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自白
2024-12-26
《荥泽》写于我刚开始做文学梦的时候,那时写了篇《大姥姥》,乘着这股追忆家族史的劲儿,又写出《荥泽》。荥泽至今依旧是我家乡的代称,“荥泽大道”“荥泽古城”,念起来还是乡音。我曾以为这是关于身份的小说,追索我长期以来未揭示的母族血缘与往事。但事实上,它不过是一篇编造的鬼话罢了。这样的鬼话,我母亲她们知道得比我多,讲得比我更惟妙惟肖。在我常常出入四姨家的时候,我们什么都聊,现实的聊完了,为了缓口气儿便聊过去的、非现实的事。四姨爱讲,我爱听,母亲爱让我听。母亲知道我有写故事的冲动,便总制造一切契机让我的长辈们往我耳朵里灌进些杂七碎八的桥段。她们不区分好歹,也不论什么哲学意味,只要是有趣儿的、闻所未闻的逸事,都兴致盎然地讲啊传啊的。那种带有东方玄幻色彩的鬼故事,流通得最好。什么死后的人又出现在村口啦、小孩子看见“脏东西”生病啦、祖坟被蚂蚁蛀坏致使后代早亡啦,数不胜数。讲这些并不意味她们藐视马列,它们不过是某一村、某一家茶余饭后的“野史”罢了,大事自有唯物主义定夺。
赖麻在我姥姥的村子里确有原型,此人还算我的远房亲cS/BzM7/2Le4L8TR+qO7UQ==戚。他幼时因某种机缘“开了天眼”,此后一直从事“看阳宅”的工作。他母亲也有“天眼”,不过分工却在于“看阴宅”,据说“看阴宅”有可能反噬自身,大概因此她才会为儿子安排另一工种吧。听了这些鬼话后,我回姥姥家上坟时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老宅早已颓圮,不远处玉米地里的祖坟却年年更新。正是壬寅年的七月十五,暑热正盛时,我同母亲、四姨等在姥姥的坟前点火。火蹿起一米高,热度使空气扭曲变形,我便在那时候顿悟了阳间与阴间相互通达的枢纽。当晚,姥姥家在我的梦境中泛化为一个水汽氤氲的大滩地,叫作“南地”,我驱车赴南地上坟。四周一片漆黑,像是阴间的景致,车撞上了一棵槐树,于是便到一死人家里歇脚。醒来后惊异非常,还有种历经“桃花源”的怡然自得感。再后来,便构思了《荥泽》这篇小说。
作者简介
刘语晗,2001年生,河南郑州人,现就读于复旦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热爱文学与自然。本篇系两年前的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