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格局不会改变,但本轮巴以冲突带来三方面影响
2024-12-02杜文睿
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阿克萨洪水”袭击时,无论是哈马斯还是世人,恐怕都不会想到此次袭击引爆的新一轮巴以冲突会持续至今仍未结束。加沙战事悬而未决,黎以冲突又成为“第二战场”。曾力挺以色列的特朗普已赢得美国大选,中东局势面对正“七线作战”、越打越气势汹汹的以色列将发生什么变化?我们究竟应如何理解本轮巴以冲突带给中东地区的影响?值此之际,本刊对我国著名中东研究学者、宁夏大学中国阿拉伯国家研究院院长李绍先进行了专访。
尚未出现转折,仍是“茶壶里的风暴”
世界知识:您认为本轮巴以冲突局势是否已近“临界点”?
李绍先:我认为没有。以色列内塔尼亚胡政府仍未达到其最初设定的三大军事目标(即消灭哈马斯、解救人质和确保加沙不再对以色列构成威胁),当前冲突形势也未发生重大变化。近十多年来,巴以双方发生过四五次较大规模冲突,在以往冲突中黎巴嫩真主党等各方也有联动,此次唯一变化的是也门胡塞武装高调参与并造成“红海危机”。本轮冲突尽管在规模、持续时间、影响等方面程度前所未有,但目前“风暴”仍在“茶壶”里沸腾,有时茶壶盖似乎要被冲开,让人充满担忧,但总体上仍是“茶壶里的风暴”。
舆论广泛担忧本轮冲突是否将蔓延至整个中东地区,甚至升级为第六次中东战争,我认为不会。一是没有任何阿拉伯国家作为国家参与其中,除以色列外,参与冲突的都是非政府武装力量。二是伊朗不想要战争。在过去一年中,特别是在今年4月和10月,伊朗虽曾大规模袭击以色列本土,但4月的袭击更像是演习,袭击前伊朗曾通过第三方与美国沟通,称其报复行动将是有限的;而10月1日伊朗虽对以境内发射了超过180枚弹道导弹,但打击的都是军事目标。伊朗的行动逻辑是“你打破了底线,我得报复,但不要战争”。三是美国也不想要战争。美国在本轮冲突中具有“两面性”:一面全力支持以色列,一面也担心酿成地区冲突甚至战争,对以色列有所制约。美国的战略重心是大国竞争,注意力集中在“印太”地区,同时还需应对乌克兰危机,因此不希望冲突升级。即使以色列想要战争,没有美国参与也打不起来。美国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今年4月,拜登明确表示美国不会参与报复伊朗的打击行动。虽然这一年多本轮冲突屡屡出现升级风险,但每次都没有,背后就是这些因素在起主导作用。
以色列进退两难,加沙问题更加棘手
世界知识:加沙战事未了,以色列为何将重心移至黎以冲突?未来加沙问题如何解决?
李绍先:以军在加沙开战一年多,三大军事目标远未实现,特别是消灭哈马斯,现在几乎已成公认的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与此同时,近一年来真主党一直在黎以边界一带与以军形成对攻,并导致以北部近十万民众迁出家园避难。因此以政府顺势将北部居民重返家园列为第四个军事目标,并在今年9月宣布军事行动重心北移。此外,本轮冲突结束后,内塔尼亚胡政府可能遭受清算,因此现任政府也不希望冲突停下来,而正是由于军事行动重点北移,内塔尼亚胡国内支持率走高,他希望在冲突中找到政治生命的转折点。

为什么哈马斯无法被消灭?因为哈马斯是占领的产物,有占领就会有反抗。所以这令以色列处于非常棘手的进退两难状态:进,灭不了哈马斯;退,又意味着承认失败。本轮冲突前,以色列判断哈马斯应有三万到五万武装力量,今年10月7日,以军方宣布已在加沙地带打死约1.7万名哈马斯和其他武装组织成员。若哈马斯武装力量按三万人算,以色列距目标也仍有距离。虽然哈马斯的有生力量被大幅削弱,但其“复活”速度恐怕也会非常快,这也是为何内塔尼亚胡至今仍坚持在加沙不停火、不撤军,甚至实施“将军计划”。该计划在今年9月由原以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艾兰牵头提出,旨在彻底击败哈马斯。在该计划下,以色列封锁加沙北部,让当地居民在约一周内南迁,随后宣布加沙北部为军事禁区,以军在内部“清剿”。若在加沙北部达到目的,以色列或将在整个加沙分片区推行该计划。该计划进一步恶化加沙严峻的人道主义灾难,在国际上引起巨大争议。11月13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宣布与以色列断交或也与此有关。
