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美：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哲思

2025-02-18陆明克

大学·研究与管理 2025年1期

摘" 要：培养应用型本科人才以适应当前经济社会的发展要求是时代之需；致力于培养“应用型”特征鲜明的本科人才是实践之需；着力培养人之“道”非人之“器”是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真正内核。文章旨在厘清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内涵、目标定位及职业发展问题，分析目前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存在的去“人”化问题，以高职院校与普通本科高校联合培养模式为例，构建校企合作为载体的，融人本化、职业化为一体的，复合型应用本科人才培养的长效机制。

关键词：应用型本科人才；学生主体；人本化

中图分类号：G64" " 文献标识码：A" " 文章编号：1673-7164（2025）01-0093-05

目前，学界已对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从内涵界定、政策导向、培养模式、课程教学到质量保障等方面进行了不同角度的论证，并尝试在实证研究中验证现行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模式的合理性和有效性。而从应用型本科人才与普通本科人才、高职人才与本科人才、应用型本科人才和高职人才等概念的辨析中，厘清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定位的研究较少。辨明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定位，在社会认同、学生主体认同、职业发展中建立人本化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意义重大。

一、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目标定位与社会认同

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目标定向与社会发展需要相互映衬，即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是社会需要和认同的结果。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认为教育教学要以“学生为中心”，让他们在充满爱和尊重的环境中自由成长。［1］如果忽视学生主体全面自由发展规律，违背应用型本科教育发展原则，则会阻碍学生本身的内涵发展和职业上升机会，不符合以人为本的教育宗旨和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实质。

（一）目前高校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问题反思

上海市发布了《上海高等教育布局结构与发展规划（2015—2030年）》和《上海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5—2030年）》两个文件，其中重要一点就是规划布局了本科以上层面应用型人才培养的高校建设，提出上海将以突破传统本科专业目录的本科专业转型为切入口，建设一批行业特色鲜明、专业设置与职业岗位联系密切、培养应用型人才的高水平普通本科院校。［2］上海机电学院以工业设计和汽车服务工程两个专业为试点，进行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这两个专业都非常贴近技术工程方面，符合行业实际发展情况以及转型应用型人才培养条件。但是目前部分院校存在套用传统本科院校的培养模式，过分重视理论研究教学、通识教育、照搬高职专科院校单一的技术教育模式的现象，主要是对应用本科人才的培养定位理解不到位和人本化价值缺位。

（二）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内涵

国家政策和文件层面尚未对应用型本科人才做出明确清晰的内涵界定，基于对应用型本科人才的不同理解，各院校在培养模式、课程、师资、教学等方面也不尽相同。在较短时间内出台校级的培养方案并进行招生培养等一系列的实施，不免出现急于求成、照搬其他院校做法、沿用现有的培养方案等较为功利化的倾向。由于政策层面没有提供非常明晰的应用型本科人才内涵界定，目前主要是在学术领域对其作出尝试性的界定，因此在应用型本科人才内涵的界定上争议较大。吴中江、黄成亮认为应用型人才是与精于理论研究的学术型人才和擅长实际操作的技能型人才相对应的，既有足够的理论基础和专业素养，又能够理论联系实际将知识应用于实际的人才。［3］邵波认为应用型本科人才特征应包括：职业性、专业性、基础性。［4］王宁宁认为，应用型本科人才是在本科专业学科的基本规范的基础之上，注重人才的岗位性和职业性要求的本科人才，是具有本科底蕴、实践能力、专业特长、在通才基础上的专才。［5］不同的学者对应用型本科人才有着不同的内涵理解，但是从经济社会的长远发展和学生主体的成长视角出发的研究较少。而人本化的培养方向是从社会认同、学生主体发展及职业生涯发展方面综合考虑的，既摒弃功利化倾向又涉及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即在通识教育、专业教育、职业发展口径问题上达成平衡。因此，综合前人对应用型本科人才内涵的界定基础，人本化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内涵是具有一定科研能力、技术成果转化强、关键能力突出、专业能力过硬，善于创造性解决问题的高度职业性和专业性的复合应用型人才。

（三）社会认同之于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重要性

社会认同理论要解决的问题是“我是谁”，对应的是在社会认同语境下应用型本科人才的社会角色问题。其首先是本科人才，具有社会对本科人才应有的评价，同时又是应用型人才，除了具有高职人才的职业性外，还具备职业转化能力和一定的科研能力，能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其不是介于本科人才和高职人才之间的中间群体，而是比学术型本科人才更具应用性的本科类型人才，这便突出了其兼具科研和成果转化能力的特点。因此，应用型本科人才拥有扎实理论科研基础和技术成果转化能力，具有职业能力突出的特点。考虑到社会经济的发展前景和学生的社会能力及知识迁移水平，所以在社会认同的基础上人本化性向凸显。

