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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老龄化背景下老年群体新媒介素养提升策略研究

2024-08-15程文

传播与版权 2024年15期

[摘要]文章通过分析老年群体媒介使用和媒介素养现状发现,媒介化与老龄化成为当今社会发展的两大趋势。在互联网不断向中高龄人群渗透的同时,老年群体媒介素养匮乏、融入数字社会受阻等问题日益显露,成为媒介化社会与老龄化社会反向而行的现实表征。对此,文章基于积极老龄化理念,以老年群体为中心,提出相关主体应从破除年龄阻碍,回归人本逻辑;实施技术反哺,促进代际和谐;赋能终身学习,共享数字红利;推进智媒适老,实现乐龄享老等方面协同推进,通过实现老龄事业健康发展与媒介素养不断提升之间的双向赋能,从而构建老年友好型社会。

[关键词]媒介素养;媒介化社会;积极老龄化;数字包容

媒介化与老龄化成为当今社会发展的两大趋势。迅猛的媒介化浪潮全方位地改变着人类社会的诸多方面,与此同时,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推进,带来一系列社会、经济和政治方面的挑战。在两大社会进程深度叠加交织下,老年群体正在经历以新媒介为中心的媒介化生存考验,老年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媒介化社会生存现状以及数字分化、数字鸿沟等问题逐渐被整个社会所重视。在新媒体时代背景下,如何提升老年群体的媒介素养,推动积极老龄化事业发展,以媒介适老化助推老年友好型社会建设,成为当前相关主体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老年群体媒介使用和媒介素养现状

当前,我国面临严重的人口老龄化问题,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我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超2.96亿,占总人口的21.1%[1],老年群体基数大,增速逐年加快,人口断层现象严峻。因此,相关主体全面地考虑不同人群的媒介素养现状,尤其是以老年群体为代表的媒介素养现状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一)老年网民稳步增长,媒介使用程度偏低

3krlcNsedu0wUE5cZpWRqzLw6utfQkxhFRkhxb+dT+E=近年来,我国大力推进互联网及媒介技术的普及,不断拓宽数字适老普惠范围,助力老年群体跨越“数字鸿沟”,乐享数字新生活。根据第5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截至2023年12月,50岁及以上网民群体占比由2022年12月的30.8%提升至32.5%,互联网进一步向中老年群体渗透。然而,从年龄构成来看,互联网依然是年轻人的世界,20—49岁网民占48.9%,达到5.3亿人。60岁及以上老年人依旧是非网民的主要群体,占我国非网民总体的比例为39.8%。随着媒介化与老龄化加剧,老年群体将成为未来互联网用户一个巨大的增量。

现代社会已迈入数字化时代,娴熟运用各种媒介已经成为日常社会生活的重要技能。但是,老年群体整体的媒介使用程度低,媒介形象较为沉默。一方面,由于智能手机等电子产品操作较为复杂,加之文化程度的限制或设备硬件的不足,老年群体对数字设备的操作和理解相对困难,对新兴媒介缺乏适应性。另一方面,部分老年群体习惯于自己固有的行为模式或思维方式,对新媒介技术持有未知心理甚至是抵触情绪,更倾向于维持原有、安稳的生活方式,较难融入数字生活。

(二)信息批判能力薄弱,选择易受媒介控制

随着互联网技术不断发展,网络安全事件和隐私问题也在不断凸显。老年网民规模日益庞大,相当数量的老年群体已然具备较为熟练的新媒体使用能力,能够通过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产品拓宽视野、沟通交流、休闲娱乐。然而,在信息逐渐过载的时代,由于老年群体缺乏一定的自主思考和判断能力,导致轻信网络谣言、遭遇网络诈骗、泄露个人隐私信息、被诱导打赏主播等事件频发。由于互联网环境日益复杂以及安全意识较为欠缺,老年群体容易成为网络安全的薄弱环节。在移动支付、网络购物、网络社交盛行的当下,老年群体为避免陷入各类层出不穷的网络骗局而远离常态化媒介生活,也是媒介化社会对老年群体驱逐的一种表现。总体来看,老年群体媒体批判性思维能力有待加强,对媒介信息进行主动地筛选、甄别、反思和质疑存在一定的困难。

(三)媒介参与意愿较低,媒介产品创作能力不足

互联网的普及助推年长网民不断增长,但从整体来看,受限于媒介接触、网络技能、认知能力等方面的障碍,老年群体的媒介参与意愿较低。相较其他群体,老年群体在互联网信息获取和传播过程中更多地处于一种旁观、失语状态,低意愿性和低技能性成为老年群体媒介参与的普遍特点。

