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视角下PPP项目的合作价值研究

PPP项目成功的基石是合作，站在信任的视角，探究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持久稳定的合作关系带来的价值增值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基于PPP项目伙伴关系特征和信任因素，定义PPP项目的合作价值，通过分析合作价值对项目整体收益的影响规律，探究PPP项目多元价值的量化模型。同时，通过分析合约激励与信任激励对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合作博弈过程的影响规律，为有效实现双重激励作用、共同提高项目合作价值提供解决方法。

一、引言

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s）是一种公共服务供给的新模式，通过引入社会资本，与政府部门形成基于协同合作的一种长期稳定高效的伙伴关系。然而，由于PPP项目具有较长的特许经营期，项目固有的复杂性、不确定性以及合作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容易诱发机会主义行为，难以实现有效合作。因此，如何更好地促进政府部门与社会资本方之间的有效合作，共同创造合作价值，实现价值增值，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以往的研究中，PPP项目的价值评估主要基于期权价值、系统动力学等理论建立模型进行计算。后来有学者开始研究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的伙伴关系特征对项目价值的影响，比如叶晓甦等运用结构方程模型探寻了互补性等价值创造驱动要素对包含关系价值在内的PPP项目价值的影响机理。石世英等采用回归分析法研究了伙伴关系对PPP项目价值的作用机理。张涑贤等基于关系交换理论，分析了公私双方关系质量对PPP项目价值增值的影响作用。但这些研究主要从理论和调研实证方面来分析两者的关系，并未对伙伴关系产生的价值增值进行量化。另外，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的合作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私双方之间的信任水平，因此，许多学者开始研究PPP项目组织中的信任问题。杨国亮通过构建信任评价指标体系，分析合作方的信任程度。褚衍昌等基于演化理论分析信任行为的演化路径及规律，探究风险应对策略。张坤等界定了PPP项目组织间信任的内涵，并明确了信任因素的动态演化路径。

因此，本文基于信任因素能强化公私双方的归属感和内聚性，构建信任视角下具有伙伴关系特征的PPP项目的合作价值分析模型，用来完善PPP项目的投资价值评估，并考虑合作过程中信任因素的发展路径，从合约与信任双重激励的视角，探究促进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共同提高项目总收益的路径。

二、PPP项目的合作价值

（一）信任的内涵

1.信任的定义

信任在不同学科的应用，定义也不尽相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解释。但能够发现共同的特点：信任是一种心理预期，具有积极的一面。信任由施信方和受信方两个主体组成。施信方的信任倾向和受信方值得信任的特征对双方之间的信任关系能够产生影响。

本文将PPP模式下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的信任定义为：合作双方在不确定未来情况下，仍愿意相信对方的决策是符合双方利益的一种预期。信任是一种对合作者能力可信赖性和善意性的正面心理预期。在PPP项目中，信任关系有利于消除彼此之间的怀疑与障碍，增强合作的紧密性，达到“双赢”的终极目标。

2.信任对合作关系的影响

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的合作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私双方之间的信任水平，维持较高水平的信任度能帮助合作双方以整体优势获取更多的市场利益。具体说来，信任在PPP项目合作关系中的作用包括：

（1）较高的信任水平可降低合作成本

这里的合作成本主要指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的沟通成本和交易成本。当外部环境发生变化，不确定性增强，由于公私双方彼此信任，沟通坦诚，则双方不会因为利益冲突和决策争端引起沟通成本的增加。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由于信息不对称，双方之间存在着逆向选择、道德风险等问题，如果双方拥有高度信任，共同专注合作绩效，将有利于减少交易成本。

（2）较高的信任水平有利于建立长期的伙伴关系

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社会资本方，都愿意与信任度高、有责任感的对方合作，并认为这种可靠性从长远看比短期利益更重要，因为他们知道信任关系的建立需要时间和代价。

（二）合作价值的定义

PPP模式的伙伴关系显然不是一次性的交易关系，而是长期的合作。而信任是不完全契约环境下信任主体有效合作的核心，是参与主体之间共同努力创造价值的原动力。因此，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合作价值的创造离不开伙伴关系和信任两大因素，两者任意一项为零，PPP项目就宣告失败。

因此，将PPP项目的合作价值定义为：伙伴关系价值与公私之间信任水平的乘积。公私双方之间维持较高水平的信任度能帮助合作双方以伙伴优势获取更多的市场利益。

三、PPP项目合作价值的激励模型

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基于契约相互联系和合作，组成一个战略联盟，但他们的利益诉求有所差异，合约是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利益分配、风险分担和责任权利的参照点。而信任作为一种潜在的心理状态，根据信任程度做出的行为能影响伙伴主体对实现项目价值的投入程度。因此，合约的不完备性需要伙伴主体之间信任程度的弥补。

本文通过构建合约与信任的双重激励模型，对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共同努力，创造合作价值的影响路径进行分析，为提高项目整体收益提出有力措施。

（一）合约与信任的双重激励机制

PPP项目的激励机制包括基于利益驱动的合约激励和基于观念认同的信任激励在内的双重激励机制。

1.合约激励

合约，即正式契约，是依赖于法律约束而建立的正式协议，多数都贯穿于项目的整个生命周期，主要包括PPP项目合同、股东协议、融资合同、保险合同以及各项履约合同。在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签订的合约中，可以明确利益分配和奖惩约束机制的激励内容。

