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全球引领的生态组织

第八届人单合一模式引领论坛于2024年9月20日在青岛举行。每年一度的人单合一模式论坛，已成为传播中国管理经验的世界盛会与世界管理趋势的中国风向标。今年这种感受尤为明显。

一、世界前卫的企业在追随中国管理

令人吃惊的是，正当国内企业如饥似渴地学习西方先进管理经验时，世界那些最前卫的企业却在追随中国先进的管理经验。这次的“零距离组织”新潮流，就有来自六大洲、26个国家、八大行业、70多家企业汇聚到这一方向上，按中国引领的国际标准ISO56001，展开达标活动。

一些成功企业正在改变已有的成熟管理经验，向零距离企业的方向调整自己，在管理核心上改变DNA。例如，德国的博世智能出行平台与解决方案公司、美国的英格索兰公司，都在实行人人持股，把自己变成小微企业。

米凯尔·阿玛提领导着一家金属包装企业，作为圣马力诺的一个家庭企业，正把自己变成链群，提供开放的销售和增值服务，其物流小微已产生盈利，数字印刷业务的绩效提升了23%。

意大利的VR集团提供系统集成服务，利用小微模式，帮助其他企业进行技术创新。该集团以前是集成式的企业，希望向分布式方向发展，后来发现我国的海尔集团在这个方向上走了很远，因此开始追随链群组织这种方式，有效解决了问题。他们的愿景是实现零距离，包括与员工零距离、与用户零距离。他们从态度、文化、流程到系统都进行了转型，建立了沟通平台，进行价值分享，将权力下放给员工。

荷兰的博组客公司通过生态组织创新，推动荷兰护士零距离服务于患者。他们认为，这项工作最需要在人际关系方面建立信任，需要人情味。原来的护士只是完成了工作就行了，现在想让护士有自主性，服务于社会。他们管理着1万名护士，中层管理人员有多少？人数是0！办法就是自我管理，并将这种管理纳入流程，将功能型的支持部门变成向外提供服务的高能组织，为此需要自主管理。

乌干达的西纳公司由艾蒂尔·萨尔伯恩、奥提诺·亨利管理，建立了社会创新学院，帮助难民等边缘人群。这些人祖辈赤贫，认为自己也会贫穷。但通过项目，让他们掌握了技能，成为社会创业者。西纳公司采用的模式与人单合一相似，帮助人们成立了81个社会企业。奥提诺·亨利原来是一名会计，后来辞职，开始给邻居提供商用水，加入社会创新学院，改行成为一名水利工程师，帮助30万人获得了安全饮用水。有许多难民成为跨国创业者，以创客的模式工作。当主持人问他为什么会辞去会计工作时，奥提诺·亨利说：“会计工作很无聊，我想帮助社会。”

英国的霍克斯比公司由莉齐·佩妮和亚历山大·赫斯特领导，他们的愿望是让工作方式与生活方式更好契合。他们对自由职业进行组织，让每个人都作为个体户，在平台上满足需求，9kqhbsUVNbKQ9k6Z/BigZd+Antq7kY1lpFxIGJQnVkE=实现社会多元化，展现真我。

这些变革者的一个共同宗旨，是向扁平组织转型。在他们看来，海尔是世界上最前卫的组织，他们在共同面向未来的过程中走到了一起。国内许多习惯于打价格战的企业，由于还没有达到这种先进程度，反而对海尔的模式无感。看来，零距离组织是先进者的选择。这些走在时代前面的企业，共同关心的是员工的福祉，关心员工如何影响销售；要变成透明的公司，将利润和收入向利益相关人透明；重视客户的利益，把客户当作自己的老板，担心这些“老板”把自己开除，为此而放权；他们视员工为朋友；等等。

二、明天的企业是什么样

概括以上这些国际前沿企业的共同特点，是他们都在向生态化的方向发展。

今年以来全球有28家企业获得生态品牌认证，千亿元价值以上的已占到32%。生态化为什么被全球认可？

对于当前发生的管理变革，海尔集团董事局主席、首席执行官周云杰给出了一个解释。他认为，生态化是把工业9kqhbsUVNbKQ9k6Z/BigZd+Antq7kY1lpFxIGJQnVkE=时代的工具人升华为自主人，颠覆科层制将组织变为自组织生态，而生态品牌创造了生态价值自循环的新模式。从需求方来说，用户价值从追求物美价廉，到需要便宜、便捷，发展到用户体验迭代和生态利益最大化。从供给方来说，竞争优势开始从追求零缺陷、零延误，发展到追求零距离、无边界。这使得经济形态正在从产品经济、平台经济向生态经济的转变。

