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转型如何提升企业竞争优势
2024-06-30张洁匡明慧
张洁 匡明慧
收稿日期:2023-05-20 修回日期:2023-07-05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2172125);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2021R042)
作者简介:张洁(1983—),女,山西运城人,博士,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开放式创新与双元创新;匡明慧(1999—),女,山东日照人,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开放式创新与双元创新。本文通讯作者:张洁。
摘 要:如何从数字化转型中获益以提升企业竞争优势成为学术界与实践界关注的核心问题。基于技术可供性理论与商业模式创新理论,探讨数字化转型(数字技术水平和数字化应用范围)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机制,验证技术市场可供性(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进一步地,探讨企业类型(是否为互联网企业)的调节作用,当企业属于互联网企业时,技术市场可供性中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得以强化。结论可揭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过程,为不同行业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实践提供参考。
关键词关键词:数字化转型;竞争优势;商业模式创新;技术市场可供性
DOI:10.6049/kjjbydc.YX202305141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图分类号:F27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24)12-0070-12
0 引言
数字化转型战略成为企业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影响企业价值创造与获取方式[1]。企业需要探索数字化发展规律以提高数字技术投入水平并扩展其应用范围,利用数字技术开拓市场并开展商业模式创新,从而形成竞争优势。然而,企业在部署数字化转型战略时,会受到原有组织认知的限制,对数字技术市场化应用的认知尚处在较低水平。数字技术认知障碍会进一步限制企业采用数字技术,不利于数字技术商业化,由此产生数字化成本与收益间的张力,导致企业陷入“数字化悖论”困境[2]。埃森哲发布的《数字化转型:可持续的进化历程》指出,2022年很多企业通过数字化投资实现数据变现并促进业务流与数据流衔接,但在基于客户个性化需求提供定制化产品或服务,以及技术商业化创新方面有待提升。通过数字化驱动商业化创新,是领先企业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因此,数字化转型如何赋能企业竞争优势,是当前亟需解决的重要问题。
目前,学术界从不同理论视角出发探讨数字化转型的影响及作用机制。例如,焦豪等(2021)从动态能力视角切入,发现企业可以通过机会感知、机会把控和变革重构实现数据管理目标;王冰和毛基业等[3]认为,企业通过内部创业可以克服组织惯性,从而促使组织资源快速更新并实现数字化转型目标;王子阳等[4]从商业模式视角切入,分析数字化转型对商业模式变革、战略变革及组织变革的影响机制。然而,现有数字化转型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方面,未从市场角度分析企业感知数字技术潜在价值的过程。这一过程能够促使数字技术投入与市场应用相匹配,进而增强企业竞争优势。另一方面,忽视了技术感知与技术商业化间的协同。实际上,两者协同有助于企业根据不同场景利用数字技术获取市场价值,进而平衡技术成本与收益间的张力。由此,基于技术可供性理论和商业模式创新理论,本研究从技术市场可供性与数字化商业模式构建过程出发,揭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内在作用机制。
首先,从可供性理论视角出发,Yoo等[5]认为,数字技术具有可供性特征,不同组织和个体可以利用相同的数字技术实现自身发展目标。基于技术可供性理论,组织需要加强对数字技术的感知以及技术使用潜力的识别,从而充分利用技术提供的行动机会。部分学者基于技术可供性角度探讨数字技术感知、识别和利用过程,发现数字技术价值与功能的发挥依赖于环境中行动者的目标与能力,主要关注数字技术为组织间交互行动提供的潜在可能性。De Luca等[6]认为,需要结合技术与市场两个方面的可供性,围绕市场行动者、时间与空间分析数字技术的影响。由此,组织需要围绕客户与市场的功能性特征,运用数字技术分析用户需求、优化客户体验,快速响应市场需求变化并挖掘商业机会,进而提升产品和服务的市场竞争力。例如,三一重工利用IoT、客户云、人工智能客服等数字技术与顾客频繁交互,同时联合树根互联加快全价值链研发与市场服务转型进程,强化数字技术的市场可供性并实现商业化创新发展。因此,数字技术的市场可供性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何种作用是本文探讨的第一个问题。
其次,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如何将数字技术成功转化为商业化成果是企业需要关注的重点问题。商业模式作为企业实现价值创造、交付和获取的架构,对客户价值创造和企业竞争优势获取至关重要。数字技术应用与市场需求结合,正重构企业现有商业模式的内容、结构和治理方式[7],激励商业模式创新。部分学者关注数字技术驱动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发现数字技术是商业模式创新的驱动因素,并探究数字技术组合(大数据库、创新平台和智能工厂等)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8-9]。还有学者基于技术可供性与商业模式创新视角,关注AI能力不同构成维度赋能商业模式创新的过程[10]。因此,技术市场可供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如何同时发挥作用是本文探讨的第二个问题。此外,互联网企业与非互联网企业具有不同的数字化基础、技术管理能力和技术市场化程度,会形成不同的数字技术感知、识别、重构和商业化过程。由此,本文进一步关注企业类型能否在数字化转型对竞争优势的作用机制中发挥调节作用。
