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叙事学分析

2024-08-15高帅

传播与版权 2024年15期

[摘要]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在由穿越造就的奇幻场域中重新审视亲情,其中人物义无反顾的亲情抉择在全球范围达成价值共识,引起情感共鸣。文章借助叙事学理论并结合具体作品,探析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围绕“穿越”建构的叙事时空,呈现丰富有趣而自然和谐的叙事;凸显人物内心的人称与视点设计,强调穿越对人物成长及亲情弥合的影响;采用“穿越”与“找寻”相整合的叙事模式,呈现流畅、有趣且愈显珍贵的亲情故事。可见,穿越电影以独特的叙事和审美特性,创造视听奇观,蕴含真挚情感,实现商业诉求。

[关键词]穿越电影;亲情书写;叙事学;叙事模式

融合穿越、喜剧、青春、爱情等内容,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随着电影类型化创作及类型杂糅的兴盛而发展流行,以穿越电影的类型模式建构幻象,以新颖视角探讨亲情内核,呈现丰富各异的具体穿越设计,向观众展现人物关于亲情的再选择,帮助家庭中人物完成亲情弥合及自我和解。借鉴相关题材及类型,彰显亲情书写的穿越电影可以被看作对家庭情节剧(父子亲情电影)的承继与发展,又被称为“亲情回溯类电影”。在此类穿越电影中,作为子一代的主人公穿越到过往时空与年纪相仿的父母展开奇遇,作为父辈的主人公也实现“返老还童”式的穿越,内容围绕“穿越”建构时空背景,回溯过往,并通过穿越来迂回式地缓解或解决亲情困境,重构亲情关系,重新了解、认同家人,从而使观众获得回归现实的心理满足。也就是说,此类穿越电影通过由穿越造就的极具梦境意味的“重来”时机,让人物寻求救赎和慰藉,弥补遗憾,义无反顾地再次选择亲情,彰显家庭及亲情的价值,以亲情抚慰人心。

目前,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以理想化场域重新审视家庭,以平等互视塑造家人形象,以回溯过往引发自我反思,使主人公经历奇幻旅程,最终达成和解,完成救赎,从而满足观众真切普遍的心理诉求,引发他们的情感共鸣,甚至添加喜剧元素,渲染怀旧氛围,让观众在悲喜交加中获得情感慰藉和观影快感,进一步揭示时代变迁、代际隔阂等议题内涵。此外,此类穿越电影还凸显类型融合、明星出演等商业定位,获得较高的社会关注度,具体有《回到未来》《新难兄难弟》《重返17岁》《乘风破浪》《你好,李焕英》《哥,你好》等。

一、围绕“穿越”建构的叙事时空

电影叙事必然处理文本叙述的时间和空间。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时空构建围绕对“穿越”的不同演绎,承担起想象、怀旧等意义。穿越题材是穿越时间与空间的一类题材样式[1],穿越电影的亲情书写区别于其他穿越题材的相关内容,其通过人物“穿越”,在新造就的时空中重构人物与家人关系,重点展现亲情。基于穿越改变外在时空情境,人物内在心理和意识依然连贯的常见惯例,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子女通过时空穿越重逢“青春时”的父母,即主人公穿越到同一时空体系中的过去时空,使叙事时空相应改变;另一种是长辈父母实现“返老还童”式的穿越,主人公身体样貌变年轻,而叙事时空不变。值得一提的是,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涉及的叙事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只发生在故事时间层面,剧情叙述仍以主人公的行动推进连贯的叙事线性发展,使其时空旅程精彩纷呈又动情感人。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借助穿越体现充分的个人心理逻辑,即穿越之旅是独属于人物的梦寐以求的梦幻之境。究其原因,在此类穿越电影中,主人公在原先时空中遭遇家庭中的困境危机,才迫使回溯过往,以寻求帮助和安抚,这区别于现实情境,凸显穿越之境是人物的疗愈幻境,温馨美好,也暗含梦境的意义,并注定最终的梦醒式结局。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更倾向于“软穿越”的处理,将穿越归结于奇幻性、偶然性的超自然力量且不予深究,常被人物认知为弥补自身过往的梦境,所涉及的一些有关穿越的叙事惯例和视听呈现也容易被观众理解,如通过特定视觉符号对穿越时间点的标示等。