国际著名管理学家哈默认为，人单合一是1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管理突破。人单合一还在自进化中，目前正从1.0升级为2.0。

在周云杰看来，人单合一2.0更加强调新引擎，要从听领导的工具人变为听用户的自主人。这堪比企业界的启蒙运动，改变了人的理念与价值观，使每个人成为自己的CEO，从而解放自己。AI推动全时、全地、全域自主人的实现。

人单合一2.0强调零距离、无边界，就是要从1.0的产品体验向场景体验迭代。为了实现零边界，要从对科层制的颠覆，发展为对行业的颠覆，目的是使企业之间从零和博弈的竞争关系转为共创共享的生态关系，实现增值分享，实现生态价值。

这为商业世界带来前所未有的变革。

周云杰引用了阿什比定律加以说明。阿什比定律是由英国神经生理学家及控制论学家威廉姆·罗斯·艾什比在1956年提出的。他在其著作《控制论导论》中对这一理论进行了重要论述。阿什比定律指出，只有多样性才能摧毁多样性。这一理论强调了系统复杂性和多样性的重要性，认为一个有效的控制系统必须与其所控制的系统具有相同的复杂性。

周云杰想说明的是，一个系统要能够适应环境变化。为什么组织要生态化？因为环境变化太大，越变越复杂，组织的适应能力只有变得追得上环境的变化速度与复杂性程度，才能活下来。为此，要构建开放的商业生态系统，企业之间要相互依存、相互促进。

以海尔为例，三翼鸟智慧家庭场景品牌的变化是为了适应定制需求，要从提供硬件、家具，转向提供差异化的服务，为此需要多方合作，让生态无边界。三翼鸟的生态中目前已有54万用户、1000万网器、3000家门店，还有3.3万专利、4项国际标准。三翼鸟转向生态是为了解决现有企业的矛盾，即企业组织是为生产产品设计的，但用户需求却是场景的。因此创造价值的关键，是围绕场景为主线，把生态各方当作组件纳入进来，共同发展。三翼鸟在做家电时，引入内容生态，与伙伴进行合作时，首先不是讨论买卖，而是共同围绕用户需求协调企划。此外，构建生态还要进行智慧的融合，建立交互引擎，把客服系统接入智慧大脑，感知需求，用于场景迭代。

卡奥斯是一个生态经济的模型，传统的工厂难以个性化，而奇瑞集团依托多年造车经验结合卡奥斯的工业互联网积累，共同打造了海行云工业互联网平台，奇瑞集团以该平台作为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基础性工程，一方面借用工业互联网贯穿产业始终，打通生产、物流、服务、研发、营销、采购等各个环节，并不断延伸到产业链上下游，用平台对产业链进行赋能，大幅提高协同效率；另一方面通过数字化技术实现生产端与用户端互联，通过工业互联网与消费互联网的深度融合，全面实现企业“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目标[1]。

卡泰驰做的是二手车行业的产业互联网生态，针对二手车市场上的内卷，其与企业之外的各方合作，提供各种定制增值，让新能源车增幅36%、电动车增幅50%。例如，一位车主看中一款车，但并不喜欢该车的颜色。原来出现这种情况时，车主得自己费时费力去改装，现在则可以由卡泰驰找合作方改装，在车主提车前把一切搞定。

海医汇则为医工科技创新提供了新引擎，组建了原来没有的产业生态，共同为患者创造价值。有些非常好的医疗技术，放在研究机构多年无法转化成产品。生态的做法是“近岸研发”，即为身边的企业提供定制研发、技术包转让等CRO服务，寓意“靠近身边的资源”。这种研发模式强调利用地理位置上的接近性，以便更有效地满足客户需求，提供快速的服务和支持。海医汇组织合作方在手术现场理解产品应是什么样的，8个月就研发出临床产品，加速了科研成果的转化。通过把科研与市场营销力量整合起来，把产学研用整个生态链条理顺，马上就转化为市场上可以实现价值的生产力。

