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水墨画的源流发展研究

摘 要：以水墨画的萌生、确立、发展为主线，探究其审美、技艺源流和风格，分析其多样的表现内容，选取其中的代表人物和画作为例证，从而扩展到自然风景、人物生活、历史传承等多个角度。传统文化的潜在基因和时代文化的外在引领共同影响着水墨画的形成。它的演变和发展受到画家兴趣爱好和审美取向的影响，也与特定社会历史时期以及外部审美趋势的变化密切相关。

关键词：水墨画；院体；源流发展

一、水墨画的风格确立

（一）历史发展状况

中国传统水墨画的表现内容可分为四种：文人士大夫的雅致品位、皇家宫廷院体的高贵气质、市民阶级市井生活的朴实情趣，以及禅宗修行传达的道法意蕴。这种多样化的表现内容使水墨画在艺术领域中具有丰富的内涵和表现力。艺术风格的诞生根植于深厚的理论基础，源自历史文化经典的传承和时代文化导向的影响。可以说，传统文化的潜在基因与时代文化的外在引领共同塑造了水墨画的发展轨迹。这种融合使艺术作品不仅具有传统文化的底蕴，还反映了当代社会的文化脉络和审美趋势。

（二）研究目的和意义

水墨画指使用墨条或墨块加水调和、利用不同笔法在宣纸上进行渗透或在绢上进行晕染的绘画。水与墨的比例不同，呈现出的浓淡对比度和湿润度也不同。唐代的绘画以青绿为主要颜料，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艺术的不断发展，明初时期彩墨开始盛行，这为绘画作品增添了更加丰富多样的色彩表现，使艺术作品呈现出更加生动和绚丽的视觉效果。而使用墨和色块相交融的绘画手法创作的作品被称为水墨设色画，这种手法能够在创作中体现墨的独特韵味和色彩的丰富表现。只使用一种颜色进行绘制的作品被称为素色画，这种简约的表现方式能够突出线条和形态的纯粹之美。作品中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颜色进行绘制，则可以被归类为着色画。传统水墨画重视“气韵生动”“阴阳明暗”，通常运用渗透、浸染、飞白等手法来表现气势、韵律、节奏。独特的设色称谓有青绿、浅绛、岩彩、重彩、淡彩、白描等，这些方式在人物、山水、花鸟画中又展现出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水墨表现形式主要分为没骨、工笔、写意三种。这些绘画技法和色彩运用方式为中国画增添了丰富多样的表现手段，虽然表现技法不同，但都重视虚实相生的艺术处理，追求士气、格调、情趣的审美体验，是画家内心意境的表现和升华。

二、水墨画的文化内涵与表现特征

（一）徽宗精工细描的水墨画风、审美特征

宋徽宗赵佶创设的翰林图画院作为一个独立完整的机构，有固定的院址和清晰的上下级组织结构，其运作和调整受到皇家诏书和敕令的指导，对当时绘画艺术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赵佶本人的绘画思想理念同理学家的格物致知思想相结合，重视写生，深入自然，强调对物象细节的观察，透过表象挖掘内在发展规律，讲求形神兼备，追求画作的逼真性和写实性。因此，邓椿在《画继》中对赵佶的评价强调其作品的生动传神。受文人画观念影响，赵佶在注重真实描绘客观事物的基础上，融入了更多意境元素，呈现出新颖独特的构图方式。其作品《蜡梅山禽图》《芙蓉锦鸡图》均选取自然客观物象，尊重写生、追求“形神”，通过独特的构图理念和巧妙的物象和意境安排，在有限的现实世界中展现出了无限的、理想化的艺术时空。他常常会在画作中加入题诗、落款和印章，以弥补画面中的一些不足。这种将诗、书、画、印四者相结合的创新，不仅改变了传统绘画的视觉形式，还使书法成为绘画的一部分，通过诗词、印章等手段增强了绘画作品的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对后世画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在花鸟画中，题款书法既具有书法的特点，又融入了绘画中灵动的笔意和韵律丰富的诗文，进一步展现了画意，丰富了画面的意境[1]。

