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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互动机理、逻辑溯源与时代意旨

2024-07-11贾如

关键词:粮食安全

贾如

摘 要:大食物观作为新时代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新思路,对标粮食安全内涵主线中数量、来源、质量、能力四重向度,以我国自然资源禀赋为依托,以满足人民食物消费需求升级为旨归,以“多位一体”高质量发展内核为动力,为端牢中国饭碗提供了科学指引。梳理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逻辑思路,使我们深刻领会马克思主义食物观的真理价值,准确把握中国共产党粮食安全认知的跃升转型,清醒认识“两个大局”下优化粮食安全理念的紧迫现实。大食物观内蕴的现代化要素、社会主义性质、人类文明性同中国式现代化的科学内涵在底层逻辑上高度耦合,决定了树立大食物观夯实粮食安全根基是实现中国式农业现代化,进而推动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支撑和必由之路。

关键词:大食物观;粮食安全;互动机理;逻辑溯源;时代意旨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24)04-0063-11

一、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粮安天下,农稳社稷。粮食安全是人类生存权益、自然地理环境、社会生产水平在农业文明的发展演进中互动耦合搭建而成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其重要性位居国家发展与安全之首。大食物观作为党领导人民在长期农业生产实践中秉持民族复兴宏伟视野,对标农业现代化战略目标,以满足人民食物需求为旨归,总结提炼出的粮食安全保障新思路,是新时代党的粮食工作对新使命以及中国式现代化学理寻绎与实践铺陈的集中彰显。

随国情粮情的改变,决策层和理论界从未停止过对更有效粮食安全观的探索[1]。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学术界立足国情,对我国粮食生产从封闭向开放、从温饱向小康、从传统向现代、从单一向完善的历史转型进行了系统深入的分析,提出重视粮食品质、提升粮食生产能力、扩大“粮食”口径范围、降低粮食安全成本、重视粮食需求侧、参与全球粮食安全治理等理念[1],赋予粮食安全命题以多维度、立体化、全方位的科学阐释,建构出一个集粮食安全内涵要义、基本形势、困境挑战、任务要求、技术路径等内容于一体的动态理论体系。大食物观作为粮食安全理论体系的有机构成,其历史演进缘起决策层和理论界对我国国情粮情和社会主要矛盾的科学判断,经过长期的定量推演和研究论证,从初期的“大粮食观念”最终形塑为政策文件中的“大食物观”[2]。学界围绕大食物观的讨论主要涉及四个方面内容。第一,大食物观的生成逻辑。大食物观的生成逻辑是多维的,众多学者结合大食物观提出的新时代场域,将关注焦点更多落在现实层面,指出居民食物消费优化升级与传统食物供给无法有效满足居民对食物的多元需求之间的结构性矛盾,是大食物观提出的关键动因[3]。第二,大食物观的内涵要义。学界的普遍共识在于大食物观不同于传统粮食供给观念,强调开发食物资源以满足日益多元化的食物消费需求这一核心意涵的基础上,还涉及对农业产业结构[4]、农业科技创新[5]、食物营养健康[6]、全产业链建设[7]、生态可持续性[8]、全球食物安全[9]等问题的思考。第三,大食物观的践行进路。结合大食物观内蕴的供需思维特点,学者对其实践理路的擘画兼顾了农业支持政策全覆盖[7]、科技赋能大食物理念[10]、全食物链节约减损[11]等供给侧思路,以及加强食物消费管理[12]的需求侧考量。第四,大食物观的价值功能。在众多研究中,大食物观最亮眼的价值功能体现为推动粮食安全向食物安全、农食系统向民生内容的转型激活功能。此外,大食物观还发挥着保障国家安全的压舱聚力功能[10],以及指导粮食工作对标农业现代化的现实引领功能[13]。综上,学界关于大食物观的研究成果随粮食安全理论体系的动态发展不断充实,虽初具规模,但在粮食安全与大食物观关系的具象化表达、大食物观生成的“源”与“流”的系统化梳理、现代化视阈下大食物观价值意蕴的学理化分析等方面仍存在较大阐释空间。鉴于此,本文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粮食安全重要论述为文本依据和精神指引,聚焦“解决人民吃饭问题”[14]的不同时空场域,立足新发展阶段党的使命任务,从关系疏解、命题生成、价值依归三重维度,探讨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互动机理、逻辑溯源与时代意旨,以期为走稳走好中国式现代化粮食安全道路提供学理依据与实践导向。

二、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互动机理

从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国家粮食安全的一系列重要论述中把握大食物观的内涵要义、梳理保障粮食安全的基本主线,进而厘清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运行机理,是理解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这一命题的重要前提。

