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人的来电（连载二）

四

在这个闷热的天气里面，18岁的晓岚内心的情愫像漫山的青草一样葳蕤，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晓岚的心里除了甜蜜期待，还有一丝丝的酸涩。

两人在路旁副食店买了两根冰棍边走边咬，不时谈论起刚才的情形。情况怎么样？人还可以吧！有什么想法没？莎莎一口气抛出问题。晓岚脸上带着笑意只管咬自己的冰棍。看见晓岚没有反应，莎莎追着晓岚说，是不是你已经看上别人了啊，这么快就知道替他隐瞒了。去你的，我看你才是看上人家了，看你看人家那眼神恨不得把别人吃了，晓岚最后打趣说。

是，又怎么样，我气死你，气死你，到时候你不要哭鼻子啊，莎莎不甘示弱。你个死莎莎，乱说我不理你了啊！晓岚故作生气。呵呵，你承认对别人有企图哟！莎莎不依不饶。你是不是有点儿眼馋哟！晓岚反唇相讥。哈哈你去啊！两人相视而笑。晓岚觉得嘴里的冰棍特别甜，一直甜到了心里。

两人继续边走边聊，喂！莎莎帮我出个主意我干什么样的工作合适啊？这才是最重要的。随你，反正我可不想上班，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就那么几个小钱，莎莎满不在乎。是，我不能和你比，你是大小姐！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晓岚幽幽地说。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像你这样的脸蛋走到那里没有饭吃啊，莎莎唆使道。你去死嘛！以后不要提这种话，你干什么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不能对我说这样的话，不然以后朋友都不能做，晓岚脸上满是冰霜，语气非常冒火。好好，我不说了，算我错了，好吧，莎莎赶忙承认错误不过瘪了瘪嘴巴。

晓岚不再说话，城市生活让晓岚明白物质基础的意义，什么事情脱离了这个环节都是没有意义和虚幻的，但是自己绝不能够像莎莎那样为了追求自己的欲望而不惜拿自己的青春赌明天。晓岚有自己的心愿和期盼，这些心愿和期盼只有自己明白和清楚，但是又是那么强烈地时刻提醒着自己。晓岚想到了妈妈，含辛茹苦地把自己拉扯大，而自己还不能为她分摊负担，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一份工作好好干。

天色渐渐暗下下来，晓岚要回去但被莎莎拖住了。意犹未尽的莎莎非要晓岚到商场和百货商店再逛逛，晓岚只得勉为其难。夜的大手紧紧地把大地上的一切物什攥住，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行其中恍如仙境。有的人就是为夜而生的。

那个吴总老是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把我的电话告诉他的啊！晓岚突然问莎莎，嗯，是呀。莎莎回答。你怎么把我的电话给他啊！晓岚有点儿生气，没什么嘛，不就是一个电话嘛，他打电话你不接就是让他知难而退。莎莎轻描淡写地说，再说别个可好歹也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哟！莎莎故意又加重了语气说。可是，可是，晓岚没有话说了脸上有了愠怒。好了，好了，我去给那个死胖子说以后不要骚扰我们的姑奶奶了。莎莎说道。这还差不多，晓岚住了嘴。莎莎好像不知道累似的拉着晓岚还要到处走走，晓岚不同意，表示一定要回去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莎莎坚持再看看并说不如现在去吃饭，反正有的是人请客，你就不要客气啊！晓岚赶紧说，我看算了吧，你的狐朋狗友我可不愿意和她们在一起，他们的目光都带有手，恨不得把面前的人衣服扒光。嘻嘻，那有什么，女人不是拿来看的嘛！莎莎不以为然，再说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是相互在追逐和征服，不然这个世界如何发展啊！谬论。晓岚不赞同。好了，不说了，走吧！莎莎催促着，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用腻死人的声音说，陈哥啊！你在哪里啊，妹妹我可还没有饭吃啊！我在阳光百货的，好，好，我等你。

莎莎高兴地对着晓岚打了一个响指，搞定。我觉得你若是不去做演员简直有点儿浪费人才。晓岚语气有点儿讥讽。那是。那是。莎莎听到反而高兴。不过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沉浮。晓岚还是表示要回去，却被莎莎拖住了。是不是朋友了，你要走的话，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啊！莎莎开始将军，无可奈何之下晓岚只好顺从。

呜哇呜哇，莎莎的手机响起来，走，走，人家已经来了，莎莎喊道。晓岚极不情愿地跟在后面，到了见面的地点，晓岚看见一个头发梳得溜光、小眼睛，脸上带着一点儿病态的男子。哟！陈哥，你来了啊！害人家等这么久，莎莎娇声娇气地说，晓岚感到莎莎的语言让自己的心脏活动有点儿吃力。我不是来了嘛！我的小姐，陈姓男子语气讨好，那我们去吃点什么嘛！莎莎故意问。随你说，只要你高兴，陈姓男子表现得很大气。不如去吃海鲜。莎莎说。好，那好，这位是？陈姓男子把目光投向晓岚，噢！这是我的朋友叫晓岚。你好，你好，陈姓男子露出了焦黄的板牙，晓岚颔了颔首算是回应。对于这样的男人晓岚是深深的厌恶，凭着有几个臭钱就出来惹事生非，同时晓岚也为莎莎的行为有点儿难受，先前青春纯洁的莎莎早已荡然无存，现在的莎莎老于世故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生活真的让人改变很多，但是这钟感觉并没有影响晓岚吃东西的心情，她认为这两种心态是不相悖的，晓岚认为自己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拿捏，这也是她感到引以为荣的心理状态。

