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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中国现代化的变革书写

2024-08-23王晓倩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17期

[摘" 要] 乡土文学在中国的文学创作中具有重要地位,这说明在现代化进程中,乡村也在不断地调整自身的定位。乡村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一直是进行时,乡土书写中的民族性和本土性的彰显愈加强烈。河南作家乔叶的《宝水》不仅关注到乡村转型的结果,即为村民带来的好处,更关注到了乡村为什么会转型,即转型的内在驱动力,以及在这个过程中生发的现代化进程的特征,这就为目前及未来的乡村书写提供了可靠的、实际的经验与蓝图。这种书写既是作家对乡土情结与精神归宿的哲理性思索,也体现了乡土书写者写作意识的发展。

[关键词] 内在驱动力" 现代化特征" 乡村书写经验

[中图分类号] I207.4" " " [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17-0074-05

作为茅盾文学奖中一部书写乡土中国现代化的力作,乔叶的《宝水》讲述乡土中国到新乡土中国再到城乡中国的转变,积极构建乡土伦理和美学新秩序,“为‘城乡中国’走向‘美丽中国’的文化建构提供了丰富的人文精神档案”[1]。正如铁凝所言:“一种新的乡村,在我们过去的历史和想象中从未有过的乡村,正在这个时代形成和崛起。”[2]

乔叶的《宝水》讲述了城市工作者地青萍、老原与宝水村的村民们一起建设宝水村的故事。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提到:乡土社会是一个熟人社会,乡土社会的背后可能有自己的一套完整的、规范的运转规则与制度,这是不同于现代化社会的。乡土社会这一词本来就是现代化社会的对照概念,所以,乡村本身需不需要变革、乡村自身是否能意识到变革的必要性、乡村自身能不能找到针对性的有效的变革方式,都是值得人们深度思考的问题。

《宝水》中,不管是由乡愁、疾病、情结、身份焦虑引起的返乡,还是因为对现代化的向往、追求经济回报而建设乡村,都体现出新农村建设任务道阻且长,基于此,作者创新了乡村书写经验——挖掘与保留传统的“根”,以“风景的发现”建设“行动的文学”。

一、变革的内在驱动力

乡村的变革在《宝水》中不仅体现在物质层面,更体现在精神文化层面的现代化,作者在小说中“对未来乡村可能性做出展望,对乡村精神文化的再生长与重新繁荣提出设想,关注乡土社会的主体性与内生力,再度唤起乡土情结与家园意识,让‘新乡愁’在现代化社会中延续”[3]。

《宝水》中,建设宝水村的人大致可以分为几类,一类是以地青萍、老原为代表的返回乡村的人;一类是以大英、小曹为代表的守在乡村的人;另一类是以别书记、闵县长和杨镇长为代表的管理者。值得注意的是,前两类代表在建设、变革宝水村时的立场是不同的,也就是说,他们的内在驱动力不同,但在目标一致的前提下,他们探索了两种建设宝水村的模式,地青萍代表的是“形而上”的内在驱动力,即追求高于物质层面的精神层面的建设;而大英代表的是“形而下”的内在驱动力,即追求实实在在的物质发展。

1.“形而上”的动力

地青萍来到宝水村是一次偶然,也是一次必然。作为中年知识分子,“人到中年万事忙”的城市生活使她拥有了家庭和财富,也给她带来了失眠症,在老原返乡建设、发展民俗的行为推动下,失眠症作为一个引子,将地青萍与宝水村联系在一起。在地青萍通过网络了解宝水村是模范村后,她与宝水村的故事也就由此展开。她来到宝水村,不是为了挣钱,也不是单纯地为了改善自己的睡眠状态,更深层次是为了心中的一方土地——故乡。

“‘知识人’返乡书写成为一种‘现象级事件’,一方面是当下中国乡村社会发展中的失衡与错位加剧的表征,另一方面则显现出知识人应对‘故乡的陷落’的迷茫契合了游子的乡愁。”[4]宝水村并不是地青萍的故乡,她选择宝水村绝不是只因为老原,还有她心中一直不变的乡愁,她心中有浓郁的老家情结和土地情结。地青萍从宝水村的风情、风俗、人情多方面找到了自己的故乡福田庄的影子,比如独特的风景、关系户、九奶等,在这里,故乡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一种环境。这才有了老原与地青萍的对话:“在这里能看到福田庄吗?能。福田庄何尝不是一直在心中。”[5]话里话外便暗含了作家乔叶对自己故乡的认知——故乡是“离开才能拥有之地”,离开故乡后,才能从精神上真正获得它。

