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的谈吐是口才的标志之一

李济中

口才，一般表现为语言纯正、口齿清楚、表意鲜明、语气生动，表现为能适应语境，随机应变，或说理，或叙事，或抒情，都能得心应口，语言富有很强的说服力和感染力。但这里要说的是，幽默的谈吐也是口才的标志之一。

幽默的谈吐无论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重大的社交场合，都是离不开的。它能使那种严肃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活泼，它能让人感受到说话人的温厚和善意，使其观点变得很容易让人接受。

毛泽东同志当年对那些刚愎自用、脱离群众的领导干部，通过幽默的话语进行了善意的批评:

我们现在有些第一书记，连封建时代的刘邦都不如，倒有点象项羽。这些同志如果不改，最后要垮台的。不是有一出戏叫“霸王别姬”吗?这些同志如果总是不改，难免有一天要“别姬”就是了。(笑声)

这段风趣的话，引来阵阵笑声。在笑声中，人们很自然地受到了教育。

幽默的语言有时也能使局促、尴尬的场面变得轻松、和缓，使人立即消失掉拘谨或不安，它还能调解小小的矛盾。如老舍先生曾经举到的例子:一个小孩见到一个生人，长着很大的鼻子，马上叫出来:“大鼻子!”假若这位生人没有幽默感，就会不高兴，而孩子的父母也感到难为情。假若他幽默地说:“就叫大鼻子叔叔吧!”这不就大家一笑而解决了问题么?

有时候，一句得体的幽默话语会消除一场误会，一句巧妙的幽默言辞能胜过好多句平淡乏味的攀谈。记得在思想改造运动中，由于某基层干部作风粗暴，使一位老教授竟投河自杀(后被人救了起来)。陈毅同志知道后，把有关干部叫去狠狠地进行了批评，要他们主动去赔礼道歉。后来，在一次高级知识分子大会上，陈毅同志风趣地说:“我说你呀，真是读书一世，糊涂一时，共产党搞思想改造，难道是为了把你们整死吗?我们不过想帮大家卸下包袱，和工农群众一道前进，你为啥偏要和龙王爷打交道，不肯和我陈毅交朋友呢?你要投河也该先打个电话给我，咱们再商量商量嘛!当然啦，这件事主要怪基层干部不懂政策，也怪我陈毅教育的不够……”

要自杀，哪有事前告诉别人和别人商量的?很明显，陈毅同志是故意用这番“似是而非”的幽默话语来批评那位教授，并使他放下思想包袱，在微笑中得到教诲的。

幽默的话语，具有愉悦、美感作用和批评、教益作用，还有讽刺、批判作用，所以列宁同志曾说:“幽默是一种优美的、健康的品质。”在适当的场合，以幽默的谈吐来增强交际的生动性和亲切感，已被看成是一个人的优点。国外把“有幽默感”作为评价大学教师教学好坏的标准之一。可见语言具有幽默感是何等的重要。为此，我们平时谈话应该去掉“党八股”、“帮八股”的腔调，而要多一点幽默感。

那么，幽默话语怎样形成?它的产生靠哪些条件呢?幽默话语作为语言艺术，形成的基础和条件是:

1.要有高尚的情趣和乐观的信念

恩格斯曾经说:“幽默是表明工人对自己事业具有信心并且表明自己占着优势的标志。”幽默的谈吐是建立在说话者思想健康、情趣高尚的基础上的。它对人提出善意的批评和规劝，它必然要求批评者有较高的思想境界和较高的涵养性。一个心地狭窄，思想颓唐的人是不会幽默的。幽默永远属于那些热心肠的人，属于那些生活的强者。幽默者品德要高尚，要心宽气朗，对人充满热情。老一辈革命家，在与人民群众讲话、攀谈时，言谈话语间有时便流露出一定的幽默感，使人感到分外热情、亲切，这当然与他们具有崇高的共产主义信念和乐观主义精神有关。

2.要有较高的观察力和想象力

幽默的谈吐具有反应迅速的特点，这就要求说话者思维敏捷、能言善辩，而这些又来自于对生活深刻体验和对事物的认真观察。具有较高的观察力、想象力，才能通过仿拟、移时、降用、拈连、比喻、夸张、双关等方式说出幽默的话语。

1982年4月18日胡耀邦同志乘直升飞机视察河北易县山区绿化情况时，对随行同志说:“燕国勇士荆轲西渡易水去刺秦王时，曾写上‘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诗句。我们为了绿化火行山，应该把它改为‘风沙滚滚兮易水干，壮士上山兮种树还。”胡耀邦同志结合特定语境，发挥联想，巧用“仿拟”辞格，点化古诗，变当年的慷慨悲歌为绿化祖国的豪言壮语，语言新颖，具有很强的幽默风味，使人们从中受到亲切的教诲。

3.要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语言表达能力

幽默的谈吐是人的聪明才智的标志，它要求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较强的驾驭语言的能力。一个人语言修养高、文化知识丰富，对古今中外，天南海北，历史典故，风土人情，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所了解和掌握，再加语汇丰富，语言表达方式灵活、多样，这样他平时讲起话来就会得心应口，自然就容易活泼、生动、有趣。

最后，要强调指出的是，幽默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不能为幽默而幽默。一定要根据具体的题旨语境，适当选用幽默话语。另外，人的才能不一样，有的会幽默，有的不会幽默。不会幽默的，则不必强求。否则，故作幽默，反而会弄巧成拙。

(摘自《演讲与口才》1986年第9期)

(题图:陆杰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