本文基于技术可供性理论与商业模式创新理论,系统剖析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内在作用机理,以及企业类型的边界影响,进一步验证数字化转型通过识别和预测客户行为信息、感知数字技术潜在可用性、实现数据技术驱动市场开发,帮助企业实现商业化模式创新,最终获得竞争优势的过程机制。同时,由于不同行业数字化程度不同,本文进一步探讨互联网企业与非互联网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差异化影响,以期为企业获得竞争优势提供理论依据。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理论基础
1.1.1 技术可供性理论
可供性理论最早起源于生态心理学领域,是指基于目标导向的行为者根据外部提供的行动可能性解释和学习环境中的对象,同时行动主体的认知会受到自身文化背景、社会经历等方面的影响[11]。随后,可供性理论逐渐被应用于信息系统领域,Markus等[12]认为,技术可为行动提供潜在可能性,并强调技术对象可以根据用户能力与目标提供购买行动的可能性。学者们基于企业所处情境将技术可供性划分为不同维度。例如,苏郁锋和周翔[13]根据“环境—行动者”的关系属性将数字技术可供性分为物理可供性、功能可供性、知觉可供性和认知可供性;Treem等[14]将社交媒体技术可供性分为可持续性、关联性、可编辑性和可见性;Boyd[15]将数字技术可供性分为持久性、可重复性、可伸缩性和可搜索性。现有研究基于市场和技术双重视角扩展技术可供性理论,如De Luca等[6]提出大数据市场可供性概念,并将其定义为企业利用大数据技术开展特定市场行动的潜在可能性;Li等[16]整合技术可供性理论与服务化,关注客户行为模式识别与实时市场响应两种基于市场信息的大数据可供性,探究其对市场绩效的影响;Wu等[17]融合技术可供性理论并遵循服务主导逻辑,基于外部消费者行为模式提出社交媒体技术可供性。因此,技术市场可供性是数字技术可供性的一个方面。根据技术驱动、市场感知和商业情境应用融合视角,本文重点关注企业基于外部市场信息感知、判断和实现数字技术的潜在市场价值。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企业需要提升对数字技术与市场需求变化的认知水平,通过感知客户行为进行产品设计、市场开发,从而实现新的价值创造。 借鉴De Luca等[6]、程聪等(2022)的研究成果,本文将技术市场可供性划分为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和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
1.1.2 数字化驱动下的商业模式创新
商业模式能够描述企业如何实现价值主张、价值创造和价值获取的基本逻辑与体系结构[18-19],通过技术商业化为目标客户创造价值,需要持续改进和创新。一方面,快速变化的外部环境可能导致现有商业模式被市场淘汰;另一方面,商业模式容易被竞争对手模仿并纳入其业务范畴。因此,商业模式创新作为不断重构和创新业务构成要素的战略实践过程,对于企业获得可持续竞争优势至关重要。由此,学者们的关注点由以往按照重复核心标准流程的静态过程逐渐转向企业商业模式要素关系互动过程[20],即商业模式的动态性。同时,随着数字技术飞速发展,数字技术逐渐嵌入企业创新流程,通过改变价值创造与交付方式改善和重塑现有商业模式[20],从而推动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转型背景下,数字技术投资应用能够转变现有企业产品与服务的价值主张,进而改变交易结构与治理模式,成为商业模式创新的重要驱动因素。例如,Amit等[21]探究电子商务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包括对交易内容、结构和治理的影响;Sjodin等[10]探讨应用AI技术形成数据管道能力、AI民主化能力和算法开发能力,进一步促进价值创造、交付和获取方面的商业模式创新。综上,基于Amit等[21]、刘洋等[22]的研究成果,本文将数字化驱动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定义为企业利用数字技术改变交易内容、结构和治理,并将数字技术资本化,进而为客户创造价值的过程。
1.2 研究假设
1.2.1 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
数字化转型是指将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应用于战略与运营管理等方面,进而实现组织变革,以提高企业竞争优势[23]。借鉴杨振宁等(2021)和陈剑等(2020)的研究成果,本文将数字化转型分为数字技术水平与数字化应用范围。其中,数字技术水平是指企业数字技术种类,强调技术多样性和异质性对现有流程、产品和服务效率的影响;数字化应用范围是指将数字技术应用于企业生产运营管理过程,关注数字技术对市场与产品的改进。
现有研究就数字技术水平与数字化应用范围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并未形成定论,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种观点认为,数字技术具有的低成本、标准化和模块化特征将会降低市场进入壁垒,加剧价格竞争,进而颠覆传统产品和服务市场[24]。同时,数字技术会破坏传统竞争优势的稳定性并重新定义竞争优势,从而帮助企业获得短期竞争优势。另一种观点认为,数字技术赋予企业“赢者通吃”的特权(例如亚马逊、Facebook和Alphabet等),在核心市场上建立不可撼动的主导地位。同时,企业可以利用这种主导地位与其它相关企业联盟,创造可持续竞争优势[25]。本文认为,数字化转型对竞争优势的影响主要取决于企业内部数字技术积累和应用,以及对市场动态变化的感知与识别。技术与市场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互补性越强、结合越紧密,企业越有可能获得和维持竞争优势。具体来说,数字技术可以赋能组织改善现有结构和流程,促使企业对外部市场和客户信息进行快速反应,并通过跨组织交流学习促进外部知识吸收,进而增强自身竞争优势;数字化应用范围是指企业通过搭建开源平台、构建商业网络等方式,精确识别市场走向、客户需求以及利益相关者的潜在价值,进而开展供应链重构等价值创新活动。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a:数字技术水平对竞争优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1b:数字化应用范围对竞争优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1.2.2 技术市场可供性的中介作用
