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产生绝对平均主义
1959-08-16张前钟
张前钟
绝对平均主义是手工业和小农经济的产物
我国农村人民公社化以后,普遍地实行了工资制和供给制相结合的分配制度,这种分配制度的基本性质仍然是社会主义的“各尽所能、按劳分配”,但它的供给部分包含有共产主义“按需分配”的因素。由于这种分配制度适应于我国当前的生产水平和群众觉悟程度,因而鼓舞了群众的政治热情和劳动积极性,有力地促进了生产的发展。
但是,实行这一分配制度以来,在一部分人中间出现了一些不正确的认识。他们认为按劳分配原则已经过时了,应该取消了;他们主张人民公社的分配制度应该尽量扩大供给的范围,增加供给部分的比重,应该立即消灭劳动者中间由于劳动态度不同、体力不同、技术水平不同而产生的报酬上的差别;应该立即消灭生产管理区之间或生产队之间由于自然条件不同、生产基础不同而产生的分配上的差别。他们简单地认为供给的项目越多,供给部分越大,生活上的差别越小,就越是平等,共产主义因素也就越多,甚至共产主义可以早日到来。持这种观点的同志,有的可能是由于对我国当前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群众觉悟程度作了不切实际的估计,对实现共产主义看得过于简单,过于容易。他们只从主观愿望出发,脱离了客观可能性,因而犯了要求过高过急的毛病。这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是反映了小资产阶级的绝对平均主义思想。小资产阶级总是用自已意识中的绝对平均主义来混淆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企图用拉平分配的办法来实现他们的所谓“共产主义”。应该看到,绝对平均主义同马克思主义毫无共同之处,它在理论上是错误的,在实践上是有害的。
要了解绝对平均主又同马克思主义的区别,要了解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本质,必须了解绝对平均主义产生的经济基础和阶级根源。毛主席在“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这一决议中指出:“绝对平均主义的来源,和政治上的极端民主化一样,是手工业和小农经济的产物,不过一则见之于政治生活方面,一则见之于物质生活方面罢了。”(“毛泽东选集”一卷95页)手工业者和小农经济生产者,他们使用着落后的生产工具和技术条件进行生产,他们组织散漫,眼光狭小,很容易产生狂热性和片面性。在旧社会的剥削制度下,他们遭受剥削阶级的压迫和剥削,随时有破产的危险,因而迫切要求改变他们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条件和风雨飘摇的经济地位。但是,由于小生产者的狭隘眼界的限制,他们不可能具有无产阶级那样远大的眼光和抱负,他们找不到彻底解放自己的正确道路,仅仅要求把现有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拿来平均分配,以为这样就可以消灭剥削,摆脱厄运,永远保持他们的小生产地位。绝对平均主义正是反映了小生产者的这种愿望和要求。因此,斯大林说:“平均主义的根源是个体农民的思想方式,是平分一切财富的心理,是原始的农民‘共产主义的心理。”(“论共产主义社会”105页)我国过去由于长期遭受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残酷剥削和压榨,工业基础很薄躬,经济十分落后,在国民经济中,小农经济占着主要地位。在这样一个小资产阶级的汪洋大海中,绝对平均主义有着深厚的经济基础和阶级根源。解放以后,经过社会主义改造,产生绝对平均主义的现实的经济基础已经消灭;但是意识往往是落后于存在的,人们意识中的绝对平均主义思想,并不是随着经济基础的消灭而立即消灭,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它还会盘踞在一些人的头脑中,不时出来兴风作浪。小资产阶级总是按照自己的世界观,按照分散的落后的小生产经济的标准来认识客观世界和改造客观世界,企图把整个世界改造成为一个小生产经济的平均主义王国。
绝别平均主义在中国历史上曾不断有所表现。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军中出现过绝对平均主义,要求在物质生活方面不根据对敌斗争的需要,实行极端的平均遇待;在人民解放战争时期的土地改革中,绝对平均主义又采取农业社会主义的形式出现,要求打乱平分所有阶层的一切财产,要求平分工商业;在1956年全民整风、大鸣大放期间,有绝对平均主义思想的人,对国家机关各级工作人员中间,由于按劳分配原则和工作需要而存在的生活待遇上的差别不满意,要求绝对平均。这种思想,曾被右派分子利用为向党进攻的毒箭。人民公社化以后,出现了一些新的共产主义因素,热忱保护这些共产主义因素,逐步扶持其成长,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具有绝对平均主义思想的人,却要求立即否定按劳分配原则,消灭个人之间以及社与社、队与队之间的差别,按现有物质基础,采取完全打乱平分的办法。在今后,绝对平均主义还会以各种不回的形式表现出来。