(一)大食物观的提出

2015年,大食物观作为我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关键抓手,与“大农业”观念并列亮相于中央农村工作会议。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针对构建与市场需求、资源禀赋相协调的现代农业生产结构和区域布局的发展目标,提出“树立大食物观,面向整个国土资源,全方位、多途径开发食物资源”[15]的优化思路。随着党的十九大宣布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重大转变,大食物观中“更好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16]的价值导向愈加凸显。习近平总书记从“老百姓的食物需求更加多样化”的客观实际出发,对标“现在讲粮食安全,实际上是食物安全”的观念认知,提出保障包括粮食在内的各类食物有效供给的现实要求[16]。党的二十大正式开启以高质量发展为首要任务、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篇章,在强国布局中融入“加快建设农业强国”的强农目标,围绕大食物观,创造性地提出了发展设施农业的科技创新导向和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的全新主张。立足强国强农战略坐标,2022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明确指出“保障粮食和重要农产品稳定安全供给始终是建设农业强国的头等大事”[17],大食物观作为佑护这份稳定安全以更好解决人民吃饭问题的崭新思路,其基本点包括:在坚持绿色发展的前提下,“从耕地资源向整个国土资源拓展……向森林、草原、江河湖海要食物”的食物开发思路,以及“从传统农作物和畜禽资源向更丰富的生物资源拓展……向植物动物微生物要热量、要蛋白”的营养摄取思路[17]。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围绕统筹“两个大局”,重申粮食和重要农产品稳产保供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明确大食物观下的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步入政策布局和制定实施方案的重要阶段。至此,大食物观的理论框架与基本内容逐渐清晰完善。综上可知,大食物观是建立在我国自然资源禀赋基础上,以满足人民食物消费需求升级、引导居民膳食结构趋向合理健康为旨归,融合了现代农业对市场、科技、生态、结构、政策等要素“多位一体”高质量发展诉求的系统食物供需思维,其提出与发展紧扣我国农业现代化建设目标,力求在确保小口径粮食(谷物、豆类、薯类)有效供给的前提下,使人民群众获得多元营养安全的食物种类,从而通过大食物供需体系提升积极健康的状态和对美好生活的把控力。

(二)大食物观与粮食安全的互动机理

科学理解新时代粮食安全的内涵是准确把握大食物观与粮食安全互动机理的关键。囿于国情、视角差异,国内外官方对粮食安全概念的界定尚无统一定论。国际社会对“粮食安全”的权威阐释,肇始于1974年联合国粮食和农业组织(FAO)在世界粮食大会上的提法,几经嬗变如今表述为“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能在物质、经济和社会上获得足够、安全和富有营养的食物,来满足其积极和健康生活的膳食需求和食物偏好”[18]。就国内而言,党中央部署“三农”工作的战略性文件报告中虽无明确的粮食安全概念界定,但我国粮食安全内涵承载的目标取向随时空推移在不断优化拓展。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中国人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里,而且里面应该主要装中国粮”的标志性中国化粮食安全话语,从中体悟新时代粮食安全的三重意蕴:第一,中国人掌握自己命运的底线意识;第二,确保端牢饭碗的国家能力要求;第三,饭碗中装的内容及结构比例。其中底线意识主要是指守住饭碗中粮食的数量底线与来源底线,能力要求包括确保端牢饭碗的各项能力支撑,内容及结构比例则是强调饭碗中“粮”的本质与质量。立足保障主体和供需方式两大维度,对比中西方粮食安全的基本观点,发现FAO侧重从保障个人家庭食物权益的需求侧视角界定粮食安全范畴,而我国以“底线意识+能力构建+内容优化”为内核的新时代粮食安全认知,更强调从保障国家民族发展利益的供给侧视角审视粮食安全问题。基于此,融合国内外共识,全面思考新发展阶段我国粮食安全内涵的优化扩容方向,总结出一条基本主线,即重点围绕数量、来源、质量、能力四大向度,在宏观层面强化国家治理对各类食物的供给保障,以满足微观层面上人民共享食物消费需求升级后的美好生活。

结合以上阐释,总结大食物观与新时代粮食安全的互动机理(见图1),可以说粮食安全的新时代目标为大食物观划定了国家治理和人民共享两条根本的践行方向;大食物观对标粮食安全内涵主线中数量、来源、质量、能力四重向度,以我国自然资源禀赋为依托,旨在守住“中国饭碗”中食物数量与来源的“自给”底线,回应“中国粮”中“粮食”口径向“大食物”拓展归因人民食物消费需求升级的现实境遇,并以其“多位一体”高质量发展内核筑稳聚力,为端牢中国饭碗搭建保障粮食安全能力系统打下坚实根基。

三、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逻辑溯源

大食物观作为新时代党的科学理论创见,其演化形塑离不开粮食安全理论和实践在时空与因果维度上的互动交织。站在大历史观下梳理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逻辑叙事,务必深刻领会马克思主义食物观的真理价值,准确把握中国共产党粮食安全认知的跃升转型,清醒认识“两个大局”下优化粮食安全理念的现实紧迫。

