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避雨记（外二首）
2024-10-10张二棍
飞天 2024年10期
秦岭避雨记
风急，雨骤。我遁入一座山洞
而洞中，早已备好了泛着微光的
一坛坛烈酒。主人不在，酒具已摆好
仿佛主人知道，一个嗜酒的人
要闯进来避雨。这里，是秦岭两当
山民好客，更好歌。在两当
待客之道，莫过于酒与歌
犹记秦岭风雨不歇，而我在洞中
坐了下来，且饮且歌
仿佛已被十万大山，待为上宾
仿佛，我正借山中的酒
款待着，大山中的十万生灵
两当，访羚牛而不遇
来到你的老家，拜访你
而你却躲在密林深处，闲庭信步
想想，你被唤作“六不像”
——高大的羊，长角的马，金色的牛
和我在尘世间的尴尬，多么相似
有时，我也被称作鼠辈、咸鱼、狼心狗肺
想想，你吃青草，饮甘露，无挂无碍
远比我这个三流诗人，更像
陶渊明、李白、斯奈德……
两当记
那天，徜徉在秦岭的山水间
我突然像是打开了生命的
自由之门，尽情想象着
这苍老的肉身，千变万化
成为羚牛、金鸡、细鳞蛙……
这些可爱的物种，如它们一样
在我躲开喧嚣人间，将沃野
城池、大海统统抛却，藏匿在
这两当的山林、溪涧、峰峦中
既不报谁的不杀之恩，也无心去报
谁带来的灭门之仇
如果你也误入此地，看到一头
双角挂满野花，四蹄沾着清露的
羚牛，假如你目睹了在深潭
拨弄泉水的细鳞蛙，听见
在高枝啼叫的金鸡……
你也会把自己奔波的一生
瞬间忘却，幻化成这山中
随意的一棵、一头、一只、一朵……
甚至，成为一条亘古的瀑布
悬在云雾之间，自在奔涌，无所挂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