技术可供性理论强调技术与主体间的交互作用并关注技术解决问题的能力,这是基于用户的目标导向行为决定的[26]。De Luca等[6]从市场视角出发拓展技术可供性理论。在此基础上,本文从数字技术的市场可供性3个维度进行分析,即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和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其中,客户行为模式识别有助于企业提升预测客户行为变化的能力,进而为企业提供有价值的市场信息,以满足目标客户需求;实时市场响应是在个别客户出现时,营销人员快速满足其需求和偏好的能力;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关注现有客户开发与市场开拓的同时,强调探索潜在客户与市场的能力。数字技术的市场可供性是数字化转型提升竞争优势的“桥梁”。
(1)数字化转型能够强化技术市场可供性。首先,数字化转型可以通过数字技术种类多样性与应用范围扩展促进企业间信息共享,帮助企业获取更多异质性资源,通过关注客户“知道什么”,识别客户所需产品和服务的价值主张,提升企业对客户行为模式的感知水平。其次,数字技术具有两个本质特征,即数据同质化与可重新编程性[27]。由此,企业可将数字技术嵌入运营流程进行重新编程,并将其应用于不同个体与组织,进而快速满足客户个性化定制需求,实现实时市场响应。最后,数字技术能够帮助企业在识别当前客户价值信息的基础上,与未来客户价值主张以及市场机会相结合,从而发挥两者协同作用。
(2)技术市场可供性有助于企业获得竞争优势。企业将数字技术与运营、流程、产品和服务相结合,通过数字技术与实体技术交互有效识别客户潜在需求、市场实时动态,从而挖掘新兴市场的价值潜力。此外,企业通过市场感知过程实现技术与市场需求匹配,以价值创造活动获得有价值和稀缺资源,从而形成竞争对手难以模仿的竞争优势。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a: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H2b:实时市场响应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H2c: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H3a: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H3b:实时市场响应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H3c: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1.2.3 商业模式创新的中介作用
商业模式创新是企业获取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动因[28],因而需要探讨数字技术驱动下的多种价值创新路径,以及实现价值获取的新结构、方式与交换机制[29]。以往研究将数字技术作为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驱动因素,如苏敬勤等(2021)对飞贷金融科技进行案例研究,探讨技术嵌入对数字化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Zhang等[30]从双元性视角出发,探究数字化转型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鉴于此,本文认为,数字化转型能够促进商业模式创新。一方面,数字技术水平越高,越有利于企业灵活配置内部运营过程中的资源并塑造业务内容与业务流程。例如,优化产品与客户界面的基础设施管理、创新交易结构和治理过程等。另一方面,数字化应用范围越广,越有利于企业对外部市场、客户需求和竞争对手行动作出快速反应,并针对客户需求进行定制化生产,进而优化客户体验[31],构建多元化交易内容与交易结构。因此,数字技术水平与数字化应用范围可以影响企业商业模式持续创新。
数字化转型背景下,企业需要将传统交易方式与新的数字技术、市场需求相结合,灵活调整原有商业模式[32],抓住商业机会获取超额利润并维持竞争优势[33]。因此,对于企业而言,技术和商业融合至关重要[34]。具体来说,面对外部环境快速变化,数字化驱动下的商业模式创新不仅可以及时重构原有商业模式,而且能够利用数字技术的可重新编程性等特征,根据企业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客户群体需求改变交易方式和结构,从而获得竞争优势。因此,商业模式创新是数字化转型促进竞争优势的重要“桥梁”。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a: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H4b: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1.2.4 技术市场可供性、商业模式创新的链式中介作用
数字技术的市场可供性有助于企业将数字技术嵌入到原有运营流程中,快速识别数字创新机会和市场变化,调整产品或服务的价值主张,加快价值创造过程。可供性强调的行动可能性能够促使企业及时调整市场导向、配置数字化资源,进而捕获数字创新带来的市场价值[35]。在技术市场可供性的基础上,企业需要进一步围绕客户价值主张配置资源、协调业务组合并优化价值传递及获取架构,为商业模式创新提供可能性,从而获得竞争优势。
在数字化转型对竞争优势的影响过程中,技术市场可供性和商业模式创新可作为传导机制。以往学者探究了技术可供性与商业模式创新之间的关系。例如,汪志红等(2022)从企业能力理论视角出发,探究数字技术可供性对数字化商业模式创新的差异化作用机制;Tim等[36]认为,技术可供性对企业价值创造与目标实现具有重要驱动作用。综上所述,数字化转型有助于企业预测、开拓市场,有效感知数字技术提供的行动可能性[37],并将上述行动嵌入运营决策、战略布局中,进而识别潜在市场机会并快速作出反应。当客户行为模式识别能力与实时市场响应能力提升时,企业会根据目标客户的价值主张,创造新的客户体验,从而生成新的价值创新与获取逻辑。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强调长期创新过程,通过分析市场信息定位并解构新产品特征,识别新兴市场和跨行业市场,进而颠覆现有商业模式。此外,企业通过系统性与持续性商业模式创新实现数字技术商业化,进而拥有其他竞争者难以获得及模仿的资源和能力。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5a: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H5b:实时市场响应、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H5c: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H6a: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H6b:实时市场响应、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H6c: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1.2.5 企业类型的调节作用