三、让中国的管理成为世界的标准

翁贝托·拉戈是Global Business Model Shift：A Comprehensive Guide to RenDanHeYi（RDHY）Implementation（译作中文为《全球商业模式转变：人单合一实施综合指南》）[2]一书的作者，他认为人单合一模式可以跨国借鉴。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文化变革。在现有文化中，许多公司的理念是效率至上、股东价值至上，要想大幅变革，就需要文化变革。一旦理念转变，实施可以有多种方式。有些企业希望通过试点，小范围放松科层制，有的企业把自身文化与人单合一融合，这些都可以通过操作手册方式实施。对一般企业来说，可以从用户为先、去中心化做起，形成氛围，从小处做起，循序渐进。

人单合一（硅谷）研究中心主任安妮卡·斯泰贝和ISO/TC 279创新管理体系美国技术顾问组主席里克·费尔南德斯，支持把人单合一放入创新管理标准之中。里克·费尔南德斯认为ISO90001是工业界共知的标准，有了这个标准，大客户会要求供应商达到这个标准。未来进行生态创新，也可以通过国际标准来推广。今年9月10日，人单合一模式中的创新生态系统理念已写入ISO56001：2025。ISO56001标准中有8个核心创新支柱，对照之下，与人单合一找到许多共同点（如创新生态、链群合约）。安妮卡和里克已经向ISO大会提出一个新的工作项目提案，推动人单合一的组织治理模式，使链群合约成为ISO56000系列标准的支持指导文件，这项提案已得到18个国家的专家的支持。未来的ISO秘鲁会议将通过这个标准，为全球组织提供创新管理方面的操作系统。

这项标准提案如果获得批准，会成为世界首个生态标准的集合。企业有企业的国际标准，生态有生态的国际标准。如果在如此重要的国际标准中，加入充分的中国元素，让中国管理经验“因为中国而更加世界”成为现实，这将是一件大事。中国人应该更加关注这件事，因为一个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一点一滴地为世界贡献能获得公认的价值。

众所周知，当前大规模定制的国际标准是海尔制定的。大规模定制国际标准是一种旨在指导制造企业如何以大批量生产的低成本、高质量和效率，根据客户的个性化需求提供定制产品和服务的生产方式的标准。这一标准由卡奥斯COSMOPlat主导，并得到ISO和IEEE的认可和发布，为全球制造企业设计实施大规模个性化定制业务模式提供了方法论指导，帮助企业更精准地理解用户需求，降低库存，提高产品差异化和多样性，增加利润，以及实现边际效益递增。

大规模定制国际标准的核心在于解决外部多样性和内部多样性之间的矛盾，实现高标准满足用户需求的高效率生产制造。其涉及的关键技术包括用户需求识别、产品设计技术、产品制造技术等，旨在通过产品结构和制造过程的重组，将定制产品的生产问题部分或全部转化为批量生产问题，从而既保持大批量生产的高效率、低成本，又能满足客户的个性化需求。

此外，大规模定制国际标准还填补了大规模定制领域标准的空白，为企业实施大规模定制转型提供了明确的指导。通过这一标准的实施，企业可以更好地适应未来社会的主流生产模式，即大规模个性化定制模式，从而提升企业竞争力，并促进社会高质量发展。上海卡萨帝（海尔的上海卡萨帝销售部门）定位于做家电行业规模化定制的“灯塔工厂”，核心指标是终身用户、不入库率，通过数字孪生，将物理工厂变为元宇宙空间，不入库率达到92%，仿真、模拟周期缩短6个月，型号混采提效40%，实现了零边界的新生态。

9月11日，2024年《财富》中国最具社会影响力的创业公司正式揭晓。其中，卡奥斯COSMOPlat工业互联网平台成功入选，成为本年度行业唯一入选品牌。目前，卡奥斯COSMOPlat工业互联网平台已链接企业90万家，服务企业16万家，为工业互联网发展和落地贡献了重要力量。

管理创新专家陈劲分析了卡奥斯的大规模定制为什么是生态的。他指出，一是用户的变化，大规模定制的颠覆性在于，原来用户只是被动选择的需求者，通过大规模定制，转向了主动定制；二是生产方式的变化，传统模式只着力于供给侧能力，与需求是断层的，而新引擎打破企业边界，形成共创网络，实现了高精度下的高效率，从只关注自身成本，转向生态价值创造。