近年来,随着短视频、直播等新兴传播方式不断发展,一批银发创作者凭借独特的人格魅力和优质的内容在各大网络平台圈粉无数。但是,更多的老年博主触网时间短,无论是账号运营还是视频制作大多依靠晚辈完成,视频拍摄、剪辑手法、画面特效、音乐音响等方面比较简单,镜头单调、节奏缓慢成为多数“银发一族”短视频的显著外在特征。同时,一些媒介舆论对老年群体的丑化也在不断排斥老年群体的媒介参与,这使得老年群体借助媒介平台展现自我形象往往会遭遇冷场,甚至是被嘲笑为不务正业、为老不尊。这种现象导致了老年群体和新兴网络世界的对立,形成一种媒介话语权失衡的局面。

二、老年群体新媒介素养培育的价值逻辑

在当今倡导终身学习的数字化时代,新媒介素养已经成为现代社会公民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关主体推进老年群体新媒介素养培育、促进老年群体的媒介参与既是基于积极老龄化理念对老年群体的人文关怀,更是推动老龄化与数字化同步发展,构建数字包容社会和老年友好型社会的题中之义。

(一)积极老龄化与新媒介素养

积极老龄化是世界卫生组织在2002年提出的一项具有广泛国际共识的老龄社会行动指南。积极老龄化倡导老年群体根据自身身体状况和参与意愿,在社会、经济、文化等各个层面积极参与、互动和奉献,发挥自身在知识、经验和技能等方面的优势,以满足自身需求、实现自身价值。在内涵上,积极老龄化打破了传统消极的老龄化理念,以健康、参与和保障为支柱,注重老年群体的身心健康,提高老年群体的生活质量,保持老年群体的社会参与以及促进老年群体的全面发展。在外延上,积极老龄化涉及经济、社会、文化等多个领域,是全球各国应对老龄化问题提出的一种解决方案和政策框架,是一项涉及全人口、全地域、全生命周期的议题。

新媒介素养指受众为谋求个人生存和社会发展在使用新媒体处理各种信息时所具备的获取、分析、评价、创造媒介内容的能力。随着媒介技术不断发展,新媒体素养已经成为现代社会人们必备的一种基本素养。自1933年英国学者利维斯首次提出“媒介素养”概念,旨在警惕大众传媒可能对传统价值与精英文化造成侵蚀以来,随着媒介技术的飞速进步与社会环境的深刻变迁,媒介素养的内涵及其培养策略也经历了显著的演变。最初,它体现为对大众媒介保持高度警醒的抵抗与免疫范式。随后,这一范式逐步发展为对信息进行甄别、批判性分析的深度思考范式。而互联网的崛起与普及彻底重塑了传播生态,使任何个体都拥有了自我表达权力。在此背景下,媒介素养教育也相应地转向了以倡导参与性、增强互动性、实现个体赋权为核心的新自主范式。

在基本实现现代化的条件下,人类社会普遍进入老龄化和媒介化阶段。促进老年群体社会融入与发展、提升老年群体在社会中的价值和作用成为积极老龄化举措和自主范式媒介素养教育的共同价值追求。积极老龄化强调老年群体积极参与社会、树立积极老龄观、乐享银龄生活,这是世界各国应对老龄化趋势的核心理念。当前,新媒体的蓬勃发展为老年群体的社会参与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基于此,推进积极老龄化与提升新媒介素养成为顺应社会发展趋势的重要行动,共同为构建更加和谐的社会环境贡献力量。

(二)缩小数字分化与跨越数字鸿沟

媒介技术的迅速更迭不仅促进了社会的全面发展,还在开辟崭新数字机遇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数字领域的分化现象。媒介技术所引发的数字浪潮将数字化时代的人类按照年龄分为三类:一是出生在互联网时代的Z世代,即出生在1995年至2010年间的青年人,能够自如使用新兴媒介技术,畅享“科技”“潮酷”数字生活,成为媒介社会的“数字原住民”;二是能够基本应对和适应快速迭代的媒介技术潮流的中年人,即“数字移民”;三是受技术、制度、文化与自身因素制约,或主动或被动地与不断深度媒介化的社会脱节,难以适应数字化生存,最终沦为“数字难民”的老年群体。

