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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2024-11-25司聪任保平

财经问题研究 2024年11期

关键词:现代化产业体系;数实深度融合;数字经济;数字科技;新质生产力

一、引言

现代化产业体系是现代化国家的物质技术基础。党中央高度重视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将其上升为国家战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加快建设以实体经济为支撑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关系我们在未来发展和国际竞争中赢得战略主动”[1]。“技术—经济”范式是历次科技革命得以重振整个经济并使之现代化的最佳惯性模式和最有效方式[2]。在全球广泛而深刻的数字变革下,数字经济凭借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已经成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关键动力。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3]。促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4],为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目前,学术界针对现代化产业体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其一,在基础概念维度,聚焦于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内涵特征[5],提出总体性的建设任务。其二,在宏观治理维度,根植于实体经济[6],探索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策略。其三,在实践应用维度,以深化供给侧改革[7]、产业链现代化[8]等重大经济发展策略为切入点,探究现代化产业体系的赋能机制和建设路径。其四,在生产力演进维度,在新质生产力概念被提出后,围绕理论意涵和功能取向[9]阐述其与现代化产业体系互动的框架性、方向性策略。然而,现有研究过于庞杂,导致现代化产业体系成为一个大而化之的“箩筐式”概念,缺乏在数字经济引领的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机遇下,依托“数字中国”战略部署,以数实深度融合为导向的系统性研究和针对性考察。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核心价值在于将数字“技术—经济”范式深度植入实体经济,重组生产要素、重置生产关系、重构生产方式,以数实深度融合激发的产业质变取代表层融合引发的产业量变,从根本上改造、升级和优化整体产业结构,推进产业体系的现代化。基于此,本文以数实深度融合作为研究的着力点,深度剖析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战略意蕴,系统探究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重点任务,提出动态创新的实现路径,以期为“数字中国”战略部署下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提供理论支撑和实践依据。

二、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战略意蕴

产业体系作为一国产业门类、环节和要素相互联系构成的有机整体,是国民经济循环运转的动力、载体和基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实质是一个以生产方式变革为核心的产业体系变革的过程,产业变革不仅体现在技术和组织层面的进步,更体现在结构和发展方式的深层次变革。产业的现代化转型使产业变革具象化,这不仅表现为产业由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过渡,以及产业规模扩张、空间拓展等外延式现代化转型,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遵循产业发展规律的前提下,基于科技发展趋势和自身禀赋条件,不断推动产业向动力换挡、结构优化、提质增效的内涵式现代化转型。这既包括产业内部的转型升级,也包括产业间的联动升级,更包括整体产业的系统升级和在国际价值链上的全面升级。

在全球产业链加速重构、产业分工格局深度调整的发展态势下,现代化产业体系作为立足中国式现代化远景目标,以高质量发展为宗旨的原创性、总览性、全局性概念,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现代化”彰显了产业由传统向现代转变的动态性、规律性、创新性,“体系”则强调了产业结构的系统性、关联性、闭环性,由此共同形塑了整体产业的完整性、先进性、安全性。完整性旨在巩固中国产业门类齐全和体系完备的比较优势,提升产业链的强劲配套能力,是中国产业体系有别于他国的最突出的比较优势。先进性意在加快形成中国在产业技术水准、制造工艺、生产效益等方面的竞争优势,是驱动中国整体产业由全球价值链中低端向高端攀升的决定性因素。安全性在于形成自主可控、安全可靠的产业链、供应链体系,确保产业体系能够有效抵御外部冲击并迅速恢复,是畅通国民经济循环的重要保障。三者共同锚定了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战略定位。数字经济是现代产业发展的新动能,实体经济则是现代产业运转的根本支撑。一方面,这使得数实融合成为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战略选择。另一方面,这也迫使数实融合不能只以数字技术嫁接于实体经济表面,或仅将数据网络嵌套于实体经济表层,仅仅发挥数字经济对实体经济在数量维度的放大、叠加、倍增效应,而是要通过数字化经济形态对非数字实体经济形态的深度渗透、耦合、重塑,以切实动摇产业底层发展逻辑的范式革命全面推动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的深度融合,显著提升产业的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融合化发展水平,不断提升产业体系的整体发展质量、现代化水平和国际竞争力,以此建设符合完整性、先进性、安全性要求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因此,厘清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战略意蕴,有助于在宏观和长远视域下理解数实深度融合作用于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深层机理,进而作出与目标导向、问题导向和需求导向相结合的任务谋划。

(一) 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是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强劲引擎

按照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由科学技术引发的生产方式变革是产业变革的前提条件,产业变革则是社会生产力得以实现跃升的重要载体。具体而言,生产力的现代化是在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推动下不断由低级状态转向高级状态的过程[10]。新质生产力以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为主要支撑,新质生产力的形成过程就是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建设过程[11]。数实深度融合不仅能够充分发挥创新的主导作用,而且以科技创新深度赋能产业创新,是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强大引擎。

第一,数字科技以跨界的聚合、分析、优化与创新突破传统科学机理,创造出科学技术的新概念、新原理、新逻辑,开辟出全新的技术发展轨道,产生能够突破原生技术障碍的颠覆性创新,增强产业技术的高级化、智能化、复杂化程度,使原有产业技术被替代,引发技术革命性突破,构成了生产力进阶的物质技术基础。

