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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样自学的

1956-08-16王子炎

中国青年 1956年14期
关键词:科学农业生产

王子炎

我在初中读了一学期,就参加革命队伍了。解放初期,农村里正在进行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和土地改革等社会民主改革运动,我以极大的热情参加了这场翻天复地的斗争,整天东跑西颠,忙个不停。这几年的实际工作,使我在政治思想上,受到了很多锻炼,也学得了许多知识。可是,土地改革结束以后,需要切实的领导群众,搞好生产,而我自己对农业生产技术和农业科学知识却完全不懂。比如,棉花因为长了蚜虫,叶子卷了。我以为长蚜虫是因为久晴的缘故,只要下一场透雨,就可以把蚜虫冲走了,所以也不发动群众去治虫。那时,对农业生产的季节也搞不大清楚,小春已经下了种,而我们才向下面布置密植条播的工作。这都给生产带来严重的损失,自己也就明确了,要搞好工作,就非得好好学习农业生产知识不可。但是,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究竟从哪里开始呢?

由浅入深

最初,我把二十四个农令节气背下来,并把每个节气的生产内容搞清楚。接着我阅读了“怎样种棉花”、“怎样种玉米”等各项农作物生产知识的小册子。同时,结合生产实践,学会了一些农作物的操作技术,譬如棉花的整枝打杈。学习了这些知识,对于搞好当前农业生产有不少帮助,也使我对农业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这些知识对于进一步指导农业生产、提高产量还是很不够的。于是我就开始钻研农业科学的基本理论知识,并且下决心要做一个自然的改造者。

时间是挤出来的

要认真读些书,就得花一定的时间。然而,一个经常下乡的区干部,时间却是个大问题。我的学习计划有许多次都是因为时间不能保证而破产的。我原计划早晨抽一个小时,中午或傍晚抽一点钟。可是,由于经常要熬夜,第二天早晨爬不起来;中午或晚上,与这个谈谈,那个扯扯,时间就溜掉了。加上工作安排得不好,杂乱无章,即使有一点时间看书,思想却总开小差,老想着还有什么工作要干,所以,不少人都得出这样一条结论:搞农村工作,空余时间少,无法系统学习。果真如此吗?时间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经常在想它,慢慢就发现了问题:

过去,我们那里有些同志有这样一种看法:一个同志工作深入不深入,就看他是不是跑田坎,却不问跑田坎的目的和效果。这种形式主义的看法,当然是不正确的。有一个时候,我因为怕别人说自己工作不深入:就经常毫无目的地“深入”下去。我在东河乡整顿互助组时,有一次早饭后,就与工作组长下去了,我们两个到了村里,东走走,西转转,不知干些什么好。看到农民吵架,就去劝解一番。反后,无意从互助组组长罗康的门口走过。以前听说他有些松劲思想,于是就进去找他谈谈。见了面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他一顿,谁知他竟哭了起来,原来他的老婆病了,花了许多钱,家里已经断了炊。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晚上,又找村干部摆了一阵。从表面看来,这一天是没有闲着,似乎很深入,其实工作效果并不大,没有解决什么问题。学习时间当然就被挤掉了。在农村工作,还常常熬夜,有时候,因为工作任务多,事情比较急,熬夜是必要的。有时则是因为自己在白天悠悠晃晃没有抓紧时间,把工作推到晚上(当然,有时候也是因为上级机关滥发滥要表报造成的)。还有,就是在工作中包办代替,不依靠群众和积极分子。记得1953年我在一个乡内召开一个青年大会,没有注意发挥本多干部的力量,自己既要准备报告,又要亲自到各村去喊人参加会议。结果弄得手忙脚乱,人未到齐,会也未开好。像这种情况,也是造成忙乱的原因之一,浪费了不少时间。

根据这些情况,我就精打细算地计划和安排自己的工作和学习的时间。每天晚上,我总要考虑一下:明天干那几件工作,目的和方法怎样?使得工作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避免了忙乱重复的现象,而且也挤出了学习时间。如果遇到临时突击工作,那就另作安排,并设法在以后挤时间把耽误的学习补上。同时,还制定一个比较具体学习计划,有了空余学习时间,就不会发生临时乱抓的问题了。这样一来,学习时间就有了保证。

今年春天,我在长征高级农业社搞试点,工作要比过去紧张得多,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夜里十二点以后。在这种情况下,稍一松懈,早上多睡一会儿觉,学习时间就没有了。但是,我始终坚持六点半或七点钟起床,起床后做做早操,活动活动,再学习一个小时,早饭后当然就忙于工作了。夏天中午,非得睡午觉不可,否则晚上工作就没有精神。一般同志吃过午饭就睡,总要睡上二个钟头。我却总要