时序、时长和时频涉及被讲述事件的时间和讲述行为本身的时间这二者间的不同关系。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随主人公的行为活动顺序展开叙述,并作为重要的故事线索加以推进,从而牵引观众跟随叙事线性发展。在此过程中,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有时也出现插入式闪回或闪前,以推动情节发展,但仍依靠主人公连贯的行为和心理活动展现故事主体,便于观众理解并代入剧情。尤其大多在影片结尾处,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采用倒序或闪回段落来重复和补充相应内容,在时频上出现相应的重复化叙事,以抒发人物情感,如《你好,李焕英》中以李焕英的视角来再现此前事件。

依照具体情境塑造叙事空间,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空间设计既丰富恰当,兼具现实倾向和浪漫气质,又蕴含时代色彩和趣味性,呈现良好的视觉体验和场景氛围效果。以“单个符号作为代表,符号群落构建意象”[2],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对过往时空的构建具有怀旧意义,即描绘温情画面,缅怀过往岁月。也就是说,其将穿越电影中的怀旧景象作为被解构和消费的对象,以唤起具有普遍性、共同性的个体乃至集体的经历和认同,体现后现代文化的解构与无深度特点,并借助恰当的特定空间设计,承载人物因状态转变而体现的特殊情绪、感慨以及有关家庭变迁的思考。值得注意的是,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达成的喜剧效果也建立在特定的叙事空间之上。

时间与空间组成的时空维度,是电影叙事得以最终完成的基石,也是电影叙事最为内质的部分[3]。依据故事内容涉及的不同时空,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叙事时空主要分为三类:回忆中的“过往”时空、原本的“现实”时空和由穿越造就的奇幻时空,且各时空区分明显,并借用影像符号还原相应的时代场景及氛围。其中:回忆中的“过往”时空是人物回忆的视觉化呈现,具有主观色彩,所选取的内容简单清晰,以主人公的第一人称旁白或视点出现;原本的“现实”时空是人物在穿越之前和穿越结束后所处的“现实”时空,即人物处于原本的家庭和社会关系中的时空,作为其他时空的基准点与之对照、对比;由穿越造就的奇幻时空是对当下现实的演绎,并作为故事的逻辑起点,体现穿越最终对人物的改变及意义,承载更具现实意味的情感表达,也就是说,在穿越造就的奇幻时空中,人物改变原先的家庭和社会关系,为观众和主人公呈现充满奇幻且极具梦境意味的亲情和怀旧的乌托邦,被赋予更多的美好温馨的情感,呈现复古明快的视听体验。

这三个叙事时空相互辅助关联,各时空及其元素恰当地联系、组合并强调特定内容,使整体叙事结构完整,情感突出。值得注意的是,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通过叙事时空的设计,将主人公在原本时空中无法获得的互动、无法弥补的遗憾在穿越后的奇幻时空中以另一种方式得到观照和补偿,使不同时空配合并服务于人物的心理逻辑,从而利用回忆中的“过往”时空铺垫故事内容,确立人物对亲情弥合的期待,实现人物与叙事的完善。尤其是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利用一些道具线索,呈现多个时空呼应的效果,通过细节表达情感,如《乘风破浪》结尾处父子以贯穿两个时空的手势表达他们关系的缓和。

二、凸显人物内心的人称与视点设计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涉及穿越的“我”常作为“叙述人”,引导和组织观众进入叙事网络,使观众代入情境,认同情感。在此类穿越电影中,“我”常伴随着第一人称画外音向观众倾诉,引出闪回或倒序段落,塑造人物形象,呈现喜剧风格。根据热奈特定义的四种叙述人类型,以第一人称叙述的这个“我”属于“故事世界内—同故事世界”的叙述人,存在于故事世界并参与所讲述的故事,并展现叙述人不在场的事件内容,既不限制于单一叙述人的认知,又在叙事进程中呈现叙述视角的叠置与转换,使叙事更加灵活丰富。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也强调穿越对人物及家庭的影响,即使没有设置直接向观众讲述的“叙述人”,也以各种方式来解释叙事,深入人物,并凸显叙述人作为具体文本的叙事机制呈现的两个层面上的特征与功能,即人称层面与视点层面[4]。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无论采用第一人称叙事还是非人称叙事,都着重表现人物的主观叙事进程。具体来说,人物是故事视觉叙事的中心,大多数场景都有人物在场或由人物延伸,并以符合主人公口吻的叙述声音来体现人物个性,直观展现故事进程,交代人物内心情感。除了回顾式介绍背景,人物还通过第一人称画外音旁白倾诉自身相应行为动作的“现时感想”,亲切地吐露心声来拉近与观众的距离,与观众、作者形成相对密切的联系。而非人称叙事,则人物借助台词、细节等方式来突出情感,以“呈现式”相对客观的叙述来展现自身并获得认可。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虽围绕主人公的所见、所感展开,使叙述的范围广度(认知范围)有所限制,但也相应呈现主人公的心理深度(认知深度)。一方面,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叙述范围在限制型与非限制型之间游移,通常先局限于“我”的认知范围,之后随叙事进展逐渐扩大叙述范围,甚至转换视点,为观众提供更加复杂丰富的信息,使观众跟随主人公的行踪,从人物的视角及认知范围组织情节,达成叙事的悬念、反转等效果。另一方面,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通过挖掘角色的深度信息,深入人物的心理和意识,使叙述带有人物的主观色彩,彰显穿越之旅的梦境意味。