莎莎在前面走神态像个女皇，跟在后面的陈姓男子亦步亦趋。到了吃饭的地方，点菜的时候莎莎偶尔征询陈姓男子的意见，陈姓男子就不停地点头附和，不经意间菜来了满满一桌，晓岚咂了咂舌望向莎莎，莎莎脸上带着诡笑。陈姓男子始终露着板牙没有表情好像满满一桌的菜不需要自己掏腰包一样，只是偶尔的脸部肌肉牵扯才让晓岚觉得他内心的痛苦。莎莎打过招呼开始不客气了，晓岚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吃得心满意足，陈姓男子看见两人的吃饭模样脸上的肌肉抽动的频率快了些。

饭毕，陈姓男子极力邀约两人去K歌，语气就像希望得到赏赐的奴才。莎莎向晓岚努努嘴挤挤眼。陈姓男子把话头对准晓岚，走嘛！妹儿，一起去啊！到时候我送你回去，语气几近哀求。不行，我回去还有事情。晓岚断然拒绝。走嘛，有事情可以明天办啊！陈姓男子继续纠缠。恰好，这个时候，晓岚的电话想起来。死丫头，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在哪里疯噢！母亲在电话里面吼道。好，好，我马上回去。晓岚赶紧回答，之后冲莎莎吐了吐舌头，对陈姓男子表示了无奈的神情。

陈姓男子无话可说目光转向莎莎，我们两个去啊！哟！今天可不行，我要陪岚岚回去。莎莎开始推脱，说完向晓岚使了个眼色。噢，莎莎，我妈妈叫你到我家里去有点儿事情说。晓岚在一边帮忙。是伯母找我啊，那现在我们就去莎莎和着晓岚的话说。两人的双簧让陈姓男子有点儿不满意。不会吧，是不是你们一起来诓我啊？我哪敢啊，陈哥，今天真的有事，改天好吗？莎莎说着就吊在了陈姓男子的手臂上。陈姓男子捏了一把莎莎的脸蛋，咧着嘴笑了有种得到补偿的快乐。莎莎嬉笑着用脑袋在陈姓男子身上磨蹭，两人旁若无人地开始表示亲热。走嘛，莎莎，你不是说上次那件衣服很好看嘛！我想买了送给你，你穿上一定好看，陈姓男子劝诱说。真的啊！莎莎故意很高兴，不过今天真的不行，改天好嘛？到时候我给你电话，想怎么耍就怎么耍。莎莎说完还给陈姓男子抛了个媚眼。受到莎莎媚眼的刺激陈姓男子又在莎莎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才意犹未尽地说，那好，改天一定要打电话啊。放心吧！一定的。莎莎信誓旦旦。

陈姓男子这才放了手之后突然想起什么说，要不我送你们过去？不了，我们坐公车回去，晓岚抢先拒绝了。陈姓男子又把目光看向莎莎，莎莎冲晓岚扬了扬头，陈姓男子无计可施地冲晓岚和莎莎挥了挥手就走了。再见，陈哥，有事打电话啊！莎莎在后面喊道，声音里面透着得意。然后她走到晓岚面前嘘了一口气说，这只蚂蟥终于走了，还想吃姑奶奶的豆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撒泡尿照照，没门！说到最后莎莎语气狠狠的。见惯了莎莎的表演，晓岚苦笑了两声不想说话，倒是莎莎没有住嘴，看来还是我们心意相通噢！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摆脱那只蚂蟥，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啊！是，我们是好朋友，但我只能帮忙你一时的，莎莎，晓岚加重了语气。管它呢，还没有我不能应付的男人。莎莎的口气有点儿自得。晓岚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句经典台词，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不知道莎莎知不知道。

五

看着莎莎的背影消失在霓虹闪烁处，晓岚感到现在的莎莎既陌生又熟悉。比自己大两岁的莎莎生性活泼，喜欢与不同的人交朋友。也许女人的优点在有时候就是弱点，正是在一次与异性朋友的交往中，莎莎受到了伤害，当她再活过来的时候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自认为征服和蹂躏了男人的自尊进而以为自己得到报复的快感。

夜渐渐深了，空气之中有了一丝凉意，不过这并没有让晓岚内心感到一丝的舒坦。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之中闪现。有教养、体贴、帅气的李涛；猥琐、俗气、病态的陈姓男子；还有莎莎表演的天赋，不停地在晓岚脑海之中游走对比。晓岚的思绪纷乱起来，索性闭上眼，在轰鸣的公车声里让思绪乱飞。

回到家已是深夜。晓岚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看见电视屏幕一闪一闪的已经没有了电视节目，妈妈已经斜靠在沙发睡着了。关了电视，晓岚拿出一件衣服轻轻搭在妈妈身上，然后安静地坐在旁边仔细端详着妈妈。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了，眼袋垂了下来，皮肤已经松弛，头上隐隐有了白发，整个面容是那么的苍老没有生气，唯有在眉宇间还能看见妈妈当年的美丽。母亲的岁月消耗在年复一年的操持上，从青春活泼到衰老沧桑母亲经受了多少的风霜雨雪噢！但是自己还是孩子似的无所事事，从来没有关心过母亲的感受，没有为家里尽到自己作为女儿的责任，想到这些晓岚的内心一阵难受。