第二,数字经济将数据、信息、知识等高阶生产要素渗透于实体经济,在产业需求端采集、清洗、分析终端市场的要素配置信息,基于需求解析实现精准生产。在产业供给端使实体性劳动资料数字化、劳动对象泛在化、劳动者智能化,使生产要素具备跨域流动和价值分配的能力,延展生产要素的使用边界,增加要素的供给水平。同时,算法科技通过引导各类生产要素向先进生产力集聚,以产业内、产业间要素配置的流向升级实现生产要素的创新性配置,使生产力摆脱传统建构方式。

第三,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几何级数式的扩散应用使产业的技术水平、生产业态、组织结构和管理方式发生根本改变,推动产业发展方式由传统粗放型转向高效集约型。同时,数字科技通过深入赋能产业链全流程,不断改进产业上中下游协同机制,以整体性、集群式发展推动产业的体系化运营。此外,数字网络能够减少产业经济活动的物理约束,推动产业部门由单调分离走向交互融合,以核心产业升级带动关联产业系统性升级,即马克思认为的“一个工业部门生产方式的变革,必定引起其他部门生产方式的变革”[12] 342,以此加速整体产业深度转型升级,不断合成具备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的先进生产力质态。

(二) 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是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支撑

马克思认为,国家的现代化变迁路径需要遵循经济发展方式的演变规律,把握质与量的辩证统一,即“单纯的量的变化到一定时点就要转变为质的差别”[12] 10。高质量发展作为新时代的硬道理,必然要求发展方式从量的扩张转向质的提升。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遵循了高质量发展的逻辑。

第一,在动力变革层面,数字技术利用融合性、正外部性、灵活性的创新特征深度重构传统技术流程框架,成为驱动产业的动力源。随后,数字技术通过嵌入产业全流程,引发产业的生产创新、组织创新、管理创新,进一步衍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成为产业发展的新动力和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

第二,在效率变革层面,数据、算力、算法凭借强大的分析、计算、决策功能实现市场资源的高效组合、商业机会的快速识别和市场主体的动态交互,以此提升产业对资源的分配、聚合、互补能力,提升产业的资源配置效率;凭借强大的信息获取能力适时调整生产要素的组合配比,减少物质资源浪费,降低市场的信息损耗和交易成本,提升产业的投入产出效率;凭借数据驱动的组织创新优化企业获取、利用和创造价值的方式,提升产业的组织运营效率。由此系统性提升产业的全要素生产率,以整体产业的效率变革推动高质量发展。

第三,在质量变革层面,数字科技通过对生产环节的数字化编排和调度,提升产业的物化过程质量,使初级产品高效转化为中间产品,再通过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全面提升产业的物化成果质量,使中间产品成功转化为满足经济社会使用价值的终端产品,凭借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促进产业由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转变。同时,通过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淘汰落后产能,打造绿色低碳产业,使高投入、高耗能的外延式发展被高效能、可持续的内涵式发展取代,以整体产业的质量变革支撑高质量发展。

(三) 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是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坚实基础

新发展格局以现代化产业体系为基础,经济循环畅通需要各产业有序链接、高效畅通[13]。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能通过数字科技和数据要素带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融会贯通,以此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提升国际循环的质量和水平,进一步夯实新发展格局的基础。

第一,在国内大循环层面,数实深度融合能够提升整体产业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水平,弥补产业供给侧的技术短板和结构缺陷,提升产业体系的供给质量和水平,夯实国内大循环的基础。数实深度融合催生的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网络经济等新型经济形态能够丰富产业发展内涵,模糊产业活动边界,产生海量的新型消费与投资需求,通过激发有潜能的消费和扩大有效益的投资,巩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和投资对供给结构的优化作用,形成庞大的需求牵引,增强国内大循环的内生动力。此外,数实深度融合通过促进商品和要素的自由流动和市场化配置,激发市场活力,提升市场运行效率,使各类产业有序衔接、高效贯通,实现供给和需求的高水平动态平衡,使经济循环稳固可靠。

第二,在国际循环层面,数字平台以媒介的形式突破产业活动的空间局限和市场约束,以数字型开放带动要素流动性开放,强化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与国际市场的互动,更好地发挥国内市场对全球优质产业的强大吸引力,增强对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整合能力。同时,数字经济能够以“创造性破坏”打破国际贸易的固定范式,通过数字价值链驱使中国产业链集群式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推动国际分工由产业内分工向产品内分工转变,重构全球价值链,重塑国际分工格局。此外,数实深度融合能够以国内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的全面开放促进各类数字经贸制度和规则的更高水平开放,拓展生产要素的双向流通范畴,优化中国的进出口品类结构,提升国际循环的质量和水平。

(四) 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是扎实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在要求

现代化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历史进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要在遵循世界现代化一般规律的基础上切实把握好中国特色。

