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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将革命进行到底

1962-08-16永春

中国青年 1962年13期
关键词:沅江匪徒蒙自

永春

向西走,向西走,部队日夜不停地向西走。

尽管在连续征战千余里的粤桂边战役后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尽管从桂西到滇南还有数千里艰苦的行程,然而为了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将革命进行到底,歼灭破坏云南和平解放未成后窜到滇南的残匪八军和二十六军,我们部队里没有一个人害怕困难和艰辛。

沿着桂西人烟稀少的荒山僻野,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我们以惊人的高速度前进着。每日的行程不断增加,一百五十里,一百八十里,二百里,二百二十里;休息的时间不断减少,六小时,四小时,两小时,最后就干脆日夜不停地前进。疲劳和渴睡像恶魔一样纠缠着每一个人,只要前边一传来休息的声音,那怕只有三、五分钟的时间,大家就会相依而眠。

多么需要休息一天,恢复一下精力呵!可是任务不允许,胜利不允许。我们知道,残匪八军和二十六军是国民党残留在大陆上的最后两个军,他们离国境线只有三百多里,他们妄想逃到缅甸、越南,保存实力,待机再起。我们必须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该匪于滇南,打好大陆上的最后一仗,将革命进行到底。这是毛主席的号召,也是历史的要求。

我们必须不顾一切地前进。困难、障碍是阻挡不住我们的。碰到急流了,我们就持着竹杆,拉着绳索,一个人拉着一个人前进。遇到瘴气了,我们就预先喝上点酒。嘴里衔着大蒜,用湿手巾捂住鼻子前进。脚上磨起血泡了,我们就用头发丝穿到血泡上,题血水顺着头发流出来,减轻疼痛继续前进。

经过十四天的昼夜进军,我们急进两千里,在一月十四日完成了从桂西到滇南的远程大奔袭。与此同时,四野兄弟部队的两个师也沿边境隐蔽跃进千余里,进占了中越边界上的重镇河口,并抢占了匪军在红河中游刚刚架设好的浮桥一座,切断了匪军逃往越南的道路。兄弟部队出色地完成战役截击任务的消息,给我们全体指战员以极大的鼓舞。

十五日晨,我们师飞快地进占蒙自东部地区。从蒙自城内跑出来的老多报告说:匪二十六军已全部集结到蒙自;匪八军也由开远向蒙自靠拢;匪首李弥已于前日坐飞机逃跑;现在正在空远匪军家属及打前站的人员先到台湾去安家。同时,我们的先头部队在蒙自城东八十里的沙戛龙发现了匪军一个警戒团。

看来,敌人是企图以一部兵力阻我前进,以便于其主力争取时间从空中逃跑。当时我们师里的几个负责同志就蹲在路旁的草地上作了研究,决心绕过敌人的警戒团,把进攻的矛头直指飞机场,首先封闭敌人的空中逃路,打乱敌人的部署,尔后协同兄弟部队全歼敌人于蒙自、开远、简旧地区。

战士们看到三五成群的飞机,沙啦啦地从头顶上飞过去,怪叫着落到蒙自飞机场,知道这是从台湾来接运匪军逃跑的。大家都急得直跑,不休息,不吃饭,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当晚八时,就进占了飞机场周围的不依他、一家寨黑龙潭等村,并歼灭了匪军的一支巡逻部队。

这时,匪军还错误地认为我们是游击队。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远在两千里外的人民解放军会如此神速地来临。据后来被俘的匪罩供称,当天夜里他们的长官在训话时,还洋洋得意地说:“共军主力距我们尚远。我们的警戒部队均在八\十里以外,大家今晚可以放心睡觉,不要被几个游击队吓破了胆,等着明后天坐飞机到台湾去。”

可是,匪徒们刚刚睡下不大会,我一一0团突击营的勇士们,在英雄营长安玉峰的率领下,便趁着忽明忽暗的月光,踏着水汪汪的稻田地,分路摸进了飞机场,用手榴弹、冲锋枪、机关枪,向正在睡梦中的匪罩展开了猛烈的急袭。

