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老年志愿者”：高龄老人社区养老联动实践与思考

摘要：近年来，“社工+志愿者”联动模式在全国多地运行，本文通过对A街道“邻里一家亲”项目进行分析，探究社工与老年志愿者的联动模式，分析社会工作如何更好地介入和引导老年志愿者群体和志愿服务，探究老年人社会参与和发挥社会功能的新路径，提出对老年问题的思考和构想，为老年志愿者服务的开展和“社工+志愿者”联动模式的推行提供参考和借鉴。

关键词：社会工作；老年志愿者；联动；志愿服务；服务能力；激励

中图分类号：F2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19.008

0引言

随着社会工作的实践发展，社会工作本土化进程也在加快。社会工作服务的发展离不开志愿者的广泛参与，志愿服务质量的提升也需要依托社会工作的专业方法，这已经成为共识。民政部明确指出要建立社会工作者与志愿者联动机制，充分发挥社会工作专业优势，形成社会工作者引领志愿者、志愿者协助社会工作者的服务格局。当前，“社工+志愿者”联动模式作为社会工作本土化的新探索，在国内多个省份试行并已取得显著成效。但是，志愿者缺乏专业的培训和有效的监督管理与社工不具备广泛的社会认可这一现状，导致双方在各自独立开展活动过程中存在一定的困难。在此基础上，社工和志愿者寻求更加优化的配合，“社工+志愿者”旨在最大化地发挥志愿者的影响力和社工的专业能力，相互配合以更好地开展服务活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提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而积极老龄化的核心是参与，在社区服务中，老年人已成为iYo4Thi/NMMfk8bUpQD0OQ==一支最富有生机的志愿者队伍，他们积极投身社会公益事业，成立各种老年协会，开展互帮活动，以老助老。“老有所为、老有所用”的老年志愿者服务不仅有助于老年人实现自我价值，同时也是积极老龄化的表现。

在此背景之下，很多社区已开始不断探索社工与志愿者的联动模式，以期达到更好的服务效果。本文以一个老年志愿者项目“邻里一家亲”——低龄老年人结对高龄老年人的项目为例，该项目是A街道社会工作服务中心通过社工与老年志愿者的合作，照顾和探访社区中的高龄老年人，有效缓解社区养老供需不匹配的状况，同时，老年志愿者作为社工的服务对象，也能够通过此项目获得自我的反思和成长。

1“邻里一家亲”——低龄老年人结对高龄老年人服务项目

1.1项目概况

A街道共包含3个社区，均属于典型的农转居社区，本地居民较多，外来人口较少，由于多数青壮年到城市工作，因此该街道老年人和儿童人数较多，社区养老是A街道最主要的养老方式。本社区的老年志愿者项目是“社工+志愿者”联动模式中的一个重点项目，老年志愿者成为社区内志愿者队伍的主要力量。

“邻里一家亲”是一项长期的志愿服务活动，与老年志愿者项目合作，充分利用社区内的老年人资源，开展社区互助养老，主要是通过召集和组织社区内的低龄老年志愿者，通过社工的专业培训，形成一支专业和正式的志愿者队伍，与社区内自理能力差或无自理能力的高龄老年人形成二对一的直接帮扶。此项活动中的低龄老年人主要是55—70岁，高龄老年人集中在70岁以上。在服务过程中随着老年志愿者对服务内容的熟悉，社工逐步扩大该志愿者队伍，培养领袖，将此项目发展成为老年志愿者自治的有组织性的结对服务，社工则逐步从主导者的角色转变为资源链接者等边缘角色，为老年志愿者队伍提供专业知识培训和咨询。该志愿项目的开展一方面对社区中高龄老年人的养老问题提供补充服务，另一方面低龄老年人在服务的过程中维持自己的社会交往，扩大自身的社会网络。

