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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青年的知音

1981-08-20薛战

中国青年 1981年12期

编者按:薛战同志的这篇经验谈的是部队的青年工作,但具有普遍意义。它生动地说明,只有了解青年,关心青年,才能吸引青年,教育青年。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尊重和信任青年,看到青年内在的积极因素,并且善于找到调动其内在积极因素的科学方法。愿各条战线上的共青团干部都能认真地读一读,从中得到有益的启发。

我从1970年开始担任团工委副书记的工作。我的最主要的体会就是要做青年的知音。

不要回避而要回答青年们最关心的一些疑难问题

最近几年,青年思想比较活跃。他们常常提出许多问题,有些问题很不好回答。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我感到,不能回避问题,而应该敢于接触这些问题,实事求是地分析,理直气壮地进行教育和回答。

去年五月,在进行政治常识教育的过程中,有个战士把我叫到一边说:“薛干事,就当你不是政治处的,说心里话,到底是资本主义好,还是社会主义好?”我说:“这不是讲过了吗?”他说:“大道理谁都明白,可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老说人家不好,可美国平均每人每年收入一万多元,哪家没有电冰箱、小汽车?”我说:“你别光看表面现象,象纽约这样的城市,每天还有几万人靠垃圾维持生活呢!”这个战士把嘴一撇说:“人家的垃圾和咱们的也不一样。”我本想再说几句,可他笑笑转身走了。这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对此我做了一点调查,发觉主要是由于长期的闭关锁国,一旦打开门户,青年们看到资本主义一些现象,眼花缭乱,他们既没有切身感受,又缺乏正确对比,仅从电影、书刊、报纸上得到的只鳞片爪,就误认为资本主义什么都好。为了使大家对这个问题有个正确认识,我就着手查阅了一些资料,引导大家算了三笔账:第一笔是发展速度账。我国底子薄,人口多,工业基础差,搞社会主义建设仅三十年,而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工业生产已经几百年了,但是我们的发展速度却是少有的。第二笔是家庭收支账。我举了一些例子,说明资本主义国家虽然收入高,但支出也多,尤其是一般工作人员扣出房租费、各种分期付款后,所剩无几,一遇天灾人祸,便会倾家荡产。而我国人民虽然收入低一些,但吃穿住行、生老病死等问题都有基本保证。第三笔账是贫富不均账。资本主义贫富不均的现象是十分严重的,资本家是靠剥削发财致富的,而我们国家却不存在劳动人民受剥削的问题。我还向大家推荐了一些归国华侨用自己的切身体验,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制度,以及怎样理解社会主义制度好的文章。并组织青年对《人证》《群芳谱》《至爱亲朋》等电影进行了评论,使青年们看到资本主义国家在物质丰富的背后存在着严重的精神危机,以及在那种社会制度下,劳动人民做人难,生活更难的实际情况,激发他们对社会主义祖国的热爱。

青年们是最喜爱阅读文艺作品的,但是有些青年受社会上的影响,经常传看一些不健康的书刊,有的还专门猎奇,寻求刺激。团工委提醒大家,看书一定要有所选择,青年们却有不同反映。我们的图书管理员曾问我:“你说什么是好书,有些书说它不好,可看的人为什么那么多,传的都没皮了。”当时把我给问住了,我说:“这个问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这样吧,咱们都做点准备,好好讨论讨论。”在讨论中,我主要讲了这样几层道理:首先说,流传的书不一定都是好书,群众中也有愚昧落后的东西。其次讲了在我们国家里不能把文艺作品看成是商品,更重要的它是宣传、教育群众的工具。我还根据自己的回忆,给她讲了这样一件事:作家曹禺在日本访问时,有人问他:“中国有没有色情文学?”曹禺说“没有。”那人又问:“难道中国读者就不愿看色情文学吗?”曹禺回答:“我们不能因为有人爱看就去迎合他们的口味,一个作家,不能忘记自己的神圣职责。”就这样,我们俩连续讨论了三次,终于使她信服了。后来,她主动向青年介绍好书,还积极协助我购书、发书。我们向青年推荐了《东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革命烈士诗抄》等十七本书,并组织他们开展讲故事、读书报告会等活动,通过这些活动,陶冶了青年的革命情操。