(一)理论依循: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食物属性的真理探问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食物观从本质上揭示了食物的物质形态、历史地位和立场指向,为以大食物观保障我国粮食安全的治理思路的生成与完善奠定了深厚的理论根基,是我国从根源上思考并解决中国人民吃饭问题无法割弃的理论魂脉。

1.从食物的存在形式与生产过程明确食物的自然属性。马克思、恩格斯认为食物的存在与人类社会两大原始要素——土地和农业劳动有着天然的联结,指出人类最初的食物从“未经人的协作”[19]209的土地中自然生长而成,经农业文明的驯化,升级为“以占有和生产食物为目的”[20]713的农业劳动的生产成果。伴随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食物的存在形式也由原来相对静止的“现成的生活资料”[19]208,转化充实为动态发展中的“食物的生产”[20]715过程。恩格斯在对野蛮时代的雅利安人、闪米特人、印第安人的饮食习惯的考察中,揭示了人体机能进化与食物营养摄取之间的必然联系,指出以肉乳食物为主的多元饮食结构,比以植物为食的单一膳食结构更有助于人脑智慧的发展和种族文明的延续[21]。列宁则围绕与食物相关的如种子、糖用甜菜、马铃薯、自然资源环境等农业生产对象,提出“无论如何要收集足够数量的种子”以稳定粮食产量,鼓励农民种植经济作物为苏维埃新生政权提供充足的农副产品,开垦优质荒地,划分农业区域,“讨论具有不同农业特点的各个农业区的问题”,因地制宜改进农业生产等重要观点[22]。

2.从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演进把握食物的历史属性。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承认且重视的一个基本事实是:“生产物质生活本身”是人类生存和历史发展的“第一个前提”,人首先必须生产出维持其生活的吃喝住穿等生活资料,才能在这“每日每时从事的历史活动”中感知历史发展的重大意义[23]531。马克思、恩格斯将食物问题置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宏大视野,通过描述蒙昧-野蛮-文明三个历史阶段的食物生产状态,勾勒出人类获取食物的种类与方法同使用生产工具的能力交互发展的生动图景。

3.从具体的社会形态的生产方式认清食物的阶级属性。马克思、恩格斯关于食物问题的探讨,其本质意图在于立足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关注英国农业和产业工人及其家庭成员中普遍存在的因食物匮乏与恶化而致病致死的现象,声讨劳动人民作为生产的主导者在“吃的食物是劣质的、掺假的和难以消化的”[23]411情况下依旧从事生产劳动的巨大现实反差,谴责资本家对工人阶级“勉强糊口的生活资料进行禁欲”[19]755的行为,打碎掩盖在资本主义先进生产力背后不平等的剥削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将劳动人民无法获得食物权利的根源直指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生产方式,断定“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倾覆,以往社会的一定占有形式就将成为不可能的了。”[24]相较于资产阶级对无产者食物权利的剥夺与生命健康的漠视,列宁作为无产阶级领袖,在探索俄国向社会主义过渡的伟大实践中,将不断深化发展的社会主义公有制思想和原则,渗透在其处理食物与农民的能动关系中,本着“一定要使贫苦农民从粮食和纺织品的分配中得到好处”[25]的宗旨,在应对战时共产主义和新经济政策两个时期不同特点的国家危机时,及时在经济政策上作了改变,把征粮制改成了实物税,站稳了粮食作为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本就属于全体劳动者所有的人民立场。同时,列宁还通过为俄国农业生产配备相应的政策、资金、人才、市场等外部保障,更好地促进农民与食物的良性互动。

(二)历史演进:百余年中国共产党粮食安全认知的转型升级

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改革的不同时期一以贯之重视粮食安全问题。鉴于时代境遇和政党使命的历时性差异,党领导粮食工作在逆境中勇于斗争、探索中适时调整、发展中砥砺充实,形成了一条以“争取人民解放-解决人民温饱-守护人民健康”为主线的粮食安全治理思路,其中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工业与农业、数量与质量、供给与需求、经济与生态、安全与挑战、国内与国际等关系的思考和统筹,丈量出大食物观生成演进的历史厚度,彰显了大食物观内涵要素的辐射维度同党保障粮食安全图景的高度契合,使以大食物观保障我国粮食安全范式的出场成为历史必然。

1.1921-1949年:以争取人民解放为目标的粮食安全给养观。新中国成立前,中国共产党作为还未完全取得国家政权的党,其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初心使命,决定了党对粮食安全问题的态度和政策围绕发动群众力量、保障军民给养、夺取革命胜利的思路展开。毛泽东根据对我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以及战时开展经济工作必要性的深邃思考,明确指出动员农民开展农业生产是解决军民粮食极度匮乏难题的关键,而彼时中国国情下只有“把土地分配给农民,农民群众的劳动热情才爆发了起来,伟大的生产胜利才能得到”[26]。为克服经济困难,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带领抗日根据地军民以“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为方针大力推进大生产运动,粮食生产自给作为“伟大的生产热潮”的核心内容,融入到“真正的人民战争”中,从单纯的经济生产属性,逐渐延伸为爱国人民发挥生产豪情支持我国正义战争取得胜利、进而实现自身解放的民族精神象征[27-28]。