1.2项目进程

1.2.1服务开展前期

在开展“邻里一家亲”项目前期，社工站邀请平时在社区活动中较积极活跃的低龄老年志愿者参与，通过他们了解社区高龄老年人的问题与需求，随之社工提出“邻里一家亲”项目的设想，详细阐述了该项目的方案内容、参与对象、进度安排、项目目的、执行过程等，并倾听老年志愿者的想法和建议。由于部分老年志愿者认为志愿者服务还没有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担心别人误会是有企图的服务，所以进行前期的宣传是很有必要的。此外，他们希望通过社工的指导培养有经验的老年志愿者领袖，组建志愿者队伍，与高龄老年人形成二对一的结对服务。

1.2.2老年志愿者招募、培训

社工根据服务计划与老年人的建议，制定招募老年志愿者的条件，在本项目中，主要招募有自理能力且有志愿服务意愿的55—70岁的老年人。社工通过社区微信群、宣传横幅与派发讲解宣传页的方式进行招募，本项目受到了社区内老年人的积极响应。老年志愿者招募结束后，社工将老年志愿者组成培训小组，由社工以工作坊的形式进行培训，培训内容主要包括志愿者团队建设、沟通技巧、探访及照顾的方法和技巧等。志愿者虽然具备各自的能力优势，但在助人服务领域缺乏相应的知识和技能，因而有必要对志愿者展开专门领域的培训。社工在提升志愿者专业能力的过程中还可以借鉴服务学习的督导模式，运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和丰富的社会服务经验，为志愿者提供支持，继而提升志愿服务专业水平，健全志愿服务机制，引导志愿服务积极、有序和有效地进行。本工作坊开展了6次，总共约9小时。具体内容如下：

第一次工作坊的主要目标是老年志愿者互相认识并订立团队契约。通过参与社工设计的游戏活动促进组员间的交流和相互信任，培养团队意识。在明确小组目标后，赋权给各位老年志愿者，请他们共同制定团队契约，并让他们了解该契约将持续生效至小组结束。在老年志愿者队伍建立初期，社工承担领导者的角色，是老年志愿者学习的行为典范；

第二、三、四次工作坊的主要目标是进行志愿服务内容与方法的培训。

内容包括高龄老年人的心理、生理和社会需求等基本内容，学习公共卫生与急救知识技能，提升沟通探访能力以及团队协作能力。在这3次的培训过程中，社工承担教育者的角色，同时社工可注意具有领导能力的老年志愿者，为后续培养志愿者团队的领导者打基础；

第五次工作坊的主要目标是工作坊培训的成果检验评估，由社工设置几种可能遇到的场景和对话，检验志愿者的反应和行为，由老年志愿者推选出志愿者队伍的队长，即志愿者领袖；

第六次工作坊的主要目标是巩固培训成果并举行老年志愿者队伍成立仪式。社工带领老年志愿者回顾培训的内容，进行成果巩固。举行老年志愿者队伍成立仪式，给成员分发团队统一的服装和标识，有利于提高成员的归属感。同时邀请社区居民见证，提高居民对志愿者队伍的认知度和认可度。这支老年志愿者队伍的成立为日后志愿服务活动的开展做好准备。

1.2.3服务开展过程

老年志愿者队伍成立后，“邻里一家亲”项目正式开始。

首先，社工按照居委会的统计和联系情况，了解高龄老年人的家庭地址，按照需要探访照顾的高龄老年人所住的区域划分，社工将老年志愿者队伍分成5组，每组2人，探访2—4户高龄老年人，分别由3名社工负责带领开展。此阶段，社工承担倡导者或引导者的角色。

其次，项目开展前期，社工先带领老年志愿者进入高龄老年人家中探访，了解高龄老年人的基本问题及需求，并形成定期的探访机制。每次探访结束后，志愿者要填写探访记录，以便社工做资料的汇总和跟进。项目开展中期，志愿者队长担任志愿者和社工之间沟通的媒介。在这个阶段，社工主要扮演使能者、资源提供者或者榜样的角色，推动志愿者彼此分享和表达，推动他们付诸行动并实现目标。