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基于契约相互联系和合作，组成一个战略联盟，但他们的利益诉求有所差异：政府部门追求的是保护和发展环境资源、保证公众支付合理价格享受高质量产品、减轻财政压力的社会责任；社会资本方也具有社会责任，但其最终目标是投资回报最大化。利益驱动是合作的直接动能，要引导双方积极合作，必须设计合理的利益分配方案，充分调动各方的积极性，激发双方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最终实现合作价值最大化。

PPP项目的利益分配方案应该满足以下要求：

（1）使社会资本方得到比合作前更多的利益，从而达成稳定持久的合作关系。

（2）利益共享。由于PPP项目具有公益性质，收益没有商业项目高，可以通过补偿弥补损失，尽可能使社会资本方享受到社会效益，达到均衡发展，这是合作的恒久动力。

（3）控制社会资本方可能的高额利润。

（4）回报机制必须与惩罚机制相结合。

2.信任激励

在不完全契约理论下，公私合作模式的长期性与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使得合同条款无法囊括整个生命周期中所有的事项，而仅仅依赖正式契约来降低PPP项目合作过程中存在的机会主义行为，可能会带来的过高的合同设计、谈判与执行成本。也就是说，项目的契约本质决定了项目合作方之间的信任需求。

信任激励可以对契约激励发挥正向作用，即契约是否能够得到真正履行，都需要建立在对对方履行协议的能力与意愿信任的基础之上。一般来说，合作行动如果能超越利益和制度的约束，从心理上信任对方，合作关系将会更稳定、更长久。因此，良好的信任关系是契约得以有效履行的基础。通过信任激励强化公私双方的归属感和内聚性。同时，增强社会资本方承担社会责任和义务的使命感和环境治理的自觉性。

基于以上分析，对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合作价值创造的激励既需要利益诱导，也需要内在观念的驱动；既需要对客观行为的激励，也需要对主观行为的激励。合约与信任的双重激励机制体现了利益和观念的共同作用，体现了对参与合作回报机制与持久合作维持机制的结合。

（二）双重激励视角下的PPP项目价值评估模型

政府部门与社会资本方之间的合约激励关系和信任关系，都会对双方的合作行为产生影响。因此，政府和社会资本创造的项目收益来源于合约激励和双方信任行为的共同作用。

1.项目产出函数

假设1：用e=（e1，e2，e3，）表示社会资本方的努力向量，e1是为实现经济收入所付出的努力，e2是为实现社会效益所做出的努力，e3表示社会资本方在合作价值上付出的努力，合作价值反映的是公私双方未来能够继续合作所带来的一种价值增值，因此，努力行为对项目的经济收入和社会效益会产生影响。用表示政府部门在合作价值上付出的努力e0∈[0，1]，ei∈[0，1]，i=1，2，3。

假设2：e0e3表示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的伙伴关系价值，λ表示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的信任水平，λe0e3表示基于伙伴关系和信任行为的合作价值，反映了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关系行为的互惠性和依赖性，基于这种未来能够继续合作带来的利益，双方在合作过程中不容易作出机会主义行为。

基于以上两点假设，我们可以得出项目产出函数π1（e1+e3）包含经济收入、社会效益π2（e2+e3）和合作价值π3（λe0e3）。

2.社会资本方的收入函数

假设社会资本方的努力成本函数为c2=（x1+x2+x3），满足成本递增和边际成本递增规律。

则社会资本方的收入s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合约激励的报酬函数s1（α+βπ1，α为合约中社会资本方的固定报酬，β为合约激励系数），即政府部门根据社会资本方努力产出的经济收入和社会效益在合同中约定的收益形式，这是由诸如法庭等第三方事后证实和执行的契约条款，强制执行的；二是获得的合作价值s2（δπ1，δ为合作价值分配系数），这在关系契约中存在，是不能被第三方证实和执行的承诺。

3.政府部门的收入函数

假设政府部门的努力成本函数为C1=me0，则政府部门的收益来自两个方面：一是项目剩余收益π1+π2-s1，二是合作价值（1-δ）s2。

（三）双重激励视角下合作价值的创造路径

以往政府部门是通过正式契约中的激励系数来激发社会资本方获取更大的收益。然而，正式契约是不完全的，契约期越长，其完全实现的可能性就越小。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的沟通和互动，随时间的推移会形成稳定、长久的合作联盟关系，这个过程中，信任因素发挥很重要的作用。由于信任的动态性特征，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之间的合作是具有持续影响的重复博弈过程。

信任在合作过程中的发展路径为“建立信任—维持信任—巩固信任—深化信任”，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在确立伙伴关系时建立起初始信任；通过贡献自身优势资源，实现合作过程中资源的动态流动，维持双方之间的信任；以协同治理目标为行为导向，不懈努力，修缮自身行为，巩固双方的信任；合作过程中双方只有相互信任，才能实现互动合作，形成共赢的格局。因此，由于信任因素的动态特征，政府部门会根据对社会资本方的信任值预期，调整合理的阶段性激励契约，诱导社会资本方在每个阶段都实施最优的服务水平。而社会资本方也会提高前一阶段的产出，改善政府部门对其的信任预期，从而提高下一阶段的收益。

结语：

PPP项目合作价值离不开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的共同努力，而双方之间的信任因素能够很大程度影响双方在合作过程中的行为选择。因此，本文基于政企双方的伙伴关系和信任关系，对PPP模式下的合作价值进行了定义。并结合PPP项目的经济收益、社会效益和合作价值构建了政府部门和社会资本方的期望效益函数。从公私双方之间存在的显性合约激励和隐性信任合作关系出发，构建双重激励机制，以合约激励为基础，信任激励为补充，激发公私双方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使合作长久稳定，实现合作价值最大化的战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