第一,中国式现代化的关键在于科技现代化。数字变革使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成果竞相涌现,全方位、高频次推动产业创新,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产生以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为代表的诸多科技型产业,系统性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加快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第二,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标志是经济体系的现代化。数实深度融合能够优化产业的组织、结构与效益,打造创新引领、协同发展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同时,数字“技术—经济”范式能够提升市场运行效率,使商品和要素在产业内、产业间自由流动,使市场主体自由竞争,塑造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化市场体系。高流动性的市场能够增强产业在区域间的互动,整合区域产业,继而助力形成彰显优势、协调联动的现代化城乡区域发展体系。进阶后的区域发展体系进一步扩大了产业流通范围,弱化了流通的地理限制,为国内产业融入全球产业链提供了有利条件,有助于形成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全面开放体系,以此全面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

第三,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特内涵在于彰显中国特色。数实深度融合通过产业数字化转型打造开放、共享的新范式,提升劳动效率、改善劳动结构、提升人口素质,进而促进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数实深度融合通过数字业态与教育、医疗、金融等产业融合形成新业态,扩大公共服务的普惠覆盖范围,增加中小微企业和中低收入群体获得社会资源的机会,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数实深度融合通过数字经济带动产业经济提质增效,创造巨大的物质财富。同时,数实深度融合以数字文化产业丰富社会的精神需求,促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数实深度融合通过牵引数字经济、产业经济与生态经济深度融合,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数实深度融合通过营建国际性、区域性数字网络空间,消除国别“数字鸿沟”,破除国际经贸往来的技术性壁垒,以互利共赢的全球产业合作促进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扎实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

三、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重点任务

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作为推动中国整体产业发展由总量性向结构性转变的根本举措,既是长期任务,也是紧迫任务。当前,中国数实融合正处于由表层向深层过渡的关键阶段,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关键在于,要在数字“技术—经济”范式深入贯穿于实体经济发展的全过程中明确并聚焦重点任务,从根本上生成具备绝对先进性、引领性、竞争性的数字化驱动力,重点弥补产业发展的创新短板、消除结构瓶颈和突破模式桎梏,在新的内外部形势下系统推进产业体系的现代化。

(一) 以数实技术深度融合增强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动力

数字技术是兼具绝对性和相对性的动态技术。绝对性在于数字技术的代表性、引领性、创新性。相对性在于数字技术的持续进步和迭代。产业技术由各门类技术构成,数实技术深度融合是将先进的数字“技术—经济”范式深度植入非数字“技术—经济”范式,以技术簇群在产业层面客观化、物质化、体系化涌现,直接或间接刺激产业技术创新,以技术创新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第一,以数字技术深度渗透产业基础技术。产业基础技术是产业的本体技术。数字技术作为赋能技术,要将产业外围的新知识、新信息、新技能穿透植入产业技术源头,全方位提升产业基础再造能力。一是以人工智能重构产业基础技术的创新模式。在研发阶段,凭借智能芯片的机器学习能力优化技术设计流程,快速、充分识别技术缺陷并修正,提升技术的自主研发效率;在联调阶段,通过智能化操作系统大幅提升基础技术操作的流畅性、稳定性,增强基础技术的运行效率;在投产阶段,利用智能传感器充分采集物理模型运行数据,通过多维度的感知、统计和多概率的分析、推理,监测技术运行状态、完善技术功能、提升技术效率,形成对基础技术的创新驱动力。二是以数字平台延展产业基础技术的适用边界。受物理空间分布和区域市场分割限制,产业基础技术通常集中于核心企业,缺乏对产业集群的技术带动作用。以大数据作为技术扩散的媒介,以知识积累功能建构基础技术库;以洞察分析功能充分挖掘知识和信息,推动基础技术分类整合;以信息传递功能促进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的流通,促进先进技术跨域流动,引发核心基础技术对全产业链技术的策动效应,以数字化提升整体产业技术水平。

第二,以数字技术深度支撑产业共性技术。产业共性技术是提升产业技术水平的重要途径。一方面,产业共性技术具有外部性,可以在多个产业领域被采纳应用。另一方面,产业共性技术处于产业技术创新的初期,属于竞争前一阶段的技术,技术路线不固定,技术的性能指标和经济指标未知,应用前景不明朗,存在信息不完全性。要凭借数据网络的开放共享克服共性技术因外部性和信息不完全性叠加导致的技术组织分割与市场失灵,增强产业的集成发展动力。一是以数据字典作为共性技术的底层支撑,开发基于5G/6G的跨模块、跨流程、跨产业链通用技术,使产业上中下游数据库与终端技术关联。二是通过智能物联网对工业软件指令集、开源库进行试算处理,着力开发混合集成电路,实现产业数据、指令、信号的一体化传递。三是以数字共享完善共性技术研发的竞合机制,在竞争前一阶段,充分标识各创新主体的知识产权。在市场开发阶段以数据联通采集、智能化控制等举措改变企业间、产业间、地域间的非标准化系统控制模式,研发硬件接口和软件系统兼容的共性应用技术,并根据创新主体的资源贡献度合理划分专利权,通过市场化推动共性技术投产应用,消除产业转型升级的技术性掣肘。