此外，社工还关注老年志愿者在项目中的角色表现。“邻里一家亲”项目开展几次后，志愿者队长因在过程中表现出的沟通方式多次与其他队员发生争执，许多成员对此表示不满。因为在社工赋权给该队长后，他对新角色和新身份的理解有些偏差，他认为成员都应该听队长的指挥而不该有不同的意见，从而引起了其他成员的强烈不满，这一情绪在队伍中爆发之后影响了服务的后续开展。社工主动找该队长了解情况并进行督导，社工首先肯定了该队长近期的工作，接着便向队长解释作为一名志愿者队长的职责和义务，教授领导小组的技巧和方法；之后，社工召集该志愿者队伍，向成员说明了近期队伍内发生的矛盾，希望成员能够再给该队长机会，帮助他慢慢成长，或者成员也可以选择在今天投票选举出新的队长来替代之前的队长。经过成员的讨论和思考，大家决定暂不更换队长，希望原先的队长能够继续带领志愿者队伍并作出积极的改变。之后，社工持续跟进服务活动，发现该队长在其他成员的帮助之下慢慢转变工作态度和方法，队伍内部相处更加和谐默契，有助于“邻里一家亲”服务项目持续顺利进行。

2“社工+老年志愿者”联动优劣势

2.1优势：参加志愿服务是增能的过程

随着老龄人口不断扩张、老年人口的经济与政治基础的强大以及技术力量的迅速发展，老龄人口正以一种积极的方式进行着自我的建构。在项目的实施过程中发现，居民对社区社工具有较高的认同感和信任感，因此社区内大部分老年志愿者十分认可志愿服务并积极参与社工开展的每一次志愿服务活动。每一次的志愿服务活动开始之前，老年志愿者都会向社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今天的活动内容是什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本项目为例，前期方案的探讨中，许多有经验的老年志愿者以自身志愿服务经验为基础向社工提出了许多参考性建议，提出了服务开展中可能出现的困难并举例说明以往的解决方式，在社工制定服务计划过程中提供了巨大的实务经验参考；小组培训的过程中，这些老年志愿者都表现出极大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培训中的理论知识学习、情景模拟和小组考核，大家也都积极参与，认真思考社工教授的理论知识和探访技巧等，主动咨询自己不懂的问题。除了学习助人技巧，老年志愿者还学习了寻求支持和保持自身身心健康的方法，也更加体会和认识换位思考；老年志愿者队伍成立之后，他们对队伍表现出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向社区居民宣传自己所属的志愿者队伍，并主动提出要为队伍起名字、想口号、设计队服等。服务活动开始之后，从老年志愿者每次探访之后的分享记录表可以看到许多老年志愿者都表示“帮助别人很快乐”“觉得自己还是有价值的，有用的”“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等。这些都表明志愿服务能够帮助老年人了解自己的价值所在，真正做到“老有所为”，极大地提高了老年人的价值感和满足感。在倡导“积极老龄化”的今天，侧重老年人的角色和价值发挥，作为家庭和社会的重要资源参与社会发展，志愿服务作为老年人社会参与的重要途径之一，能够改变长者对自身角色的消极的社会角色的定位，应受到社会更广泛的关注和支持。

2.2劣势：志愿者开展服务时更多倾向于依赖社工

在服务过程一开始，为了让老年志愿者更了解服务过程，掌握服务技巧，主要由社工带领和引导志愿者进行探访和照顾，随着志愿者逐渐熟练该服务内容，社工由原本的直接介入转变为间接介入。但是社工在减少了直接介入服务之后，仍有许多志愿者遇到问题的时候第一想法是寻求社工的帮助，自我思考的空间和团队讨论解决的情况较少，不利于服务的持续开展。社会工作最重要的价值观是“助人自助”，不仅要帮助别人，更要引导服务对象在面对问题时学会如何利用资源，采取何种方法来帮助自己。老年志愿者也属于社工的服务对象之一，因此在“邻里一家亲”服务开展中，社工不仅希望能教给他们探访和照顾的技巧并通过该项目缓解社区养老压力，也希望参与项目的志愿者能够得到自我成长，引导他们自我思考、讨论解决的互动方式，学会如何“自助”。在项目过程中，志愿者在探访和照顾自己所结对的高龄老年人过程中遇到问题，很少会和队伍里其他成员分享和讨论，而是选择直接与社工联系。社工在发现这一问题之后，定期开展探访分享会，请队员互相分享服务过程中的问题和经验教训，也鼓励其他成员提出自己的建议和解决方法，互相学习，互相鼓励。之后，在没有社工的带领情况下，志愿者队伍的队长也经常聚集成员开展经验分享会，充分利用社区资源，共同讨论解决问题和困难。同时，社工还鼓励成员自行决定组员的增减、小组契约的更改、队长的人选和服务内容的修改和完善，给每一位成员赋权，鼓励成员自决。这不仅有利于老年志愿者为高龄老年人提供更好的服务，也有助于志愿者个人成长和自我价值感的提升，团队凝聚力的促进，从而推动服务项目顺利进行。