不同行业企业对数字技术的认知与掌握程度不同,其拥有的数字化基础也存在差异。因此,本文进一步关注企业类型的作用机制,并将企业类型分为互联网企业与非互联网企业。互联网企业作为以网络技术为基础的数字原生企业,不仅拥有大数据库、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基础设施,而且可以通过搭建互联网平台实时掌握市场动态,推出个性化产品与服务,并通过重构和利用数字技术驱动商业模式创新(易加斌等,2022)。非互联网企业以传统生产要素作为核心驱动力[38],通过利用物联网、云计算等数字技术赋能内部业务流程,支撑制造资源的广泛连接、供给和配置,进而提升自身运营效率。因此,企业类型在“数字化转型—技术市场可供性—商业模式创新—竞争优势”传导路径中可能发挥调节作用。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7a:企业类型调节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H7b:企业类型调节实时市场响应、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H7c:企业类型调节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H8a:企业类型调节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H8b:企业类型调节实时市场响应、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H8c:企业类型调节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综上,本研究构建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研方式收集数据。在正式调研前,为确保问卷结构合理、内容全面、简洁易懂,研究团队向所在高校MBA、EMBA学生进行预调研,并邀请管理学领域专家对问卷题项与结构进行多次修改,完善后开始发放正式问卷。为了缓解共同方法偏差问题,本研究借助问卷星付费平台、团队关系网络发放问卷。
问卷发放对象主要是熟悉企业数字化战略部署情况的高层及中层管理人员,问卷发放时间为2023年2~6月,共收回问卷320份,在剔除无效问卷后,获得242份有效问卷,问卷有效率为75.6%。调研样本描述性统计特征如下:企业年龄方面,成立年限少于5年的企业占比为5.37%,成立5~10年的企业占比为27.69%,成立11~15年的企业占比为29.75%,成立15年以上的企业占比为37.19%;地区分布方面,长三角地区企业占比为28.93%,珠三角地区企业占比为26.03%,环渤海地区企业占比为9.09%,中西部地区企业占比为35.95%;企业性质方面,民营企业占比为60.33%;国有企业占比为27.27%,合资企业占比为7.85%,外资企业占比为4.55%。
2.2 变量测量
参考国外成熟量表进行测量,以确保问卷信度与效度。此外,研究团队邀请两位管理学领域专家和两位博士研究生对国外量表进行英汉互译。除控制变量外,本文采用Liker 7点量表对研究变量进行测量(1表示“完全不同意”,7表示“完全同意”)。
采用Chen等[39]开发的研究量表对竞争优势(CA)进行测量;借鉴杨振宁等(2021)的研究成果,基于数字技术种类和创新过程维度,将数字化转型分为数字技术水平(DTL)和数字化应用范围(DAS)进行测量;借鉴De Luca等[6]的研究成果,将技术市场可供性分为客户行为模式识别(CBPS)、实时市场响应(RTMR)和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DDMA)3个方面测量;借鉴Amit&Zott[21]的研究成果,从商业模式交易内容、结构和治理3个维度对商业模式创新(BMI)进行测量。此外,本文将企业类型设置为虚拟变量,互联网企业赋值为1,制造业等其它行业企业设置为0。具体测量题项如表2所示。
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本文选择企业性质(EN)、所在地区(ER)、企业规模(ES)、企业成长(EG)和技术不确定性(TC)作为控制变量。企业性质分为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并分别赋值;所在地区分为长三角地区、珠三角地区、环渤海地区、中西部地区;企业规模采用企业员工数量衡量,分为 50人以下、51~200人、201~500人、501~1 000人、1 000人以上5个等级。此外,借鉴Guo等(2016)、郭润萍等[40]的研究成果,企业成长量表包括“利润增长速度非常快”“市场价值增长非常快”等4个题项;借鉴林亚清等(2013)的研究成果,技术不确定性量表包括“技术更新速度”“技术创新对产品开发的影响”等4个题项。
3 实证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变量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1。由表1可知,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显著正相关(β=0.589,p<0.01),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显著正相关(β=0.609,p<0.01)。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分别与竞争优势显著正相关(β=0.508,p<0.01;β=0.547,p<0.01;β=0.530,p<0.01)。商业模式创新与竞争优势显著正相关(β=0.642,p<0.01)。上述结果可为后续假设检验提供基础。
3.2 信度与效度检验