2.1950-1984年:以解决人民温饱为核心的粮食数量安全观。新中国成立后,党在探索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实践中推动农业生产关系变革,此时粮食生产的政策导向随着生产关系的调整,经历了从为重工业提供内部积累向解决人民温饱转型。这一时期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50-1978年。此阶段我国农村土地所有制关系随党在特定时期的历史任务进行调整,经土地改革从封建地主所有历史性地转向农民所有,后又通过社会主义改造走上一条劳动群众集体所有的农业合作化道路。聚焦过渡时期“一化三改”的总路线,党在缓解工业化初期国家粮食紧张局势的探索中,发挥农业互助合作的制度优势,通过实行计划经济下粮食统购统销的政策以及“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大农业”生产方针,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工业化初期对粮食的需要。第二阶段为1978-1984年。这一阶段,党直面我国粮食长期短缺,2.5亿人仍没有解决温饱问题的严峻局面,首先拉开农村改革大幕,通过实行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和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极大地调动了亿万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使此阶段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粮食增长最快的时期,扭转了中国粮食长期严重短缺的局面。在1984年召开的联合国粮农组织大会上,我国政府郑重向世界宣布:中国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

3.1985年至今:以追求人民健康为归宿的食物安全系统观。随着改革力度持续深入,这一时期,党将粮食工作深刻熔铸于不同阶段国家发展的战略构想中,顺应国内外发展大势,沿着全面建设进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促进共同富裕,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落实高质量发展要求推进农业现代化,实现民族复兴的路线蓝图,不断深化对粮食安全内涵与外延的理解,稳步搭建起一个全方位联动食物生产各要素、以追求人民健康为归宿的食物安全大系统。从时间纵深维度看,一是以合同订购和市场收购取代实行了30多年的统购统销制度,为传统粮食生产与交售走向市场夯实环境根基;二是完善集体经济下农业生产责任制,为持续释放农业生产力以提升粮食产量完善制度保障;三是从1986年启动扶贫开发到2013年提出精准扶贫,再到2020年历史性地解决了我国绝对贫困问题,为粮食政策划定帮扶对象,全面兜底我国农村贫困人口生产生活;四是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地位,实施健康中国战略,为充实粮食安全内涵、改善国民膳食结构、力保食品安全底线明确科学导向;五是将粮食安全纳入国家安全范畴,针对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可能面临的粮食风险,强调关口前移,下好守护粮食安全的先手棋。从空间立体维度看,一是继承党的“大农业”观念,强调耕地保护、生态优先,尊重农民和基层自主权,鼓励农业实行多种经营,因地制宜,将拓宽农业生产空间领域作为主攻方向,强调均衡发挥农、林、牧、渔多场域的生产效能;二是肯定科技赋农带来的价值效益,明确解决我国粮食问题“必须要进行一次新的农业科技革命”[29],重点强调“推进种源等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30];三是构建新型城乡关系,推动城乡融合发展,着力补齐粮食生产在耕地不足、设施不全、农民种粮积极性减退等方面的短板;四是打破传统粮食安全观的思想壁垒,既坚决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中的谷物和口粮这类禾本科“小粮食”安全自给,也重视肉蛋奶、果菜鱼、菌菇笋等“大食物”丰富充盈,以保证百姓餐桌上食物的多样化;五是认清粮食大量依赖进口可能产生的风险危机,坚持立足国内保障粮食基本自给的方针,搭建国内国际双循环发展格局,合理利用国际资源和市场,坚持食物供给“以我为主”的立场,辩证看待食物进口的问题。

(三)现实观照:新发展阶段我国粮食安全的新面向

认清粮食安全新形势是摆正粮食工作方向、明晰农业生产进路的重要前提。我国自然资源禀赋的历史局限与发展潜能、居民食物消费水平升级与膳食结构失衡、食物治理面临的风险挑战与前途愿景在新发展阶段的共时性存在,构筑起我国粮食安全不容忽视的时代境遇,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战略部署正是对这一系列现实矛盾的积极回应。