铛铛，闹钟把妈妈从睡梦之中惊醒，睁开眼看见晓岚坐在旁边，关切地问，丫头，吃饭了吗？噢，我吃了，妈妈，进屋去睡吧。不要着凉，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晓岚的声音有点儿哽咽。母亲听出来了于是问道，怎么了，岚，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没有晓岚躲避着妈妈的目光。那好去睡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母亲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为自己的儿女想到一切。晓岚有点儿心痛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过身说，妈妈，你注意身体啊！这孩子，说什么呢。母亲的话意欣慰十足。

妈妈，妈妈，晓岚就像迷途的羔羊一样嘴里呜呜叫着扑向了妈妈的怀抱，都是我不好，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啊。晓岚脸上挂着泪珠一个劲责备自己。窗外月光轻轻地流淌进来把两人溶溶地包裹，好了，孩子，你知道妈妈的苦，妈妈就高兴了，妈妈也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你自己过得幸福快乐就好了，这是妈妈最大的愿望。妈妈的话平静如水，这是一个过来之人洞察世事的伤感。我一定会好好地工作，让你快乐幸福的，晓岚在妈妈的怀里保证。好，母亲的手抚过晓岚的头顶。你相信我嘛！你相信我嘛，晓岚带着哭腔撒娇。好了，好了，妈妈相信你，不过不许流泪了，眼泪是懦弱的表现，你什么时候看见妈妈流泪啊。母亲开始教育晓岚。我知道你不流泪，你只是叹息噢！晓岚又恢复了俏皮。你这死丫头，母亲嗔怪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好，妈妈晚安，晓岚在母亲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进了屋。

拧亮灯，晓岚踢掉鞋子重重地往床上一摔，太累了！但是她的思绪并没有因此停留下来。回想今天与李涛见面的情景，她觉得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的甜蜜。李涛的形象在晓岚的心里悄悄烙下了一个影像，他是那样的亲切，就如自己与母亲的关系一样，那样的善解人意，与他在一起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那样的幽默风趣，和他在一起自己不会拘谨，内心完全是开放的快乐的。她从李涛的眼睛里面能够读懂他传递过来的信息，晓岚觉得自己的体内现在有一股火焰开始还在胸膛里面燃烧，尔后逐渐向周身蔓延，向骨节里面进军，这让她感到了灼热，感到了焦躁，甚至能够嗅到心脏被烤焦的味道。

迷迷糊糊之中晓岚来到了一片花海，李涛牵着她的手在花海里面徜徉嬉戏，花瓣纷纷落下像在下雨，两人十分的惬意陶醉。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嘴里恶狠狠地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原来是吴总。晓岚惊魂未定赶紧拉着李涛的手就跑，但是李涛毫不畏惧一把把晓岚搂进怀里，对着吴总说晓岚是我的，有我在，你们谁也不能抢走她，说完深深地给晓岚一个吻。晓岚一脸幸福身体在李涛的怀里轻颤。吴总见了直跺脚骂骂咧咧地走了，两人相拥着笑开了花。

嘀嘀，短息提示声音把晓岚从梦中唤醒。回想梦里的情景如此的清晰深情，晓岚的脸上飘过一抹绯红，心里甜丝丝的，打开短信，五百年的修炼才换来今身的擦肩而过，你和我能见面修炼何止千年啊！你是个好女孩，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未来，但愿我能陪你走过人生风雨路。看到短信晓岚心潮澎湃，不过这不也是自己期待的吗？

是呀，相识就是缘分。

晓岚发了过去，不久收到回信。

你相信缘分啊，我看是老天让我遇见你，让你来拯救我快要崩溃的灵魂。你是我在一千年张望之后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是耶！但是我可不是你的礼物。

我一定要珍惜上天给我的机会，不能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我是属兔的啊！呵呵

那我就是老虎！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几个文字回合。笃笃，晓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母亲在外面问。噢！睡了，睡了。晓岚应道。关了灯，但是晓岚的眼睛却闭不上，心潮越过了堤坝在周身的血管里面奔涌，带来一阵阵的撞击，就像越放越少的池水，最终坦露出底部，像抽丝剥茧一样最后露出本来面目。晓岚觉得心跳得厉害，心房里面没有了充盈饱满的感觉，寂寞空虚一阵阵涌入脑海搅得脑海之中波浪翻滚。晓岚觉得头晕脑胀的，只得跑到浴室里面让冰凉的水浇熄内心的火焰，遏制奔涌的血液。

与此同时，李涛在床上也在胡思乱想。他想到了先前的女友，想到了晓岚，鬼使神差地拨打电话要求见面居然她也答应了，冥冥之中好像一切是上天安排好的，虽然不可思议但是又觉得符合常理。从见到晓岚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被晓岚的青春和纯洁吸引住了，这不是自己长期伪装在各种功利场合所应付渴求见到的吗？

六

第二天，晓岚起来的时候，妈妈也正好起来。母亲感到了惊诧，哟！丫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我不是说了要找到工作的嘛，晓岚边洗漱边回答，末了又加上一句，这样才能减轻妈妈的负担，少油嘴了。妈妈有点儿不信。真的妈妈，你看我起来多早啊。晓岚趁机讨好。你不是昨天去找工作啊，有结果吗？母亲问到。结果，噢，那里太远了不方便回家。晓岚嗫嚅着回答。晓岚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找工作不能挑三拣四的，只要自己合适就好了，再说就没有不用吃苦的工作。母亲又开始教诲。我知道了。妈妈晓岚表示了不耐烦。反正你要明白只有付出才有收获，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母亲没有住嘴的意思，边说边在厨房忙碌起早饭来。我知道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啊。洗漱好的晓岚从后面抱住了妈妈，把脸贴在了妈妈的背上享受着片刻温馨。妈妈我走了。吃了早饭走啊！就好了。不了时间来不及了，人很多的，晓岚说完已经走到了门口。注意安全！母亲吩咐道。噢，知道了。