本文采用Smartpls4.0、Amos24.0软件对研究变量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知,所有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7,组合信度(CR)均大于0.8,说明研究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本文采用的量表均来自国内外成熟量表,因而具有较高的内容效度。各题项因子载荷介于0.609~0.831之间,超过阈值0.5,各变量平均抽取变异量(AVE)均大于0.5。由此可见,量表具有较高的收敛效度。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见表3),基准模型拟合指标优于其它因子模型且均在标准范围内(χ2/df=1.843、RMSEA=0.059、IFI=0.880、CFI=0.878、TLI=0.867、RMR=0.063),说明各变量区分效度符合要求。
3.3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文采用Harman单因素方法检验问卷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利用主成分分析法进行因子分析,结果显示,KMO统计量为0.939,超过阈值0.8,Bartlett's球形检验显著性为0.000。第一个主成分因子的最大方差解释率为40.011%,不超过阈值50%。同时,本文采用完全共线性评估方法进一步检验共同方法偏差,结果显示,各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阈值3.3。综上可知,研究问卷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不严重。
3.4 假设检验
3.4.1 主效应与中介效应检验
本研究采用层次回归法,使用SPSS24.0对各变量进行分析。
(1)主效应检验。由表4可知,在控制企业性质、所属行业、企业规模、企业成长和技术不确定性后,模型2显示,数字技术水平对竞争优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270,p<0.001),H1a成立;模型3显示,数字化应用范围对竞争优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292,p<0.001),H1b成立。
(2)技术市场可供性的中介效应检验。本文按照温忠麟(2004)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进行分析。在加入控制变量后,由表5模型1可知,数字技术水平对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15,p<0.001)。进一步地,表6模型2同时纳入数字技术水平与客户行为模式识别,结果显示,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对竞争优势具有正向影响(β=0.143,p<0.05)。因此,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之间发挥中介作用,H2a成立。同理,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H3a成立。由表5模型5可知,数字技术水平对实时市场响应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61,p<0.001)。进一步地,表6模型5同时纳入数字技术水平和实时市场响应,结果显示,实时市场响应对竞争优势具有正向影响(β=0.163,p<0.01)。因此,实时市场响应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之间发挥中介作用,H2b成立。同理,实时市场响应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H3b成立。由表5模型9可知,数字化技术水平对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336,p<0.001)。进一步地,表6模型8同时纳入数字技术水平和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结果显示,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对竞争优势具有正向影响(β=0.188,p<0.01)。因此,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之间发挥中介作用,H2c成立。同理,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之间发挥中介作用,H3c成立。
(3)商业模式创新的中介作用检验。由表4模型4可知,数字技术水平对商业模式创新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70,p<0.001)。进一步地,模型7同时纳入数字技术水平与商业模式创新,结果显示,商业模式创新对竞争优势具有正向影响(β=0.240,p<0.01)。因此,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之间发挥中介作用,H4a得以验证。同理,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之间发挥中介作用,H4b得以验证。
3.4.2 链式中介效应检验
为检验技术市场可供性与商业模式创新的链式中介关系,本文采用Bootstrap方法,运用Process插件进行检验,结果如表7所示。由表7可知,路径DTL→CBPS→BMI→CA中,Bootstrap=5 000的95%的CI值为[0.004,0.058]不包含0,表明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效应显著,因此H5a成立。同理,实时市场响应、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效应显著,因此H5b、H5c成立。其次,路径DAS→CBPS→BMI→CA中,Bootstrap=5 000的95%的CI值为[0.002,0.053]不包含0,因此H6a成立。同理,实时市场响应、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的链式中介效应显著,因此H6b、H6c成立。
3.4.3 被调节的链式中介效应检验