绝对平均主义是小资产阶级的偏激的主观愿望,是一种脱离实际的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空想。不仅在资本主义制度和其他剥削制度下,随着生产资料的集中,小生产者所占有的一点点私有财产会逐步破产以至最终归于消灭,根本不可能实行什么绝对的平均;就是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绝对平均主义也是根本行不通的.因为它违背了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妨碍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影响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妨碍社会主义建设。
正因为绝对平均主义有这样的危害,所以从马克思主义涎生之日起,就不断地同它展开斗争。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就曾经把那种鼓吹普遍的禁欲主义和粗鄙的平均主义的原始的空想社会主义痛斥为反动的社会主义。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用了整整一章严厉批评了杜林的“急进派的平均主义社会主义”。列宁、斯大林都曾多次对绝对平均主义进行过尖锐的抨击。在中国革命运动中,毛主席也曾及时地揭露和有力地批判了绝对平均主义,指出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性质是反动的,落后的,倒退的,我们必须批判这种思想。由于对绝对平均主义进行了不调和的斗争,才保证了共产主义运动的健康发展。
必须从生产观点出发去解决分配问题
马克思主义认为,在社会发展中,生产是决定性的因素,分配只是派生的因素;生产决定分配,而分配又反过来促进生产的发展。我们研究和解决分配问题,必须从这个观点出发。如果把分配问题看作事物的本质,并把重点放在它上面,甚至离开了生产来孤立地解决分配问题,那是根本错误的。所谓生产决定分配,就是说,一个社会的分配方式不是凭空产生的,不是什么人的主观愿望所能确定的,而是取决于这个社会的生产方式和产品数量。社会主义社会所以必须采取按劳分配的原则,这是社会主义的生产方式和产品数量所决定的。社会主义社会建立了生产资料公有制,这就使得劳动人民生产出来的全部社会产品能够为劳动人民自己所有,在劳动人民之间进行分配;但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和产品的丰富程度还不可能按照每个人的需要来分配,而只能按照每个人劳动的数量和质量来进行分配。同时,劳动者的思想觉悟和劳动态度,也还没有普遍达到不计报酬、不讲条件、毫无保留地为社会而劳动的高度,还把劳动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还需要物质利益的鼓励。因此,按劳分配原则反映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客观必然性。符合于社会发展的要求,能够推动生产的发展。
绝对平均主义者根本不懂得分配对于生产的依存关系,只知道在分配问题上打圈子,孤立地就分配问题解决分配问题。在他们看来,可以不考虑生产方式和生产发展水平如何,也可以不考虑群众的觉悟程度如何,只要把产品拿来在全体社会成员之间平均分配就行了。这当然是荒谬的。因为这种绝对平均主义的办法违反了社会主义社会按劳分配的客观必然性,不利于劳动积极性的发挥,不利于社会生产的发展。
绝对平均主义并不是真正的平等
