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员勇士

王志斋

在19世纪法国文学史上，亚历山大·大仲马是位声名显赫的人物。他是一位戏剧家，又是一位小说家。作为戏剧家，他以《亨利第三及其宫廷》初登文坛，在法国文学史上打出了浪漫主义向古典主义斗争的第一枪。作为法国剧坛上第一位浪漫主义明星，他是当之无愧的。他其后的许多剧作，例如《克里斯蒂娜》、《安东尼》等，也都名噪一时，作为小说家，他们《三个火枪手》、《基度山伯爵》、《蒙梭罗夫人》等，也为人们所熟知。他的创作十分丰富。据说，他一生共创作剧本近90部，小说150部，计300卷。这个产量十分惊人，在世界文学史上比他更多产的作家恐怕也是不多的。虽然其中不乏粗制滥造之作，但那些优秀作品，在法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仍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

除了作为文学家以外；大仲马还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中的一员勇士，这一点人们似乎还知之不多。

1830年7月26日，查理十世颁布了五条款令，废除立宪政体，加强专制统治。本来对他已积压太多不满的法国人民，这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7月27日，巴黎人民立即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武装起义，这就是史称推翻波旁王朝的“七月革命”。在这一次革命中，大仲马是一个最活跃、最积极的参加者。他身穿猎装，几乎出现在所有斗争的重要场合，在枪林弹雨的街垒战中，他和那些起义者始终战斗在一起，向复辟王朝发起一次次进攻。当革命需要弹药之时，大仲马欣然请命，凭着他对革命的忠诚和大智大勇，单人匹马闯进复辟王朝的城防司令部。在处于一对三的劣势下，他双手举枪，硬是迫使那个顽固的司令官妥协下来，交出了弹药，为七月革命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大仲马成了七月革命中一位传奇式的人物。

七月革命的胜利成果，后来却被一小撮金融资产阶级篡夺，建立了以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力普国王的七月王朝。他一上台，就背叛了七月革命中的真正英雄——工人阶级，使他们重新备受奴役与摧残。篡权者们甚至否认有过革命，认为只是王位的更替而已。劳动人民越来越清楚地看清了他们的反动面目。一场新的革命又在酝酿着。大仲马原是奥尔良公爵属下的图书馆一名馆员。他对七月王朝的一切倒行逆施十分不满，便毅然辞去了这个清闲而待遇优厚的职务，他声称:“作为文学家的只是作为政治家的序言”，“对信仰的忠诚先于对个人的忠诚。”他对人民的愤懑情绪了如指掌，对于不可避免的、即将到来的革命深有预感。1847年8月，在他创作的历史话剧《红屋骑士》中，他借了剧中革命的吉伦特人之口，唱出了当时法国人民的心声:

通过告警的炮声

法兰西在召唤她的儿女!

走!士兵说，拿起武器，

去保卫我们的母亲。

为祖国而献身，

最美好，最值得庆幸。

朋友们，我们远离沙场

只能在黑暗中慢慢死去；

那么为法兰西和他的自由，

至少要献出我们的葬礼!

为祖国而献身，

最美好，最值得庆幸。

这首歌，在话剧演出之后，立即传遍了巴黎的街头巷尾，甚至军乐队也演奏它的乐曲，它和当时的革命气氛十分合拍，这就为1848年2月革命大造了舆论。

在1948年2月革命中，这位年届46岁的大作家，其热情不减当年。他身穿军装(1931年他曾当过炮兵连副连长)，率领着一支自卫军，又一次活跃在起义者的行列中，在攻打七月王朝最后一个堡垒——士伊勒里王宫的战斗中，大仲马率领的这支军队始终战斗在最前列，为二月革命的胜利，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甚至到了晚年，大仲马这种热情依然十分高涨。1860年到1863年3年多的时间内，他又投身于意大利加里波的领导的民族解放运动中。他不仅捐献了自己所剩的全部稿酬，还欣然受命多加里波的义勇军购买了大批枪支，为意大利的民族解放运动，作出了可贵的贡献。

这样一位热情投身资产阶级革命斗争的作家，他在文学上成为向为君主专制辩护的古典主义作斗争的勇士，也就一点也不奇怪的了。

(摘自《知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