身份焦虑困扰着地青萍。她的物质生活水平达到一定高度后,精神层面的空虚才逐渐显露出来。作为在城市生活的知识分子,地青萍在城市中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即使有了一定的地位、财富,建立了稳固的人际关系,在心灵上,她仍然是空虚的,这便是她的失眠症产生的原因。小说中,她一直在反思自己与故乡的关系,她不能轻易认同自己的城市或者农村身份,产生了身份焦虑,去宝水村后,她与故乡的关系从疏远到紧密,地青萍的心情也从紧绷到释然,过去,她把乡村及村民看成一种躲不开、扔不掉的牵扯,是背在身上的沉重负担,以至于在乡村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反问自己:“这不就已经融入村子内部了吗?和这个村子还有什么距离呢?”[5]地青萍给出的答案是自己内心深处有对故乡的执念。后来在宝水村有了实际生活体验后,她更新了对福田庄的认知,更认识到了在现代化的城市生活中,只有故乡、唯有土地,才是她能寄托感情的地方。所以在小说的结尾,才有了地青萍和大英的对话。

“早点儿回来呀。”

“好。”[5]

宝水如镜,照此见心,故乡一直在地青萍的心中。

2.“形而下”的动力

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自然风光,宝水村成为省级“美丽村庄”示范村,在知名度上已经超过了其他村庄,宝水村发展经济有了一定成果,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村民莫大的信心继续建设乡村。可以说,宝水村的村民积极建设乡村,其背后的内在驱动力之一是物质层面的经济利益,这是可以直接让村民尝到甜头的。

在被列入省级“美丽村庄”示范村后,宝水村的村民更有干劲,在大英的带领下,想方设法为宝水村发展有高经济回报的产业。宝水村能得到发现,一方面是有相对完善的村规制度和开明的村干部,另一方面也得益于现代化进程对其的启发。

除了有优势的自然资源外,宝水村还有人文资源,乡村建设专家孟胡子秉持因地制宜、乡村振兴的理念,为宝水村的建设提供有建设性的房屋建设、旅游、农家乐、民宿方案并全程参与实施;杨镇长、别书记与闵县长则代表管理者,为宝水村提供了资金、人脉等支持,帮助其完善基础设施和推进项目落地;地青萍与老原的返乡带动了村民的现代意识发展,地青萍参与村史馆的成立与宣传,帮助打造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的宝水村,她还利用互联网,与宝水村的妇女一道成立“一地三青”团队,多方面宣传宝水村;来体验乡村生活的大学生肖睿和周宁二人也帮助村民了解更多知识,比如普及性知识教育、辅导孩子的暑期作业等。这种种宝贵的人文资源都帮助宝水村实现良性循环发展,在他们的帮助下,宝水村的村民更有动力推动宝水村向前发展。

二、变革中的现代化特征

从20世纪20年代以鲁迅的作品为代表的乡土小说,到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以赵树理、孙犁的作品为代表的农村题材小说,再到20世纪80年代寻根文学的兴起以及后来20世纪90年代的新现实主义小说,中国的乡土题材小说一直努力融合现代化的叙事模式。21世纪后,面对新时代的新发展,作家更加注重其中的新人、新事和新感情,用更多的笔墨关注现代化进程中乡土的“常”与“变”及其价值。

乔叶的《宝水》中,不管是以地青萍为代表的“形而上”的内在驱动力,还是以大英为代表的“形而下”的内在驱动力,必定在宝水村的建设中体现了一定的、具有典型性现代化特征的发展模式。在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带领下,宝水村的建设有“常”也有“变”,读者需要对两者的价值进行观照,深刻感受其在当代社会转型时期的变迁轨迹,以及乡土建设所历经的改变与变革,深刻体会作品中展现出来的“当代乡村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所历经的精神嬗变”[6]。

1.乡土书写的普遍性

乔叶的《宝水》呈现了一幅城市与乡村和谐发展的图景,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宝水村的发展建设过程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遵循宝水村留下的历史传统的文化之“根”,以现代化发展的客观规律,坚持走自身独特的进步道路。小说中,乡村以更包容的姿态接受新事物,城市也在发挥自己的优势,给予乡村变革的力量,在这里,城市与乡村相互融合,当然其中不免出现观念、方法上的矛盾,但对宝水村来说,却是一种极大进步。

随着现代化的发展和城市化的推进,中国的部分乡村出现了留守儿童、空巢老人、空心化等现象,书写乡村的作家清楚地看到这些问题,他们认为乡村也要全面和谐发展。

以往的乡土作家的作品如李佩甫的“平原三部曲”、孙惠芬的《民工》等多表现农民“逃离”乡村的故事,而这些农民在城市生活又不免遭遇困境及人性的压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当时的城乡差距,说明乡村发展的任务仍然任重道远。