第三,以数字技术深度激发产业前沿技术。前沿技术作为引领产业发展的颠覆性技术,是驱动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内核。要依托尖端数智科技引发突破式创新,以非连续性、非常规性的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创造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培育产业发展新动能。一是深度开发量子计算、脑机接口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以全新的数据处理、算法开发、人机交互模式革新知识的创造和决策方式,引发颠覆性创新。二是着力研发以AI大模型为代表的高性能算法科技,使其拥有更大参数规模和数据集容量,具备迁移到新领域的知识泛化性、专注于特定领域的技术专用性、突破阈值的功能涌现性,打造生成式人工智能、具身智能等未来科技。要将该技术加载于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战略性新兴产业,针对特殊技术要求开展深度试验,突破特定领域“卡脖子”技术。三是推进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技术在航空航天、深海极地、先进轨道交通等重大技术装备攻关工程中的深度模型训练,构建虚实融合仿真试验场景,攻克自动化线体动态平衡性验证、装备程序虚拟调试动态干涉等关键技术,利用智能感知技术突破复杂环境下的增材制造行业难点,以先进的数智生产力提升高端装备的垂直创新能力和水平创新能力,推动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14]。

(二) 以数实生产深度融合激发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效能

技术进步必然引起生产各部分的专业化、集约化和社会化[15]。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在生产层面的深度融合是通过数智生产方式实现传统生产流程、生产设备和生产系统的数字化转型,以数智生产方式革新企业生产场景,充分挖掘生产价值和生产潜力,激发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效能。

第一,以数智生产深度赋能产业直接生产。产业直接生产以制造业和农业为代表,旨在将自然资源转化为产品,以满足市场需求。要将智能技术、数据和数字网络透彻地应用于产业直接生产全过程,以智能化、信息化、柔性化的生产方式搭建现代化应用场景,推进生产领域的深度数智化转型。一是加强先进制造的设备研发,重点研制以高端数控机床为代表的新型工业母机,开发机电一体化数控系统,对机床设备进行渐进试错与优化验证,提高机床的加工精度,提升柔性制造能力。二是全面推行智能制造模式,以智能计算和大数据满足工业生产系统的算法需求,以物联网将工厂的数据、信息和操作系统有机整合,以高度自动化的工业软件实现生产工序及系统组件的智能交互,通过对传统生产模式的智改、数转、网联,整合生产过程中的物质流、能量流和信息流,提升制造业生产加工效率,拓展生产可能性边界。三是以数智科技改变各农业生产要素的集约程度和配置方式,调整农业生产结构。依托物联网将装配智能传感器的农业设施和农机装备联通,实时获取生产信息,再利用云计算解析不同农业对象和生产环境,解决农产品生长、繁育及病虫害问题,实现农业生产的自动化。利用人工智能提升灌溉调控、测土施肥、定位耕种的作业效率,提升生产的灾害预警和科学管理能力,实现农业生产的精准化。通过数字平台将分散的小农户集中连片,将专业大户、合作社、乡镇企业分类整合,形成新型生产主体。以数据网络增强农业生产主体与市场终端的产销对接和产需互动,以消费导向规避农产品“惊险的一跃”[12] 124,实现农业生产的订单化。

第二,以数字“技术—经济”范式深度贯穿产业再生产。产业再生产涵盖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四个环节,重在实现生产全过程的循环发展。要将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深入渗透再生产全流程,促进各环节的精准衔接和高效贯通,畅通经济循环。一是在生产环节,着力推行服务型制造,通过大数据联结科技型企业、制造型企业和服务型企业,促使其深入合作,集成生产方案,推动单纯制造向消费服务、工业服务和公共服务领域延伸,使产业的供给侧更贴近需求侧。二是在分配环节,通过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创造网约车司机、电商主播、数字运营师等更多新型就业岗位,以此置换被智能生产所替代的传统劳动工人,转变社会用工模式,改善劳动力分配结构。要将数据要素作为重要的生产性投入参与分配,以市场机制推动数据与各行业有机结合,形成大数据产业体系,促进产业升级。三是在流通环节,凭借数字“技术—经济”范式重新定义流通模式,以数字仓储、自动分拣、物流机器人等优化物流方案和运输路径,提升物流效率。要通过5G、物联网对物流全程追踪溯源,使生产商和服务商快速响应市场需求,实现生产、流通与消费的组织协同。四是在消费环节,依托数字平台促进生活性服务业的线上线下融合、城乡融合、国内国际融合,打造多维消费矩阵,以“数商兴贸”“数商扩消”推动产业再生产。要发挥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对生产性服务业的溢出效应,以智能化的技术服务、管理服务、金融服务提升生产组织效率和资本流通效率,为产业转型升级提供有力保障。

(三) 以数实链网深度融合增强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韧性

产业链供应链是现代化产业体系的重要构成,其韧性和安全水平关系着中国经济抵御外部风险的水平和自我恢复的能力。数实链网深度融合是以数字价值链作为核心传导机制,深度链接于产业链和供应链,通过数据网络将各产业环节织链成网,实现产业体系的有序衔接和自主可控。

