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扬帆
2024-11-06张彩虹
他以伊水为墨,淋漓梦乡的花香鸟姿,舞着大地山川的横竖撇捺。在艺术的王国里,真、草、篆、隶互渗融合,挥洒自如,沉稳雅致,和而不同,自成一格,吸引着南来北往的画家书客。
——题记
走进伊川申泰集团王清献工作室,一幅珍藏的“龙飞凤舞”的书画作品迅即点活了目光,4个1.4米高的字似4种生命在舞蹈,在飞腾。那条“龙”,尾笔如一条长龙面向苍穹,头与眼睛惟妙惟肖,龙身在翻腾之间,翻白的肚皮侧现,甩开的身子如流线,一幅向着云天腾飞的模样,它就是一条舞动的中华龙,把中国传统的龙图腾融入字中,有了生命的突出表达;那个“飞”字,仿佛雄鹰张开了翅膀,翱翔蓝天;“凤”冠之下的凤鸟,画笔留白处恰成凤眼,极其灵动,柔软而有力的翅膀,刚劲有力的凤爪诠释了“凤”字生命的涵义;再看“舞”字,最后的竖笔似一美女窈窕的身段,修长的腿,尖尖的脚穿着芭蕾舞鞋,脚尖点地翩翩起舞。刚中有柔,大气磅礴的“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既是字又是画,给观者以强劲的生命律动之力……
再看一幅幅瑰丽的牡丹,深红色的花瓣,色泽由浓到淡,由淡到白。深绿的叶,黑褐的叶脉,浅绿的嫩叶,阐释着中国画浓与淡的层次感,写意真与幻的哲思,深沉与灵动的个性。蝶与鸟的飞动旋舞,画面生机盎然。或遒劲豪迈,鸾翔凤翥,或笔底春风,花随风动。无论字、画,都凸显出中国书协会员、河南省书画院特聘书画家、伊川县文联原副主席王清献先生的笔底功夫。
书缘童少,汗水流年
眉宇间透出的英气,足以穿越万丈墨海。俯首素笺,手腕的运笔之力,足以承载千钧重负。言谈举止尽显谦谦君子之风。岁月积淀的厚蕴,从沉稳的性格中透出,那些白纸上游弋的横竖撇捺,骨劲肌丰,矫若惊龙。那条流淌在他血液里的伊河已成为其取之不尽的墨池,滋养着他奋笔挥毫的人生。
王清献先生于1957年8月出生于河南伊川县鸦岭乡陵凹村一个贫农家庭。他是家中孩子六人中唯一的男孩,从五六岁到十几岁。父亲和乡亲们一起,常用架子车去偃师诸葛镇拉煤,他也跟着去。途中大人们总在洛阳龙门石窟的西山脚下歇息,而这成为他初识石刻大字的契机。开始他只觉得好奇,后来就在路旁的石窟里爬上爬下,仰望、抚摸那些石上的大字,见有的飘若浮云,自然卷舒,有的如游龙,叱咤风云于天幕,有的似水自然流畅,有的若脱缰的骏马,势欲腾空。字还能这样写啊!看着这些字,他的心惊了,怔了,就像龙飞入心里肆意闹腾。乡亲们呼他离开,而他站在能够得着的石刻前,眼盯着字,手摸着字,仿佛脚下生了根。父亲知道他喜欢那些字,只要去洛阳都带着他。他跟着大人无数次经过龙门,无数次细看那些石头,石头因为有了字,仿佛有了生命。每次他凝望石刻,一遍遍地抚摸,深思,心里无比激动,那精妙绝伦的《龙门二十品》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书画之芽。如果将来自己也能写出那样的大字该多好!“铁笔入石,可以永垂不朽,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一颗梦想的种子在少年的心田萌发,他下定决心书海泛舟,终生不渝。
父母因为不识字,方对儿子报以厚望。小学三年级时,学校开设美术课,主要是练写毛笔字。他回家给父亲要毛笔,可家里没钱,父亲就把家里仅有的一筐晒干的红薯片背到集镇上卖了为他买了两支毛笔。没钱买墨,他就用斧头或刀片刮些锅灰倒入水里搅合搅合,用毛笔蘸着写,他的炕头墙上就贴满了张张灰白色的大楷。很多时候,为了一支毛笔能用更长时间,他干脆拿根树枝在地上划,院里的地上处处是他的“硬笔书法”。放学回家,别的同学都㧟着箩筐去给牛割草,而他总拿着树枝在院子里划来划去,父亲见了喝道:“在学校学习,回来要劳动,谁能整天啥也不干?”父亲看他不听就撵着打,可他仍然“执迷不悟”,有时在打猪草时只顾在地上划拉,常因此误了拽草,没少挨父母训斥。
