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白求恩之路
2024-11-12史蒂芬·沙贝尔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中国,在安徽省的一所高校教授英语课程。每天清晨,我都会到学校附近的公园散步。有一天,一位刚刚练完太极拳的老人同我交谈。听说我来自加拿大,老人立刻紧紧抓住我的双手,饱含深情地讲起当年诺尔曼·白求恩医生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与中国人民并肩战斗的故事。
当晚,老人颤抖的双手始终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辗转反侧之际,我暗暗下定决心——我想要真正走近白求恩,了解这位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国际主义战士究竟与中国人民建立了怎样真挚的友谊。于是,2006年我前往河北省石家庄市,开始追寻白求恩生前的足迹。
在那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白求恩医务士官学校(现陆军军医大学士官学校)的英语教研室主任齐明教授。怀着敬仰之情,我与齐明一同奔赴华北军区烈士陵园白求恩的墓前瞻仰,深深鞠躬并在心中默默祝愿:希望白求恩精神永驻,在加拿大和中国人民之间世代传承。
在中国退休后,我于2015年返回加拿大,但与白求恩之间的渊源并未就此终结。2018年4月,作为加拿大——中国友好协会的一员,我荣幸地受邀回到中国,重走白求恩之路。
在河北省唐县牛眼沟村,我们看到了白求恩当年住过的小屋,以及他曾协助创办的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白求恩医务士官学校前身)旧址。当年,白求恩从延安坚决赶赴晋察冀抗日前线,用自己带来的药品和医疗设备,先后在山西省五台县耿镇松岩口村和河北省唐县牛眼沟村协助创建了“模范病室”和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为八路军留下了一支“永远也不离开”的医疗队。
然而,日本侵略者的疯狂扫荡和烧杀抢掠将中国大片村庄烧得一干二净。当时刚刚成立不久的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被迫转移至唐县葛公村,山西的“模范病室”更是被夷为平地。白求恩在难过、愤恨之余,发明了“流动战地医院”——一个形似卢沟桥的“药驮子”,方便随时转运伤员。我们在位于唐县的白求恩柯棣华纪念馆中见到了这一重要发明,上面装配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可以做100次手术、换500次药、配制500个处方。两个“药驮子”一拼,就是一张手术台,大大增强了场地转移的灵活性。
身处深山之中,脚下是崎岖山路,白求恩带领战地流动医疗队出入火线救死扶伤的画面扑面而来。仅1939年在冀中的4个月里,他就行进1500里,做手术315次,还多次为伤病员输血。
……
“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曾经在书中读到的这段文字,因为这次旅途得到了有力印证。多年追寻,白求恩的精神品质不断感染、震撼着我。
当年重走白求恩之路时,我曾写下过这样一段话:白求恩精神让我身为一名加拿大人感到自豪,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白求恩的故事告诉更多加拿大人,让这份伟大的精神永远流传下去。如今,传承白求恩精神已经成为我的心灵归属和毕生追求。在我心中,这位跨洋越海来到中国的国际主义战士身上闪耀的光芒,具有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永恒生命力,就像掩埋了英雄忠骨的中国太行山脉,年年岁岁,巍然屹立,苍翠葳蕤。
(节选自《人民日报》2024年7月10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