在信息传播的复杂过程中,人类社会中的各类主体在信息获取与掌握程度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作为数字领域的一种内在现象,其根源可追溯至由多重因素交织构建的数字分层体系中。同时,由于媒介技术的迅猛发展以及对现实社会的深度介入,这种信息差距在不同社会群体、群体内部之间不断扩大乃至形成数字分化,最终演变为当代社会媒介化转型发展过程中的社会分化现象。造成社会分化的一个常见因素是年龄,不同年龄群体之间数字分化非常严重,并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强,一道无法逾越的数字鸿沟横亘于老年群体和年轻群体之间。由此可见,数字鸿沟的本质不是代际鸿沟,而是媒介化社会与老龄化社会反向而行的现实表征。随着互联网普及率的逐年攀升,我国社会正经历深刻的数字化转型,然而,这一进程与人口老龄化的趋势之间产生了显著的落差与分化。在媒介技术飞速发展的背景下,老年群体在技术掌握与观念更新上的滞后可能会进一步加剧代际间的隔阂与冲突,进而引发社会结构的失衡,使社会关系更加紧张。

虽然老年群体在数字鸿沟中处于弱势地位,但是相关主体不能因此将老年群体视为数字化浪潮席卷下可有可无的“数字难民”。如何让老龄化和媒介化两大潮流趋势殊途同归,成为当前社会治理亟须积极研究和应对的问题。实际上,在老龄化和媒介化转型成为时代主流趋势的背景下,相关主体更好地提升老年群体新媒介素养、优化老年群体的媒介使用环境、缩小数字分化和数字鸿沟、实现数字包容与代际和谐是推进积极老龄化事业、构建老年友好型社会的关键措施。

三、老年群体新媒介素养提升的现实路径

(一)破除年龄阻碍,回归人本逻辑

年龄增长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不同的年龄阶段有着不同的经历。按自然年龄的划分标准,60—89岁为老年期。步入老年期后,个体会在生理与心理方面表现退行性变化,衰老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但是不同个体的衰老进程存在较大的差异。从生理层面来看,衰老的主要表现是人体各组织器官功能的衰退和丧失,如体能失调、记忆衰退、心智钝化等。自然年龄不能完全表示机体组织结构和生理功能的实际衰老程度。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类预期寿命持续延长,老年衰退期逐步延后,这成为老年群体媒介化发展的基础。从精神层面来看,衰老是一个被灌输的概念,年龄只是生命的计量单位,而不是人生价值的衡量尺度。正如埃伦·兰格教授所言“老年群体的虚弱、无助、多病,常常是一种习得性无助,而不是必然的生理过程”[3]。老年群体克服限制性信念,保持积极、开放的良好心态,不断地学习和尝试新事物,健康与幸福就会随之而来,在岁月的流逝中实现逆龄生长。

相关主体提升老年群体媒介素养的关键是破除年龄阻碍,打破“老而无用”等刻板印象对老年群体媒介社会适应进程的制约。随着新媒介数字技术的日益成熟和广泛应用,老年群体的媒介参与意愿日益增强,因此,相关主体应对身处不同年龄段、不同健康水平、不同心理需求的老年群体进行多样化的关怀,提升老年群体主动参与媒介社会、使用媒介的意愿,倡导并不断实现健康的现代媒介生活方式,是推进构建积极老龄化社会、回归以人为本的逻辑主线。

(二)实施技术反哺,促进代际和谐

媒介技术变化加剧和自身适应能力减弱促使老年群体不断从媒介化社会网络中分离出来,陷入个体孤独、地位弱化、社会隔离的窘境。面对媒介环境对日常生活方式产生的深刻影响,晚辈在家庭场域中对长辈进行媒介技术反哺日益成为老年群体从生活中学习使用智能设备进行网络聊天、购物、缴费、看病等新媒体使用技能的重要途径。晚辈在家庭场域中通过技术反哺促进代际之间的双向互动,以适应社会化媒介对传统家庭关系的颠覆和重构,推动积极老龄化向纵深发展,是重塑现代中国社会关系、促进代际和谐的应有之举。

从个体角度来看,家庭成员对老年群体实施技术反哺的过程伴随着强烈的心理纾解和情感激励,不仅能够打破老年群体的入网障碍,提升老年群体在融入互联网过程中的自身主动性,还能有效减轻媒介技术求助行为给老年群体造成的心理负担,使老年群体在与家人的沟通过程中提高媒介素养,从而让老年群体不再被边缘化。从家庭角度来看,技术反哺能够将晚辈与长辈在媒介技术和使用上面的差异和分化转变为家庭内部的数字共享和情感互动,增进家庭成员的沟通,进而实现代际关系的互相调适和黏合以及孝亲敬老文化的自觉传承。因此,相关主体从构成社会最小组织单位的家庭着手推动技术反哺,有助于破解老年群体的数字鸿沟之困,减轻社会转型期间因结构关系调整所产生的压力,促进代际间的和谐共处与社会整体的平稳发展。