来到市中心的人才市场，晓岚傻了眼，到处是人头攒动。晓岚觉得犹如走进一个苍蝇窝里面，到处是嗡嗡声；又犹如走进一个菜市场，到处是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晓岚有点儿发懵，她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渴望工作，有这么多的人每天的生活也许和自己一样，即使有上班的经历也是在老师的大包大揽下完成的。既然来了只好试一试了，晓岚心想。于是她硬着头皮在人群之中穿行，看着各种招聘条件晓岚有点儿心虚，觉得这些条件就是一根棍棒劈头盖脸打下来，晓岚只有落荒而逃。这时她才有点儿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懊悔。她好不容易看见一家适合自己条件的企业，可是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只得耐心等待了。这是一家招聘秘书的企业。晓岚在想自己的电脑水平应该可以应付日常工作需要吧，至于工作经验有那么几个月，这样想想就有了坚持站下去的信心。轮到晓岚面试的时候，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对晓岚的资料和个人还算满意，这从他裂开嘴感觉是偷笑的样子看得出来。不过眼镜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秘书就是一切听从上司的安排吗？说完看着晓岚脸上明显是看你如何回答的嘲弄，周围的不同形状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她。晓岚感到就是千万针刺冲向自己。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干好自己的工作。晓岚嗫嚅着，脸涨得通红。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是有点儿棘手啊。好吧，你等候通知，眼镜面无表情甩出一句。晓岚长嘘了一口气，感到有细密的水珠从自己毛孔渗透出来。她挤出人群，没有了烦热，心情稍微平静一点，身后的每个脑袋都在晃动，声音从嘴巴里面跳出来，高高低低时长时短，就像在用钢锯来回撕扯钢材，晓岚感到一阵眩晕，急忙逃离了这个地方。

来到大街上见到了阳光，晓岚这才有种回到真实感觉。这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天，里面的人拼命在推销自己；外面的人，行走着的人带着自得的表情目不斜视举止优雅，一切的渴望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微不足道的。晓岚有点儿茫然，甩了甩长发，好像要把脑中的杂念摔出去，也许这就是生活，晓岚喃喃自语。看着人来车往的街上，晓岚竟有不知道向何处去的感觉。

嘟嘟，电话铃声响起，是莎莎。晓岚好高兴，正愁不知道如何打发无聊的时间呢。你在哪里呢？我好想你噢！晓岚的高兴劲传到了莎莎那儿。在市中心呢。今天看你很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莎莎追问。晓岚这才感觉刚才有点儿高兴过分，连忙平抑了自己的语气，没事啊，就是想你嘛！过来啊，我也在市中心。好，在哪里见面？晓岚说好了见面的地方，然后独自走过去。

可等了半小时还是没有看见莎莎的影子，晓岚又打了一个电话威胁说，再不来我就走了。马上就来。莎莎在电话里笑嘻嘻的。限你五分钟出现在我的面前。晓岚不等莎莎回答就挂了电话。刚挂电话不久，莎莎带着一个高个男子出现在晓岚的面前，笑呵呵地说，我还不要五分钟，只要一分钟就行了。算你狠。晓岚故意噘着嘴，顺便瞥了一眼莎莎身边的男子。男子外形俊朗脸庞白净，眼睛深邃，犹如一潭水让人看不透彻，眼光像是一把刀子，只要挥舞几下眼前的人就会遍体鳞伤。这与以前莎莎身边的男人大不一样，莫非是？晓岚脸上写着困惑。

莎莎笑嘻嘻地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说完小鸟依人状挽在男子的手臂上。你好！男子挤出一点儿笑容。你好！晓岚礼貌地表示了友好，并不敢接触对方的目光。吃饭了吗？莎莎问。经莎莎提醒晓岚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饭，没有。那一起去，莎莎邀约道。是，是，该男子极力附和。三人来到了肯德基，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下，男子到了收银台点餐。

莎莎问，你今天怎么到这里啦？我来找工作啊。晓岚回答。那找到没有吗？不好找。晓岚有点儿沮丧。是吗？凭我们晓岚的智慧与美貌还有那家企业看不上呢，真是瞎了眼！莎莎故意装出愤愤不平的模样。晓岚呵呵苦笑没有回话。不要灰心，一定可以找到的。莎莎劝慰道，但愿噢，我可不忍心妈妈操劳啊。晓岚说到妈妈的时候神情有点儿伤感。是。是。莎莎很懂事的表情。晓岚呆呆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了言语。

噢，要不？莎莎看着晓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什么？晓岚追问。但是你不能生气噢，我也是为你好。莎莎需要得到晓岚的保证。好，我不生气，你说吧。晓岚脸上露出笑意。在晓岚笑意的鼓励下，莎莎说，要不我介绍你到吴总那里上班，他有个好大的企业，安排一两个人做事是没有问题。你看？说到最后莎莎的声音像蚊子在哼哼。