1.紧扣粮食安全的自然资源面向:坚决守住食物生产的自给底线。当自然资源禀赋的历史局限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现实需求相遇时,耕地农业背景下我国农业生产存在的一系列矛盾集中凸显,诸如水土资源人均占比低下、质量透支且分布不匹配,叠加工业化、城镇化浪潮中经济利益驱动对耕地数量的侵吞,导致粮食增产空间逐年压缩,而居民食物需求刚性增长且转型升级背后牵系的饲料粮短缺难题,又给资源环境支撑能力提出更高要求;长期追求小口径粮食的高自给率,忽视居民膳食营养,造成大口径食物存在产需缺口;农业发展方式转型滞后引发面源污染等生态环境危机,可持续发展难以为继等问题,为我国农业从传统粮食观向现代食物观转型,有效保障新时代食物安全平添了一丝隐忧。透过表象看本质,当前由资源环境硬约束造成的粮食供需紧平衡这个根本矛盾并非无解之题,通过视角转换,将关注焦点从单一的耕地资源、传统的农作物和畜禽资源,放眼至整个国土资源和多样的生物资源,全方位挖掘我国森林、草原、江河湖海、动物植物微生物等“大资源”的发展潜能,树立多途径开发食物资源的“大食物”解题思路。一方面有助于守住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的食物来源底线,满足人民食物需求的基本数量底线;另一方面,更易触及人类代际公平意蕴下的生态价值,更好地实现食物供给的可持续发展。

2.满足粮食安全的人民需求面向:努力达到食物供给的质量高线。对标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粮食产量实现“二十连丰”,我国居民食物消费需求经历了从追求“吃得饱”到“吃得好”再到“吃得健康”的历史性转型,粮食安全保障工作也在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形成了与之相应的食物安全目标梯度。然而,目标愿景与现实际遇往往存在应然与实然的差距,在经济社会伟大飞跃与人民食物消费需求整体上呈现显著的正相关性背后,我国食物供给依然存在无法有效满足人民高质量食物需求的现实困境,尤其在农业生产结构调整滞后于当前以人均主粮消费减少、非粮食物消费增加为主要特征的多元化食物消费需求的产需矛盾中,居民膳食在城乡、区域、人群中的不均衡问题,同不合理的餐食偏好相关的非传染性慢病蔓延现象始终屡见不鲜,这意味着新发展阶段我国食物供给结构和水平仍有较大优化提升空间。大食物观作为回应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期待的科学理念,内蕴既能满足居民多元化食物消费结构的资源潜力,又兼具平衡膳食营养、佑护人民健康的实践导向,毋庸置疑成为托举我国食物供给水平达到集品种丰富、营养均衡、安全卫生于一体质量高线的最优选择。

3.直面粮食安全的风险挑战面向:搭建应对食物风险的能力防线。农业的弱质性与全球环境潜在的不确定性相互交织,预设了新发展阶段保障我国粮食安全必然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基本事实。从国际形势看,世纪疫情牵扯部分发展中国家深陷经济危机与社会动荡,贫困饥饿等粮食不安全现象广泛蔓延;俄乌战争触发粮食出口限制、能源供给危机、国际粮价波动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加剧全球农产品贸易风险;从国内形势看,环境污染、自然灾害、极端气候事件频发,农业生产遭遇自然风险挑战;以大豆、玉米为主的饲料粮和部分农产品对外依存度高,极易受国际市场影响;个别西方国家刻意抹黑、炒作我国在国际市场“屯粮”,干扰我国正常参与全球粮食安全治理与合作。这些外源性风险与内生性风险错综杂糅,为我国敲响了强化忧患意识,下好提升防范化解食物风险能力先手棋的警钟。结合粮食安全内涵中“粮食”向“食物”拓展、“安全”目标优化充实的趋势,以及外延中对国内外资源、市场、技术、结构、政策等要素的关联和诉求,我国粮食安全治理明确了综合性、系统化、能力型的实践方向。大食物观作为中国农业发展崭新的理论样态,以其历史厚度与内涵维度联结了现代农业生产领域各要素,以端牢饭碗的强大内核构筑起应对食物风险的能力防线,成为“双循环”背景下提升我国粮食安全韧性和竞争力的顺势之举。

四、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时代意旨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党带领人民创造历史伟业的经验总结,也是新征程上保证我国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根本遵循。中国式现代化内蕴人口规模巨大、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内涵特质。大食物观内蕴的现代化要素、社会主义性质、人类文明性同中国式现代化的科学内涵在底层逻辑上高度耦合,这决定了树立大食物观并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是实现中国式农业现代化,进而推动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支撑和必由之路。

(一)艰巨性与高质量交汇:破解巨大人口规模的食物难题

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显著特征,巨大人口规模的特殊国情是党和国家推进各项事业始终绕不开躲不过的最大难题之一,解决不好14亿多人的生存发展问题,我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愿景必然是空中楼阁,毫无根基和前途可言。吃饭问题是维系人类生命价值存续的根本前提,是我国作为拥有世界上最大人口规模的国家迈向现代化必须直面的重大挑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口规模不同,现代化的任务就不同,艰巨性、复杂性就不同,发展途径和推进方式也必然具有自己的特点。”[31]党在保障粮食安全的百余年奋斗中,未曾沉浸于粮食增产丰收的“功劳簿”,而是清醒认识到丰稔连年背后持续端牢饭碗的压力并未减轻,隐匿在布朗命题——“谁来养活中国”西方社会视角下的偏见论调,以及刻意渲染出的“中国威胁论”国际氛围仍未消散,新发展阶段审慎思考并答好巨大人口规模的食物发展课题尤其关键和紧迫,在强调时刻绷紧食物安全这根弦的同时,标注出农业生产必须落实高质量发展要求的时代注脚。

