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水谣（组诗）

刘普，河北人，现居唐山迁安。作品见于《诗刊》《诗探索》《星星》《草堂》《青年文学》等。著有诗集《北风那个吹》。

大成山

走着走着

就到了大成山

大成山不高，却逶迤起伏

在路上，天空很矮很小

最后瘦成一条河流，在低处闪动

哦，谁家的村庄一不小心

掉下了山坳。闲逛的牛羊

趁机，吃了个饱

挖掘机在山上挖着

白花花的石头。惊起了十余只

低飞的黑鸟。一辆离家出走的拖拉机上

那个黝黑的少年，拥有大成山

所有的秘密

天地悠悠，我穿行于

大成山下。我把山顶上盛开的野花

当成了雪莲。一次次治愈我

渐行渐远的中年

教场沟

群山环抱的教场沟，被

命运和香草祝福。五百年的老茶树下

有一群人，应该是她的孩子

蛇形的道路通向山顶，也通向山底

清风穿过我的身体，发出明亮的声音

有时是山鸡，有时是喜鹊，忽上忽下飞翔的姿势

触碰我内心的惊喜

白云擦过山顶，天空变得透明

三百年前的驻军，零散地站成

村庄周围的树林。偶尔传来的呐喊声

遥远，却很坚定

小村庄错落有致，山路如梯子

通向外地。由下而上的，除了我

还有一路盛开的野花，低吟浅唱，跌跌撞撞

城楼

城楼简朴，漏出去的

除了清风，还有明月和光阴

烽烟散去

战事远去。两边的长城

恢复成原生态的样子，不再修葺

城墙两侧，葳蕤的树木探出头顶

彼此的交谈比心事细腻

城楼依势而建

沿山蔓延。之间相隔不远

恰好可以相互望见

两座城楼之间，飞翔的鸟儿

是穿云的箭，又是家书

尚在途中

站在城楼，我是旁观者

摇摇晃晃的群山，已无退路

漫天的飞絮啊，一吹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