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破晓 光明世界
2024-12-16李玲玲
电的发明与应用,对上海豫园灯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不仅推动了其经济繁荣,更丰富了文化内涵,并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在经济层面,电的引入使得豫园灯会的举办更为便捷与高效,降低了传统灯会中蜡烛、油灯等燃料成本。
在文化层面,电的应用为豫园灯会注入了新的活力。灯光效果的多样性与创意性,使得灯会成为了一个融合现代科技与传统文化的艺术盛宴,提升了上海的文化软实力。
在社会层面,豫园灯会借助电力技术,成为了民众欢度佳节、感受传统文化的重要场所。
电之伊始,光的世界
电的发明和应用,使得灯具、灯彩获得了革命性改变。而上海,就是革新的始发地。
1843年,上海开埠,位于长江口,连接着内河和大海的通道,使得这里成为贸易的枢纽。上海成为著名的“冒险家乐园”,来自英国、美国、法国、德国以及全世界的野心勃勃的人们纷纷慕名而来。1865年12月18日,外侨在南京路(从河南路到外滩段)点亮煤气灯,煤气通过地下管线输出,上海人称之为“地火”,上海的“不夜城”之称就源于此。1882年,来自英国的立德禄等人购买美国制造的发电设备,在上海南京路江西路北角(今华东电业管理局)创办了中国第一家发电厂。同年7月26日,南京路江西路西北转角处竖起上海第一盏弧光灯杆,用一台16马力(11.93千瓦)蒸汽引擎发电机为其供电,并沿外滩到虹口招商局码头立杆架线,串接15盏弧光灯。晚上7点,灯杆上方的弧光灯划破夜幕,明亮如月,吸引了成百上千双新奇的目光聚集围观。7月27日,当时在华最有影响力的英文报纸《字林西报》记录了中国第一次将电用在灯展中:“这些电灯装在好几处地方,有一盏装在南京路江西路转角……以上这些都是上海电气公司第一次灯展取得卓越成果所产生的力量……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第一盏弧光灯亮起的地方后来被命名为“1882广场”,国家电力公司、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还在这里设了一块书型青铜碑,碑文记录道:“一八八二年七月二十六日,中国第一家发电公司——上海电气公司正式投入商业化运营,第一盏电灯在此点亮。”
上海电气公司的诞生及电灯运用于城市照明,标志着中国电力工业从上海起步,这一时间仅比英国的第一家电厂晚6个月,比全球率先使用弧光灯的法国巴黎火车站晚了7年,俄国1年以后才建设电厂,日本5年以后才学会发电。同时证明,上海是我国第一个具备使用电举办灯展条件的城市。现代灯会的亮灯方式,从此发生了本质革新。
1883年,外滩和百老汇路等处又安装了35盏弧光灯。到了19世纪90年代,更廉价、更稳定的白炽灯已经充任新一代路灯。然而,这些对于近在咫尺的老城厢来说,一切还是空白。时任县令黄爱棠选中十六铺地区老太平码头(今老太平弄)的一块空地,拨了4 000两银子,建造由国人创办的第一家发电厂——南市电灯厂。光绪二十三年除夕,也就是1898年1月21日,南市电灯厂建成发电,老城厢终于亮起了第一盏电灯。此时,距离租界开始供电装灯已过去了整整15年,但在华界这毕竟是一桩前所未有的事件。亮灯时,黄爱棠率大小官员亲临观看。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晚上,从老太平码头至公义码头沿黄浦江一带,30盏电灯一齐放光。《申报》以“光明世界”为题,用“日坠崦嵫,电光大放,九衢四达,几疑朗月高悬”等语,抒发了电灯发光带来的喜悦情怀。最初的电灯仅用于路灯和官府机关照明,后来才逐渐推广到民用。
南市电灯厂在建成8年后,也就是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由官办改归商办,更名为上海内地电灯公司。到民国六年(1917年),路灯从安装在外马路(今中山南路)自老太平码头至公义码头一线逐渐延伸,一直发展到城内各大街,供电灯数增至2.3万余盏,路灯也由弧光灯改成白炽灯。老城厢正式告别了昏暗年代,内地电灯公司也成为当时上海继英、法经营的电气事业后第三大发供电公司。
和北京做对比,直到1888年,才由李鸿章将电力引入北京。到了辛亥革命前后(1911—1912年),中国有80座电厂,但只有大城市享有电力,而且用电被视为奢侈行为。
虽然尚未发现直接文字资料证明上海传统的灯会场景中,何时开始使用电,但是根据1893年的《点石斋画报》和小校场年画中的情景推断,当时的上海已经开始将电应用在灯会的举办中。
民国之后的豫园,灯品各异
进入民国后,上海逐渐发展成远东贸易中心,并于1930年正式设市。至抗日战争前,城隍庙市场一直繁荣。各色摊头摆满庙前广场和荷花池周边,商品丰富多样,有瓷器、阳伞、花露水、明星照片、香烟纸牌等,令人目不暇接。城隍庙市场开设了头饰、梳篦、镜箱、假发、纽扣、刀剪、玩具等小商品批发业务,成为江南小商品主要集散地之一。城隍庙市场还有许多流动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另有一批赶时令的摊贩,平时不见踪影,腊月里,他们贩卖天竺腊梅、水仙花、松柏树等岁朝清供品,给寒冬带来一丝春意。书写春联的摊头也很红火,擅长书法者一天能卖一百多幅。元宵佳节,仙鹤灯兔子灯从豫园东门摆到小世界。
从当时的报刊内容中我们还可以发现,上海滩一些独具商业头脑的店家很早就将各种商业模式与元宵灯会融合在一起。借着一年一度、人流量最大且最为集中的新春节日来推销各种商品,上演各类戏剧、电影,还被誉为“中国近现代史的百科全书”。作为中国现代报纸开端的《申报》曾于1920年3月6日刊登了上海新世界元宵灯会的广告。
20世纪30年代,一些商家还将元宵灯节的主题与国货以及爱国情怀相结合。比如这则题为《上海国货公司之春灯大会》的短消息中就说道:“抗日血战走马灯销路最旺。南京路上海国货公司为灌输儿童民族意识,特利用元宵节机会,举行春灯大会,各制灯手工工人,俱得将精制花灯……销路以抗日血战走马灯、飞机灯,为最旺云。”
现属于上海豫园旅游商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的品牌乔家栅曾在20世纪40年代《申报》刊发的一则广告中写道:“上灯圆子落灯糕。”借上灯、落灯等重要习俗的影响力,推销糕点。
1937年,日寇入侵后,昔日繁华几近中断。豫园地区再次亮灯,则是时隔40多年后。1979年,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上海作为中国的经济中心之一,其社会经济开始进入快速发展阶段。豫园地区作为上海市的重要商圈之一,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和挑战。
从1979年到1992年,豫园地区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以及区政府的具体指导下,共举办8届元宵灯会。其中规模较大的有:1988年集观灯、品曲、赏画等娱乐为一体的龙年游园会,1989年与江苏镇江侨艺灯彩公司联合举办的灯会,1990年为迎亚运会和国庆举办的灯会,1992年为迎接“92中日友好观光年”和“江、浙、沪旅游年”举办的元宵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