第一,以数字价值链深入链接国内产业链。一是以数字价值链创新企业价值链。企业价值链是现代产业链的微观基础,由基本增值活动和辅助增值活动构成[16]。以数字价值链创新企业内部价值活动,使企业经济价值增值,优化企业价值链。在基本增值活动方面,将数智生产工具引入企业生产函数,增加研发的知识性投入,推动企业技术创新;借助大数据敏锐洞悉终端市场变化,充分挖掘消费者需求,开拓新的边隙空间市场;利用信息网络降低商业活动成本,扩大活动范围,拓宽原材料市场和销售市场。在辅助增值活动方面,依托数字科技赋能企业组织建设、人力资源管理、技术开发和采购管理,以企业内部流程的优化与再造实现科学分工和协同作业,提升企业管理效率,改善企业价值链结构。二是以数字价值链赋能供应链。以企业价值链为基础,围绕上中下游推行全链条数字化管理,利用工业互联网平台在供应商、制造商、运输商、分销商、零售商间开展供需分析、质量溯源、标准管理,将供应链由线性的单链转变为非线性的网链,提升供应链流转效率和稳定性。三是以数字价值链重构产业链。加强数字科技与细分行业供应链的融合,以组件化、模块化、流程化创新提升链源协作机制、优化链主决策效率,组成稳定的产业链,有效弥合被他国中断的国内产业链环节,实现链路循环畅通、链节无缝对接和链环自主可控,有效提升整体产业链韧性。

第二,以数字价值链深度布局国际产业链。一是将数字科技同步加载于产业创新链和产品链,使创新链上的知识和技术高效转化为科技成果,使产品链上设计、研发、制造、运营、销售等环节的智能化作业水平显著增强,改进创新链和产品链的价值创造方式,提升整体产业链的出口增加值,使中国产业链深度融汇全球价值链。二是依托数智赋能的国内产业链重塑国际产业链。依托云计算对各类供应链全程规划,以最低的成本将原材料转变为产品,强化产业链的物理中介功能,打造有效性产业链;通过数字网络对国际市场供需变化的快速响应,提升链路传递效率,打造敏捷性产业链;通过智能制造不断革新产品的内容和形式,满足国际终端客户需求,打造柔性产业链;利用区块链信息透明和不可篡改的特性确保各环节数据真实可靠,降低信任成本,提高贸易的稳定性,打造安全性产业链,多链路集群式参与国际竞争。三是充分发挥数字效能,使产业链以数字驱动模式代替生产者驱动模式或采购者驱动模式,以“链主—链群”模式替代国际产业链传统的“中心—外围”模式,使国内产业集群不断向全球价值链分工网络渗透,推动产业由点及面、织链成网,深度参与全球分工合作。

(四) 以数实生态深度融合优化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环境

作为数字实融合向纵深演进的重要体现,数实生态深度融合在于以数字理念、数字技术、数据要素、数字基础设施促使数字生态与实体经济生态深度耦合,使社会经济主体通过数字“技术—经济”范式沟通、联动和交易,形成持续循环的社会经济生态系统,以此促使产业生态焕然一新,为现代化产业体系营造创新、协同、绿色的发展环境。

第一,以数字生态构筑可持续产业生态体系。一是将数字生态厚植于产业生态。以数字科技促进产业创新升级,以数据带动产业数字化转型,以信息网络使各产业协同分工、互联互通,由此推动产业间的物质循环、能量流动和信息传递,形成产业价值网,使各类产业价值的生成、使用、分配和转移交织贯通,以复合型产业生态促进创新生态化、生态协同化、协同创新化,优化产业运行机制。二是将数字生态嵌入市场生态。推动工业互联网与消费互联网双向联通,产业大数据与消费大数据双向联动,精准把控市场波动,敏锐捕捉潜在机遇,适时优化产品设计和产能投放,深度契合市场需求,不断创造新商业模式、开辟新市场领域,拓展价值创造的机会和空间,以此优化市场资源配置机制,弥补市场失灵。三是以数字生态协同自然生态。以新兴数字产业绿色、低碳、零碳的示范效应带动企业使用新能源,引领产业绿色化转型。将大数据应用于碳减排领域,通过算法驱动,降低产业资源消耗,加快传统高耗能、高排放行业的工业流程改造和资源循环利用,培育绿色生产力,实现全产业链的清洁化、节能化,推动产业的数字f5113e0268a225f488bd568fadca45c3化、绿色化协同,构筑可持续产业生态体系。

第二,以数字生态搭建多层次产业生态群落。采用万物互联模式将政府、企业、个人等社会经济主体交互联通,以数字网络搭建多层次产业生态群落,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一是在政府层面,充分发挥顶层设计作用,提供具有公共资源属性的数字基础设施,出台有利于数据安全共享的专项政策,调动各类社会资源发挥联动效能,为产业提供持续创新动力。二是在企业层面,利用数字网络整合资源,打造集感知层、网络层、平台层和应用层于一体的产业物联网平台,以感知层和网络层为底层基础,以平台层为资源呈现的载体,以应用层为价值共创的端口,通过产业协作促进技术、信息、资源共享,打破行业壁垒,推动平台企业与行业龙头企业深入合作,重点孵化产业生态主导型企业,以数字创新生态带动产业创新生态,激发产业发展新动能。三是在个人层面,把知识、技能和规律通过数据、算力和算法嵌入物理世界,提升人的数字技能和数字素养,使人从体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转变为知识创造者,通过解放传统生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同时,凭借大数据优化人才的专业、种类和能级结构,解决人才错配问题,形成与产业结构相适应的人才结构,以高素质劳动者助力产业发展。