陈劲指出，可以通过工业互联网平台实现“做生态”，生态可以创造三个价值，一是用户增值；二是场景价值，实现个性化；三是扩大规模。平台在其中发挥赋能价值，通过科技驱动实现大中小企业间的共建与赋能。

四、“墙里开花墙外香”

在海尔近身感受未来，一个特别的体会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多年来，与海尔越走越近的主要是国际管理大师，成群结队与海尔探讨未来，主要是出于兴趣，谈得来。最近增加的是国际上那些前卫企业，主要是对颠覆科层制深感兴趣的企业。国内那些兴趣点全在打价格战的企业，对于海尔这种与价格战相反的模式反倒敬而远之，出现“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奇特景观。

是否跟随时代，其实是区分这两类人的真正尺度。国外发达国家的人和企业，因为发达，走在前面，所以才离海尔越来越近。他们的主要心理是看看最前面有什么。因为像海尔这么前卫的能打破科层制的企业，在国外也是很难见到，更别说是学习了。而国内的许多企业是落后于时代的，落后的特征就是特别喜欢卷，比谁成本更低，并乐此不疲。他们没有意识到，学不学海尔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要落后于时代。

2025年，就是德鲁克预言企业这种旧组织的死期。张瑞敏解释的，所谓企业的死亡是指如果企业不做出改变，将名存实亡。名存，是指在法律与财会意义上，企业还存在；实亡，是从结构上看，一是科层制而不是扁平化，二是产品经济而不是生态经济，企业就会实际死亡。海尔感知到了这种趋势，所以要把自己从企业变为生态。

被海尔收购的GEA对此感受最深。GE是美国制造业的骄傲，是工业互联网的提出者，GEA是GE的家电业务，为什么GEA也要追随海尔？因为GEA所追随的不是企业，它要追随的是时代。

GEA首席执行官凯文·诺兰说，他们之所以要转型，是因为原来的企业太大了，对市场反应变慢，因此才接受了向小微生态转型，去掉中层部门。结果立刻看到转型成果，市场占有从5%拉升到13%；通过生态高端化，又进一步拉升到16%，收入翻了一番，利润增加了三倍，并在这个过程中还解决了大企业创新消失的问题。

2016年海尔并购GEA，2022年GEA跃居美国第一大家电公司，仅用6年时间就成为美国增长最快的家电公司。

GEA正是因为学习人单合一1.0尝到了甜头，更坚定了继续追随人单合一2.0的决心。凯文9月20日就表示，在取得美国家电销售第一名后，下一步要成为美国最优秀的生态公司。

凯文·诺兰甚至有了与原生的生态公司（谷歌）不同的生态理念与思路。他认为，公司不应成为生态的中心（暗指谷歌），而应以真实的人和用户为中心，符合场景，希望打造这样的平台。

此外，凯文·诺兰还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他更加看重技术与平台。他提出，一是在生态化中，要采集数据，使用大语言模型，因为他认为AI会带来彻底颠覆；二是未来的要点是平台化，平台是非常重要的。

凯文·诺兰认为，可以利用高科技打造创造价值的场景，共创生态系统。其中，要有自己的操作系统和架构，建立自己的生态，让大家都可以使用。以AI为基础，可以打破内外连接，赋能合作伙伴。他说：“家电行业原来被认为没有基础设施，可事实上有许多网器可以充当基础设施，我们希望成为美国第一大家庭生态公司。生态公司应该是有机分散，适应性强，独立运营，而又有共同使命。”

看来，追随时代，走向生态，不仅是海尔自己的想法。海尔的手指指向的月亮，正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在夜路上找不到方向的人，现在要做的不是指指点点，而是想想自己会不会因为看别人的笑话，让自己成了笑话。

参考文献：

[1]奇瑞牵手卡奥斯，工业互联网将如何重塑百年汽车工业？[EB/OL].（2021-08-24）[2024-09-20].http：//www.xinhuanet.com/auto/20210824/3f73f73453b246aaaee1bd9d53804608/c.html.

[2]Lago U.Global Business Model Shift：A Comprehensive Guide to RenDanHeYi（RDHY）Implementation[M].Heidelberg：Springer，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