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让一切归整起来(组章)
2024-12-03王亚方
在这样的夏日行走
鸟鸣此起彼伏,与蝉声交互擦拭,唤醒我心头的天空。
辽阔,或者晴朗,鼓舞着风的翅膀。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正在真切地降临,迎接一场崭新的诞生。
此前看不见的甜,此刻,已开始悄然氤氲细碎的景象。
我的惊奇,沿着凝视的目光,徜徉或奔跑,变成了一束洁白。
洁白之后,是斑斓,是绚丽,是不可描状的感奋。
站在某个拐角处,我看见,蜜蜂的大军倾巢出动,各自去忙碌芬芳的事业,有条不紊地规整着季节里最美好的部分。
尘世间的所有忧伤,被一一折叠起来,成为很小很小,直至可以被忽略的方块,随便一个旮旯就能盛放得下。
再用绳子捆束起来,便彻底失去了重新走出去的可能性。
这样多好啊!我反反复复地如是暗叹。
我相信,明天将更加安详,将会有更多微笑,去展开心灵的慈善,去装点格子窗深邃的梦境。
澄澈的激情又一次圣洁地焕发,而且远离着叨扰。
草地上的一切生命,都成为绿色的信物,见证着时光的存在。
紫云英也来凑趣,用纤细的声调,诵念一封拆开的情书。
缠绵,缱绻,温柔,妩媚……一众词汇拉起一道无形的围墙,让愉悦沉浸于堵截之中。
谁也躲避不开飞翔的嘴唇。
谁也躲避不开飞翔的音乐。
在这样的夏日行走,真好。
即使惝恍迷离,辨不清路径,也是好的。
夏日随笔
高温的天气,让一首诗歌语无伦次。
说爱,说恨,说爱与恨的交织。
或许,这种表达,有着内在的逻辑与序列,不容易理出一根链条。
或许,错乱只是表征,固有的清晰依然初春般不可否认。
一场围剿或追杀,正在成为无厘头。
喃喃地,自言自语。
词汇的联结处,都指向生活中同一个节点。
这个节点,并非那个,不在挪动过旧木椅的地方,也不在童年用天真凝视的云朵下。
若有所思,恍然有感,偶尔得到的诗意,该归属谁人?
飒飒摇晃的树叶,给不出具体的答案。
模糊些,也好吧,至少可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独坐,独饮,独诵,独醒,都暂且算作上好的选择。
继续替某某梳理内心的思路,让一切归整起来。
为迟迟才流下的青春泪水标注编码,为至今才获得的琐细感动标明序号,仿佛衰老就会停滞。
如此看来,所做之事,意义蛮大。
由此,我想到了曾经有过的孜孜探询与执着追问:人生和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想到了人生被反复修改,生命的走向和流程也随之被反复修改,无数人在命运张贴魔咒之前都未能及时脱身。
恐怖袭来时,才发现,可供藏身之地,非但不宽裕,反而显得足够狭窄与逼仄。
已经累了。
不再去想,睡吧。
即使无眠,也要哄自己入睡。
夏夜偶拾
一场雨,带来了上天的叮咛。
虽然细碎,但因了线条的出现,而显得性状分明,真切具体。
每一滴,都能渗透到内心的深处。
原本的炎热变成了温存,黑暗里不再只有眩晕症。
蟋蟀的弹唱,缀满了根根看不见的丝弦,像业已修复完好的风铃,缩小着钟表寂寞的领地。
此时,我至少需要做一件事情,从而证明自己是存在的。
至少需动用一句言辞,通过细腻而浅淡的滋润,使唇角间的美不形成板结。
可以有梦,也可以无梦,即便再次陷入失眠的情节,也要为欲念保持住发芽抽穗的充足条件。
想起一位诗人的耳提面命:活着,不能贪睡。
我不由自主地披上衣服,在藤椅上坐了下来,气息平静地正视孤独。不,是审视。
发现了时间里的开阔,不同形状的逼仄与局促,悄然无声地开始后退。
结局如我所愿,凸现着白天里难以得到的一致性。
踱步,停在了书架前,顺手翻开梭罗的《瓦尔登湖》,翻开维吉尔的《牧歌》,亮光照进心灵的每一个旮旯,仿佛忽然解决了一些社会科学或人类学的简单理论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隔壁就是邻家,美丽的少妇疑似正在梦呓里漂浮,抑或正在剥一颗甘甜的橙子。
把目光收回。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裸露着思想最圣洁的部分。
自由,实实在在地平躺于指尖上。
作者简介:
王亚方,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在新华社、《人民日报》《国家电网报》《中国电力报》《河南日报》《河南工人日报》等众多主流媒体发稿30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