩子的父亲。当天,他在警察局里供认是他杀死了雪莉。
那么,老约翰、那位19岁的大学生和佩思旅馆的旅客会不会也是库克杀的呢?尽管有几次罪犯用的是步枪。警察们加紧盘问,库克招架不住。根据库克的招供,警官们在佩思城外的天鹅河里打捞出了一支步枪。
1963年11月25日,法庭里挤满了人,陪审团提前到庭。库克在供词中坦白了他的杀人经过。
那天,库克醉酒之后闯入一家民宅,偷走了一只22口径手枪。然后,他又从附近的一个车库里开跑了一辆轿车。在一种冲动情绪支配下,他开着车到处乱窜,直到盯上“恋人街”那一对夫妇。他偷看人家缠绵,被那位丈夫迎面扔过来的瓶子打得恼羞成怒,于是,他连开两枪打伤了他们。库克说,他当时就想报复,想杀人。逃离“恋人街”,库克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此后,他每一次杀人,都会感受到这种极度的兴奋。
辩护律师将库克的犯罪原因归咎于他个人的不幸遭遇。因为生来唇裂,他从小就得不到应有的爱。在家里,父母嫌弃他;在学校,同学取笑他;进了工厂,他接受的是没人愿干的又脏又累又危险的工作。
库克曾因教堂唱诗班拒绝接纳他而焚烧教堂。为此,他坐了20个月的牢房。库克的一生中似乎出现过转机,那就是他娶了个漂亮的老婆。然而,他的满腔得意和众多美梦被孩子的降生打得粉碎。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白痴,第二个孩子生下来又只有半截胳膊。他感到命运永远和他作对,一切都破灭了。
根据库克的犯罪事实,陪审团同意法庭对他的宣判。1964年10月24日,库克被判处死刑。
人们一直怀疑妮娜和季丽安之死与库克有关。但是,由于库克坚决否认,警方又缺乏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所以时至今日,这两个案子还是个谜。
(蒋惕吾、陆萍摘自《工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