宝水村凭借自然环境与人文资源得到了快速发展,其成果惠及村民,折射出宝水村在发展、建设的过程中始终坚持以村民为中心。《宝水》中推动村庄变革的力量强大,乡村建设专家、基层干部与普通村民相互配合,响应乡村振兴、脱贫攻坚的号召。

2.人的现代意识流动

乡土中国现代化的变革中,人的思想意识的转变功不可没。《宝水》超越了其他乡村建设书写中浅层的修房、修路、饮水、建档立卡等描写,体现了乡村经济水平的提高、农民物质生活的改善,也体现了人的精神意识的建构与审美判断的重新认定。村民对精神文明的追求越来越高。宝水村村史馆的建立是在政府、返乡人员的支持配合下大力发展文化、传播乡村文明的重要举措,村民用贡献自家老物件的方式提高了自身的精神文明意识。“一青三梅”的组建则呈现出村民现代意识的流动轨迹。同理,曹建业的荆编也利用宝水村的名气得到了大范围传播,这是宝水村手工业得到发展的体现,也是村民独立自主、全面发展的意识显现。“人的发展不仅仅要满足丰富的物质生活需要,更重要的是实现精神上的自由自觉。”[7]宝水村在发展、建设过程中,不仅展现了对经济发展的追求,还不忘追求精神的富有。

3.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宝水》通篇没有中心环节,但是“冬-春、春-夏、夏-秋、秋-冬”季节自然地更替让小说叙事呈现出一种诗性美,生活的语言、诗意的语言与宝水村、福田庄的风景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种生态美。乔叶描绘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在宝水村,村民与大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宝水村的发展与建设过程并没有一味追求经济利益,而是在追求经济发展的前提下缓和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减少了人与自然的冲突,推动宝水村可持续发展。正因为如此,宝水村的生态与经济建设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建设乡村的过程中,村民能直接向基层干部指出随地扔烟头的问题,说明在村民的心中,生态文明的建设与经济建设的发展是同步的。宝水村在发展民俗旅游的过程中,乡村建设专家孟胡子指出,不光柿子熟了后能卖钱,柿子长在树上时也算是一种独特的乡村风景、乡村生态文化同样能产生价值。村民在返乡人员、乡村建设专家、基层干部的带领下,牢固树立和践行绿色发展的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实现宝水村的可持续发展。

《宝水》中,宝水村在一个相对和谐、稳定的背景下发展,但其建设过程必定会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的理念冲突,产生一些发展方法不当等问题,这些冲突没有体现在地青萍、老原返乡后的所作所为,而是产生在大学生肖睿、周宁到来后。两位大学生在宝水村进行性教育,宣传人体器官捐献知识,还给孩子们辅导暑期作业,他们的一些理念和宝水村的村民的理念产生了分歧与冲突,这背后当然是现代观念与保守观念的冲突。

在解决现代观念与保守观念的冲突时,地青萍明显地看到村民身上仍有愚昧、落后的一面,但她并没有明显地偏向哪一方,这是她在宝水村长期生活后对村民理解、包容和对乡村伦理风情了解、赞同的体现。她知道,在宝水村,动起嘴来,两位大学生也说不过村民。后来村民送孩子来听课又送饭,既说明村民处理矛盾的独特办法,也证实了地青萍做法的正确性。这个过程不能简单地将两位大学生的知识归于进步,也不能草率地将村民的想法归于愚昧,乡村有自己的发展模式,城市文明与乡土文明是可以融合发展的。

三、变革中的乡村书写经验

乔叶的《宝水》讲述了现代化进程中,乡村变革的内在驱动力和其中折射出的现代化特征,为新时代的乡土书写提供了经验。

《宝水》虽然没有中心情节,但正是其对乡村方方面面的真实书写让其从众多乡村主题的小说中脱颖而出。一些乡土作家在转型的写作中,试图在中国文学追寻现代化与传统性对话的过程中,“积极参与,努力寻找和建立文学新的意义与生长点”[8]。 宝水村是小说故事的发生地,作家乔叶也提到《宝水》是“多年来跑村、泡村的创作准备,以及聚焦乡村建设的复杂性、当下性与难题性的乡村叙事”[9],《宝水》显示出一种具有反思性的生活质感和具有生活道理的现实肌理。

1.传承与创新深度互动

对于新时代的乡土变革书写要清楚地认识到传统与现代相辅相成的关系。一方面要在继承优秀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保留乡村传统的、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不可变的“根”,比如《宝水》小说中对九奶丧事的处理。“乡村政治的运营,除了基层权力组织,起重要作用的还是乡村伦理文化。”[10]这是传统乡村得以平稳发展的重要基础,也是维系乡村人际关系的纽带。