晓岚听到脸色由晴到阴，但是答应了莎莎不生气的，只得强忍用不悦的口气说，莎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好吗？可是，这是生活，只是每个人生活的行为和方式不一样而已，但是没有人在乎你生活的过程，而只在乎你生活的表象。莎莎一顿抢白让晓岚没有了话说。再说你是去上班，又不是去做别的，你只要上好自己的班就好了啊，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晓岚心里稍微舒坦一些了，不过还是没有言语。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需要份工作减轻伯母的负担啊。莎莎继续说着。提到妈妈时候，晓岚心里颤抖一下。是啊，再也不能让妈妈受累了。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减轻妈妈的劳累。晓岚暗想。那让我考虑一下。晓岚在犹豫。不用考虑，只管去就好。莎莎看见晓岚的语气松动有点儿高兴，这可是她第一次说动晓岚，以前只有她自己挨晓岚的呲。要不我现在给吴总打电话。莎莎趁热打铁。不，还是等一阵吧。晓岚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食物已经端上了，但是晓岚没有一点儿食欲了，她在想莎莎刚才的话，在想假如真的去上班会如何，在想妈妈知道自己有了工作以后高兴的表情。眼前莎莎与男朋友亲热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吃过东西，莎莎的男朋友临时有事先走了。两人继续坐在里面脸对着脸沉默着，能够听到冷气的咝咝声。好久，晓岚才有点儿担心地说，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怕那个死胖子的眼神。怕什么，难道他还能把你吃了啊。莎莎不以为然。完全没有理会到晓岚的另外担心。晓岚又不说话了，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的盯着烈日在奔波，神情疲惫又无奈，每一个在这个城市生存的人需要忍受多少的无奈和苦恼啊！

莎莎的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脸色马上尽显温柔，声音娇滴滴的，哟，是陈总啊！有什么好事啊，想到我。好，好，我马上就到。晓岚看见莎莎一脸烂，笑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又是一个色皮，看姑奶奶不好好收拾他。莎莎眉飞色舞地说，抓起桌上的手机，撂下一句话，有事打电话。

看着莎莎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晓岚感觉思想有点儿松动了。是啊，我们每一个不是都在为了自己的期待抑或是野心而生活吗？我们每天到处奔波，不就是为了自己所谓的愿望吗？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和干涉别人呢？当愿望强烈到掩盖自尊的时候，作为人都知道选择，晓岚的心理跳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连自己都感到有点儿吃惊。答应莎莎的提议到吴总那里去上班，不但可以尽快摆脱妈妈的教诲，还可以有自己支配的零花钱。最重要一点是，还有她与李涛的关系，晓岚始终觉得缺失点什么。李涛好歹是有事情做的人，而自己现在还无所事事，这是自己强烈的自尊心所不能接受的。

七

天色渐渐暗下来，晓岚坐上了回家的公车。

嘟嘟，短信提示声音响起来。工作的事情如何，不要太累了，注意自己的身体。看到短信晓岚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是与妈妈的关心不一样的感觉，来自异性的关心，这也是晓岚潜意识渴望的。晓岚发过去了一张笑脸，然后静静地看着车旁掠过的建筑物、人群、车辆。

回到家里，妈妈早已做好了饭菜正等着自己。看见晓岚，母亲问到，工作的事情怎么样？还好吧？语气充满了期待。晓岚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又不忍心欺骗自己的母亲，便不说话，默默端起饭碗，不敢看母亲的眼神。怎么了？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吗？母亲追问道。噢，没有。晓岚躲闪着母亲的目光。那你工作的事情如何？找到没有？母亲继续问道。找，找到了，晓岚撒了个谎。真的？母亲显然很高兴。真的。晓岚内心纠结，看着母亲两鬓的丝丝白发和日渐苍老的容颜，晓岚觉得鼻子一酸，不过强忍住了。

这孩子，找到了不说，非要妈妈来问。母亲还沉浸在晓岚找到工作的喜悦之中。来吃菜。母亲一个劲地向晓岚的碗里添菜，晓岚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晓岚知道母亲不是想强迫自己去上班，而是希望自己尽快成熟起来。晓岚机械往嘴里扒着饭，心里暗暗想到，一定要努力再也不能让母亲操心和担心了，是时候改变自己和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吃完饭，晓岚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到底要不要按照莎莎的意思去上班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纠缠。去还是不去，晓岚不停地在心中权衡。去吧，自己真的有点怵那个死胖子的眼神，在他凌厉的眼神面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没有穿一样。不去吧，已经告诉了妈妈，若是再改口，少不了又是一顿教诲和叹息。晓岚的脑子有点儿乱，夜色逐渐笼罩了房间，晓岚直挺挺躺在房间里面，大眼睛放着光，屋里静得只有闹钟的滴答声。门外妈妈再喊，丫头，早点睡吧。噢。好晓岚应了一声。去吧，为了妈妈，同时为了自己，不经历过哪能见识和成熟呢？晓岚最后下定了决心。下定决心之后，晓岚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不就是去上班嘛，难道还能把我吃了啊！晓岚暗自想到。

晓岚给莎莎去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莎莎在电话里面叫晓岚稍等。莎莎，一定要帮我搞定啊。晓岚在电话里语气有点急迫。哟，急什么？当初你不是一百个不愿意啊。莎莎在电话里面揶揄道。反正你尽量给我说好了，不然我不饶你啊。晓岚对莎莎的揶揄不以为然反而加重语气交待。你放心，你这个美女去了，那个死胖子的眼睛都会直了，你到她那里上班简直就是他的荣幸。莎莎调侃。你少来。晓岚嗔怒道。那我帮你搞定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犒赏啊？莎莎在电话里面要挟。有，给你一巴掌如何？晓岚开起了玩笑。巴掌就留给你算了，一顿肯德基还是要的，莎莎趁机勒索。好，好。岚爽快答应了。等我的好消息，莎莎挂了电话。