四、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实现路径

纵观世界现代化发展的历史,一切现代化的中心任务都是实现产业体系的现代化。数字变革下的新生产函数使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建设路径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变化,必须通过能够支撑新技术、新业态、新产业、新价值涌现的新型体制机制、全新产业格局、新型基础设施和新型治理模式来统筹推进,深度激发数实融合的战略价值,为产业体系蓄势赋能,开辟动态创新的现代化实现路径。

(一) 全面深化数实深度融合的体制机制改革,建设创新勃发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全面深化改革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动力。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健全促进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深度融合制度[17]。体制机制是制度外化的组织形式和运行方式,以数实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数实深度融合的体制机制改革,使数字经济充分着力于实体经济,并且与之相互促进、相得益彰,以体制机制创新激发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为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凝聚创新合力。

第一,全面推进数实互促的科技体制机制改革。一是数实科技融合的攻关体制。应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依托政府调动国家科研机构、国家级实验室、高水平研究大学等公共科技资源,利用市场调配科技领军企业、产业核心企业等市场资源,共同组建技术创新平台,充分发挥政府的组织引导作用和市场的资源配置作用,围绕数实融合的关键核心技术集中攻关,提高科技创新的协作质量,凝聚创新合力。二是数实科技融合的激励机制。应加快制定数字科技法律细则,完善算法、人工智能产出物等数字开源技术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厘清科技专利转化的权责边界。应出台政策鼓励科技企业开放软件源代码、硬件设计和应用服务,消除开放式创新的制度约束,促进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的深度融合。三是数实科技融合的金融支持机制。应灵活运用再贷款再贴息等中央银行货币政策工具,扩大科技专利权、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质押融资规模,加大商业银行对数字科创企业的定向支持。应试点技术产权资产证券化,扩大新三板市场对科创企业的接纳度,再以股权投资基金拓宽科创企业在资本市场的融资渠道,强化金融服务支撑。四是数实科技融合的成果转化机制。应对科技成果的技术标准、商业价值、经济效益进行全面评估,确保其满足市场需求,再通过受让、许可、合作等方式将科技成果应用于产业发展,提高数字科技成果的转化率。

第二,深入实施数实互惠的经济体制改革。一是构建数实互惠的高标准市场体系。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发展均依托于市场。应将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与海量数据优势有机结合,通过大数据改善市场的信息交换机制、资源配置机制和产业竞发机制,促进商品、要素、价格、信用的数字化链接,为新产业、新业态、新产品提供完备的市场环境,通过调整市场结构解决产业体系的结构性矛盾。二是完善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的良性互动机制。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均是现代化产业的重要表现形式,对于提高产业竞争力至关重要。一方面,应发掘数字产业化的供给潜能,根据不同经济区位的数字科技发展优势,以差异化的数字产业集群因地制宜带动产业数字化升级。另一方面,对产业数字化的薄弱环节应予以政策倾斜,发动各类数字科技企业对产业基础能力进行全链条改造,促进传统产业与数字资源高效整合,以数字平台的叠加效应和数据要素的乘数效应推动产业全面升级。三是健全数实互惠的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应在制度型开放的基础上合理对标国际高标准数字经贸制度和规则,健全国内数字服务贸易、数字知识产权、数据跨境流通、数字关境等经贸制度,稳步扩大面向数字经济的规则、规制、管理、标准一体化开放,稳妥推动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产品出口,提升中国整体产业在全球价值链“微笑曲线”的位势。

第三,加快制定数实互契的数据市场制度和规则。随着数实融合中数据的要素化、资产化、资本化程度不断加剧,中国数据的市场化进程逐渐加快。应加快制定数据市场制度和规则,为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开辟更大数据价值空间。一是数据分配制度。应遵循平等、高效、公正的收益分配原则,制定数据要素的成本核算模型,准确计量、核定数据产品和服务的市场价值。应依据数据的价值产出和数权主体的价值贡献合理分配收益。同时,适当调整数据收益分配的税收征管政策,降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制度性交易成本。二是数据产权制度。应基于国家对数据资源持有权、数据加工使用权、数据产品经营权“三权分置”的数据产权制度框架[18],健全个人、企业、政府等数据的分类分级确权授权机制,以确权机制解决数据资源的合法持有,以授权机制保障数据资源的高质量供给,充分挖掘数据使用价值。三是数据交易规则。应建立数据交易市场规则体系,明晰交易权属、规范交易主体、确定交易标的、划定交易范围,形成统一的数据流通交易标准。应设立不同层级的官方数据交易所,统筹管理数据交易的入场、评估、定价、储存和交付,保持数据交易的公共属性和监管功能,创造公平竞争的交易环境。

(二) 系统构建数驭未来的全新产业格局,建设架构完整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引发的嬗变与创新迫使传统的产业组织形态和结构框架难以为继。中国应遵循社会经济形态的“自然历史过程”[12] 28,直面数字化变局,着力优化产业结构,前瞻谋划产业布局,发挥现代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融合化的比较优势,摒弃传统产业的比较劣势,系统构建数驭未来的全新产业格局,全面改造升级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前瞻布局未来产业,切实增强整体产业的国际竞争力。