(三)赋能终身学习,共享数字红利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终身学习在全世界广泛传播。终身学习是一种学习理念,其核心是适应社会变化、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一种生活方式,“活到老学到老”始终贯穿人的一生。在迈向数字时代的过程中,教育数字化变革逐渐渗透到社会的每个角落,在更好地满足不同人群多元化的学习需求、提供个性化教学服务的同时,依然面临资源分配不均衡、资源共享不充分等挑战。面对深刻变化的数字媒介环境,相关主体提高大众媒介素养,尤其是提升老年群体的新媒介素养,既是数字化赋能全民终身学习,建设学习型社会的有效保障,更是让老年群体共享数字红利,构建包容型数字社会的必要举措。

对老年群体媒介素养的提升,相关主体要坚持“以学习者为中心”原则,遵循与老年群体身心发展相关的一般规律,在数字化、智能化家庭学习环境不断普及的基础上,发挥社区教育、老年教育密集的教学网点优势开设新媒介素养课程,逐步提升老年群体媒介安全素养、交互素养、学习素养以及文化素养。同时,相关主体要充分发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优势,构建新媒介素养公共学习平台,让优质教育资源“流动”起来,通过移动学习和社交互动的方式来拓宽媒介素养教育的学习途径,惠及更多老年群体。

(四)推进智媒适老,实现乐龄享老

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智能手机、智能电视、智能家居、智能穿戴设备、VR/AR虚拟现实设备等不断涌现,这些嵌入现代先进技术的智能设备已经被广泛应用于工作、生活和娱乐等领域,实现人与人、人与物、人与场的信息连接和交互。“万物皆终端、万物皆媒介”的智能媒介在赋能经济社会发展,让现代生活更美好便捷的同时,也存在功能交互复杂、适老服务功能不足、助老终端供给不足等现象。作为社会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群体,老年群体应该得到平等对待,共享数字红利。相关主体需要将积极老龄化理念融入社会发展全领域,将媒介赋权视为保障基石,以此增强老年群体参与媒介社会的能力;将推进媒介适老化改造作为关键行动,进一步完善和健全社会养老保障体系。

相关主体以老年群体为中心开展媒介适老,从媒介内容、形式、技术三个方面进行改造和优化,能够提高老年群体的媒介参与度和信息获取率。在媒介形式上,相关主体应从易用性方面着手,优化用户界面设计,推出长辈关怀模式,使老年群体能够更轻松地使用。在媒介内容上,相关主体应注重可用性,根据老年群体的特点,关心老年群体的需求,坚持社会价值优先,不唯流量是从,切实提供对老年群体享受老年生活更有价值的优质内容。在媒介技术上,相关主体应注重适用性,优化媒体的使用体验,增加图像识别、语音识别、语音交互、远程辅助等技术功能,确保技术服务的包容性、安全性以及前瞻性。步入老年,迈进老龄化是个体生命周期的必经阶段,也是人口发展的必然趋势。相关主体以多世代交流共生为理念,积极推动经济社会的全领域、全过程适老化转型,营造适宜老年群体的媒介环境,不断提升老年群体媒介适用的满足感与安全感,从而使“养老”转变为“享老”,构建老年友好型社会。

四、结语

在当今社会,新兴媒介对现实生活的影响早已从介入与连接转变为一种“虚实融合”的生存方式。我国正处于深度老龄化向超级老龄化快速发展的阶段,大力推进老年群体媒介素养教育,促进老年群体与新媒介的积极互动,对提升老年群体的生活方式、生活质量,促进积极老龄化事业和社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国家统计局.王萍萍:人口数量有所下降 人口高质量发展取得成效[EB/OL].(2024-01-18)[2024-06-09].https://www.stats.gov.cn/xxgk/jd/sjjd2020/202401/t20240118_1946711.html.

[2]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5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2024-06-09].https://www.cnnic.cn/NMediaFile/2024/0325/MAIN1711355296414FIQ9XKZV63.pdf.

[3]李天心.老年生命教育实践与课程优化研究[J].教育观察,2020(30):132-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