晓岚想，要是人家不答应自己，或者没有很好的工作，亦或是只是敷衍一下自己随便找个位置打发自己呢？空气之中的燥热还没有完全消散，留恋在房间里，进入了晓岚的身体，晓岚在床上翻来覆去，内心有点儿憋闷。她不时扭头看电话，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响起来。如何？晓岚的语气简短急促。那个死胖子说了，没有你可以做的事情，莎莎在电话里面声音恨恨的。那就算了，谢谢了。晓岚的情绪开始低落。谢什么啊，还愿不愿请我吃一顿肯德基啊？莎莎大咧咧地说。肯定。说到最后晓岚感到声音软绵绵的，想挂断电话。不过还有另外的事情可做。莎莎又说到。是吗？晓岚漫不经心地回应。是哟，那就是总经理秘书。莎莎提高了声音的分贝。什么？你说什么？晓岚显然不放心自己的耳朵。我说还有一个位置是经理秘书，你愿不愿意去。莎莎语气热烈。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事情做嘛。晓岚表示怀疑。我是说没有一般的事情做啊。你嘛，肯定不能做一般的事情啊！莎莎在电话里面咯咯取笑道。

看我怎么收拾你，死丫头。晓岚兴奋了。不过你看我能做吗？晓岚又有点儿担心了。完全可以。不就是跑点腿办点事嘛，难道你不会啊？莎莎轻描淡写地说。你说那个胖子为什么这么好心啊？晓岚问道。还不是看在姑奶奶我的面子上。莎莎狠狠地说。谢谢你！晓岚的声音透着喜悦。记得我的肯德基啊！莎莎笑说。放心吧。晓岚郑重表示。

晓岚的感情有点儿复杂的，莎莎既是自己的同学又是死党，但是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态度和价值取向。不过工作的事情总算有了着落，晓岚感到了一阵放松。但是也有一种隐隐地不安涌上了心头，到那里去上班，那个死胖子不会趁机占自己便宜吧。

嘟嘟，短信提示声音，是李涛。既然是老天让你我相遇，那我们一定不要辜负上天的安排，无怨无悔今生的相见。

呵呵，也许吧！

你是风儿我是沙，每想你一次老天就掉下一粒沙，从此世界上有了撒哈拉。

呵呵，有那么厉害吗？

星期天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出去。李涛邀请晓岚。

我看看吧。晓岚保持着少女的矜持。

走啦，到农家乐去。我星期天不上班。李涛再次邀约。

那，那我叫上莎莎可以吗？晓岚接受了邀请，不过顺便扯进了莎莎。

好吧，到时候联系。李涛的语气有点儿不悦。

好，早点休息啊！晓岚没有意识到李涛的不悦，同时误解了李涛只想两人在一起的意思。想到工作有了着落，李涛那边以后的情形也会越来越好的，晓岚的心里就有一种憧憬，一种渴望。

八

星期六，晓岚起了个早，哪里也没有去，在家里面当了一回乖乖女，不停地打扫和清洗。母亲看到晓岚的表现有点儿讶异，怎么今天不出去疯啊？我要陪妈妈啊！晓岚撒娇说。是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噢！母亲打趣道，不过内心还是十分的高兴。难道你不愿意啊？那我又走了啊！晓岚故意生气并走出要走的模样。母亲忙说，好好，我不说了。然后去买菜去了。晓岚继续卖力地打扫。母亲把菜买回来后，晓岚抢着要去做饭。并嚷到，妈妈，今天让我来做，你就享受一下啊。说着把母亲按到了沙发上。你会做吗？肯定能行的，你就等着我的表现吧。

晓岚进了厨房叮咚哐当忙碌起来。也许是没有经验或者是长久没有做饭的缘故，晓岚在厨房里面手忙脚乱的，啪的一声，打翻了一个碗碟，声音引来了母亲。母亲走过来并没有不悦，看到晓岚反而呵呵笑了说，这是那家的花猫啊。看你还高兴的。晓岚嗔怪到。你看看你，母亲指着晓岚的脸笑呵呵地说。晓岚跑到了镜子跟前一看，自己也乐开了，一个脸像涂了一层迷彩东一条西一条的。晓岚擦干净又进了厨房，母亲则取代了晓岚开始忙活，边做边给晓岚讲解一些常识。晓岚只好在一边打着下手。

当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的时候，晓岚不停地向母亲碗里夹菜，然后说，妈妈你辛苦了多吃点，你自己也吃啊！这孩子。母亲的语气很欣慰。两人边吃边聊着一些闲话，气氛融洽和温馨。

晚上，晓岚给莎莎去了电话，说了李涛邀约去玩的事情，莎莎痛快地答应了。睡觉的时候，李涛的电话来了。明天记得早点，在枫叶公园等，我来接你们。记得想我啊。李涛突然冒出一句。什么呀，不跟你说了。晓岚语气有点儿愠怒，不过心里甜丝丝的。好，是我不好，还请姑娘海涵。李涛开起了玩笑。我可看不见你的不是哟。晓岚咯咯笑说。那我把心掏出来让你看啊！李涛语气调侃。不给你说了。晓岚的语气有种娇羞，这种娇羞对于李涛是种鼓励。