在北部“第二战场”,以色列则处于更大程度的进退两难。以色列若想要北部居民重返家园,只有使真主党妥协才能实现。其实自2006年黎以冲突后,以色列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狠狠打垮真主党,加上以认为对真主党实施的寻呼机爆炸等通信设施攻击、“追杀”真主党领导人及不断轰炸其据点等行动已重创真主党,因此当前时机千载难逢。今年10月,以色列提出在黎停火条件,包括能在黎南部主动实施解除真主党武装的行动、保持对黎领空不受限制的使用等,连美国都认为这“明显损害黎主权”。以色列提出这些条件实际上就是想让真主党屈服,但真主党不屈服。因此,以色列不断对真主党施压,试图“以打促谈”。一方面是不断增加黎的“国家痛苦指数”,通过扩大轰炸范围、频繁轰炸黎首都贝鲁特等方式,使黎政府对真主党形成压力;另一方面是直接打击真主党,其中最严厉的手段是采取地面行动。这一次地面行动是以色列历史上第四次进入黎南部,但也是最不顺利的一次。与2006年黎以冲突时以色列不到一个月就打到利塔尼河相比,此次地面行动自10月1日起至今,以地面部队仍停留在边界一带。因此,以军调整军事部署,增加更多兵力,对黎行动进入“第二阶段”。
未来加沙问题如何处理则是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以色列曾全面占领控制加沙,然而由于成本过高且安全形势日益恶化,2005年以色列拆除了加沙全部犹太人定居点,并彻底从加沙撤军,但仍保持对加沙海岸线、领空和陆上边界的控制。现在加沙已沦为一片废墟,联合国官员今年10月表示,若以色列的占领持续,重建加沙将需要80年。值得注意的是,以媒11月13日报道称,以国防军将至少占领加沙地带至2026年前,为此以国防军正在加沙地带修建大量的前哨基地、基础设施等。这一消息可能不是空穴来风。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内塔尼亚胡曾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表达类似想法。同时,以国内极端右翼势力一直想在加沙重建犹太人定居点,特别是在特朗普赢得美国大选后,以极右势力认为未来四年是以色列千载难逢的机会。11月11日,以财政部长斯莫特里奇公开称,“希望以色列在2025年能将主权扩展到约旦河西岸地区”,并“已指示做好相关准备”。这也意味着,以色列将把国内法律首先适用于约旦河西岸的犹太人定居点,并似乎迈出了吞并巴勒斯坦的重要一步。
不会改变中东格局
世界知识:有舆论认为本轮巴以冲突将影响中东格局甚至世界格局,您如何看?
李绍先:我认为都不会。与乌克兰危机不同,本轮冲突仍是“茶壶里的风暴”。“红海危机”可能在全球航运、国际油价等方面对世界经济产生影响,但程度不会很大。
中东本土有四大地缘政治力量——阿拉伯世界、伊朗、土耳其、以色列,传统上影响中东地区安全稳定与大局走向的实际上是两组矛盾,一组表现在波斯湾,就是阿拉伯人和伊朗波斯人之间的矛盾,另一组则表现在巴以之间,也即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之间的矛盾。2001年9.11事件发生前,中东问题的核心是巴以问题,但9.11事件后,美国迅速发动阿富汗战争,并于2003年发动伊拉克战争,彼时影响地区大局走向的核心问题转移至波斯湾,巴以问题逐渐被边缘化。美国发动的这两场战争在客观上推翻了伊朗的两大“死敌”——东边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和西边的伊拉克萨达姆政权,能制衡伊朗的地区力量瞬间削弱,此后伊朗影响力不断上升,波斯湾地区平衡被破坏。伊朗和阿拉伯国家历来隔着波斯湾“一家一边”,双方民族和宗教矛盾有近1400年之久。1980年两伊战争爆发时,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称其是在“代表阿拉伯人抵御波斯人的扩张”,但伊拉克被美国打败削弱后,伊朗的影响力逐渐向西深入并直达地中海,令阿拉伯国家深感担忧。此后,美国历届总统都将压制伊朗作为美国在中东的主要任务,特朗普在2019年时尤为“登峰造极”,对伊朗“极限施压”、全面封堵,局势一度十分紧张。
但自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中东问题的核心又回到了巴以问题上。2023年4月,在中国斡旋下,阿拉伯国家“领头羊”沙特与伊朗正式实现和解,此后逐步带动波斯湾地区出现“和解潮”。而本轮巴以冲突不会影响“和解潮”,因为影响不到沙伊和解进程。本轮冲突爆发至今,沙伊一直保持着高层沟通。今年11月11日,沙特王储兼首相穆罕默德还强调要深化沙伊关系,称以色列应尊重伊朗领土主权,不要攻击伊朗。此外,本轮冲突爆发前,在美国撮合下,沙特与以色列的和解谈判已进入实质性阶段,冲突爆发后,沙以关系正常化进程被搁置。今年9月,沙特明确表示,“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是沙以关系正常化的前提。但沙以和解进程只是被推迟,冲突结束后,沙以和解仍会被推进。综合来看,中东地区力量结构与发展趋势都没有因本轮冲突被逆转,因此中东格局不会因此改变。
本轮冲突在三方面带来显著影响
世界知识:本轮巴以冲突究竟将给中东地区带来哪些影响?