(1)本文利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检验企业类型在数字化转型与技术市场可供性间的调节作用,结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当数字技术水平为自变量时,企业类型与数字技术水平的交互项对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的影响不显著,企业类型、数字技术水平的交互项与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显著正相关(β=0.281,p<0.01)。因此,企业类型仅在数字技术水平与数字驱动的市场双元性间发挥调节作用,H7a、H7b不成立。同理,企业类型仅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数字驱动的市场双元性间发挥调节作用,H7a、H8b不成立。
(2)本文采用Edwards&Lambert[41]提出的差异分析法检验被调节的链式中介效应,结果如表8所示。由表8可知,当企业属于互联网企业时,数字技术水平通过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与商业模式创新对竞争优势的链式中介效应值为0.029,95%的CI值为[0.003,0.068],不包含 0,链式中介作用显著;当企业属于非互联网企业时,数字技术水平通过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与商业模式创新对竞争优势的链式中介效应值为0.013,95%的CI值为[0.001,0.035],不包含 0,链式中介作用显著。同时,互联网企业与非互联网企业的链式中介效应值存在显著差异(95%的CI值[0.001,0.043])。因此,企业类型存在被调节的链式中介作用,H7c成立。同理,H8c成立。
4 结语
4.1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技术驱动、市场感知以及商业情境应用融合视角,构建“数字化转型—技术市场可供性—商业模式创新—竞争优势”理论模型,并结合技术可供性理论与商业模式创新理论,探讨企业跨越数字化转型鸿沟获得竞争优势的过程机制,揭示企业类型的调节作用,得到以下主要结论:
(1)数字技术水平与数字化应用范围显著促进竞争优势形成。
(2)技术市场可供性的3个维度(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和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3)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中介作用。
(4)技术市场可供性的3个维度(客户行为模式识别、实时市场响应和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技术水平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同样地,在数字化应用范围与竞争优势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5)企业类型能够调节链式中介效应。具体而言,相对于非互联网企业,互联网企业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商业模式创新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的链式中介作用更加显著。
4.2 理论贡献
(1)揭示了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的内在关系机制。基于数字技术驱动、市场感知以及商业情境应用视角,拓展了技术可供性理论与商业模式理论研究。借鉴De Luca等[6]的研究成果,本文关注数字技术的市场可供性,探讨企业如何感知数字技术潜在价值、发掘用户行为模式、响应市场需求、洞悉现有以及新兴市场发展趋势,扩展了市场拉动情境下的技术可供性理论,响应了Knudsen等[42]提出的在数字化转型情境下关注企业如何通过调整商业模式获得竞争优势的研究倡议。
(2)丰富了数字技术管理过程研究。基于刘洋等[23]提出的“创新支撑—创新流程—创新产出”逻辑框架,揭示了企业商业模式创新实现过程,验证了数字技术管理过程中的协同作用机制,以及获得可持续竞争优势的路径。
(3)揭示了互联网企业、非互联网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的调节效应。本文在关注内部数字技术投入对技术市场可供性影响的基础上,探讨外部行业特征在其中的作用。相较于非互联网企业,互联网企业能够灵活应用数据驱动的市场双元性识别数字技术潜力,在维持现有市场优势的同时,开拓新市场。
4.3 实践启示
(1)针对“数字化悖论”困境,企业应在加大数字技术投资力度的同时,强化数字技术的市场化感知。企业不仅需要借助数字技术赋能组织内部创新流程,提升运营效率和决策合理性,而且需要提升自身与外部商业环境的匹配度,进而快速感知外部变化并满足不同用户的价值需求。
(2)在对数字技术形成市场感知的基础上,企业需要将外部商业场景要素与客户价值主张相结合。企业可以根据不同商业应用场景将特定的数字技术市场化,及时调整当前交易结构、内容和治理模式,不断完善数字驱动的产品与服务,利用数字技术实现价值增值。
(3)基于互联网企业与非互联企业特征,管理者应洞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共性和特性。一方面,无论是传统制造企业还是数字原生企业,都需要利用数字技术观测客户行为模式变化并及时响应。在识别数字技术的市场价值后,企业需要重视数字技术商业化成果的价值获取过程。另一方面,相比于非互联网企业,互联网企业更需要重视市场双元性布局,利用数字技术对现有产品与服务进行优化,不断探索与开拓新的数字技术市场,从而生成新的价值增长曲线。
4.4 局限与展望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第一,本研究基于技术可供性理论对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的关系进行分析,后续可基于其它视角(如动态能力、组织学习、制度环境等)进一步探索两者关系机理。第二,本研究基于技术与市场视角对数字化转型进行维度划分,可能存在其它分类方法,未来可以开发并优化数字化转型测量与分类方法。第三,本研究将企业类型划分为互联网企业与非互联网企业,结果显示,企业类型在数字化转型与竞争优势间发挥调节作用。未来可以采用其它分类标准,进一步探讨外部行业情境的差异化调节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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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 悦)