二、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定位与学生主体认同

（一）目前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功利化表现

培养应用型本科人才，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是为应对经济结构调整、产业升级换代和人才供求关系深刻变革的决策。改变学术型本科人才与职业和岗位对接困难的现状，是经济发展需求，也是倡导地方本科高校转型的题中之义。但是过分地重视职业性而忽视职业转换，注重专业化、专门化技术培训而忽视关键能力（方法能力、社会能力）的培养，过分注重职业教育而忽视通识教育，会阻碍学生主体的长远发展。陕西某高校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目标是“主要面向陕西装备制造业，培养具有国际化、高层次、全面发展的，具备机械设计制造基础知识，能在机械工程领域从事设计制造、技术开发与应用研究、生产管理、经营销售等工作的高层次技术应用型人才。”［6］可见，该校重点放在技术开发应用方面，相对于通识教育方面的侧重点较弱。如何协调发展人文性与应用性，已经成为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关键问题。

（二）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应用型与人本化的博弈

在职业能力语境下培养应用型本科人才注重专业能力与关键能力的协调发展，实际上是职业教育与通识教育背景下的大讨论。应用型人才培养本应突出其应用能力，在许多高校的培养方案中也明确了这一点。问题在于追随应用本科人才一生的关键能力有时候要比专业能力更为重要，在社会上生存、交际，不可避免要用到社会能力和方法能力，而在相对缺乏功利化的校园环境下有意识地培养这些能力非常关键。若等到走上工作岗位以后再重塑人格，会导致很多学生迷失或被“腐蚀”，失去本应具备的良好品行和素质。

（三）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之于以人为本、以生为本

通识教育和关键能力的培养对于应用型本科人才是不可或缺的。通识教育重视内在适切性，强调高等教育要切合学生的内在需要，培养人的理智和理性能力。［7］通识教育首先是把学生看成是人的内在自由与自在发展的。人本主义代表罗杰斯认为只研究人的行为而不研究人的内在，是违背教育关于人的自在发展规律的。因此，应用本科教育只注重专业发展而忽视学生的心理成长是不可取的。在行为主义影响下要适应和熟练某项技能就要不断地训练，通过机械操作行为的重复才能真正掌握。学术上争议性较大的“一万个小时”定律便是依据行为主义相关研究得出。专业教育固然离不开实践操作，但是结合通识教育更能体现当下对高素质的复合应用型人才的培养需求。关键能力不与某个具体的职业岗位相对应，是所有职业都必需的，其具有可迁移性和可转换性。［8］在工作中不断总结经验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它属于关键能力，有时候不具有显性的特征，要靠学生本身的知识积累然后融会贯通。如“默会知识”是无法通过师徒传授来掌握的，在行业内被称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靠的是学生的领会。因此，通识教育和关键能力的培养符合学生内在内涵性发展需求，不可急于求成且要避免生硬灌输。

三、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定位与职业发展

在应用型本科院校和高职院校联合培养模式中，有部分高校由于之前是由专科升格为本科的，现在面临二次转型，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在不失其本科院校标签的同时，又有高职院校本身较为成型的培养经验，在短时间内要培养出合格的应用型本科人才，难度较大。

相对于高职生、成人教育、职业教育和技工教育下的学生，本科生在实践能力方面略显不足。就业率方面，职校生要高于本科生，2016-2021年，职业学校毕业生就业率持续保持高位水平，高等职业学校毕业生半年后就业率稳定在90%左右，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生半年后就业率稳定在95%左右。而近年来，本科生就业率总体保持在50%左右。［9］为努力改变这一现状，应用型本科应运而生。

为避免短视化倾向，应加强本科教育、夯实关键能力，注重知识的转化和迁移，为职业生涯发展作出合理规划。职业生涯发展离不开正确合理的规划，离不开对职业转换能力的培养，离不开普通本科基础研究性教育。职业生涯规划避免了本科生在入学之初对自身的职业和学习产生的迷茫和困惑。职业生涯规划是系统地对学生主体主客观的分析，如兴趣、特长以及人之匹配度的分析来确定奋斗目标的过程。因此，它避免了单一从上层设计、政策号令及社会职业热点倾向出发，在综合考虑学生的主体发展和未来职业发展、技术革新的基础上，为学生能够按照本心自由选择职业道路而设计的。这也体现了应用型本科培养的人本化理念。

