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栖
2025-01-20钟读花
坝,是拦河坝,河,叫虞河。坝,为塑胶构成,可自如升降。
坝,升高到一定程度,就把河水拦住了,于是,一条河,就成了一座湖——一座长长的河湖。水深可达十几米,水面浩荡,与夹岸葱郁的森林相映照,白水绿树,风光旖旎,怡人眼目。
我每天晨走,沿河岸南下,都要经过这道河坝。
经过这道河坝的时候,都会看到坝上栖止的白鹭,有时十几只,有时竟然多达数十只。这些白鹭,是从哪儿飞来?不得而知。
当我晨走较早的时候,总能看到白鹭栖落的情景。
三五成群,先在半空中飞翔一阵,时高时低,像是在侦查、分析一番。然后,才缓缓降落。飞翔的时候,翅翼展开,飘若片云,一片一片,在晨光中灼灼然,真是纯净极了,明亮极了,也圣洁极了。降落的姿态,也美,半旋着,两只长腿似轻巧的划桨,翩然而下,飘然而落,彰显着一副特别柔美的姿态。
杜牧有诗句曰:“白鹭潜来兮,邈风标之公子。”把飞逸的白鹭,比喻成翩翩佳公子,甚妙。
但更多的情况下,当我晨走经过的时候,十几只、几十只白鹭,就早已栖止在坝上了。
那一年初夏,我到一个叫作“仙月湖”的风景地游览,湖之南,有一片刺槐林,刺槐林上,就栖止了大量的白鹭。
我知道,白鹭是靠捕鱼为生的,可湖面上,却没有一只白鹭,似乎所有的白鹭,都栖身于这一片刺槐林了。询问“仙月湖”管理人员,他们说:“白鹭都是在早晨捕鱼的,如果你们在早晨到来,就能看到湖面、湖边,到处都是捕食的白鹭了。”
于此可知,栖止坝上的白鹭,也定然是前来觅食的。
可是,看上去它们并不匆忙,虽然大多是面朝水面,脖颈伸得长长的,或者抬得高高的,一副傲然的样子。但到底还是姿态各异:有的单腿独立,仰面朝天,似在沉思;有的则凝视水面,脖颈长伸,很显然,正在凝神捕食;有的呢,虽然双腿站立,但却不似急于捕食,缩颈、扭头,更像是在做短暂的休息。好在姿态俱美:洁白的羽毛,明净、光亮如羽仙;橙黄的长嘴,黑色的长腿,还有黄色的脚趾,更加映衬出白羽莹莹的白和灼灼的亮。
我觉得,每一只白鹭,都是一位仙人,是一位羽扇纶巾的儒仙。
距离河坝十几米处,是一座桥,一座大理石构建的石桥。每天早晨,石桥上都会站立许多人,他们在观赏坝上白鹭。
人,在看坝上白鹭;坝上白鹭,也在看人。
人看白鹭的时候,喁喁私语,不停拍照;白鹭看人的时候,似乎更从容,偶尔抬头望一下,或者做短暂的注视,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毫无防人之心思。
河水中,有游泳者,有时会游到距离白鹭仅仅三五米的地方。这时,白鹭们也没有惊慌飞走,而是齐刷刷地停住,凝目注视着水中的游泳者。惊讶、怀疑、恐惧?表情呆萌,很难说。
我猜想,它们一定奇怪:“怎么有这么大的鱼,还是肉色的,一口能吃下去吗?”
泳者,离去。白鹭,如故,兀自做自己的事情。
人与白鹭,互不侵犯。白鹭与人一样,需要好的自然环境,更需要好的人文环境。水清了,树绿了,人好了。
白鹭,是人的风景;或许,人,也是白鹭的风景。人与自然的和谐,在此,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演绎、表达。
一条河流,一道河坝,坝上栖白鹭。
(编辑兔咪/图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