有几次在放学路上,他突然捡起路旁的一根树枝,在路上划来划去,把一个字写好几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再写第三个。很多次吃饭时,他拿起筷子就在饭桌上划字,饭凉了他还不觉得。夜里睡觉,躺在床上心却灵醒得很,常常眯着眼睛用手指头在肚皮写字,就连吃饭、睡觉时他的心思也都在字的横竖弯钩里游弋,常因“本末倒置”迎来一顿批。五年级的一天晚上,母亲进他的屋子翻东西,在写满字的报纸间发现了一个白蒸馍,上面已生了一层灰黑色的毛。在那缺吃少穿的年月,母亲太心疼粮食了,问他是怎么回事,王清献想了半天,说是以前写字时把馍放在桌边儿,没注意用报纸盖住忘记吃了。记得上初中时的一个冬夜,他在煤油灯下练字,因太困了就趴在桌上打盹儿,煤油灯把帽子燃着后烧了头发和眉毛,疼了才醒,醒了继续写,第二天眼睛红肿,疼痛难忍,医生告诫他不要熬夜,但因入迷了又熬了通夜,三天眼睛睁不开,母亲担心他眼睛坏了该咋办。诸如此类的事不计其数,村里人听得多了,都说他中邪了,神经了。
他在鸦岭高中读书时,物理老师张新现的书法在学校很有名气,张老师在外面写大字报时喜欢叫上他帮忙。老师搬来木梯,把一张张纸贴上墙后,爬上去,一手扶木梯一手持排笔在墙上即兴挥笔;他在老师身后一手扶着梯撑,一手举着盛着墨汁的粗瓷碗仰面看老师写字,看到老师拿着大毛笔在土墙上挥毫,那粗壮的竖笔从上拉下,那力度与潇洒劲儿彻底震撼了他。之后,他主动参与书写学校的板报大字,后来板报就被他承包了。对他来讲,鸦岭高中那些年几乎成为决定他人生理想的前奏,那一横一竖都成了他梦之琴弦,在青春之歌中铮铮回响。
就这样,在不断地练习中,那些一撇一捺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长成无数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他在字体结构的绿荫下徜徉,在那溢满艺术的横柯斜枝间攀爬,书法成了他为之痴狂的年少梦和青春痴恋。
汗水化墨,因字得福
1975年夏,王清献高中毕业了,拒绝当教师的他,跟着父亲拉车犁地,父亲恨恨地叫他“犁耙仔”。从地里回家,他就拿起了毛笔闭门缩家,静练书法。因母亲饭做得好,油馍烙得好,每逢公社领导到村里巡查,大队就把饭派给他家。有一次,公社的杨水团副书记在代窑驻队,吃饭的时候来到他家。一进门,呵,满院子都是王清献写的字。杨书记一瞅先吃了一惊,上前仔细一看,欣喜地问道:“这字写得真不错!谁写的?”王清献父亲说:“俺那球娃子,天天不务正业,白天划,黑夜也划,天天就知道乱划。”杨书记说:“唉!这可不是乱划!”临走时杨书记留下话:“你让他明天去大队部找我。”
就这样,他被杨书记赏识,当上了家乡代窑村团支书。半年后,他又被聘为乡文化站的工作人员,负责为全乡群众放电影。那时放电影一天一个村。晚上放电影,白天没处去,想写字没地方,大好的时间白白浪费甚为可惜。所以,只要放电影的村子离单位不超过5公里,放完电影他就跑回去,第二天就可练一上午字。每当放完电影收拾好机器,他就扑向漆黑的夜。蜿蜒的小路旁,夜栖在树上的乌鸦和鹞子被惊得扑腾腾乱飞,开始几次吓得他头皮发麻,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夜很黑,路很长,但他的心是明亮的,脚步匆匆却是轻快的。就这样,无论路多远,一个消瘦的身影在那条回单位的路上踩醒了月光,抖落了星辰,也给他学书的路上争得大量的宝贵时间。
夏夜,在鸦岭公社门前的广场放完电影后,他就回到办公室练字。因天热,他常穿件背心,就给了蚊子围攻的机会。几个同事在他的门口乘凉派闲话,有个人说:“你看那傻子,这么热的天在屋里写字,蚊子围着咬都不知道,写那有啥用处?!”当然,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繁忙的日子中,他争分夺秒把工作提前完成,稍有空闲就练字,还被人戴上了“不务正业”的帽子。为了少给人留下闲话柄子,有人敲门就赶紧把墨碟、毛笔和练字的报纸收拾起来。就这样,练习写字仍排满工作的所有缝隙。没有字帖,他就把新华字典翻开,以小楷的形式从第一个字开始练习,俩月后写到最后一个字,再从最后一个字写到第一个字。