大食物观作为充分考量我国人口基数的食物安全发展理念,能够落实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中国优势在于,其内蕴的现代化特质凸显出了一般性和特殊性的统一。大食物观内涵中保障量足、质优、营养、安全的多元化食物供给核心要义,符合国际普遍意义的食物安全标准。大食物观外延中冲破水土资源束缚,拓展资源边界的“大资源观”;推动粮经饲统筹、农林牧渔结合、种养加一体的“大农业观”;发展设施农业,聚焦种源“卡脖子”问题的“大科技观”;立足食物供给消费导向,积极构建“双循环”背景下农产品贸易新格局的“大市场观”;主张科学膳食,促进国人身心健康的“大健康观”;紧扣食物安全新形势,应对食物领域各种不确定性的“大安全观”等一系列要素环环相扣,密切相连,搭建起中国式农业现代化食物供需大系统。这种食物安全发展模式既合乎先进发达国家步入现代农业发展阶段对技术、市场等要素的常规要求和基本步骤,同时又围绕我国庞大人口背景下人地矛盾、农业产业结构和生产区域布局不合理、可能面临的食物风险等现实境遇,作出符合我国特殊国情农情的政策调整和改革决策,以确保粮食安全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社会主义与人民性呼应:人民共享食物安全发展成果

社会主义制度及其所有制关系规定的为多数人谋利益的根本原则,超越了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评价标准,为我国这个古老东方大国迈向现代化奠定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文明根基。中国共产党立足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必要前提,在社会主义道路与人民立场的互动交融中,郑重提出“要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32]116的政治宣言,并从中探索出共享发展的积极价值追求和国家治理思路。粮食安全议题作为影响全人类的全球性议题,固然也包含着道路方向和价值立场这两个根本性问题,即“沿着什么道路保障粮食安全”和“粮食为谁生产、依靠谁生产”的问题。大历史观下,党始终坚定不移地依循社会主义方案铺设我国粮食工作进路,牢牢把握劳动者在物质生产中发挥主导作用的客观规律,充分发扬历史主动精神,直面战火纷飞中军民粮食短缺困境,保持“谁赢得了农民,谁就会赢得中国,谁解决土地问题,谁就会赢得农民”[32]193的政党清醒;克服改革大道上粮食生产的制度性难题,彰显冲破思想束缚、尊重农民实践创造的政党自觉;回应新时代国人食物多元化需求,开展化解食物风险挑战的伟大斗争并不断砥砺粮食安全为人民谋福祉的政党初心。

大食物观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粮食安全理论与实践的最新成果,毋庸讳言带有鲜明的社会主义制度属性,其目标指向也必然与社会主义本质要求相吻合,这一结论可以从大食物观内蕴的生产关系中得到充分验证。第一,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维度看,有别于资本主义私有制下资本家无偿占有并攫取工人的剩余劳动及创造的食物成果后形成的不平等的食物关系,大食物观是立足社会主义公有制,对人民主体地位及生存出路的积极探讨和主动变革,展现了社会主义形态下生产关系内生的人民性光辉。第二,从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维度看,大食物观孕育着由共同富裕愿景引申出的共享智慧,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生产关系。在全民共享和共建共享的层面上,大食物观下的粮食安全目标展现了人民“获得食物权利+积极生产创造”的生动实践场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并非单向度地接受与索取,而是国家与人民的双向奔赴和相互成就。在全面共享与渐进共享的层面上,大食物观的目标与共同富裕的目标同频共振,由于共同富裕是从低层次向高层次、从不均衡向均衡稳步推进的,故而,大食物观下的粮食安全保障水平也必然随着共同富裕的达及程度实现动态的、阶段性的跃升。

(三)物质与精神协调发展:以食物安全助撑人的全面发展

人的全面发展是人类生存发展必需的物质基础和精神依托的双重满足。在人类社会发展的时间长河中,人的全面发展是历史演替的必然趋势,具象化为国家实现“高度的文明”的判别标准与题中之义[33]。中国式现代化的崇高追求——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正是对这一社会规律的深刻把握与积极践行。从物质与精神共进的现代化视角审视正走在由全面小康迈向共同富裕新征程上的粮食安全战略,不难发掘其中蕴含的深刻要义与时代要求。第一,从物质文明向度看,未来我国的粮食安全必定是依靠区域资源禀赋高度异质性、农业劳动力质量稳步提升、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发展等物质条件支撑食物供给高质量发展的粮食安全,是物的全面丰富与人均国民收入水平提升基础上居民食物消费升级的粮食安全。第二,从精神文明向度看,高质量的粮食安全,离不开高层次、稳定性、系统化的食物观的引领。从对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发展规律的叩问与回应中生成的马克思主义食物观,从华夏民族长达万年的农业生产实践中流淌出来的农耕文明,从对“中国人的饭碗”独有难题的省思与破解中积淀而成的党的粮食安全观和社会主义先进食物文化,富含科学系统的食物理论、启人心智的生活哲学、昂扬向上的斗争精神,理应成为滋养国人心灵意志的重要工具和指导新时代粮食工作的精神旗帜。