明天早点到，晚安。

晓岚没有回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面仿佛有李涛的影子。李涛高大英俊幽默阳光的模样一点一点胀满了晓岚的心房，晓岚嘴角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来，晓岚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来到了约见的地方。李涛早已等在那里，看见晓岚款款而来，沐浴着朝霞，像绽放的花蕾在风中摇曳，像潺潺的溪水流过石涧，来到面前。李涛由衷地夸赞了一句，你真美！晓岚莞尔一笑一片红晕飘上了脸颊。看见李涛靠在车上，晓岚眼睛里面露出了狐疑。李涛解释说，这是借的一个朋友的，以后有机会我也准备弄一辆。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涛脸上夹杂着些许失落。坐公车去一样可以啊！晓岚表示了自己的意见。那怎么行呢，多不方便啊！李涛嚷道。晓岚不好反驳只得笑了笑。

李涛关心地问，吃早饭了吗？还没有呢！晓岚回答。那我去，你喜欢吃啥子？在这里等我。李涛转身就去买早饭。晓岚看看时间，心想莎莎应该到了吧，于是给莎莎去了个电话。莎莎在电话里面说，昨天玩到很晚，不能一起去，听到这话晓岚好生气地把莎莎数落了一通，莎莎听了嬉笑着毫不在意并说，我可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晓岚只得狠狠挂掉了电话。

晓岚的意思原本是叫上莎莎在游玩当中充当调剂的角色，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出现尴尬场面可以轻松掩饰，现在看来不行了。李涛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早餐，递给晓岚一份，自己狼吞虎咽起来。晓岚接过并没有吃，李涛忙问是不是不好吃，要不再换一份。不是。晓岚有点儿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意思。李涛自顾吃着，今天可以不去吗？晓岚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李涛听到这话，吃在嘴里的面条都忘了吞咽进去，那不好吧，你看车子都借来了。李涛费劲地把面条吞咽进喉咙说。

怎么啦？李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两个人一起没有多大的意思。晓岚有点儿言不由衷，女性的矜持时刻提醒着她。你不是叫你的朋友吗？李涛反问，不过脸上闪过一丝不一觉察的微笑。她有事来不了。那我们就去啊！下次再叫她也是一样。

晓岚不语。走吧，没什么的，大家是朋友了，难道我还吃了你啊。李涛笑呵呵开玩笑。晓岚还是踌躇。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你一个人吗？我不会把你怎样的。李涛这句话打消了晓岚的顾虑。李涛忙不迭打开车门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说，请吧！我的小姐。晓岚莞尔一笑看看手里的早餐又面现难色。李涛接了过来说，到车里面吃吧。进了车内，晓岚接过李涛递过来的早餐勉强吃了几口，刚想下车丢到垃圾桶里面，李涛则拿了过来，“啪”的往窗外一扔。晓岚看见李涛的行为心里有点不悦，语气有点不满，怎么可以随便扔呢！李涛听出来了，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忘记呢！晓岚没有说话，李涛发动了车子并选择了一曲舒缓柔婉的音乐，车子很快驶上了通往郊外的路，拂面而来的晨风让人神清气爽，天空的朝霞颜色越来越鲜艳。在相对密闭的空间，并有柔美的音乐相伴，晓岚感觉到有点儿异样又有点儿甜蜜。

李涛打破了沉默，晓岚你很少出来是吗？嗯，没有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这你就要问我啊，这周边好多地方我都去过的。说来听哈，晓岚来了兴趣。李涛开始眉飞色舞给晓岚讲周围的事情，听到高兴的时候，晓岚“咯咯”地笑开了，笑声宛如枝上的黄鹂，两人在一问一答之中消弭了尴尬和拘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哈哈，咯咯”的笑声飘出窗外飘荡在路上。路程并不远，一个个小时之后，李涛从主路拐上一条支路。看李涛的样子轻车熟路，晓岚问道你以前来过啊！？这里可好呢，特别是这种天气到这里来，保证你凉爽惬意。李涛表情十分自得。绕过两个弯，眼前一亮，连绵的几个山头触目尽是苍翠的松柏，其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房屋，犹如散落的宝石。房屋相互之间有便道相通，不时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不时有欢声笑语飘过来，人还未近，一股清凉之气便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因为是星期天，路边有不少的车，很多是一家人出来，还有结伴的情侣，不过晓岚觉得这里并不适合自己。看看周围的人神情轻松优雅应该都是些有钱有闲的吧，可是自己现在连起码的工作也没有.更没有精力有如此闲情雅致呢。想起这些，晓岚的脸上有点儿落寞。李涛忙问，怎么了呢？没什么。晓岚挤出了一丝笑。找到地方停好车，两人向里面走去。

里面有很多的游乐项目，晓岚对抓螃蟹感兴趣，于是两人来到一条河沟边。这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听到尖叫声和喝彩声。晓岚来了兴致，催促李涛快点，两人到了一个稍微人少的地方开始忙活起来。晓岚是第一次这样，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或者在书本上读过，现在脚浸在幽凉的河水之中，手不停翻转寻找，晓岚有了一种快乐和情趣。李涛跟在身后不时提醒晓岚注意，不过脸上的表情看来李涛并不喜欢这种乐趣。突然，晓岚尖叫一声，身形趔趄向后倒退，眼看就要站立不稳，李涛上前一把抱住，问道，有事吗？螃蟹。你看，你看。晓岚的表情十分兴奋手指向前面。李涛看见一只螃蟹张牙舞爪地溜进了石缝。晓岚想要去追，才发觉被李涛拥在怀里，脸色一红，向外扭动着身子，把李涛从遐想和甜蜜之中拉了回来。不过李涛并没有放手，而是直盯着晓岚，仿佛要看到晓岚的心里去。晓岚觉得脸上有火在灼烤，心咚咚乱跳。李涛的目光由锐利到虚无再到柔情，你真漂亮！晓岚。李涛动情地说。晓岚低下了头，并且觉得这个时候一切都静止了。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一定好好对你。李涛的话恍如来自天边飘渺有力。我，我。晓岚嗫嚅道没有明确回答，不过头更低了，灼烤从脸面到了颈脖然后到了四肢。好吧，你考虑考虑。李涛说完收了手。晓岚如释负重长长吁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敢看李涛，她知道李涛现在的目光足已溶化自己。