每写之前,他都仔细观察这个字的结构,揣摩怎样才能写得珠圆玉润,写一遍不满意就再写一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也正是那段艰苦的练字岁月为他后来楷书的成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一笔一画的淬炼中,日子很快到了1984年。已经调到伊川县计生委任主任的杨水团因工作需要,想调王清献到县城的计生委工作,便亲自到鸦岭向公社党委书记王康红说明来意。王书记对杨主任说:“抽调公社任何人去都可以,但王清献不能去,他是我培养的第一人,公社缺秘书,目前他正担任此项工作。他人实在又细心,把此项工作做得有声有色,还是换换人吧。”杨主任遗憾地告别后,公社党委秘书告诉了王清献这件事,王清献就到县里找杨主任询问情况,不久后,他被调到了伊川县计生委工作,两年后又被调到县总工会工作。他如鱼得水,工作与业余爱好完美结合,为梦想的实现插上了翅膀。他非常感恩那位平易近人、重视人才的杨主任,他是自己人生的伯乐。
在时间与经典中掘取瑰宝
时间如海绵中的水,挤一挤可汇成江海。
下班了,别人去散步,去喝酒,他就关上门写字。周末若不回家,他除了吃饭就伏在桌前写啊写。他从临摹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及赵孟頫等唐楷四大家的作品开始,后以汉朝的《张迁碑》《乙瑛碑》《礼器碑》《曹全碑》等隶书为范本学习;魏碑以张猛龙的碑帖及《龙门二十品》为范本练习;行书临摹晋朝王羲之的《兰亭序》、唐朝颜真卿的《祭侄稿》;草书以张旭、怀素和王铎的《草书诗卷》为范本学习;篆书以《石鼓文》、散氏盘铭文为范本学习,书桌上还有甲骨文、金文等古代书体读本。经过两年多的临摹学习,他从古代名帖那里获得了丰厚的收获。
笔者问:“你那么勤奋,功夫下得如此深,一般人都做不到啊!”王老师谦逊地说:“咱不聪明,就要比别人多付出汗水,为了时时鞭策自己,我把笔名定为岩石斋主,就是要时时提醒自己,意志要像岩石一样坚韧。”当问及基础的重要性时,他说:“就像盖楼房,不管盖多高,地基必须打好,地基打不好,盖得越高塌得越快。如果开始楷书基础打不牢固,将来什么都写不好。楷书写好了,将来纵向发展,横向发展都可以。比如说在楷书基础上写隶书,隶书蚕头燕尾,把楷书写扁一点,把蚕头燕尾扩展一下就成了;行书是在楷书的基础上使用连笔艺术;那草书就更狂,所以任何类型的字都是在楷书的基础上演变出来的。真正的成功者,都是在楷书上打下良好基础,其他字体才能成熟起来。”
1985年,他考入中国书画函授大学洛阳分校,走上了系统学习书法之路。1990年,中国书画函授大学从全国1985—1987年三届毕业的优秀学员中筛选出64名优秀学员到中国科技大学研究生院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行草创作研究班学习,他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学习期间,他得到多位老师指点。先后拜师中国当代著名书法家、书法理论家欧阳中石,时任中国书法家协会研究部副主任兼学术委员会秘书长刘恒,中国书协理事、《书法导报》社长王荣生先生,以及洛阳著名书法家沈寿石先生。就这样,在老师的指导下,他又把唐楷四大家的书法临摹了数十遍,书法水平有了质的飞跃。之后,经过几年练笔、研习,他的书法已颇具特点。其隶书功底深厚,笔力雄浑,含汉碑之法度,寓时代之新风,颇具大家气韵;他的篆书古朴典雅,稳健苍劲,模秦籀之韵味,蕴秘悟之意趣,一派疏放气象;他的草书章法灵活,收放自如,具腾飞之格调,涵超迈之激情,扬豪放之雅韵;他的楷书严谨有度,得先人之精髓,富灵动之姿容,彰显超越之风格。
他真、草、隶、篆四体皆能,行书是他最为擅长的书体,且能将四种书体蕴含的力度与韵味互相渗透,博采群尖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说:“我的一生都在将中国传统书法研习、传承。学习书法,除了多下功夫,其他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这是一位书坛真匠追求路上的肺腑之言!