顿时,匪军惊惶万状。停留在机场上的飞机,有的仓惶起飞,有的飞起来后迷失方向撞毁在高山上;有的尚未来得及起飞,驾驶员就被突然来到的解放军勇士捉住。钻在机房里睡觉的匪徒们,有的赤身露体起来胡乱抵抗一阵,有的还没有来得及起床,就在被窝里当了俘虏。

仅仅半夜时间,我一一0团三营就占领了蒙自飞机场,封闭了敌人的空中逃路。同时,我其他部队也有力地进行了辅助袭击。蒙自城周围的零星股匪,因失掉指挥联系,都先后放下了武器。侥幸从城里逃出来的匪二十六军一万多人,失魂落魄地逃到简旧、蛮

板、卡房一带,只不过多呆了两天,也大被我师追击部队和沿红河西进的四野兄弟部队歼灭了。

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蒙自飞机场和歼灭了匪二十六军大部后,驻在开远的匪八军犹如丧家之犬,急急忙忙地拚命向石屏。沅江方向逃窜。

兵团和军首长命令我们跟踪追击,穷追猛打,不给敌人一分钟喘息机会。并具体规定:逃到红河一线的匪二十六军残部,由四野的两个师负责歼灭;我师应力争协同在石屏、沅江、墨江一带活动的敌后人民游击队,追歼匪八军于沅江两岸。

于是,我们叉展开了急剧而猛烈的追击。

走出团山口,便是当地有名的沅江大坡,一上一下就是一百四十里。赶上到山顶时,天已经黑古洞洞了。我们向左边的山沟里一看,只见几里长都有忽明忽暗的火把,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人喊马嘶的声音。

我们正在怀疑这是什么队伍时,三个头裹黑手巾、身穿蓝布衣、手执红缨枪的游击队员,气喘喘地跑过来了。他们就是在敌后云南坚持斗争多年的滇桂黔纵队,是专门来配合我们作战的。他们报告说:

“左边山沟里的人是敌八军的左路(42师及八军罩部)已掉到我们后面了;右路(170师、教导师及三师残部)正在前面逃跑哩。”

“师长!打不打?”站在师长周学义旁边的红军团长顾永武问。

“不打!”师长说:“我们不仅要超过敌人的左路,还要抓住敌人跑在前面的右路。”

“是啊,打蛇要先打头。”师政委雷起云接着说。

于是,顾永武又带着部队向前插。

四更时分,赶到了营盘山。先头营副营长秦三许上山一看,呀,黑压压一片都是敌人,简直象死猪一样,躺的躺,坐的坐,互相拥挤,连路都堵起来了。大概是太疲劳了吧。

秦三许当机立断,马上命令一个连人全部摘下帽徽和胸章,伪装敌人摸了上去。他叫战士们都把刺刀上上,手榴弹盖子揭开,敌人不发觉,就一直向前插。

秦三许本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骑了一匹敌人遣弃的大红马,戴了顶敌军官的大沿帽,装腔作势地一路咋呼着。

“滚开!滚开!怎么把路也堵起来了,共军快追上了,你们想当俘虏吗?”

匪徒们累得实在不象人样,也不怕马踏着他们的肚子,人踩着他们的脑袋,只咕咕嚷嚷地缩一缩脚,就让秦三许带的部队过去了。

天快明了。秦三许带的部队迅速地占领了营盘山制高点,利用天明前的一阵黑晤,突然地向敌人发起了攻击。先头营的另两个连也配合着从营盘山下打上去了。

激烈的枪炮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匪徒们。他们调头转向地起来乱钻乱攻,把枪都扔了。一时人挤马,马踏人,大部份人马都滚到山坡下了。有不少被踏翻的,慌忙跪在地下举手缴枪。还有一些失魂落魄地跑到了沅江边,把那里的敌人也冲乱了。

霎时间,跑在我们前面的匪八军右路部队,均处于背遭我打,面临沅江的不利形势了。在我们部队脚跟脚的猛追猛打下,窜过沅江的匪八军前卫170师,为了阻止我军的追击,竟不顾他们后面的匪军大部队,炸毁了沅江铁索桥。接着,被追到江边的匪右路教导师及三师残部,眼看江水滔滔,逃路已断,便在灰茫茫的沙滩上东奔西跑;有一部分匪徒妄图从江边一条深沟中逃跑,被把守沟边的红军团的勇士们过一个捉一个,过一伙捉一伙,连着捉了七八百名。钻在草窝里,水坑中,石缝里的匪徒们,也都被拉了出来。