去年,入党、提干两项制度改革后,不少青年感到没有奔头。领导上讲要正确对待前途理想,他们就反问:“实际情况摆在这,你说前途在哪?”面对这种情况,有人说现在这个问题不好讲,还是回避一下好。但我考虑,这个认识不解决,青年的积极性就会受到挫伤,弄不好还会就此颓废下去,应当努力帮助青年解开这个思想“扣子”。于是,我给青年上了一次团课,用讲故事的方法,从看门老头列文虎克发明显微镜,讲到司炉工史蒂芬逊发明火车头,从工人出身的哲学家狄慈根,讲到没有上过大学的音乐家聂耳,一连讲了六个专家名人的轶事,以及我国青年自学成才的事迹。接着我说:“这些人有几个共同的特点:第一,他们都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经过什么专业训练;第二,他们都不是靠别人恩赐,也没有走什么捷径;第三,他们都没有优越的学习条件,也没有舒适的生活环境,而是靠自己发奋努力取得了成就。”然后,我就启发大家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前途到底在哪里?前途在艰苦奋斗中,前途在刻苦钻研中,前途就在你的脚下!”这一课,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下课后,一些青年围着我说:“薛干事,你讲到我们心里去了,我们看到了希望。”

对青年中的问题要了解清楚,坚持实事求是分析

今天的青年比较讲求实际,对物质、文化生活要求越来越高,对美的追求、婚姻恋爱、个人出路等问题想得比较多。这里就有一个怎么看,怎么抓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不能象过去那样一概指责为“资产阶级思想”、“个人主义”,而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注意顺势、合情、入理,该教育的教育,该解决的解决。1979年年终总结时,我听到这样一件事:妇产科在讨论一名团员的嘉奖问题时,有少数同志不同意,理由是她太爱美了。听到这些反映,我到科里做了一些了解,原来她从丹东进修回来,烫了头发帘和辫梢,还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绣花羊毛衫,很惹人注目。可大家对她的工作却挑不出什么来,在接产技术上又是全科拔尖的。我便把这些情况向领导做了汇报,建议给予嘉奖。我从这件事中体会到,过去我们在对青年进行艰苦奋斗教育时,有一些“左”的做法,把美和资产阶级思想划等号,现在不能再这样搞了,应该划清正常的穿戴打扮和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界限。只要不违反部队的着装规定,没有超出个人经济条件,没有影响工作和学习,就不应该加以干涉。以后我注意这样做了,青年满意,教育效果也好。