悟得秘钥,匠心独运
“写字与做饭一样,如一碗烩面,里边只调点盐,味道就很寡淡,若加些葱花、香菜、味精等佐料。虽然还是一碗烩面,虽然碗的大小、面条多少还是一样的,但味道却不一样了。处处留心皆学问,学得多,‘功到自然成’,作品自然会风格独具。历史上的大书法家们之所以能成为大家,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没有自己的风格,就成不了‘家’。临摹字帖,即使临摹再好,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临摹谁的字,说明你没有创新。如在此基础上学习新的东西,并将更多的东西融合渗透到自己的字中,写出来的字就很独特。所以,功夫是时间的积淀,它是硬的,要凭靠学习,向经典学习,否则,单凭一点小聪明,那很有限,创作便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真正的艺术,是基本功成熟后的升华,不是花里胡哨的空架子。”书山有路勤为径,汗水浇筑金钥匙,王清献先生的感悟令人深思。
几十年的书法研习,他对书法的认识深刻而精辟。他很赞成孙过庭《书谱》中的话:“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即,开始学字形结构之时,应力求结构平稳端正,掌握其技巧后,则要追求字形的险绝奇异。欧阳中石先生所说的“字字有来历,笔笔有出处”,也是说最终要回归到平稳端正的方向上来。王老师说“先走进去,再走出来”,就是要走进传统书法艺术世界,从古人那里汲取营养,使自己茁壮成长,然后深入思考,勇于创新,再走出来。如若仅学习古人而不自思,就有可能在传统里兜圈圈。他始终铭记李可染的名言:“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只有敢于创新,敢于尝试,才能形成自己的独特见解,从而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书之大局,以气为胜”,追求书法就像做人一样,气韵品质是灵魂。所以,写书法不仅是读帖、临帖,也是自己修养提升的过程。他以楷书养浩然之气,以行草书养潇洒、浪漫之格调,以篆、隶书来养厚重、朴拙之韵,从而达到书法与心境合一之大境界,使字如其人,字映其心。
汗水不负耕耘。2000年12月,他的隶书作品入选中国书协举办的第八届“中青展”;2001年10月,作品入展“21世纪全国首届书法篆刻家作品展”;2003年12月,作品入展“全国书法名家邀请展”;2004年11月,荣获“全国楹联书法大赛一等奖”,同年被洛阳市政府授予“自学成才奖”;2004年8月,入展“邓小平诞辰100周年大型书法展”;2005年7月,入展“第五届中国书坛新人作品展”;2005年11月,荣获全国书法大赛“冼夫人”杯大赛优秀奖。至今在全国各种书画大赛中获奖40多次。2006年8月他加入了中国书法家协会。2009年元月,其书法写经长卷作品入选“庆祝五台山申遗成功”大展,其《道德经》长卷被五台山藏经阁永久收藏。2023年10月,其16米篆书长卷《岳阳楼记》和6米长的《花开富贵图》被中国范仲淹研究会收藏。
风随花影动,字嵌韵声回
绵密的花瓣紫中渗红,红中带粉,簇簇金蕊引来蜂蝶,深褐的花枝上一片片墨绿的叶片镶嵌其中,花枝一个方向微微倾斜,粉蝶仿佛逆风而飞,这是一棵风中的牡丹。风随花影动,芬芳而灵动,于有形中看无形,于无形中觅有形。蜜蜂、蝴蝶的姿势,叶片的交叠与分离,花瓣的变形与浓淡,“香艳惊蝶”四字也似会飞的墨蝶在画右边的空白处舞动着,画外的风微微吹着……
这是王清献先生书案后墙上的一副国画《香艳惊蝶》给人的印象。画面除了动静互映之外,浓淡描出的层次感尤其醒目,色彩浸润出的富贵之韵凸显万花之王的主题花语。在创作技巧上,他还将书法的行草功夫用于画作中,实乃意料之外。尤其是枝干,行草书法的豪放大气用于画枝干,生动传神又富于力度,这是非同一般枝干的画法。人说书画本是一家,没想到他竟然把书画技巧的互融渗透到了血液里。为了表达画面的灵动意境,在适当的位置画上蝴蝶,因是风中牡丹,这些小精灵们为了寻觅这些鲜艳的花中之王,不畏斜风折断薄翼而逆风而行,表达了追求理想的决心与意志,作品的精神主题也就显露了出来。一枝一叶,一花一鸟的每一笔中都渗透了创作思想,表达出深层意蕴。他说:“就如写文章,每一个素材,每一段话都是围绕文章主题而写的,否则就成了闲笔败笔。”王老师对艺术创作精髓的领悟达到了他人难以企及的深度,我由衷地感叹!