正当匪教导师及三师残部狼狈被歼的时候,忽然昨天晚上被我们迅速前进抛在后面的匪左路八罩军部及四十二师,从我们师指挥所的后面过来了。他们占领了路通铺,拚命地攻击前进,企图与他们前面的部队汇合。

师长立即命令一一0团团长傅一宗率领部队进行截击。同时又命令红军团团长顾永武集中全团力量围歼教导师及三师残部。

经过两昼夜的激战,狼很不堪的匪八军军部、四十二师,已被我们分割在沅江东岸荒无人烟的红士坡和二塘山上了。匪徒们因粮食断绝,都在抢着杀马充饥,常常为争夺最后一块马肉而打得头破血流……

(图见原版面)

可是,我们部队的疲惫、饥饿也达到了顶点。日日夜夜连续的追击,连续的战斗,使我们不仅没有片刻时间停下来休息,而且连做饭的时间也挤不出来了。沅江西岸作战区的群众,因被江水、战火阻拦,也无法支援我们。许多干部、战士利用战斗的间隙,拿出随身携带的粮袋,在一把一把地吃生米……

我们军的后绩部队还没有赶到;在沅江一线的游击队大部分去袭扰迟滞逃过沅江的匪一七0师了。我们师在沅江东岸红土坡、二塘江一带可以同匪四十二师、八军军部作战的部队,已不到两团人了。

怎么办?我们的困难很多;可是我们必须尽快地发动攻势,坚决地歼灭匪八军军部、四十二师,粉碎他们继续抢渡沅江和匪一七0师汇合的企图。当机立断,必须下定这样的决心。于是,师首长又命令红军团团长顾永武,一一0团团长傅一宗各带两连人,首先攻击歼灭已经被分割开、孤立了的匪八军军部。

顾永武犹豫了一下说:

“是不是让部队稍微休息一会,做点饭吃吃?”

“不能这样!”周师长说:“敌人正希望我们这样作,从而使他们得到喘息和重新整顿的机会。”

经师长这么一说,顾永武意识到了他的请求是不对的,他立即率领着经过连日战斗的两连人,勇猛地向匪八军军部占据的一个山包冲去。他们忍着极度的饥饿、劳累,苦战了半天,将匪八军军部一千多人全部压缩到山包下的一条深沟中,傅一宗率领的两连人,乘势扑入沟中,全歼了八军军部,活捉了匪首八军军长曹天戈。

从曹天戈的供词中,我们知道了国民党陆军副总司令汤尧,正领着四十二师由红土坡向二塘山逃窜。他是奉蒋介石之命从台湾坐飞机来云南负责指挥与接运匪八军、二十六军逃跑的。可是他没有完成这一任务,如今连他自己也逃不掉了。

这真是出人意外的喜讯,原来我们只知道匪八军、二十六军的总指挥是李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在这里。师指挥所的全体同志,几乎是不约而同高兴地喊道:“好运气到了!好运气到了……”

师首长立即下定决心:抓住汤尧,不惜任何代价抓住汤尧!要叫这个战争罪犯好从台湾飞来大陆,难以从大陆飞回台湾!

为了完成这一光荣的任务,雷政委亲自率领机关里的科长、干事们,到隙地前沿去动员部队。他们提出了有力的鼓动口号:

“谁捉住汤尧给谁记特功!”

“那个单位促住汤尧,给那个单位记大功!”

“再鼓一把劲,不顾疲劳、饥饿,争取时间,坚决歼灭残匪,把革命进行到底!”