绝对平均主义者对“平等”这个概念的理解也是不正确的。在绝对平均主义的心目中,所谓平等,就是个人需要和日常生活方面的绝对平均。因此,他们要求所有社会成员都拿同样的工资,吃同样的饭,穿同样的衣服,住同样的房子,用同样的用具,……在一切物质生活方面都要求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他们甚至说这就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社会主义,也不是什么共产主义,而只是小资产阶级臆想中的空中楼阁。与绝对平均主义的理解完全相反,马克思主义认为,平等并不是个人需要和日常生活方面的绝对平均,而是阶级的消灭。恩格斯说过:“无产阶级平等要求的真实内容,都归结为废除阶级的要求。任何超越这点之外的平等要求,都必然要流于荒谬。”(“反杜林论”109页)因此,马克思主义所理解的平等,就是:一切劳动者,在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和消灭阶级以后,都平等地利用生产资料,平等地摆脱剥削;在社会主义社会,都有各尽所能的平等义务,都有按劳分配的平等权利;而在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以后,都有各尽所能的平等义务,都有按需分配的平等权利。这就是马克思主义所理解的平等,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平等观。很显然,马克思主义的平等观与绝对平均主义的平等观没有丝毫共同之处。
现在,我国在经济上消灭阶级的任务已经基本上完成,虽然资本家还在拿定息,剥削还没有彻庭消灭,但是从基本方面来看,社会的不平等、阶级的不平等已经消灭了,各尽所能的平等义务和按劳分配的平等权利已经实现了。以按劳分配来代替不劳而获,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这就是最大的平等。
也许有人会问:“按劳分配不是还带有资产阶级式的权利的残余,还存在着实际上的不平等吗?”不错,实行按劳分配的原则,在各个劳动者之间,由于天赋不同,体力不同,所受教育不同,家庭负担不同,在工业与农业之间 ,公社与公社之间,公社内部队与队之间,由于技术条件不同,生产基础不同,因而在收入上、消费水平上,确实还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差别,这些差别,说是一种不平等也未尝不可以。但是,这种不平等根本不同于削剥阶级和被削剥阶级的不平等,也不同于农业合作化以前由于农民内部阶级分化而产生的贫富上的不平等,而只是不同等的劳动在产品分配上所得份额的不平等。决不能把这两种性质根本不同的不平等混为一谈。这些差别,或者说这些不平等,应不应当消灭呢?我们的回答是:这些差别,有一部分即使到共产主义社会也是会存在的,因为人的需要不可能那么整齐划一,因而人的消费也不能那么整齐划一;但是,另外一部分差别则是应该消灭,也必然会消灭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消灭,采取什么办法去消灭。按照绝对平均主义者看来,是应当立刻消灭,消灭差别的办法就是否定按劳分配,一律打乱平分。但马克思主义者认为,这些差别的产生,有其客观上和主观上的条件,物质生活上的差别反映了工农差别、城乡差别、地区差别、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熟练劳动与非熟练劳动的差别、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的差别等等,在这些条件没有改变以前,企图采取简单的拉平分配的办法来立刻消灭物质生活上的差别,是不现实的,也是行不通的。我们在目前还必须承认这些差别,并且在经济生活中足够地估计这些差别。现在承认这些差别,正是为了积极准备条件,以便将来逐步消灭这些差别。任何脱离当前实际情况去奢谈消灭差别的想法和做法,都是错误的,都是对当前的社会主义建设不利的。
有些人认为,在社会主义阶段不能实行绝对平均,这是对的,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总该实行绝对平均了吧。这也是错误的。共产主义的各取所需,与绝对平均主义毫不相干。如果认为那时候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完全清一色,一模一样,则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各个地区的自然条件不同,生活条件也会有所不同。山区与平原区,南方与北方,海岛与高原,生活条件是会有一些不同的,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人们的需要也总是大体相同而又有所不同的。不可能设想,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各个人的胃口、兴趣、爱好就会变得一模一样。人们的需要,无论在数量上、质量上、品种上、花色上,任何时候都会有所不同的。共产主义的高度发展的生产力,将能够提供充足的产品,保证满足人们的正当的多种多样的需要,使大家都过着丰富多采的生活。因此,不仅在社会主义社会,绝对平均主义行不通,就是到了共产主义社会,绝对平均主义也是永远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