浓、淡、湿、干、白衬托功夫。层层叠叠的花瓣中,上面红色加重,下面花白点缀,如果没有白色衬托,品味就会下降,雍容华贵的王者之气就会逊色。他的风中牡丹震撼了所有人。2011年,他在福建省福州市举办书画展时,福建书法家协会主席陈奋武先生和福建省文化厅常务副厅长陈吉不但对他的书法艺术给予高度评价,对这幅画尤其欣赏。
生长在洛阳,对牡丹尤其钟情,他的牡丹画有横幅长卷,上书牡丹诗词,除此之外,还有兰花、孔雀,鸳鸯、白鹭、雄鸡、老虎等国画作品。
一个紫色的尖底瓶静置于眼前,款款金色的隶书整齐布于瓶面,且随瓶体的光影变化而变化。浓缩了深沉凝重之美,意境优雅,仿佛蕴涵岁月浓浓的积淀。他还在“青花瓷酒瓶”画紫牡丹,黑牡丹。画面富贵沉郁,优雅大气,更有青松之上奋翅的雄鹰……
他说,画画要做到意到笔先,构图、下笔之前是胸有成竹。国画墨分五色,浓、淡、湿、干、黑。调色非常重要,也能突出画品的思想基调。一般来说,商品化的画作迎合大众口味,艺术画颜色搭配则突出厚重耐品之韵味。比如,花青与藤黄一调和就成绿色,很亮丽,商品画常常采用,而艺术画则很少采用。艺无止境,人不能固步自封,必须与古人对话。在创作出现困境时,要学习名法帖,词穷重读古诗歌。不断学习才能不断创新,只有不断向古人学习,才能有所突破。
王清献先生的丹青,长于花鸟,嗜志牡丹。梅兰竹菊,色彩尽显亮丽,构图独具匠韵,内涵饱含春意,凝寓吉祥。
他将书画有机融合,书中有画,画中有书,别具一格的创意,可谓匠心独运。
走进生活,雅俗共赏
他认为书法作品应雅俗共赏。“雅俗共赏”是指书法作品在给人以美的享受的同时,各种文化层面的人都能够欣赏领会。如果将雅与俗理解成对立的关系,就有可能在错误理念的影响下,在艺术创作中搞一些光怪陆离、荒腔走板的东西。当然,也要警惕有些人故意偷换概念,将低俗和通俗的概念混淆互换。书法创作中不仅要抵制低俗现象,而且要对这些低俗现象及其低俗价值观进行及时校正和清理。只有把正确的价值观注入美的艺术之中,使思想和艺术相得益彰,作品才有灵魂;只有创作出百姓看得懂的书法作品,作品才有可能传之久远。作品唯有雅俗共赏,才有真高度、真境界、真智慧和真力量。
20世纪90年代,匾额、招牌开始盛行,这是一种雅俗共赏的书体,需要深厚的楷书功力,也是他梦成现实的时运。在写大匾额前,他专门去看了著名书法家启功给伊川杜康酒厂写的1.5米高的匾额。经认真思考,他用行、楷、篆、隶四种笔法写招牌和匾额,融合渗透各种字体大气磅礴的气韵,最终实现了超乎寻常的突破。故此那个时期,伊川县城的大街小巷处处都有王清献老师所写的匾额招牌。其中,他给金城大酒店写的招牌,每个字8米,尤其是“酒”字的三点水,第一点里安装的灯管比人还高,安装难度特别大,至今那个招牌还在使用。在匾额招牌的书写中,他把书法的厚重大气之韵表达了出来。“书之大局,以气为胜”,他做到了。
每年春节在老家过年时,村里人拿纸写春联,他有求必应。若遇到亲朋近邻红白喜事,他都会为其写对联。他说书法艺术用到人民中间才有生命力,不可因学得一技之长就盛气凌人。
胸怀远志,笔走江山
古人讲,“书为心画”“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我们不能将书法引入浅俗化、功利化的境地。为书而书,为名而名,而应该使自己的作品多一些文气,少一些俗气;多一些灵气,少一些匠气;多一些书卷气,少一些市井气。翻开书法史,我们可以看到,历代书法大家无一不是在传统文化中修炼成的。我们只有深入到传统文化中去,通过经年不断地修炼获得传统文化精髓的滋养,涤净自身的肤浅浮躁,才可能达到书法的至高境界,让书法为时代服务。