看上个把钟头的书再睡。其实中午睡上一个小时,也就足以消除疲劳了。吃过晚饭不过八点钟,而在农村开会总要在九点半才能开始,所以,除了在饭后休息一会儿外,只要少摆“龙门阵”,还可以挤出一个小时来学习。在这样紧张工作期间,我还是能够保证每天学习两三个小时。这样是否还有休息时间呢?当然有。而且在工作中我们除了开会、研究工作、整理材料之外,常出去检查生产,和青年同志一道劳动,指导他们进行试验,这种劳动既是有趣的工作,也是最好的休息,完全能够消除大脑的疲劳。

在农村工作,会前会后的零碎时间是很多的。像开会人到不齐,等上一两个钟头是很平常的事。这些时间要是不注意,随便谈谈或是打打扑克,也就过去了。如果把这些零碎时间利用起来,积少成多,是可以学习不少知识的。所以我总是随身带上几本小册子,不论会前会后,等人……总之,有空就看上几段。许多农业生产技术的小册子、报刊杂志,我都是利用这些时间读的,而把比较完整的时间用来读系统的理论。

多看、多想、多问

钻研科学理论还有一个难题:我过去只读了一期初中,文化科学知识的基础太差,不说基本原理弄不清楚,就连书中的一些名词术语都不懂,而且在乡下又没有人来指导。既然大理论“啃”不动,就先找些比较浅显带有故事性的书(如:“米丘林的生平及其事业”)来看,然后再逐渐看些比较深的理论书。几年来,我读了“遗传与变异”“论生物科学现状”“温期发育的理论基础”“唯物论细胞学说”“植物和动物有机体的生活强度”等书。在阅读时,先从头到尾看一遍,然后再逐段精读,把书中的原理弄明白,对于不易懂或是重点的篇章要多读几遍,多想一想,像“论生物科学现状”一书,我就学了十几个月,其中有些篇章竟反复读了十六遍。遇到实在钻不懂的地方,就暂时放过,继续往下学,并把它记下来,等到以后到区里或县里开会时,向文化科学水平较高的同志请教。有时,有些原理在读这本书时搞不懂,而在学习另一篇著作时却得到了解决,或是在试验与生产实践中才弄明白。当然,也有些疑难问题很长时间得不到解决。在阅读时还注意在书上做标记,批按语来帮助思考,学完一篇著作时还记笔记,写下心得和收获。多看、多想、多写、多问这就是我学习农业科学理论的基本方法。

把科学研究与生产实践结合起来

在我学习了一些科学知识后,就注意运用它来观察分析生产中的各种理象,解决生产中的一些实际问题。在我们区里推广玉米密植的时候,许多有经验的老农民都认为玉米种密了就要“牵藤”(徒长,不结实),反对密植。但是,经过我们再三研究分析,终于找出了玉米所以徒长,是由于采用了迟熟高株的品种,再加上播种期较晚,气温高,生长迅速;肥料不足,供不上结实的需要;种在阴山地方,缺乏日光斜照,增强玉米顶端的向阳性等客观条件所造成的。根据这种情况,我们就选用百日早熟的矮株品种,选择向阳地带或南北开行,并及时增施肥料。用这种办法来提高玉米种植的密度,并向群众讲清道理,干部和农民都很信服。从前,一亩地只种3,000株,去年推广种5,000株,群众都怕“牵藤”,而现在普遍都提高到7,000株左右。今春,我从“拖拉机站站长和总农艺师”那篇小说中发现了方形点播法,我就琢磨到它的合理性在于合理运用地力。后来又从“苏联农业科学”杂志上找到了各种作物的正方形业播获得增产的科学道理。于是我就与青年生产队试播了一块。在实际播种中,我们深深体会到这种耕作方法的优越性,它不仅便于纵横耕作,并为以后机耕创造条件,而且分布均匀,充分运用了地力。通过这些生产实践,进一步丰富了所学的科学理论。

此外,我们还进行科学试验,这不仅可以帮助学习科学理论,还可以指导改进农业生产技术。我们曾在区里搞了一块试验地;最近又与长征高级农业社青年生产队搞了十亩试验农场,用来研究改进耕作技术和改良品种。在耕作技术方面,正进行不同密度的棉花正方形业播实验、玉米高度密植的试验以及在本地栽培新疆玛纳斯河流域丰产棉花的实验等等,在培育优良品种方面:今春,我们进行了分枝小麦的培育,通过延长光照、扩大营养面等方法,现在已开始出现分枝的状态,每个麦穗都长出了五六个长达两三公分的小穗,每穗长有二百多个麦粒。我们还准备用无性杂交和反复的有性杂交与定向选择的方法,希望能够培育出独茎、长维、鸡脚叶、抗病力强的早熟高产棉种,希望用有性与无性杂交,把目前已有的草绿、草黄、油绿、茶黑、褐色、红色等有色棉种,培育出颜色更鲜艳更纯更多的有色棉种,而且使其纤维延长到合乎机器纺织的标准。

在农业科学战线上,我是一个新兵。但我有信心继续学习钻研下去。我初步计划在1957年前,系统地学习“米丘林遗传选种与良种繁育学”。我希望我自己将来能成为一个农业科学专家,更好地为农业生产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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