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萨斯与处长

仁　仁

不知怎么的，想起来要研究人口问题。因此在暑假开始时订了个读书计划，打算暑假里读几本人口问题的论著，算是入门。以后如有可能，就把它作为课余研究的专题。数年之后，或有所得，亦未可知。

提到人口问题，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马尔萨斯。对于这位洋马先生，除了知道他“极端反动”而外，实在是一无所知。因此决定先从马尔萨斯着手，看看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何以反动得只要与他挂上钩，便足以打倒二十年(马寅初老的遭遇便是明证)。主意打定，便上图书馆借书。

翻了半天目录，总算找到马尔萨斯写的两本书：《人口论》与《人口原理》。填好索书单，到借书处递将进去。不料，管理员将两张书单扫了一眼，当场退了出来，说道：“此书不借。”我忙问：“为何不借？”答曰：“内部书。”我这个人有点不知趣，还不肯罢休，想探个究竟，因此追问道：“那么要怎样的人才可借？”这次的回答更简单，只有二个字：“处长。”

我不禁愕然了，心中暗自盘算：自己刚刚念完大学一年级，要当上处长不知何年何月，更何况这辈子未必有此官运。看来这个“人口问题”绝非我等无自知之明之辈所能涉足的。于是乎，只好自惭形秽，诺诺而退。暑假的读书计划自然也得重订了。

惊愕之余，倒也为马尔萨斯庆幸。他大概从来也没有料到会受到这般抬举：在今日之中国，他的著作竟然要处长以上的干部方能有幸一读。

记得老校长去年赴法考察归来，曾感叹于中国大学生的学术研究气氛不及外国。这确是事实。然而，君不见读书尚且如此之难，学术研究更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