四、人本化价值在发达国家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分量

欧洲国家即便注重培养学生的实践操作能力，在应用型人才的培养上也没有去除人本化倾向，反而在学生的关键能力的培养上下足了功夫。

（一）德国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人本化定位

德国在应用型本科人才的培养中非常注重关键能力，必要时候更加注意应用型本科生关键能力的考查。［10］在华晨宝马、一汽大众、奔驰等中德合资的企业对翻译人才的招聘会中，他们看重的是个人转岗能力、学习能力、适应工作环境水平、专业水平、抗压能力等，其中关键能力占了很大的比重。由此可以看出，在培养应用型本科人才过程中关键能力不容忽视，因为它是从学生长远发展、内涵发展、职业转换能力角度出发的。

（二）英国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的人本化倾向

《关于英国核心技能政策与实践的问题解答》对职业核心能力（关键能力）作了界定，核心技能是一系列有助于个体在教育、工作、终身学习和个人发展方面取得成功的基本的具普遍性的技能，其不仅针对年人，也针对成年人的实践性应用技能，［11］其将文化和技能相结合，注重终身教育，注重文化修养，主要考查学生在社会经济发生深刻变革中的适应能力和职业转换能力及知识迁移能力。

（三）澳大利亚应用型本科人才注重学生关键能力的培养

澳大利亚在TAFE课程设立中更加注重可迁移能力，［12］注重课程的相通性，注重工作情境中的迁移性，强调综合素质的培养，其建立了国家层面的职业关键能力开发标准和培训鉴定标准，将关键能力纳入培训包中，使其具有明晰的培养方向，并在实践中得到落实。如树艺学的培训包中关于关键能力的描述有：沟通能力、团队合作能力、问题解决能力、事业心和主动性、计划与组织能力、自我管理能力、技术能力。其对学生的文化、技能、修养、社会能力、方法能力都做了具体的子项解释。如沟通能力：倾听与理解、清楚直接的诉说、阅读并能解释说明工作相关的文档。

五、人本视角下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对策

在人本视角下建立由高职院校主导的，高职院校与本科院校联合的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路径，要在课程和教学实践中培养学生关键能力，提高文化素质修养，加强通识教育和科研成果转化能力，从学生职业生涯及知识迁移水平方面入手，在联合培养模式下协调本科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发展，最终培养出高素质复合应用型人才。

（一）建立“2+1+0.5+0.5”的联合培养模式

关键能力与通识教育是人本化培养的核心，学生可以利用两年的时间在本科院校就读，注重加强人文素质培养及科研基础教育，为后面的技术成果转化创新打下坚实基础。这两年的课程学习除了保证本科基础教育，还应增强专业核心课的教学，使学生达到通识教育和专业基础教育的融会贯通、相互促进。第三年进入高职院校用1年时间进行实践性学习，用半年时间来进行更加深入的专业扩展学习和初步技术研发，以高职院校的校企合作实习基地为锻炼平台，增加职业性教育。最后半年时间，以企业的具体项目为题进行毕业论文（设计）。

（二）加强科研能力和职业性能力的培养教学活动

在本科院校学习期间要有意识地锻炼学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培养基础研究能力，夯实科研成果转化学习基础。技术成果转化能力是区别于一般高职教育的特征之一，应用型本科生与高职生最大的不同就是创新能力。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也是加强基础理论性学习的重要因素。充分利用高职院校的实践性资源，加强本科生的职业性学习，增强其职业转换能力，提升知识迁移水平和技术创新能力。

（三）加强校企深入合作，将企业请进课堂

学以致用。传统的学术性本科培养下，学生容易遗忘大学四年所学的知识，加上缺乏动手实践能力，走上工作岗位会出现眼高手低的现象。因此，应用型本科生的职业性和实践性能力培养应贯穿整个四年，让本科生尽早接触最新技术，了解和熟练职业技能操作。定期邀请企业资深工程师和技术能手到课堂为本科生讲解理论和前沿技术知识，每个学期到企业实习基地进行实践，并将实践的成绩纳入必修学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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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宁宁. 中日工科院校应用型本科人才培养模式比较研究［D］. 哈尔滨：哈尔滨理工大学，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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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眭依凡，应荣球，何志伟. 新质生产力发展与高水平应用型大学人才培养模式创新行动［J］. 现代教育管理，2024（11）：1-13.

［11］邵艾群. 英国职业核心能力开发研究述评［J］. 教育学术月刊，2010（02）：94-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