“视觉聚焦”表示摄影机所展现的与被认作人物所看见的之间的关系;“聚焦”表示叙事采取的认知焦点[5]。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以零视觉聚焦来呈现故事情节,穿插少量视觉聚焦来丰富叙事表现。也就是说,在整体叙事上,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通过零视觉聚焦在视点极少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完成叙事,聚焦不同人物,自由地深入人物内心,为观众提供更加全面完善的叙事信息。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局部叙事则部分采用原生或次生内视觉聚焦,以表现人物的内在动机与情感,流畅衔接镜头,为观众提供代入感,使观众增强认同感。值得一提的是,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属于内认知聚焦。当叙事局限于人物所可能知道的范围时,观众以该人物的立场来看待接下来展现的内容,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观众对人物的认同[6],可以说,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通过内认知聚焦明确地组织故事信息和展现心理动机,引导观众深入人物内心,与人物一起感受充满深情和惊喜的穿越旅程,沉浸于亲情的温柔幻境。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视点构建以主人公为重点,灵活全面地展示人物的神情及心理,以人物视角来审视亲情关系,促使观众与主人公形成身份认同。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以众多手法使观众跟随主人公感受视点和感知,或运用反应场景,让主人公占有大多数主观视点镜头,或以人物的行动或意识衔接段落等,并围绕亲子关系,通过两代人的对视更好地阐述故事主体,推进叙事,强调两代人逐渐加深的理解和认同。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的视点结构还暗示家庭中子一代相比父辈的主导地位,凸显穿越经历更多地服务与迎合子一代。例如:《你好,李焕英》中贾晓玲作为叙述人,通过第一人称画外音旁白诉说内心情感及心理动机,并在结尾时展现她记忆和想象中的画面,使观众跟随她的视点一起感知穿越之旅,并以母女二人的视点转换掀起情感高潮,实现情感反转,最终通过大量镜头展现母女二人饱含深情的对视,以整合双方视点来综合呈现这段亲情;《重返20岁》采用非人称叙事,以主人公的行动为主线顺序展开叙事,展现人物的心路历程,让观众感受穿越呈现的童话梦境感,并通过人物视点呈现系列抉择,以赞扬人物对家庭的奉献,昭示亲情的意义。

三、“穿越”与“找寻”相整合的叙事模式

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将亲情置于穿越造就的场景,其叙事模式可视为“穿越”模式与“找寻”模式的整合改造,使亲情故事获得陌生化效果。这一叙事模式借用“穿越”的修辞来形成一种关于 “找寻”的表述,以“穿越”模式构建叙事时空,并结合“找寻”模式来清晰、明确地开展叙事,使整体情节构思注重娱乐性、趣味性,设置喜剧包袱,创造视听奇观。这一叙事模式也切合人物的心理逻辑,使整体情节进程服务于人物缓解和治愈心理创伤。这大体可以概述为:主人公巧合般实现穿越,以新的身份与此时空的亲友相处,感受亲情,弥补遗憾,与自我和解,最后返回现实。

“穿越”模式中主人公实现各种形式的时空穿越,以此推动故事情节进程,建构幻象场域,生成更复杂的叙事意义。其中典型母题是人物“对现实的逃避与面对”,即主人公面临由家庭引发的焦虑、恐惧,发生穿越,而人物的原本困境和遗憾被转移到由穿越造就的时空情境中得到理想式、迂回式的应对和缓解。在这里,穿越的意义由非理性狂欢转为伦理情感的抚慰和集体怀旧的疗愈[7],穿越也被寄予改写过去、重活一次的厚望,使人物进入由穿越造就的时空,重温亲情,弥补遗憾。可见,“穿越”模式巧妙地凸显了故事主题,使亲情的隔阂与缺失经由穿越得以改观和补偿,促使人物重新审视自己及家庭,找寻认同。“穿越”模式也展现并杂糅了人物在不同时空的情感体验,在避开复杂伦理问题的基础上,展现人物情感和时代发展,虽叙事简洁轻松,但充满怀旧情调和情感冲击,难掩人生无法重来的悲剧底色。