李绍先:虽然不会改变中东格局,但本轮巴以冲突在以下三方面产生很大影响。第一,以色列与所谓以伊朗为首的“抵抗轴心”的矛盾上升至明面。过去双方的矛盾隐约存在,甚至虽然西方一直说存在“抵抗轴心”,但也有人说未必,因为“抵抗轴心”的这些力量既有什叶派,也有逊尼派,且各自利益不一。但本轮巴以冲突使“抵抗轴心”显形,如以色列所称就是“七线作战”。但中东其他国家对两者矛盾态度较为中立,既不支持以色列,也不支持“抵抗轴心”。据目前形势,虽然哈马斯受到重创,但冲突平息后,其仍可能在加沙政治中发挥一定作用,作用大小取决于本轮冲突如何结束;真主党是拥有强大军事力量且在黎政治中占主导地位的政治势力,其一线领导层虽几乎被以色列全灭,但冲突结束后也会恢复得较快,因为这对真主党而言不是“釜底抽薪”而是“割草”,况且真主党由于担忧以色列将黎国家作为“人质”始终没有放开手脚攻击以色列,但真主党也拥有严重威胁以北部的军事实力,甚至可在以北部“断以一指”,此次冲突后其在黎国内的政治地位恐怕不会有太大改变;也门胡塞武装基本上没受到太大损失,反而在也门赢得广泛民心,虽然今年1月以来美英多次空袭胡塞武装目标,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叙利亚、伊拉克民兵组织受到的影响就更小了。

第二,本轮冲突受到最大冲击的是巴以关系,而巴以关系的根本是解决巴勒斯坦问题。1991年前,巴以关系牵动阿以关系。彼时无论是巴勒斯坦、阿拉伯国家还是以色列,都寻求以战争方式解决问题,因此上世纪爆发了五次中东战争,但都没有解决问题。1991年,苏联解体,美国成为全球唯一超级大国后,需要中东局面的和平稳定,因此举行马德里中东国际和平会议,中东和平进程启动,这是巴勒斯坦问题从战争解决到和平谈判的转折。对以色列而言,若寻求解决问题的第一阶段叫“战争换安全”,那么第二阶段便是“土地换安全”,即以方撤出其占领领土,换取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国家与它和平共处,这是和平进程的灵魂。在美国推动下,1993年巴以签署《奥斯陆协议》。但遗憾的是,真正要落实巴勒斯坦建国,即在以方要大量撤出巴勒斯坦被占领土之际,以国内政治发生重大变化。1995年11月,主持和平进程的以总理拉宾遇刺身亡,此后和平进程每况愈下。
2000年9月,以总理沙龙强行进入阿克萨清真寺,引发巴勒斯坦人第二次大起义,哈马斯与杰哈德在以境内实施多起自杀式袭击,以色列一再指责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拉法特是恐怖主义的“幕后主使”。2001年12月,沙龙宣布阿拉法特为敌人,以军进入拉马拉,将阿拉法特围困在官邸中,三年后阿拉法特去世。沙龙自2001年上台后逐渐在巴以之间修建起了隔离墙,这意味着以色列放弃“两国方案”改走“一国路线”,并试图以“安全换安全”,因其认为不解决巴勒斯坦问题也能实现国家安全。隔离墙初建时美国坚决反对,但建立后,以色列确实安全了——巴勒斯坦武装组织对以袭击一度几乎绝迹,因为无法接触到以色列,以色列认为“安全换安全”已实现。美国也在事实上逐渐接受这一点。2017年,特朗普表示“只要巴以双方喜欢,无论是‘两国方案’还是‘一国方案’我都接受”。2018年,特朗普还将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从特拉维夫迁至耶路撒冷。美国是“两国方案”的推动者,耶路撒冷地位未定,原本应通过谈判解决,但特朗普的行为意味着美国也放弃了“两国方案”。而拜登上台后,就在本轮冲突爆发的前一周,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还公开称“中东地区如今正处于20年来最平静的时期”。
所以,本轮冲突的爆发实际上使以色列的“安全换安全”策略宣告破产,美国开始重返“两国方案”。这一方案也成为现在全世界前所未有的高度共识,但如今解决巴以问题却变得更难。巴勒斯坦建国所需的土地,如今基本都掌握在以色列手里,而在该问题上起主导作用的以色列,却向解决问题的相反方向越走越远。在前三阶段“换安全”策略都失败的情况下,未来要如何换安全?这是下一步最大的困境。
