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与无情

阿历克赛看见一匹小马陷进了乱丛林里，跑不出来了。跛足的母马在附近跳跃着，但是无法帮助她的孩子。

阿历克赛深深同情母马和小马的这种境遇，眼里充满了泪水。

“是你的马吗？”他听到身后有人在问。阿历克赛转过头来，看到一个人。他身体结实、健壮，穿着湿的衣服，肩上还扛着一柄斧头。

“不，不是我的。”他回答，并认出对方是那些撑木筏中的一个人，这些撑木筏的人曾给他们盖过新屋顶。

“那末为什么流泪呢？”撑木筏的人问。

“这样的事使我心里很难受。”

撑木筏的人笑着说：“这就是说，你是个好心肠的人罗？”

“真是这样。”阿历克要低声说。

“不，兄弟，好心肠不是这样的。”撑木筏的人严竣地说。接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去把母马赶开；拿斧头去砍乱丛林。”

阿历克赛按照他的话，先把母马赶开了，然后用撑木筏的人的斧头去砍乱丛林。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树枝坚韧而有强性；小马在乱业林中大声喘着鼻息，乱蹬乱跳。

“正该这样做，正该这样做。”撑木筏的人站在那儿看着阿历克赛说。

最后，茂密的乱丛林变得稀疏了，小马挣脱出来，尽快地向母马那儿奔去。

“现在你才真正是好心肠的人。”撑木筏的人一面说，一面从阿历克赛那里接过斧头。“只用眼泪来表示怜悯，这种仁慈实际上是无情。”

阿历克赛一辈子记住了这句话。

——摘自苏联小说“我们的乡土如此可爱”一书（天津李湘涛译自美国人民世界日报）（肖林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