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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不同人称,看记叙文的表达特色

2024-11-12江孝玉

课外语文·上 2024年11期

人称,汉语词语,有二意。其一为称呼;其二则为语法专用词,用以表示行为或动作的发起与完成者。具体分为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记叙文中的不同人称,指的是第一、二、三人称在记叙文中的不同应用,旨在突出创作者的记叙观察点和立足点。简言之,记叙文中的不同人称应用,就是在识别和区分创作者的不同创作身份和创作视角。不过一直以来,记叙文创作中的人称应用都以第一、三人称为主,关于第二人称的应用争议比较大。今天我们一起感受一下记叙文人称应用的独有魅力。

第一人称

第一人称的应用,说话人是“我”和“我们”,可以让所叙之事更具主观性,也能更显真实性,进而让作品内容更加亲切自然,创作者的情感表达往往也更感性、更自由,会让读者觉得作品的内容真实且生动,进而无意识地拉近读者与作品的距离。

以《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为例,开篇鲁迅先生就写道:“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而以第一人称“我”叙事,可以说是一种极富主观性的叙事方式。这篇文章其实是鲁迅忆及儿时童稚乐趣的回忆性散文,作品先是绘制出了一个以“乐”为中心的奇趣儿童乐园——百草园,后写出了与百草园完全不同的有一股陈腐之味的“严厉书屋”——三味书屋,全篇以“乐”写“乐”,将儿童难以压制的快乐天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对于童年乐趣,每个人的经历和感受都有明显的不同,所以《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散文,本质上而言,就是鲁迅以自我作为叙事者,从自我的视角和主观感受出发,以第一人称对“我”儿时趣味的回忆。所以我们在阅读这篇文章时,才会那么容易感受到鲁迅对童真童趣一去不复返的惦怀。而不容忽视的一点是,记叙文中第一人称所独有的主观性,很多时候会让我们对作品创作者的性格特点和思维方式等有深入的了解。除了主观性,第一人称叙述方式的应用,通常也会带给我们更深刻的真实和亲近感受,让我们觉得创作者就在我们身边,亲自向我们讲述故事,而这样的感觉能够极大增加我们的阅读体验和情感投入。鲁迅在作品中还写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把我们带到了幼年时代,因为那时候的我们,也曾懵懵懂懂产生过同样的疑问,甚至好奇又夹杂几分抵触地询问和“控诉”父母,甚而有时候为了逃学装病胡闹,闹得厉害了,无可避免得到父母一顿“赏”。而每当我们脑海中想起这些事时,那种文学作品中的故事情节,总会带给我们一种游离于艺术之上的现实感、真实感和亲近感,这正好印证了“艺术来源于生活”。而这也充分体现出第一人称叙述方式带给人们的真实感和亲近感。当然,第一人称叙事也有助于人物形象的进一步塑造,因为作者以自我视角的人物描写与反思,往往会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作者的性格特点、成长历程和思想情感,从而更全面地认识作品的人物形象。鲁迅笔下的“我”,无论是在百草园玩乐,还是在三味书屋读书,都极为“乐和”,是一个充满童真童趣的孩子,既向往大自然,也善于在大自然中寻找乐趣,这些从“我”的一言一行中都能够充分显现出来。

第二人称

第二人称的应用,说话人是“你”和“你们”,这样的作品内容呈现给我们一种与作者“面对面”的亲切感,有一种读者与作者侃侃而谈的近距离感。这种带有明显呼告效果的人称应用方式,可以让作品的感染力更强,如果记叙对象是物,作品的拟人化效果较好。所谓“呼告”,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一方面,可以理解为互动性,就是以作者为呼唤、询问或引导的发出者,引发读者的回应冲动,让读者的故事阅读积极性更高。另一方面,可以理解为角色扮演,就是让读者直观感觉自己是故事中的主角,从作者的场景、情感和冲突等排布中产生想法,将自我的感受投射在主角身上,可以加深对主角情感的感知与理解。