“找寻”模式表现的是主人公穿越后所经历的一系列相对松散而具有递进结构的事件,这可以具体概述为人物找寻亲情、认同等自觉或不自觉的诉求,正是对这些原本时空中缺失而又渴望获得的内容的找寻,才成就这场救赎之旅。发现模式则是一种逐步揭示或证实事件真相的情节类型,体现为不断追求、找寻的模式,具有认知的特征[8]。发现模式在此类型穿越电影中更确切地表现为“找寻”模式。“找寻”模式下人物、主题经由找寻串联的事件得到递进、深化并呈现,使情感逻辑连贯,不断揭晓情节悬念并积蓄情感力量,让亲情主线更清晰,爱情、友情等支线更丰富。这具体表现为置身穿越幻境中的主人公带着创伤和遗憾去找寻答案、解开疑惑,重新感知家人,引发自省。“找寻”模式则依据主人公在穿越后重构与家人关系、助推家人情感、增加彼此羁绊、理解认同家人四个主要行动展开叙事,通过人物对自我的迷失与重塑、对父母的质疑与理解等情节展现情感叙述,最终呈现人物的自我和解,达到情感高潮,以伟大的亲情化解人物主要矛盾,为观众制造观影快感,满足观众情感需求。例如,《新难兄难弟》以儿子楚原的视角进行讲述,穿越后的楚原找寻到此前所不理解的父母的价值理念。

家庭题材电影多是社会家庭观的符码再现,其剧情往往臣服于最后叙事需要的静止[9]。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也是将穿越旅程呈现为一种“回家”的过程,“穿越”模式使主人公往返于不同时空中的物理空间的家,“找寻”模式则带领主人公找寻心理空间的家,即精神依托和情感归属。穿越电影中亲情书写利用“穿越”模式与“找寻”模式展现了人物的情感矛盾和化解的过程,突出亲情与责任,彰显家庭对个体的意义,使家庭秩序得到维护,亲情关系逐渐弥合,人物在家庭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穿越电影的亲情书写具有成长故事的叙事内核,基于人物的直接欲望,让人物感受亲情、自我成长,最终历经考验完成自我重塑。一方面,在成长过程中人物凸显弧线的发展趋向,使人物情感在对抗中走向和谐,通过人物转变中的笑与泪来丰满人物形象,表现成长的复杂性,呈现以喜感方式包裹成长叙事的悲剧内核。另一方面,人物在结束穿越这一带有成长仪式的环节后,逐渐完成自我的认知与建构,对亲情有了新认识,通过反省忏悔、救赎慰藉等,凸显成长主题带有的劝诫和说教意味,也昭示父母给予子女的爱远比子女所想象的更加深沉无私,并借助成长叙事从父母和子女的视角对亲情进行反思,歌颂亲情对成长的意义。

四、结语

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通过独特的情节设计和叙述方式讲述贴近观众的亲情故事,既获得陌生化表现,也折射现实,彰显无私亲情和成长蜕变,引发观众反思,启示观众珍惜当下。然而,穿越电影中的亲情书写也存在情节发展刻板、人物塑造单薄、情感表达不足等问题,要在注重商业优势的同时不断增加内容厚度,从而助力穿越电影以独特的叙事和审美特性,创造视听奇观,蕴含真挚情感,实现商业诉求。

[参考文献]

[1]苏喜庆.穿越升级与N世情劫:文学与影视中穿越题材的叙事之维[J].文化艺术研究,2018(01):114-119.

[2]张荣恺.“过往”时空的影像审美与怀旧消费[J].当代电影,2015(07):182-185.

[3]杨舒.论新时期中国电影的叙事时空[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 (04):147-156.

[4]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5]戈德罗,若斯特.什么是电影叙事学[M].刘云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6]文烨.电影化叙事:视觉聚焦和认知聚焦[J].当代电影,2013(12):125-128.

[7]商凌云.国产穿越喜剧电影的类型模式及其文化心理表征[J].电影评介,2021(19): 1-6.

[8]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9]濮波.家的运动和演变:比较东西方家庭题材电影对家庭观念的不同阐释[J].四川戏剧,2018(09):93-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