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改写)
2024-10-17杨伊诺
我是一个泥瓦匠,每天天不亮便开工,一家子孩子都张嘴等着吃饭呐。可就这却也挣不到几个钱儿,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散了工,我常到咸亨酒店买一碗热酒。靠着门,匀匀地喝上一碗,再离去。寒冷的酒馆是没什么生气的,唯两件事难得热闹:一是那掌柜教伙计偷奸耍滑,往酒里掺水,或舀酒时,或温酒时,乘着不备就是一勺,总得要我们瞧着,不然不放心。
另一件,则是那穿着长衫站着喝酒的怪人——孔乙己。孔乙己长什么样子,现如今已然忘了,不过也不会有人在意吧。我们关心的,是他进门时一并带来的乐子。每逢有孔乙己在,店里总是充斥着哄笑声,我也跟着笑笑,享受着乏味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趣味与闲暇。
孔乙己总爱讲些我听不懂的“之乎者也”,他讲这些时,从不正眼瞧我们,像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短衣帮”。但我心里常暗自思忖:穿着这又脏又破的长衫,还要排开九枚大钱,显摆给谁看呢?他看不起我们,我更是看不起他——我好歹凭一身力气养活家人,他呢?不过是个穿着长衫的小偷罢了。每每想到这,我便忘了一天的劳累,笑得更大声了。
一日,天气有些冷了,我再次踏进咸亨酒店,却听不见孔乙己那声“温酒”。听掌柜的说,孔乙己被打折了腿,再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孔乙己,大伙都说他或许在哪个角落里饿死,又或是冻死了。
我的生活依旧是早出晚归,咸亨酒店依然常去,但没了下酒的笑料,我已很久没有酣畅淋漓地笑过了。
某日,又有人提起孔乙己,我却笑不出来。年关将近,工头却迟迟未将这大半年的工钱结清。被众人嘲笑过的人穿着的那身长衫,如今却像紧身衣一般将我包裹。你的人生随着冷风里的蒲团谢幕,而我的茴香豆才刚刚上桌。
谁知道这风雪中埋的下一个尸骨,会是谁呢?
点评
本文从“短衣帮”的视角出发,紧紧围绕这个人物的身份特点来改写。第一段中,作者给这个无名无姓的短衣帮所添加的经历,使该人物的形象变得丰满起来。孔乙己就像是“我”乏味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从他那里,“我”似乎能从生活的重压下偶然挣脱出来。“我”从孔乙己身上既找到了优越感,又在他的悲剧中看到了世态炎凉,也仿佛看到了自己悲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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