第一,着力优化数智引领的现代产业结构。合理的产业结构在于能够充分凸显与当下经济发展阶段相适应的主导产业。在数智化全面引领产业现代化的新阶段,中国不宜再以传统的两大部类、三次产业或资源密集度划分产业结构,而是应将整体产业依据梯次递升的现代化水准划分为传统产业、新兴产业、未来产业,继而根据现代化的产业结构细化各门类产业的发展路径。一是在传统产业层面,应以数字“技术—经济”范式全面、深入赋能产业“四基”,巩固传统产业发展的基本需求。应充分激发数实融合的竞争优势,依托新型工业化战略扩大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需求,通过大规模应用智能制造、绿色制造、服务型制造,带动传统产业向智、向绿、向融而行,使之成为现代化产业体系的稳固基底。二是在新兴产业层面,应以数字创新链牵引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促进四链深度融合,驱动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为代表的新兴产业,形成以前沿创新活动为代表的高密度产业集群,为整体产业内生增长提供长期稳定的创新资源、创新平台和持久保障,构成支撑现代化产业体系的主体引擎。三是在未来产业层面,应以科技创新的“头雁效应”引领产业创新,通过实施人形机器人突破工程、6G创新发展工程、高端AI芯片提升工程、量子科技攻关工程等,实现“从0到1”的正向创新和“从1到0”的逆向突破,重点开辟未来制造、未来信息、未来材料、未来能源、未来空间、未来健康六大产业,带动更多颠覆性创新,形成极具国际竞争力的未来产业集群,成为引领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先导产业。

第二,前瞻谋划创新驱动的全新产业布局。高频迭代的数字科技驱动着各产业差异化演进,这就需要按照产业发展的阶段性特征,针对不同产业的分布状况,将产业布局由传统的增长极式、点轴式转变为创新驱动的全新产业布局。一是在现代产业的工程化阶段,产业技术路径不成熟,原始技术更迭频繁,应规划一线城市、国家中心城市等具备尖端科教资源、硬科技策源能力和规模化数字基础设施的地域承接,以前沿科技簇群高质量孵化元宇宙、量子信息、生成式AI、未来网络等具备高成长性、战略性、先导性的未来产业。二是在现代产业的商业化阶段,技术驱动力逐渐减弱而市场驱动力逐渐发力,应筹划省会城市和东南沿海发达城市等具有大量新兴应用场景需求和良好数字创新软环境的地区承接,充分培育创新群体,营造创新氛围,为高端装备、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制造等创新活跃、技术密集、发展前景广阔的新兴产业提供应用市场。三是在现代产业的产业化阶段,产业发展模式从依赖高性能、竞争性的小众技术、产品和服务向市场占有率高、综合经营成本低的大规模生产转变,应谋划东北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等具备规模化工业基础和数字基础设施的地区承接,将传统工厂改造升级为5G“灯塔工厂”、无人“黑灯工厂”等数智化工厂,使传统的重工业、轻工业、中间工业通过深度数字化转型实现智能化、信息化、绿色化发展。

(三) 踔厉锻造聚数汇智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内核先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作为数字“技术—经济”范式的重要构成,具有先进属性的新型基础设施既是数字效能的物质条件,又是以科技创新带动产业创新,实现产业跃升的重要载体。中国应围绕产业现代化发展目标,锻造聚数汇智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内核先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第一,全力锻造聚数汇智的数字基础设施。一是数字算力基础设施。在数字时代,算力成为继热力、电力、网力之后的新动力[19]。应全力锻造以超算中心和智算中心为代表的算力基础设施,分别以双精度、单精度、半精度的计算能力支撑数字科技的功能解耦、敏捷运算,通过“算力+”驱动产业数智化。应按照全国一体化算力网络枢纽节点优化算力设施建设布局,因地制宜配置算力资源,推动专用与通用算力协同发展,促进东西部算力平衡发展。应建设边缘算力和异构算力设施,拓展集计量、感知、调度、交互于一体的算力设备,支撑交通、教育、医疗、金融等用户侧行业高频次、低时延应用。二是网络运力基础设施。算力的供给和应用需要坚实的网络运力支撑。应在特大城市、区域中心城市、一线城市间全域铺设直达路由光缆,应对多层级跨域算力需求。应探索多芯光纤、超低损光纤等新型光纤的工程化应用,满足多应用场景和差异化算力需求。应打造超融合网关,将传统网络功能与虚拟化隔离、异构资源统一等先进功能相结合,提高网络传输的智能性、灵活性和集成性。三是数据存储基础设施。大数据的存储与管理对数据要素赋能产业现代化至关重要。应加快锻造装载有高速硬盘和固态硬盘等高性能存储设备的大数据存储设施,提升数据读写速度,强化数据处理效率,实现数据快速索引。应采用数据压缩、去重和分层存储技术降低存储负载,优化数据的存储结构和布局,避免数据的碎片化和冗余存储。应健全数据备份和容灾功能,通过定期、异地和增量备份保证数据的完整性、耐用性和稳定性,使原始数据变为具备生产要素属性的结构数据。