（二）文人士大夫的写意水墨画

封建社会普遍缺乏对人权的理解和关怀，传统文人承受着来自内心和外部环境的双重压力。统治者实行学术专制、垄断思想自由，企求将人性的精神束缚在狭窄的桎梏里。而超越限制、突破束缚则是中国古代传统文人心中的向往和梦想。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往往选择妥协或者顺应时势，只有在一些文学作品中，才能窥见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和对心灵解放的追求。

徐渭的作品展现了传统知识分子对自由和内心解放的追求，表达了他们的人生理想。从童年失去父爱的痛苦，到在官场中无法实现自我的焦虑，再到对生命价值的幻灭，这种孤独、自卑、迷茫的经历使他的自我疗法充满了一种看似无法调和的矛盾。徐渭在经历了坎坷的人生后提笔挥毫，将个人情感与客观事物相融合，在内心丰富情感的影响下，他的作品抑郁与放纵肆意交织，浓墨重彩，给人以奇幻的视觉感受；他用笔流畅而不拘泥于物象形状，虚实交融。他的作品《黄甲图》《墨葡萄图》《杂花图卷》《榴实图》在泼墨写意的表现手法上基本一致，但在构图意趣上各具特色。通过犀利而坚实的笔墨变化、虚实的交错和开合的布局展现出了画面奇妙的趣味性和生动性。同时，通过墨色皴擦的变化，生动地表现了物象的顺滑和粗犷的质感区别。这种手法的运用赋予了作品更加丰富的层次感和立体感。干笔带来的浓重墨痕和湿笔带来的清淡墨渍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细腻而丰富的墨色过渡效果，这种技法的巧妙运用使作品呈现出更加丰富多彩的墨色变化，展现了画家对墨色运用的深刻理解和高超的创作技巧。徐渭的创作充分发挥了中国水墨和写意绘画的精神，并在创作中找到了生命的延续与依托[2]，这种融合自我内在冲突的艺术表达了深刻的精神体验和思想启迪。

（三）禅宗的兴起对水墨画的影响

明末清初，中国社会面临着政治动荡和社会变革，八大山人作为明朝宗室遗孤，政治权力的更迭、社会结构的变化和复杂的社会背景都在他的内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进而影响了其绘画创作和思想。八大山人通过画笔营造出了寂寥、冷清的氛围，借此表达对家国的怀念、对亲人的思念以及对现实的愤恨不平。随着禅宗思想在中国的普及，佛教的兴盛使中国的绘画在题材和表现形式上都有了新的探索和突破。禅画风格融合了深刻的哲学思考、优美的文学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体验和艺术的表现力，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在这种艺术形式下，绘画艺术更加注重心灵的表达和灵性的体验，使绘画作品更加富有内涵和意境。

八大山人在画作《百合拳石》《梅花图册》《墨花图卷》中运用点、线、面的变化，将线条的粗细曲直、干湿、轻重缓急相组合。画作中的色彩主调大多为墨色，偶尔运用赭石、浅绛、花青等传统颜色。其笔法自由奔放，用色典雅，不受古法束缚，展现出苍劲、圆秀、润泽、方正的特色。通过表现夸张对象的局部特征来赋予画作更加鲜明的个性美。例如，他擅长突出动物的白眼形象以及物象特有的质感，虽然显得奇巧、怪异但符合情理、规律。他的笔墨不拘常法，形态构图不受俗套限制，展现出别具一格的风采。在后期的艺术作品中，八大山人将书法与绘画结合得更为巧妙，不仅在笔墨上展现出丰富的哲学理念，更是将禅宗的空间感和意境融入其中。在画面布局上，他巧妙运用大面积留白的效果，创造出更加浓郁的空间氛围，使“拙”气与自然和谐统一[3]。八大山人以精简的笔墨勾勒出深邃的内涵，凸显了事物的本质形态，笔墨简洁又意蕴深远，布局恰到好处，对画面物象的数量和用笔都进行了极大的简化，深化了作品的内涵。

徐渭和八大山人都以水墨画为媒介，抒发了他们对生命的深刻感悟和超脱的精神境界。在外部世界的喧嚣和动荡中，他们保持了内心的坚守和对自我的定位，勇敢地面对外界的冲击和洗礼。