然而,希冀与现实的错位在于我国粮食安全正陷入因居民口味偏好、收入差异等因素引发膳食风险和膳食健康不平等的现实困境,威胁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的缘由之一恰是国人在合理膳食、食养文化等方面认知上的贫瘠与断档。如何修复这一错位成为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扎实推进我国粮食安全工作的重点方向。在党的文献中以观念样态示人的大食物观,本质上有着饱满的实践样态,其内蕴的物质条件与理性认识,为保障人的全面发展时代意旨下食物安全的现实展开提供了动力与方案。第一,食物安全的物质创造。大食物观统筹社会存在中自然、人口、生产方式三大要素,关涉食物再生产中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四个环节,聚合现代农业多重优势,以维护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为导向,力图使多元食物供需大系统内部各“齿轮”相互啮合,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充足丰富的食物基础。第二,食物安全的精神价值。大食物观作为“两个结合”的重要思想产物,传递出对人类生存权利的绝对珍视与必然关切、顺应自然时序和风土物候安排生产生活的古人智慧与优良传统、“民以食为天”同以农治国相贯通的朴素唯物思想与科学思维、人民共享食物发展成果的价值取向与学理深意、合理膳食和节粮减损的国际共识与社会新风,为推动国人日常食物消费与社会文化意蕴有机结合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为实现我国物质生活水平和人民健康素养相协调,助撑人的全面发展营造了有利的文化条件。

(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打造可持续发展的食物安全模式

正确把握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国家走好走稳实现现代化道路的重大前提。基于对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的对象性关系理论的守正创新,对人与自然之殇的原罪——西方资本积累并无限扩张本质的清醒认识,对众多发展中国家亦步亦趋式追随西方“先污染、后治理”的现代化模式而最终陷入发展泥沼现状的审思剖析,我国已逐步找到并主动铺就起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道路。农业生产作为联结人与自然物质交换的中介,其在释放自身价值功能的过程中能否同时满足现代化的经济需求与生态需求,是当前落实我国粮食安全战略和农业强国战略的重要目标指向,对深化我国粮食安全议题的可持续性意涵和农业生产的永续发展具有重大现实意义。诚如前文所述,我国农业生产虽已取得丰收连年的显著成就,但不容否认的事实是我国食物产量仍以高度依赖水土等自然资源和高强度投入化肥农药等现代农业化学要素为依托,如此高投入、高产出的粗放型发展方式若不退出历史舞台,其引发的健康风险与生态风险就始终是悬在我国粮食安全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由此,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系统观念,以科技创新带动农业发展方式转型,走一条绿色低碳循环的新型生态农业发展道路,才是破解我国粮食安全问题的根本出路。

大食物观实施的技术路径在于全方位、多途径开发食物资源,同这条路径相配套的共同体价值内核与释压功能,有效承托起农业现代化目标下我国粮食安全的经济与生态诉求,为打造可持续发展的食物安全新模式提供了方法论指引。第一,大食物观中的共同体价值内核。所谓共同体价值内核是指大食物观主张的食物开发思路,标志出农业生产中存在着自然界内部资源要素构筑的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亟待修缮倒置关系的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冲破时空界限束缚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等生态有机体,强调它们之间存在共生共存、荣辱与共的辩证关系,为我国粮食安全命题预设了绿色生态前提。第二,大食物观的释压功能。大食物观的提出实际上是给我国粮食安全一个释压出口,疏解、打通、消除在资源禀赋与发展方式上长期困扰我国粮食安全的难点堵点痛点。一方面,大食物观正视我国的人口国情与生态国情,通过拓宽食物来源,配合因地制宜、优化空间调结构、节粮减损等方案弥补我国自然资源禀赋上的先天不足;另一方面,大食物观清醒认识粮食安全绝不能“吃祖宗饭砸子孙碗”,严守18亿亩耕地红线,强调发展设施农业突破资源限制,以科技兴农补齐我国农业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动力不足的后天短板,为保障我国粮食安全和农业可持续发展发挥了“落一子而满盘活”的价值功能。