经几十年的勤学苦练,他的墨迹在豫西的山水间飘香溢彩。2002年春,他很想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学习交流。首先想到是到西部地区,因中西部文化风格迥异,不同风格的文化进行交流碰撞往往会激溅闪亮的火花。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到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文化名城银川创建了书画艺术工作室。工作室设在金水湾大酒店,到那里后就举办书画展,不出所料,当地同行非常欣赏中原的书画作品,特别受到知识分子的青睐,纷纷购买收藏。他的书画作品传到甘肃、新疆、青海等地,与各地书画爱好者有了密切的交流,也交了一些好朋友。银川工作室延续至今,他一年也只过去一两次,都是那里的书法朋友帮助经营。现在交通方便,只要有人要作品,他在这里写好快递过去即可。
2011年秋,他又想到了到南方去交流。有了这种想法,恰逢要到福州办事,火车上偶遇一位对自己仰慕多年,只闻他名不识他人的老乡,这个偶然的缘分,促成了他到福州建工作室的事。福州是福建省的省会,是南方经济文化的窗口城市,南方文化崇尚的是精致秀雅,北方的则粗犷泼辣,大气豪放。南北文化差别较大,两地交流,说不定也会产生奇异的效果。2011年12月20日,他把自己满意的作品装裱后,用商务车装了满满一车奔赴福州。当他带着代表作画册去寻找福建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副主席等业内领导,说明想在福州举办书画展时,开放的福建省书法家协会领导们竟然全力支持。
接着就寻找地方。因为他的作品都比较大,最后决定12月26日在福州画院举办“闽中墨韵王清献”书画展。在展览期间,当福州的书法爱好者见到一幅10米长的书写着毛泽东的《沁园春·雪》的行草书,还有装裱出来的很多幅3米多的书画,特别是《心经》《金刚经》等作品,每幅画、每幅字都是2.8米,还有35米长的小楷,16米的篆书长卷《岳阳楼记》,23米长的《寒窑赋》篆书及10米长的《花开富贵图》时,非常震撼。他们说:“听说河南的书法作品非常大气,竟没想到如此的震撼!”当时已80岁的福建省书法家协会主席陈奋武在开幕式上说:“王清献老师把一股书法的强风刮到了福建。他的书法大气磅礴,力透纸背,字体互融,独树一帜。观之使人赏心悦目,品之使人惊奇而信服。今天,他的画、他的书,我说好,大家可能说我是在夸老乡;我说不好,实在又不是心里话。只有你们去看看,特别是福建的书画朋友们,你们从这里能够欣赏到北国风光的气势与章法。”之后,时任福建省文化厅常务副厅长陈吉先生说:“河南王清献老师的牡丹,绝对是福建的‘牡丹之王’。王老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因他们没有见过真实的牡丹,看到他的牡丹画,尤其是风中牡丹连连称奇。后来福建的书法朋友说:“省、市书法家协会和美术家协会等领导来参加开幕式,这在福州还是第一次。这里书界的人,你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来那么多人,说明作品真的好。”在福州书画展的一周中,日本、印尼大使买得比较多。那次书画展,把北方书法的大气之风刮到了南方。中国不少行业的书画爱好者,新加坡、美国、日本等国家的领导人都收藏有他的《心经》《寒窑赋》《金刚经》等书画作品。
如今,福州、银川的工作室依然焕发着青春,这也是艺术的生命力所在。