（四）坊间画家的水墨摹古情志

民间的一些职业画家以售画为生计，活跃于市井之间，主要为普通百姓提供绘画服务，满足他们的审美需求。另一类坊间画家则不属于职业画家范畴，他们可能是小吏、手工匠人或者是从事其他谋生方式的人士[4]，他们的绘画活动更多的是一种业余爱好消遣。元代王迪简的《凌波图》（图1）与宋代赵孟坚的《水仙图》（图2）在画风上十分相似，都运用了水墨进行绘制，呈现出相似的意境和气韵。这或许是受到了赵孟坚复古思想的影响。当时元代严苛的社会制度对汉人入仕的积极性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导致元代坊间文人更倾向于选择隐居生活。他们生于大宋王朝日渐式微的时代，面对时局的变迁，他们意识到即便应举出仕，也无法扭转局面。因此，他们无意出仕，甘于寂寥，选择了隐居生活。王迪简或许是受到先人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自身不愿侍奉异主而选择了遁迹乡里，不再寻求入仕的机会。他抛却了世俗的功名利禄，沉浸于自己的艺术创作，通过笔墨丹青来自我娱乐，徜徉在怀古愤今的精神世界中，表达自己对时代和现实的思考和感悟。这种精神状态体现了他对自由与独立的追求，成为元代坊间文人的一种特色。

水墨画作为中国传统绘画的重要分支，不仅是传统文化的载体，更是对人类审美情趣和生活理念的深刻反映。这种艺术形式承载了中国古代文人和士大夫对自然、生活的独特感悟和审美追求，体现了他们对自然万物的敬畏与欣赏。水墨画的发展演变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在审美领域的延续，还反映了社会政治、经济发展过程中人们审美观念的变迁。此外，水墨画的变革和发展也受到了个体艺术家的个性与情感的影响。每位艺术家都有着独特的审美追求和情感表达方式，他们通过绘画将自己对生活、对世界的理解和情感投射到作品之中，使水墨画不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和艺术魅力[5]。同时，这也是他们对自然、生命、美学的独特表达，是人类审美情趣的丰富呈现。

三、探索现代水墨画转型方式

在多元的文化环境中，艺术家们需要在水墨画中找到一条既具有民族特色、又具有当代气息和永恒价值的发展道路。近现代的林风眠、徐悲鸿、潘天寿、黄宾虹等著名画家都展示了不同的艺术风格和表现形式，他们在不断探索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的基础上，积极吸收西方绘画艺术的精髓，从而为自己的绘画艺术找到了独特的定位和方向。

在数字化的语境中，水墨画作为一门不断发展的艺术形式，在技法方面也需要与时俱进。水墨画的转型应注重对数字化的探索和运用，从而使传统水墨画的技法不断修正、扬弃和进步，以创作出更具个性和时代感的作品。

在精神层面，水墨画的创作不仅需要深刻理解传统文化，还需要关注当代社会状况和现代人的生活状态，反映社会变革和人类内心的追求，应该立足于传统文化，以创造新的文化价值为目标，充实现代人的精神。

总之，水墨画的创作是一种关于文化认同、技术、精神的综合体现。它帮助艺术家通过作品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和感悟，同时积极响应社会变革和文化传承。这种创作精神不仅要体现在个体身上，更应该由全社会来共同发扬。

参考文献：

[1]李阳.浅析宋徽宗赵佶的艺术成就：以《腊梅山禽图》为例分析[J].书画世界，2020（11）：81-82.

[2]孙龙超.中国人物画意象造型与写意性精神探析[J].中国书画，2011（7）：102-103.

[3]马锐.花鸟画用笔技法与理论体系摭论[J].书画世界，2020（10）：73-74，82..

[4]韩璐.传统水墨花鸟画之源流与缘变阐幽抉微[D].杭州：中国美术学院，2011.

[5]佟义刚.浅析成长时期生活环境对艺术家创作的影响：以维亚尔为例[J].艺术大观，2019（17）：122-123.

作者单位：

湖北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