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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停止做梦,时间会给予答案

2024-06-28尼格买提·热合曼

视野 2024年11期
关键词:赛区爸妈主持人

尼格买提·热合曼

某一天,我发现我有了目标,对,就是理想。我知道我在几年之内要为我的理想而努力。或许有些虚荣心作祟吧,我所追求的是什么?

那天在阅览室看到某个主持人写的一本书,看了图片文字,我突然心潮澎湃,那是种如获至宝的心情,我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了,我会固执地走下去,就算不能实现,也不会放弃。某人说我太慵懒,至少在某些方面。做个主持人很不容易吧,但别人做到了,我也一定可以。

这是一篇中学日记,字里行间透着雄心勃勃,势在必得,可别忘了,几乎与此同时,我还想当外交官呢。年轻人就是这么朝三暮四?

爸妈才没真的想让我成为一个主持人呢,这我清楚。做出版,搞文学、学术、科研、外语,这是他们希望我平顺前行的轨道,所有其他的,都只能是兴趣爱好而已,不过是未来人生的加分项。想当个职业主持人?抱歉,从不在选项里。

但我已经被那张报名表悄悄改变了命运,爸妈浑然不觉,我更是。

我报名参加了全国中学生主持人大赛,起初的预赛、复赛十分顺利,我由于在新疆台参加过节目录制,所以对那个舞台很熟悉,比赛的场地正好也是我主持过《新星大擂台》的演播室。

我曾在这间演播厅里,混进译制中心的叔叔阿姨们当中,听过配音大师童自荣老师的课,那时候我坐在那儿,听着童老师的声音,我感觉自己不是身处演播室,感觉自己穿越进了电影里,在佐罗的世界里,衣衫褴褛地听着佐罗站在广场中央向我们讲话,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啊!原来译制片的世界如此神奇,电视台和光影之梦的距离如此之近。那种心醉的感受很久没有被翻出来过了,真好。

我七八岁时,第一次登上这个舞台,是在一台小晚会里,和“尿布之交”的表哥一起说了段不像相声的相声。是爸爸找了本笑话书,让我们把其中几则背下来,上台轮番讲了一通,但那也算是初次登台吧。

由于我初、复赛几乎都是第一,成为当之无愧的种子选手。而那时的我第一次知道,北京有一所名叫“北京广播学院”的大学。

永远不要志得意满。这是我在那次失意之后铭记在心的。

意外发生在决赛那天。由于一切实在过于顺利,危机仿佛就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伺机而动。决赛中有一项内容是在主持人比赛里常见的,给出三个词,串成一个故事。到我了,拿着题卡,看着上面的字,每一个我都认识,在脑海里构建出了基本逻辑之后,抬头准备讲述时,一眼看到坐在观众席里的爸妈,他们殷切的眼神和我六目相对,就在那一瞬间——唰……

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什么也说不出,后来跌跌撞撞说了什么,完全记不清。与去北京参赛的六个名额擦肩而过,我是第七名。

至此一切归于平静,我再次安心回到学校上课。

话说前六名选手到了北京,厉兵秣马准备全国赛。新疆的领队罗煜老师,和广院的组委会沟通后得知,可取前六名,而不局限于前六人。这就意味着前六名里如果有分数并列,将自动空出第六名的位置,参赛人数可因此增加,新疆赛区恰好有这种情况,所以从北京打去电话,让第七名选手火速赶到北京,参加全国比赛。

有这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吗?还正好不偏不倚砸在我脑袋上?但容不得多想,我向班主任请好假,出发前往北京,下了飞机,被罗老师接到了广院。

这回不可再轻视我的对手了,我所指的对手是我的心魔,那片偶尔如幽灵闪现的“大脑空白”,我必须做足准备,才能与之战斗。连夜写稿、练习、背诵、演练,把每一个项目每一个环节磕到极致,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首先迎接的是分区赛,分为南北两大赛区,分场次进行比赛。记不清我在北方赛区里是什么成绩了,总之是新疆来的七名选手中,唯一一个进入总决赛的。那一天我总算释然了。

总决赛终于来临,我穿着一件白色绣花衬衫,抽题,紧张备赛,轮到我了,上场,面对满演播厅的广院老师、大学生们,基本保持沉着,还算松弛自然,将所有内容完整表达,没有疏漏,临场题目从容应对,偶有火花。完成,鞠躬致谢,下台。

再上台时,集体听取比赛结果,二等奖,第三名。

出乎意料的是,前三名的奖励千金难换:免试进入广院。

有人总说自己是保送北大,我咽不下这口气,自然以此为据说自己是保送广院。但这么说不准确,保送应该是连高考都免了吧?但我的“保送”,只是免除了艺考,还是要照常参加高考的,只要分数线够了,就等于迈入了广院大门。

回到新疆,校长知道了喜讯,叫我去和他谈话,谁知谈话的内容,他在周一升国旗后的早会上,对着全校师生说了出去,广播里传来让我尴尬不已的话语:

“我校尼格买提同学荣获新苗杯全国中学生主持人大赛亚军!但他说了!即便获得了保送广院的机会,但他理想的院校依然是北京外国语大学!我们祝他梦想成真!!”

十八年前的那场高考,除了数学,所有的努力都问心无愧。

高考那几天,考点门外总是挤满了学生家长,考完出来,我还惊讶地看到很多父母居然拿着大捧鲜花迎接自己的孩子,抱抱亲亲,仿佛孩子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分数似的。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总会汗毛竖立,尴尬不已,一边庆幸我严肃拒绝爸妈来陪考。一个人去,一个人回,不要给彼此太大压力,反而能拿出最松弛的状态应对难题。

高考很放松,但它一点也不能打消查分数时的紧张,坐在爸爸的书桌前,握着电话的红色听筒,我拿着纸笔一条一条地记录,最后再算出总分。怕有疏漏,反复核算,确认了那个数字:531。

这与我自己估分的530仅有一分之差。

填报志愿时,父母并不支持我填广院,比赛归比赛,上大学毕竟是人生选择,广播学院彼时还未升级为传媒大学,名头不如今日般响亮,好在最后一刻播音学院李晓华院长亲自打电话,给我父母做工作,他们才勉强同意。

爸妈高兴地带我去了刚开业没多久的新疆第一家洋快餐肯德基,算是对我的奖励。这在当时的我看来,已经是一餐豪华盛宴了。但不久后,更沉甸甸的奖励邮寄到了家里,我用指尖抚摩了一个暑假,差点把“北京广播学院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字磨没了,我只是想确认这是不是真的,通知书在手中很轻,但足以掀起心中的潮涌。我家客厅朝北,但我分明看到阳光照了进来。

(黄昏晓摘自长江文艺出版社《一夜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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