第三,本轮巴以冲突对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内部形成巨大冲击。冲突结束后,以色列很大可能会面临政府、军队、情报机构重组等局面,而这将对整个国家产生巨大冲击。自1948年建国以来,以色列用国家力量精心塑造起来的“国家安全神话”因本轮冲突已在相当程度上破灭。虽然以色列的各种报复行动看上去都气势汹汹,但这个国家正处于脆弱状态。以人口仅为980多万,以军预备役规模为36万人,这一年多以色列经济都是在靠美国撑着。有报告称,在过去一年,美国至少已向以色列提供了超过179亿美元的军事支持,创历史新高。2023年第四季度,以国内生产总值(GDP)萎缩21%,全年经济增长从2022年的6.5%骤降至2.2%,而今年增长率据以财政部预测将继续降至0.4%。最新民意测验显示,1/4的以色列人计划移民,精英人才外流现象也十分严重。现在以色列正处于一个极不正常的状态——由“史上最右”极端强硬派政府主导的国家,在一个前所未有的事件背景下,采取了一系列极其激进的举措。长此以往,以国内恐酝酿深层次危机。
本轮冲突结束后巴勒斯坦内部恐怕也会面临很大变化。例如,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恐怕难以再如冲突前那般运作。截至今年11月13日,以军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已致超4.3万名巴勒斯坦人死亡、10万人受伤,而巴民族权力机构难阻以方行为。今年7月,约旦河西岸一项民意测验显示,92%的人认为现年90岁高龄的巴勒斯坦总统阿巴斯应该下台,64%的人认为巴民族权力机构应该解散。而在这项民调中,哈马斯的支持率是法塔赫的三倍。本轮冲突恐倒逼巴勒斯坦内部改革,但未来将变成何种样貌仍存变数。

特朗普回归,但以色列不要高兴得太早
世界知识:您认为特朗普再次就任美国总统将对中东局势产生什么影响?
李绍先:特朗普回归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之一就是巴以问题。虽然外界普遍认为,比起拜登,特朗普与内塔尼亚胡私交更好,但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一上台就会支持内塔尼亚胡追求“绝对胜利”从而升级中东战事。特朗普首次执政时中东政策核心是遏制伊朗,未来四年,其中东政策首要重点仍将是打压伊朗,其二则是继续推动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和解。为达成打压伊朗的目标,他或需更多依赖阿拉伯国家,因此将继续推动阿以和解,但横在阿以和解中间的最大障碍就是当前的中东战火。因此,特朗普在履职后可能会比拜登更迅速、更果断地要求内塔尼亚胡停火。
不过,当前中东局势与特朗普首次执政时有很大不同,其能否顺利推行中东政策尚未可知。一是2021年4月,伊朗宣布已能生产丰度为60%的浓缩铀,外界认为这意味着伊朗已有在短时间内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二是乌克兰危机升级后,伊朗外部环境明显变得宽松,俄罗斯和伊朗在互相靠近借力;三是2023年沙伊在中国推动下实现和解,并带来海湾阿拉伯国家与伊朗的“和解潮”;四是阿拉伯国家政权可能仍对与以色列和解感兴趣,但本轮巴以冲突延宕至今与加沙人道灾难惨烈的现实,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阿拉伯国家民众对以色列的看法,民意可能将对政府行为造成一定制约。不过,未来四年,伊朗与美国、以色列的矛盾可能会较为激烈。一是特朗普可能怂恿以色列对抗伊朗,甚至攻击伊朗核设施。而这或将给海湾地区乃至整个中东带来新的不稳定;二是特朗普可能会打压伊朗石油,国际油价或因此产生大幅波动。石油是伊朗赖以生存的根本,拜登执政时期伊朗石油出口环境相对宽松,其石油出口量实际上已达到特朗普在2019年对伊“极限施压”前的出口量。
而在特朗普履职前,拜登可能更多考虑留下点“政治遗产”。本轮巴以冲突在其任内爆发延宕,因此未来一个多月他很可能会推动停火谈判、解救人质,努力给该事件画上句号。但民主党未能赢得大选,拜登对内塔尼亚胡的制约能力已相对减弱。若拜登在任内无法促使巴以停火,特朗普上台后或许会采取更加果断的举措。有一段时间舆论都在质疑现在美国对以色列的制约能力是否已经失效,但以色列是美国“造”出来的,美国若要动真格,以色列还是得听美国的,问题是美国动不动真格。一个简单的事实是,假设美国停止向以色列供应武器,战火在一个月内就会停止。不过特朗普可能不会采取单方面断供武器的强硬措施,他是一个交易型总统,可能会就内塔尼亚胡的关切(比如停火后是否会受到“清算”)给予相应承诺以换取其政府停火。但无论拜登和特朗普接下来采取何种手段,从总体来讲,本轮巴以冲突的持续时间或许不会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