医院里年轻人比较多,这些年在婚姻恋爱方面发生的事也不算少,为此团工委操了不少心。对一些朝三暮四、追求门弟、喜新厌旧的青年,我们就教育他们树立正确的恋爱观;而对在这方面缺乏经验,遇到挫折的青年,我们就主动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努力成全他们。有个女军医过去谈恋爱不够严肃,谈了七、八个都没成。去年三月调到我院后,又和附近部队的两个人同时谈了起来,对此群众反映很大,她过去甩掉的男朋友也多次来信告她。了解到这个情况,我就找她谈。她满不在乎地说:“这算个什么问题,现在是八十年代,和你们那时不一样了。”我耐心地对她说:“恋爱是涉及到两个人的事,这就有个道德问题。为了找一个理想的伴侣,进行适当的选择是可以的,但是自由恋爱并不等于自由乱爱,一旦确定爱情关系,就要以诚相待。如果把爱情当儿戏,到头来不仅害了别人,也会害了自己。”我还找了一些有关爱情的格言、警句和报纸登载的正确处理恋爱问题的报道给她看。她逐渐明白过来了。经过认真考虑,她决定和其中一个副连长小吴相处。谁知事情起了变化,小吴听说有人写信告她,便怀疑她过去作风不好,提出“告吹”。这个军医急忙找到我,哭着说:“这可怎么办?”我看出她是真心实意想和小吴好,又了解到小吴也不错,便对她说:“他有什么怀疑我们给做工作。”我接连找小吴谈了三次,解除了他的误会。没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女医生的母亲听说小吴不是大学生,想“就高下驴”,直接给小吴去了封绝交信。小吴把绝交信抄了一份,邮给女医生,说啥也不干了。女医生把信给我看,急得团团转。我又帮助她拿定了主意,并从各方面做了些工作,终于使他们结合了。在实际工作中我还体会到:青年中有些思想问题是同实际问题紧紧相连的,不帮助解决实际问题,思想上也难以提高。比如入党、提干两项制度改革后,许多青年感到当兵“吃亏”了,产生了悲观情绪。当时我想,“当兵吃亏”的思想是需要解决的,但是也应该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的切身利益着想,尽量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在院党委和机关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先后开办了初、高中文化补习班、电工学习班、放映技术训练班、烹调技术训练班等,使青年学到了知识,有了一些专长。到去年年底,全院有92%的战士参加了各种学习和训练。战士们都说:“还是组织上理解我们的心情,为我们想得真周到。”

青年干部要多方学习,广闻博采

现在的青年,见识广,知识面宽,兴趣、爱好是多方面的。所以,青年干部只有多掌握些知识,努力培养和青年们的共同情趣,和他们共同探讨一些问题,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便于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这些年,为了工作上的需要,我学了一些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哲学、政治经济学和中外历史的一些常识,以及天文、地理等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读了一些文学作品,并作了一些笔记,从而,扩大了知识面。青年提起拿破伦,我能和他们谈谈第一帝国的兴亡;青年们谈到《大卫·科波菲尔》,我能借机介绍一下狄更斯的生平;青年们讨论剩余价值问题,我们就一起讨论马克思是怎样揭示出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秘密的。这样,我和青年们就容易谈到一起。内科有一个女护士,看了《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以后,很欣赏安娜那种追求爱情无所顾忌的态度,并以此为自己在恋爱问题上的朝三暮四找根据。在一次闲谈中,我对她说:《安娜》这本书我也看过,我认为安娜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不顾社会舆论的谴责,敢于向虚伪的道德观念挑战,大胆追求爱情的精神,是值得歌颂的。而我们新时代的青年,有我们的事业,有远大理想,不能象资产阶级小姐那样,把精力都花在朝朝暮暮的情场上。”以后又通过大家反复做工作,使她对自己的问题有了认识,较好地处理了自己的恋爱问题。

我过去不懂文艺,做了青年干部以后,便感到这是一个缺陷。我就尝试着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编排文艺节目。有时候我也和青年同台演出,《迎女兵》这个节目还被选中参加了军区的汇演。

过去,我在体育方面是个“门外汉”。后来,凡是青年爱好的体育活动,我都去试一试,不管是篮球、排球、羽毛球,我都力求能合上手。现在,我在大家的印象中还是个“体育爱好者”。这个特长,使我有更多机会熟悉青年,了解青年,还能顺势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院里有个团员性格孤僻,个性很强,跟谁也合不来,对谁都不服气,别人也都疏远他。我几次想找他好好谈谈,他都对我很冷淡。后来我发现他乒乓球打得很好,就想从这方面打通个路子。每当他打球时我就去看,有时也和他打上几盘,我向他学习球艺,还让他协助我组织青年们的乒乓球比赛。这样,我们关系融洽了,我逐渐指出他的缺点,不管我说深、说浅,他都能听得进去,并注意改正。后来他和群众接触多了,大家也愿意和他接近了,在同志们的共同帮助下,他有了明显进步,去年入了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