How Digital Transformation Enhances Competitive Advantage: A Chain-Mediated Role of 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Zhang Jie,Kuang Minghui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Northwest University,Xi'an 710127,China)
英文摘要Abstract:In the era of the digital economy,enterprises are embracing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s an imperative strategy. However,existing research on this topic falls short in analyzing how firms perceive the potential value of digital technologies from a market perspective,leading to a misalignment between technology investment and market requirements. Moreover,the significance of leveraging digital technologies to create market value in various scenarios has been overlooked. To address these gaps,this study combines the technological affordance theory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theory to explore the impact of 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 of digital technologies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investigating whether they exert effects jointly. Additionally,as internet and non-internet firms operate in diverse industries and possess varying digital foundations,technology management capabilities,and degrees of technological marketization,this study also examin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firm type in the mediating mechanism betwee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The study collects data through a questionnaire given to MBA and EMBA students,and management experts and doctoral students were invited for multiple discussions to refine the questionnaire items and structure.Through empirical analysis,the study reveals four findings. (1) Both digital technology level and digital application scope significantly enhance competitive advantage. (2)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 (customer behavior pattern spotting,real-time market responsiveness and data-driven market ambidexterity) act as mediators between digital technology level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and also between digital application scope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3)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along with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serves as a chain mediator between digital application level,digital application scope,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4) The type of firm plays a moderating role in the chain mediation process. Specifically,internet companies exhibit more significant mediation effects of data-driven market ambidexterity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in the processe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The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s of this study lie in three aspects. Firstly,it integrates technology affordance theory and business model theory and reveals the inherent process mechanism