待心情稍微平息之后到了岸上，李涛默默跟在后面，一副执意要知道答案的样子。山风掠过，凉爽了晓岚内心的灼热，这个问题很突然，晓岚还有点儿发懵，看李涛垂头丧气的样子，晓岚有点儿过意不去。于是说，你让我考虑哈，这个问题有点儿突然。嗯。李涛显然有点不爽。虽说晓岚冥冥之中感觉与李涛会有故事发生，甚至自己早已臆想好了故事进展的情节和场景，但是没有想到李涛会在这样的时机提出来，而且是一个只见过两次的男子。

两人现在的气氛有点儿尴尬，谁也不愿开口说话，远处的欢声笑语也感染不了两人了。最终李涛说话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吧。好。晓岚机械地应付着。两人找了个地方吃饭，李涛不再口若悬河，晓岚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偶尔两人对望一眼，倏地眼光又跳开了，两人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交战。

午饭之后，两人随便溜达，不过再也没有先前的活泼和爽朗，一前一后默默走着，看在眼里的景和物也了无情趣。太阳慢慢在地上拉长了影子，晓岚提议回去。好，回去。李涛的语言没有了热情和活力。坐在车上，两人还是沉默，只听到车子的轰鸣声和掠过车窗的风声。

到了城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霓虹开始亮起来，在闪掠而过的灯光里，晓岚有种迷离的感觉。李涛的相貌在晓岚的眼里既模糊又清晰。“吱呀”一声，李涛在路边停了车，然后右手搭在晓岚的座椅上看着晓岚说，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呢？我一定好好对你的。李涛有点儿激动，声音明显高亢起来。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大家才这么短的时间，想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晓岚小心地选择着语言。既然早晚会成为男女朋友，又何必在乎时间啊！我相信缘分，而且我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李涛的眼里放着光死死盯着晓岚的脸。我——我——晓岚说不出合适的拒绝理由只好避开了李涛期盼的眼光。答应我吧！我一定好好对你的，相信我！李涛的语气近乎哀求眼光热切。晓岚沉默不语。噢，你等等，李涛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打开车门，向马路对面跑去，差点儿与一辆车子相撞，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径直到了对面来回寻找。夜风之中有点儿凉气，不过抚不平晓岚紊乱的思绪，答应还是不答应，晓岚内心一直在进行着战争，从农家乐持续到现在，与李涛这样的男人相交是自己的梦，但是仅有两次接触就确立关系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李涛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芬芳的气息叫人如痴如醉，原来李涛急着到对面去就是为了买回一束玫瑰，甚至还差点儿与车子相撞，晓岚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李涛捧着玫瑰递到晓岚面前。

晓岚的心狂跳不已，脸色如面前的玫瑰。答应我啊，李涛一副不罢休的架势。我，我答应你，从胸腔到喉咙。晓岚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脸上已是火燎火烧的了。你终于答应了。李涛想要欢呼。晓岚的头更低了。突然，李涛把玫瑰一扔一把抱住晓岚，喃喃地说，你终于答应了，答应了。神情像是得到渴望的宝贝。晓岚没有说话，被李涛搂住，她感到了一阵眩晕，体内的血液开始没有规则地乱行，伴随着一阵阵的战栗，呼吸慌乱起来。

搂在怀里的晓岚如兔子一样温顺，幽幽的体香冲上李涛的脑门，李涛的神思有点儿恍惚。狂热击退了理性，李涛的嘴唇在晓岚的脸上试探和寻找。晓岚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燃烧，渴望着进一步的热情和努力，两颗脑袋终于碰撞在一起呈胶着状态，两个人的手像八爪鱼一样相互缠绕。

“叮铃铃”，晓岚的电话响起，两颗脑袋不情愿地分开了。晓岚的神情有点儿惊慌冲李涛示意。母亲的声音响起，死丫头，还不回来啊，都什么时候了！噢，就回来，晓岚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稳。晓岚捋了捋头发对李涛说，我该回去了。好，我送你，以后有时间再出来。李涛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李涛看见晓岚欲说还羞的神态双眼不愿离开，忘记了开车。走啊，有什么好看的嘛！晓岚娇嗔道。李涛闪过一抹笑意。

到了晓岚的住处，李涛执意要送晓岚到家门口，晓岚拒绝了。李涛有点儿不舍，抱住晓岚在脸上啜了一口。晓岚的脸一下红到脖子根。现在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让晓岚有点儿难为情，禁不住娇骂了一声，要死啊！我们再联系啊！记得想我啊！晓岚向家里走去。李涛嘴角带着笑容看见晓岚消失在目光里，心里升腾起了一股自得和飘然，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东边不亮西边亮，李涛哼起小曲钻进了车内。

作者简介：

余瀛，重庆市渝北区人。重庆作家协会、重庆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渝北区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重庆文学院第一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学员，重庆市作家协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代表，重庆市渝北区龙兴中心小学校教师。作品散见于《2021年微型小说精选》《微型小说选刊》《微型小说月报》《散文选刊》《奔流》《今古传奇》《辽宁青年》《重庆小小说年选 》 《江河文学》《青年文学家》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