以茅盾的《白杨礼赞》为例,众所周知,这篇文章以黄土高原上坚毅挺拔、耸立不折的白杨树,象征北方农民的坚毅韧劲和扎实上进,歌颂他们的朴实坚强与力争上游。同时,也是在嘲讽那些贱视民众、顽固倒退的坏恶之人。乍读文章第一句“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时,我们会以为这篇文章的叙事人称是第一人称。但很快我们就会发现不是,因为接下来作者说:“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扑入你的视野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毡子。”尤其“扑入”一词与第二人称“你”的结合,真的带给我们一种身临其境的视觉捕捉既视感,就好像“那条黄绿错综的大毡子”并不是作者坐在汽车里看到的,而是我们真真切切站在路边看到的。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和土地里,似乎还裹挟着几缕青草的香味和土的腥味,扑鼻而来,我们脑海里也会不由得跃然浮现出一张张淳朴憨实的农民劳作的脸庞。什么是记叙文第二人称带来的亲切感?这就是!作品的叙事内容还在推进,后面第二人称“你”出现的频次更多。“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并肩的远山的连峰提醒了你”“你会忘记了汽车是在高原上行驶”……麦浪翻腾是辛苦耕作的农民的妙手所得,就连远处的山峰与“你”的结合,似乎也让远山近了些,作者心中迭起的震撼与享受,也让汽车的行驶成为“想象”。反观作者,却带着我们如有实质般走在乡下的土路上。然而,“你”出现的次数逐渐增多,但是那些“黄绿主宰”的景象,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这让作者的内心滋生出些许复杂的情感,那就是“一种单调”——辽阔大西北的雄壮逐渐被单调代替。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复杂情感并未延续太长时间,当震撼人心的白杨树刹那间映入眼帘,“你”猛地抬眼看向远方,目之所及都是傲然而立的挺拔身影,或三五成群,或单一独立。方至此时,我们才明白,其实大西北并不单调。因为那些奇异的盛景虽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却那么引人深思又令人撼然。

第三人称

第三人称的应用,说话人是除了第一、二人称以外的其他主语,比如“她”和“她们”、“他”和“他们”等,这一人称用于叙事则更显客观公正,给读者一种冷静旁观的感觉,更能直接展示现实生活,叙事内容不拘于时空限制,给我们一种更自由的阅读既视感。

仍以《白杨礼赞》为例,作品最后一段重点描写了白杨树的特征。且这一段总共用了五个“它”,分别对白杨树的干、丫枝、叶子、皮和高度进行了描写。在我们一直以来的认知里,白杨树就是树干通直且树冠茂密,能长到30米高、1米粗的树木类型,树龄比较小的树外皮光滑,树龄比较大的则会有裂纹,树皮也以灰色为主,或淡灰,或灰白,叶子多见卵形,叶缘有锯齿,颜色嫩绿,叶背有白绒毛。对这种真实存在的事物,我们对它们进行艺术升华时,只能从它们的象征意义和精神内涵入手,却无法再加以想象对它们的“真实面貌”作以加工,所以要在记叙文中将白杨树的外在形象充分描绘出来,必须以精细的字斟句酌客观公正地叙写。换言之,这一段其实就是对白杨树的艺术性还原,那么,白杨树的枝叶、高度等本来什么样,作者描绘出来还应是什么样,这种对事物的直观还原与呈现,用第三人称进行再合适不过,不需要太过夸张、华丽的遣词造句,说清楚讲明白即可。

再比如《他像一棵挺脱的树》中的“他”——车夫,二十来岁的年纪,身形高大挺拔,显然还没有经受太多的岁月摧残,所以保留着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天真淘气样子,直硬挺立的背,宽实威严的肩,“出号”的大脚,字里行间描述的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该有的样子。而且,正所谓“千人千面”,所以这样的车夫形象,无疑也是真实且符合现实的,也体现出第三人称记叙的客观,是对现实生活的真实样子的完美诠释。

总之,我们在日常阅读中,要学会感受不同人称的表达特色,区分它们各自的特点,通过勤学多练掌握不同人称的记叙文用法,以具备更扎实的写作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