3“社工+老年志愿者”联动策略

3.1对社工与志愿者联动的探索

社会工作者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专业定位，包括专业地位、基本策略以及与志愿者的关系等基本问题。社会工作者保持一种开放的态度，以社区为背景最大范围地整合包括志愿服务在内的不同资源，创造符合本地居民需要的社会服务。社会工作与志愿服务具有同源性，社会工作经历了由志愿性社会工作到行业性社会工作，最终发展到专业性社会工作的过程，简单说来，志愿服务则是社会工作的早期形态。另一方面，社会工作理念与志愿服务的精神相似，二者都是以人道主义和利他主义为核心，以助人为目的的活动。随着社会工作专业化的不断发展，社会工作与志愿服务走上了既相互独立又相互融合的道路。一方面，社会工作与志愿服务有所区别，社会工作以其专业伦理、专业价值观和专业方法逐渐进行职业化转变，其服务范围之广，服务过程之专业而与志愿服务区别开来。另一方面，社会工作和志愿服务相互配合以达到服务的最优化，在“邻里一家亲”服务过程中发现虽然志愿者的专业性不如社工强，但其丰富的资源和信息咨询正是社工在服务开展过程中所需要的。“社工+志愿者”的核心是社工，基础是志愿者。社工是掌握专业知识、伦理价值观和工作方法的职业助人者，针对个人、群体和社会问题可提供较为有效的解决策略，志愿者则承担起大部分非专业性工作，为社工服务提供人力和资源支持。以此为基础，社会应探索社工与义工更加多元的合作，建立完善信息共享媒介，为社工与志愿者的合作提供更便捷高效的信息互动平台。同时，完善志愿者注册和管理制度，促进联动的发展。

3.2志愿者服务能力提升

增能理论强调个人有能力决定为自己的生活而选择什么行动，也注重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社工可以通过培养个人的知识与能力，将志愿者变为志愿服务中的主动方，使其在参与志愿服务中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参考增能理论中的两种应用模式，“个人主动模式”，提升个体或群体的资源获取能力及内在效应感。外力推动模式增能与“人在环境中”相互融合，通过为志愿者提供学习相关知识与技能的有利环境，让志愿者在知识讲座与相关培训中得到服务能力的提升。社工可通过小组活动，对志愿者进行赋能与培训，促成“自主性”观念、提高服务能力，并让个体能够意识到自己具有能力融入共同体，能通过共同体来影响或解决问题。

3.3建立全流程的志愿者激励机制

传统的激励方式面临内容单一、形式简单、志愿精神认同不足等一系列困境，建立全流程的志愿者激励体系。对志愿者的激励措施应当贯穿整个志愿服务流程，社工应协助志愿组织从项目设计到招募培训，从组织实施到效果评估，都把志愿者的权益和感受放在重要位置，在志愿服务的所有过程中，对志愿者付出的时间和服务成效进行评估和肯定，对表现突出的志愿者给予嘉奖。

综上所述，“社工+老年志愿者”联动模式在老龄化的背景下具有很强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本次项目实践中，社工不断寻求和老年志愿者最大化的合作，以实现服务成效的最优化。同时，“社工+老年志愿者”联动模式在实施的过程中也暴露出很多现实问题，如何真正实现联动与协调还需要从双方的定位与服务管理模式上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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