betwee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Building on the foundation of big data 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the research analyzes the potential value of enterprises' perceptions of digital technology applications,explores user behavior patterns,agilely responds to market demands,discerns existing markets,and identifies new market development trends.Secondly,it enriches the study of the digital technology management process and responds to the main logical framework of "innovation support - innovation process - innovation output". It covers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support foundations,combines external market and customer information perception,and realizes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Finally,the study reveals 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internet and non-internet firm types on the mediating mechanism betwee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and highlights that internet companies with higher levels of digitization can better generate value through data-driven market ambidexterity,which expands the 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 theory of digital technologies in different contexts.
The paper has some practical implications for managers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irstly,managers are advised to enhance their market percep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Beyond improving operational efficiency by digital technologies,managers should actively seek and assimilate heterogeneous digital technologies from the external business environment. This proactive approach will enable companies to stay at the forefront of technological advancements and leverage them for competitive advantage. Secondly,based on the market perception of technology,enterprises need to integrate external business scenario elements with customer value propositions. By marketizing specific digital technologies according to different market scenarios,they should innovate the structure,content,and governance of transactions. Continuously refining digital-driven products and services and promptly adjusting current business models will lead to a more effective enhancement of competitive advantage. Thirdly,ba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net companies and non-internet companies,managers should recognize the commonalities and specific feature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Whether internet or non-internet companies,they need to focus on the process of commercializing digital technology outcomes and develop digital technology driven by business needs. For internet companies,they should leverage digital technology to explore and expand markets,products,and services,discovering new digital technology markets and forming new value growth curves.
Key Words:Digital Transformation; Competitive Advantage;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Technological Market Afford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