(五)和平与发展奠基定调:构建全球食物安全命运共同体

食物之于人类生存的不可替代性,标注出保障全球食物安全的世界性意义。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举着所谓现代化“福音”的旗号,披着“粮食援助”的虚假外衣,将本国底层人民和众多发展中国家视为猎获物裹挟至其处心积虑炮制的新自由主义陷阱,通过租赁土地、操纵粮价、技术垄断等商业化手段,妄图打造控制全人类的食物帝国。其结果不言自明,如此等级性格局下形成的不平等的财富分配,给贫苦大众和欠发达国家带去的只能是更大规模的饥荒和不稳定、边缘化的发展困境,“粮食政治化、金融化、能源化”“去农民化”只会招致发展中国家更严重的食物主权与安全危机。主体意识已经觉醒的中华民族,深知卷入这个不平等的国际旧秩序可能造成的失序后果,故而在抵御食物风险、摆脱食物霸权、创新食物治理的伟大斗争中义无反顾选择走出一条构建全球食物安全命运共同体的人间正道。

以大食物观保障我国粮食安全的食物治理模式,强调立足“双循环”视野洞悉事关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全球食物安全议题,在推进构建全球食物安全命运共同体的进程中兼具自信自立的民族特质和胸怀天下的大国担当。第一,大食物观彰显保障粮食安全自信自立的民族特质。面对世界变乱交织冲击全球食物供应链给我国食物可获性带来的潜在风险,大食物观致力于守住粮食安全战略“以我为主”的根本立场,以扩大内需为战略基点,强调推进种源等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落实藏粮于地、藏粮于技、藏粮于民、藏粮于林、藏粮于草战略及愿景,调动全产业链优势助力食物稳产保供等一系列“立足国内”的政策措施,增强了国内食物供给大循环的内生动力和可靠性,彰显了大国小农国情下党和人民独立自主解决国人吃饭问题的自信与决心。第二,大食物观展现我国食物治理胸怀天下的大国担当。一方面,践行大食物观势必筑牢我国粮食安全“压舱石”,从我国这个体量和人口规模的国家之于全球食物安全的稳定性而言,无疑为世界食物安全注入了稳定因子,提升了我国在国际粮食市场的竞争力与话语权。另一方面,大食物观契合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的现代化强国意旨,以创新食物安全治理模式为那些希望通过和平与发展方式破解本国食物发展困境、保障食物主权安全的后发国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中国方案,为有效打击粮食霸权主义,实现全球食物体系去政治化、去地缘化,解决全球食物危机,维护全球食物平等作出了积极贡献,展现了我国加快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建设没有饥饿贫困的世界的大国担当。

五、结 语

通过阐证以大食物观保障粮食安全的互动机理、逻辑溯源与时代意旨,明晰了大食物观的创生与发展,坚守食物供给人民至上的价值取向,彰显食物治理问题导向的鲜明特质,涵养对经典作家食物观守正创新的精神品质,聚合端牢中国饭碗自信自立的国内优势,展现共促全球食物发展胸怀天下的责任担当,把握统筹食物安全这个“国之大者”全局的成功密码,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光辉典范和集中展示。当前,推进以大食物观保障我国粮食安全的实践进路需要把握以下基本原则:第一,坚持党对大食物观下粮食安全保障工作的全面领导,强调地方各级党委和政府认清食为政首之地位,扛起大国粮安之使命,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破解农业全产业链“卡脖子”问题,提高食物生产效率。第二,构建消费导向、营养导向、生态导向的高质量农业生产体系,在制度保障、政策完善、法治建构等方面下功夫,加快推进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落子布局,重点关注保障低收入人群、留守儿童、青少年等特殊人群的食物安全政策覆盖。第三,以辩证思维看待新发展阶段的食物安全问题,认清在经济全球化不可阻挡的历史大势中推进食物安全工作必然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基本事实,直面全球食物发展形势的不确定性,既秉持砥砺前行、乘势而上的历史主动,又永葆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奋进姿态,为推进中国式农业现代化,创造人类保障食物安全的文明新形态作出更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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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suring Food Security With A Big Food Perspective:Interactive Mechanism,Logical Tracing and Era Intention

JIA Ru

(School of Marxism,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China)

Abstract:The concept of big food is a new approach to ensuring Chinas food security in the new era.It targets the four dimensions of quantity,source, quality,and capacity in the connotation of food security,relying on Chinas natural resource endowment,aiming to meet the upgrading of peoples food consumption needs,and driven by the “multi in on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core, providing scientific guidance for securing Chinas rice bowl.To sort out the logical narrative of ensuring food security with the big food concept, we must deeply understand the truth value of the Marxist food concept,accurately grasp the leap and transformation of the CPCs food security awareness,and clearly understand the reality and urgency of optimizing the concept of food security under the “two overall situations”.The modernization elements,socialist nature and human civilization contained in the big food concept are highly coupled with the scientific connotation of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in the underlying logic,which determines that establishing the big food concept and comprehensively consolidating the foundation of food security is an important support and the only way to realize the modernization of Chinese style agriculture and further promote Chinas building into a modern socialist power.

Keywords:big food concept;food security;interactive mechanism;logical tracing;era intention

(责任编辑:董应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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