宝水村的故事传达出一种对传统道德伦理的保留与坚守,乡村中,人与人是能用长期情感绑定的。相比城市,乡村中,人与人之间在物质上有所亏欠是容易被原谅的,但如果在精神上背叛别人却是十恶不赦、永远不能原谅的,因为村里人有村里人的道义,一片地走出去的人就该遵循这种道义,如果不遵循的话便是一村人、一方地都容不下这个人。

对于作家来说,书写乡村变革要注意观察现代化特征中好的一面,并及时利用起来,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创作。这就要求不同角色的人物要有一种由内而发的驱动力去正视现代化过程中的成果和问题,紧跟时代的步伐。在以往的许多乡土写作中,村民麻木地往城市走,反而坚定扎根乡土的人是有理想的人。新时代的乡土写作者需要关注现代化进程中乡村中仍然保留的文化之“根”与村民坚定坚守的乡村生活。

2.回应当下与在场姿态

乡土文学中重要的三个关键词是乡村、土地和农民。乔叶的《宝水》以地青萍的视角出发,描绘了一个真实的小社会。她作为乡村建设与发展的参与者、体验者、讲述者,首先带领读者了解了乡村的生活,有村庄独特的人情世故,如村民们送肉送饭、进城捎带东西、敬畏九奶等;有村庄中挖茵陈、吃懒龙、捋槐花等趣事和烧路纸、清明上坟等习俗;也直面了乡村建设过程中出现的诸多问题,如留守儿童、重男轻女、缺乏性教育等,如果没有作者的亲身经历,这些东西是写不出来的。

《宝水》中方言俚语的运用,使得日常叙事在真实呈现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点趣味性,比如“卓”等方言的运用增加了小说的乡土气息,这当然是作家乔叶进行田野调查的结果。再如对村庄习俗、习惯的描写,像上坟画圈这个习俗直接拉近了作者、作品与读者的距离。在“后河集”一章中,秀梅让不熟悉的三个老太太搭车的做法也极典型地代表了农村人的善意。乔叶弱地方性的写作姿态引起了众多热爱乡土书写的读者的共鸣。

乔叶对人情往来进行了细致的观察与描写,“维”这一章节中,地青萍说村里的“为人”应该是“维人”,更偏重于向外,是对各种人脉资源的经营维护,在宝水村,人与人之间都存在着“维人”的关系。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也写道:“中国乡土社会的基层结构是一种所谓的‘差序格局’,是一个‘一根根私人联系所构成的网络’。”[10]

对于乡土中国现代化的变革书写,乔叶的《宝水》成功地塑造了返乡、守土的两类贡献乡村建设的力量,其中有徘徊于乡村与城市的“中间人”,也有从城市“逃离”乡村的“逆行者”,这个过程中,中国乡村中优秀的传统文化之“根”就体现出来了,并以其强大的力量告诉读者传统之“根”、乡土之“根”是可以抵抗城市的冷漠与喧哗的。

对新时代的乡土文学书写,作家要认清乡土故事的写法和读法,找到属于自己的乡土文学的发展道路,坚持一条独立自主、自信自强的文学道路。乡土文学应该是“中国文学本土化发展的中坚力量之一,是担负着坚守中国文学理想,发展中国文学的主力军,也是中国作家以自己的文学智慧与世界对话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11]。

参考文献

[1] 张继红,郭文元.“城乡中国”的交往叙事:20世纪80年代以来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

[2] 铁凝.在全国新时代乡村题材创作会议上的讲话 [N].文艺报.2020-07-21.

[3] 周倩.中国式现代化与当代中国乡土书写新变[J].西部文艺研究,2023(6).

[4] 张继红,郭文元.新世纪文学中的“知识人”返乡与乡村现代化想象[J].西部文艺研究,2024(1).

[5] 乔叶.宝水[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2.

[6] 孙拥军.现代审视与乡土坚守:从《湖光山色》看周大新的创作意识[J].大众文艺,2015(21).

[7] 张宏森.聚焦出作品出人才 为建设文化强国作出更大贡献[N].文艺报. 2024-04-09.

[8] 孙玉玲.社会转型期间西部乡土小说创作研究[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15.

[9] 路杨.当代乡村书写的经验质感——论乔叶小说《宝水》的写法与读法[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23(5).

[10] 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11] 赵学勇.全球化时代的西部乡土小说[J].唐都学刊,2003(1).

(责任编辑 陆晓璇)

作者简介:王晓倩,天水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