2008年8月,他又到深圳搞书画展。深圳企业家林总在展馆看了多次,一心想收购《龙飞凤舞》这副字画。第一天看了以后嫌贵,第二天又来了。他对王老师说:“王老师,我考虑好了,10万就10万,你给我装起来。”在装画的时候,王老师问:“林总,我那么多作品,为啥您一直想收藏这幅?”林总说:“我看过很多书画作品,就你的这幅太特别。你看,你的这个‘龙’字,上面很像蛇的肚子,泛白的那种,它既是字又是画,又把龙翻腾的动态表达了出来,这种特点谁也写不出来。还有那个‘飞’……”王清献说:“林总真内行啊!卖这幅画本来就有点犹豫,话说到这里,这幅画我不卖了,自己收藏。不过林总,我说话没算数,我再写一幅赠送您以表歉意,您过两天来取。”林总说:“你真不卖,我也不能夺人所爱啊!如果你将来要卖,请先联系我。”晚上,他写了几幅“龙飞凤舞”,都没有这幅字令人满意。后来又写了几十次,都没有那幅把每一个字的书与画结合得那样富有灵性。艺术作品,有时真的可遇不可求,灵感与笔法神韵的表达也是有契机的。
2019年11月,讲三国的易中天团队来洛阳考察,想找一名能将“汉魏骨,马牛风”这几个字厚重大气的内涵表达出来的洛阳书法家为自己写字。易中天在网上查d8wwvCuSPGJKwtNagIgEKrrz9CqowBaGVDwZXBZfUZU=阅后决定让王清献先生来写,恰好他刚从福州回来,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这幅字就成了易中天书房的墨宝。
2024年5月,北京的一位知名人士八十寿辰,十分喜欢他的“寿”字。他为其写了一幅并应邀参加了其八十寿辰亲友会。会上,寿星说:“王老师,你的‘寿’字与别人的都不一样,除了大气厚重,耐看,最后一笔别人都是竖钩,你却把最后的一钩向左下延伸,能解释一下吗?”“按正常书写,这一钩好像把竖笔截住,立马结束,不好。把钩向下斜拉表示福寿绵长,无限寿。”现场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飞白中空一根笔
一幅字,每个字的力度有强有弱,墨迹有浓有淡,有粗有细,字距有聚有散,他字中的飞白运用自然巧妙,给人无尽的美之享受。
字中飞白是一种艺术表现。看起来不仅苍劲有力,还有飞动的感觉,需要长时间临摹,用腕力表达字的气韵。如,写“中华”的“华”字最后一笔时,当上面的笔顺全是中峰用笔,写到最后墨将用尽,改为侧峰用笔,最后一竖就会出现中空。在福州举办书画展,书画界好几个中老年朋友对这个中空笔法研究了一周都没研究出来,就专门跑去问他是咋写的,竟会出现如此神奇的效果,是不是同时用两根笔写的?当他为其解释后,书友们才恍然大悟。长峰笔吸墨多,有飞白才能把字的气势写出来。书法还贵在笔断意连,当墨用尽时,飞白就可产生这种奇异的效果。
再看牡丹画中的孔雀尾巴给人移动的效果。虽然你看它并没开屏,但可给人以无尽的想象,观者能想象出它开屏的样子。“酒水半杯情满怀,留点空间给未来”,这也是创作艺术的真谛之一。
“不与群花争妩媚,常随古柏竞风流”,这幅挂在他案前的金文也是他的座右铭。王老师取得了如此的成绩,又如此的谦虚,正是他只在乎艺术的真功夫,不在乎大千世界的虚名浮光的做人格调。是啊!谷穗越大头垂得越低,狗尾巴草常常仰头翘尾,“咱只是比别人吃了更多的苦,喝了更多的墨水而已,在追求艺术之路上有所收获,问心无愧便心安。”他的功夫,他的品味,他的人格令人肃然起敬。
王清献先生潜心书画研究50余年,其书画作品在《书法导报》《中国书法》《书画世界》《书法报》《河南日报》等20多种报刊杂志发表作品500余幅。是河南省书画院特聘书画家,任中国楹联书法艺术委员会理事、洛阳市范仲淹研究会副会长。
笔有万钧力,锋掩有飞白,苍较不老松,劲比参天柏,奇而韵生,奇而有骨。
观其书法,如步入时光隧道,观沧海,披风霜,饮甘露,沐春风,增志气。可谓:
田格锦绣,妙如凤舞
字在字外阐释艺术,
画于画外弹奏琴音。
责任编辑/董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