第二,建设数实兼备的融合基础设施。融合基础设施是数字技术跨界应用的功能体现和价值实现。一是智慧城市基础设施。应将物联网与市政设施关联,实时收集、分析、处理城市大数据,提高城市数据利用率,提升城市基础性、社会性、经济性和安全性公共服务效率。应利用云服务和生成式AI深度挖掘数字居家、智慧医疗、在线教育等更多数字衍生产业,加快千行万业的数智应用。应构架城市智慧管理中枢、数字运行平台和信息网络底座,将城市组织模块化、网络化,实现政府的一网统管和企业居民的一网通办,推动城市发展模式由人力密集型向人机交互型转变,以智能、开放的新型城市助力产业发展。二是智能交通基础设施。应结合5G商用部署,利用物联网、车联网、光纤网等集成推动交通基础设施与公共信息基础设施兼容建设,实现重要客运枢纽、口岸和物流园区的泛在互联。应利用大数据锻造全程高速公路、铁路、空港、码头等重点交通设施,并打造集调度、管控、应急、养护于一体的云控路网平台,以群智交通促进产业流通。三是智慧能源基础设施。电力是驱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基础性能源,应重点加强电力物联网建设,实现电力设备的智能监测,荷储资源的自动调配,电力生产、输送、供应的自主调度,以数智化的电力运营体系支撑数实融合。应加快智能充电基础设施建设,开展数据站、充电站、储能站、5G基站、北斗基站、光伏站等多站融合的新模式,凭借数字科技带动传统能源产业与新能源产业协同发展。

(四) 加速探索数实策应的新型治理模式,建设稳健安全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数字经济形态使产业发展的动力、载体、场景、业态、环境日益复杂,衍生出一系列问题。中国应针对产业体系加快治理理念、方式和方法数智化转变,加速构建包含数字化治理内涵的新型治理模式,提升治理的广度、深度和精度,切实推进产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第一,积极构建数实策应的现代治理模式。应依托数字手段创立多主体共同参与、多渠道相互策应的治理模式,实现整体产业的现代化治理。一是在产业治理层面,应运用数字工具监测产业生命周期运行、评估产业波动,减少新技术、新业态、新范式对产业发展的负面影响。应创新跨行跨界融合机制,运用数字“技术—经济”范式打破业界垂直管理的技术性和制度性壁垒,支持更多融合型产业发展。二是在政府治理层面,应利用以客观知识为核心的“数治”助力政府高效决策,强化政府制定产业支持政策的指向性与精确性。应以政务数字化推动政府组织由传统的科层管理向将更加系统的全网格管理转型,进一步优化公共服务方式,提升应对疫情、自然灾害等重大突发事件的响应能力,保障产业平稳有序发展。三是在社会治理层面,应通过对教育基础设施、教学场景的数智化升级,让优质教育资源开放共享,提升高层次人才的自主培养水平,畅通教育、科技、人才的良性循环,为现代产业发展提供智力支撑。四在是标准治理层面,应利用数字科技开发先进的质量标准检验技术和设备,在高端装备、新能源、新材料等新兴产业领域加强技术、工艺的标准监测和管理,兼顾产业的质量标准、性能标准、安全标准治理。

第二,加速建立应对数字风险的安全治理体系。一是数据安全保护机制。应从国家安全和战略资源的高度定位数据安全,加快国家数据安全立法进程,明确数据保护的对象、范畴和违法责任,依法保护数据隐私,防范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进程中的数据泄露风险。应分类制定数据开放策略,对通用行业非结构性数据全面开放流通,对金融、能源、交通等特殊行业半结构性数据在监管下适度脱敏开放,对国防科工、尖端科技、生物识别等涉及国家安全的结构性数据审慎管控。二是网络安全防护机制。针对数字时代全球网络空间博弈加剧态势,应着力研发用于防范网络攻击和非授权渗透的安全隔离技术、用于保护网络关联的安全交换技术、用于监测网络运行的预警响应技术,防止境外敌对势力对中国实施网络入侵,筑牢可信可控的网络安全屏障。应在国家网络安全法律框架下尽快出台法律配套细则,严厉打击网络黑客、电信诈骗等网络技术犯罪,净化产业发展的网络环境。三是平台经济监管机制。针对平台规模扩张引发的横向垄断和跨界经营引发的纵向垄断[20],市场监管机构应借助大数据提升对平台垄断的识别能力,及时惩处寡头平台企业分割市场、把控物价、限制产量、阻断技术等行为。同时,应联合网信、海关、金融等专业监管机构对平台跨界经营加强功能监管,使平台经济更好服务现代产业发展。四是算法科技治理机制。应重点监管算法的技术奇点,避免采用种族、性别、年龄等有取向偏见的训练模型开发智能技术,消除算法歧视引发的产业经济问题,确保算法的公正性。应针对算法服务建立动态长效监管机制,避免服务商利用算法制造信息茧房,擅自屏蔽市场交易信息,以大数据杀熟、算法诱导等方式侵害消费者利益。应立法规范算法科技伦理,明晰算法机器生成内容的责任归属,使算法的要素、程序、背景、目标透明,减少算法黑箱对产业发展的不良影响,以向善向实的算法科技建设稳健安全的现代化产业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