战士们知道了国民党陆军副总司令汤尧在前面逃跑,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劳,不顾一切地、争先恐后地往前冲。这时候,负责游击阻击、迟滞敌人逃跑的边纵部队数百人,也抽出来投入了战斗。同时,我罩一一四团和一一0团走在后边的部队,也同我们汇合了。于是,一个巨大的歼灭战在沅江东岸的红土坡、二塘山地区展开了。

经过五小时的激战,彻底粉碎了敌四十二师在汤尧亲自指挥下的八次垂死反扑,攻占了他们在二塘山临时构筑的阵地。被国民党称为“骁将”的敌四十二师师长石健仲,和一千多名至死不悟的匪徒,也血淋淋的横躺在二塘山沟中,做了异乡的恶鬼。还有五六千名匪徒包括匪首汤尧在内乖乖地当了俘虏。

匪首汤尧被俘后惊异地说:“贵军来得太快了——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按照古今中外的行军原则:步兵一天通常走六十里,最快走八十里;炮兵一天走四十里,最快走六十里。这回我们鼓了一把劲,在你们游击队的沿途阻击下,步、炮兵一天都赶了八十里。可是想不到你们……想不到你们违背了行军原则,一天竟急追二百里……”

“你说错了!”雷政委说:“我们并没有违背什么行军原则。我们是用我们的意志和行动创造了新的原则。”

“兄弟敬佩……兄弟敬佩……”他言不由衷地说。

“现在你不承认事实也不行了,因为你们在大陆上的军队全部完蛋了。你们逃过沅江的一七0师,不会超过十天,也会和你们见面的。”

这时汤尧黯然伤神地低下了头,再不说一句话了。师长叫警卫员把他和他的参谋长杨也可、匪八军长曹天戈一起送进了俘虏营。

以狡猾阴险出名的、为了保存自已力量而过江炸桥、不惜牺牲自己的上峰、领导机关、后续部队的匪八军前卫一七0师,在其师长何进贤的率领下逃到沅江西岸后,拚命地向西逃去。

他们为了争取时间摆脱被歼的命运,一方面大肆抢马,几乎拉光了他们路过地区农民所有的马匹;另一方面,他们沿途丢下了大批大批的枪炮、弹药、文件、被服,还有成箱的银元、黄金和零星股匪,企图引诱、迷惑我们,从而迟滞我们的追击。

我们没有被他们遣弃的财物所引诱,也没有被他们掉队的零星人员所迷惑。我们在沅江大战四昼夜后,没有歇脚,即又组织了四个营的部队,由师长周学义和副师长吴效闵各带两个营,在边纵游击队的协同下,紧紧地追击着他们的主力。

战士们清楚地知道,现在留下一股匪徒,就是一个大祸根。所以,大伙几乎是跑步前进。跨过沅江,翻过哀牢山,越过墨江两岸疵蚊横飞的瘴瘟地区,整整追击了八天八夜。二月六日,我们师长率领的部队终于在镇沅县以西八十里的荒山岭、松山一带追上并截住了敌人。

敌人为了夺路逃跑,向我在松山的顶峰上进行截击的洛阳英雄连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在督战队的威逼下,成群结队的敌人象野猪一样冲过来,前面的被打倒了,后面的又涌上来。看样子,敌人是非打开一条逃路不可。

洛阳英雄连的勇士们,在一天中击退了敌人七次这样疯狂地进攻。到天黑时,他们扼守的山峰被敌人的大炮打平了,全连人员伤亡过半,子弹也消耗殆尽了。一群敌人又冲上了山峰。勇士们高呼着“为了把革命进行到底,坚决打好大陆上最后一仗”的口号,端着刺刀,持着洋锹,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格斗,不少受伤的同志抢起山上的碎石和敌人爆炸的炮弹片投掷敌人,终于击退了敌人的最后一次进攻,顽强地守卫了阵地。

之后,敌人被迫开始同我们谈判。经过一天谈判,敌师长何进贤鉴于继续挣扎必遭惨败和死亡的结局,遂于二月八日率全师二千七百余人向我部投降了。

就在这个同时,匪八军另一股的八百余人,穿过墨江和澜沧江,拼命地向滇缅边界逃奔,被我副师长吴效闵指挥的两个营跟踪追击近两千里。最后在云南边界南峤县,当这股匪军和二十六军残部二七八团会合,准备在南峤县坐飞机逃跑的时候,叉被我们和游击队歼灭了。

至此,建绩作战三十八昼夜(1950年1月1日到2月8日)的滇南追击战,以残匪八军二十六军的彻底复灭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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