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画作时，你忽略了什么
2025-01-15吕宸
当我们把《蒙娜丽莎》和《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放在一起时，我们会有很多有趣的对比，对比艺术风格，对比谁好看，甚至我们会对比哪一幅画的价值高。这两幅画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中。于是问题来了，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对比过一个直观且重要的信息——这两幅画哪一幅更大？
我们在书本和屏幕上看了太多的画作，这导致我们可能忽略了艺术品的一些最基本的信息：名称、作者、年代、大小、质料和现在放置的地点，这往往也是一本严谨的书籍或者博物馆展板上会给我们展出的信息。
比如，米开朗琪罗的《创造亚当》，我们在无数场合中都见到过，但我们观看它的方法就像你现在举着这本杂志一样，平视，或者低着头，又或者你正在看电子版，它就在你的屏幕上。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幅画作高2.8米，宽5.7米，也就是说，你现在抬头看看你对面的那堵墙，这幅画很可能跟这堵墙一样大。
你现在可能会想，这幅画这么大，手机屏幕这么小，我们感受不到它的震撼了。用一个投影仪，把这幅画投射到对面的墙上，就可以感受到这幅画的全部信息了吗？对不起，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这幅画画在梵蒂冈西斯廷教堂的天顶上，这个天顶大约有20米高。如果在现实中看到这幅画，需要仰着头，看向20米开外。即使画作有5.7米宽，你依然需要望远镜才能看清细节。所以你现在可以把手机或者杂志举起来，仰着脖子感受一下观看这幅画原作的状态。
有大量的画作在创作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博物馆、美术馆而创作的，尤其是那些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画。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例子——荷尔拜因的《大使们》。
现在我们拿着这本杂志，又或者在现场，你都会被引导从侧面看这幅画，直到看到下面那个透视关系非常极限的骷髅头。荷尔拜因为什么要画成这样？这就是我们缺失的那个决定性信息——画作原本放置的地方。
艺术史学者们认为，这幅画可能原本挂在楼梯旁边的墙上，画家荷尔拜因很有可能是先去看了场地，才开始创作的。也就是说，他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上下楼的人会先从侧面看到这幅画。由于现实中侧面的透视关系，他们会先注意到那个诡异的骷髅，进而再观察画作。
而“挂在楼梯旁边”才是这幅画本身应该出现的位置，也是它的决定性信息。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一幅画作。
让我们再举一个更熟悉的例子——《最后的晚餐》。我们在屏幕上看到这幅画时，意识不到这幅画非常大（4.6米×8.8米）。而更重要的决定性信息是，这幅画原本画在食堂的墙壁上。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幅画里的所有人都坐在桌子的一侧。因为创作这幅画的目的就是让信徒们在吃饭的时候面对着这幅画，甚至觉得桌子对面坐着的就是耶稣。所以画中人物的大小也和正常人差不多，或者大一点。“它画在食堂墙上”，这就是一幅画作的决定性信息，也是在手机屏幕和印刷品上，甚至在博物馆里，会被忽略的画作信息。而这些信息，对我们理解一幅作品至关重要。
（南山南摘自《时尚COSMO》2024年8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