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南方局军事组协助叶剑英“舌战群儒”
2024-06-27张忠泽
张忠泽
中共中央南方局前段的军事工作中日常性工作很多,但遇到的最大军事工作是两个重大事件。第一个重大事件是叶剑英1940年3月“舌战群儒”的斗争,第二个重大事件是1941年1月皖南事变前后的斗争。
这两个重大事件都不是孤立的,而是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的第一次反共高潮和第二次反共高潮过程中的重大事件。
其中,叶剑英“舌战群儒”的斗争的胜利,是彻底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第一次反共高潮阴谋的最后一击,使蒋介石集团在政治上陷于孤立。在1940年3月6日的国民参政会上,蒋介石不得不表示以后不再进行“剿共”。
打退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高潮斗争的由来
1938年底,汪精卫叛国投敌。与此同时,蒋介石和国民党加紧了反共活动。1939年1月,国民党召开五届五中全会,蒋介石在会上作了《唤醒党魂、发扬党德与巩固党基》的报告。根据蒋介石的这个报告,国民党五中全会决定加紧推行防共反共政策,成立防共委员会。自此以后,反共密件纷至沓来,反共摩擦接踵而至。
1939年这一年中,蒋介石国民党秘密颁发了一系列防共反共密件。随着反共密件纷纷下达,反共摩擦也愈演愈烈。毛泽东说:“限共、溶共、反共之声遍于全国,惨案迭起,血花乱飞。”1939年6月12日和11月11日,在新四军所属系统,就先后发生了震动全国的“平江惨案”和“竹沟惨案”。
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投降活动,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慨。中国共产党对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投降活动,一直予以密切关注并进行了一系列的斗争。
为了击退国民党军的进攻,争取时局好转,1939年2月,中共中央发出《中央关于河北等地摩擦问题的指示》,指出“对非理进攻,必须反击,决不能轻言让步”。6月13日,毛泽东在延安党的高级干部会议上作《反投降提纲》的报告,斥责了那些公开的“汪精卫”和暗藏的“汪精卫辈”所制造的反共罪恶行径。8月19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反摩擦中局部武装冲突处理原则的指示》,指出:“我党我军对于局部武装冲突的立场是明确的自卫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各根据地为贯彻党中央的指示,准备应付国民党顽固派可能的军事进攻,在加紧发展武装、实行减租减息、改造政权的同时,展开声势浩大的反妥协投降的宣传运动,揭露和谴责顽固派的反共罪行和投降阴谋,广泛宣传共产党的方针和政策。与此同时,广泛发动群众对顽固派撤换进步县长进行斗争,在山西地区逮捕和驱逐了“同志会”“精建会”等反共组织中的坏分子,这就为粉碎国民党的反共高潮,做了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的准备。
从1939年12月至1940年3月,国民党顽固派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但最终被我党我军在军事上的自卫反击所打退。
1939年12月,国民党军胡宗南部侵占了陕甘宁边区的淳化、正宁、宁县等5个县城和边境的16个区。中国共产党从抗战大局出发,一再忍让,在跟其谈判未果后,被迫自卫反击,坚决打退了来犯之敌,恢复了陇东大部地区。在山西,阎锡山则发动了“十二月事变”,进攻抗日决死队(新军),新军和八路军协同作战,击退了来犯之敌。1940年2月至3月间,国民党军石友三、朱怀冰等部配合日伪进攻晋东南太行区的八路军总部,八路军129师与晋察冀南下部队相配合,歼灭朱怀冰部主力两个师的大部及反共游杂武装万余人。
1940年1月,在国民党顽固派进入反共摩擦高潮期间,中央军委连续发出由军委一局整理的顽军动向通报电。
2月15日,共产党在粉碎了国民党顽固派反共进攻后,从抗日大局出发,主动提出停止摩擦。为避免再次发生冲突,中共中央派八路军副参谋长王若飞、八路军后方留守处主任萧劲光,持毛泽东主席信函到陕西宜川县秋林镇就八路军与晋军的防区界线问题与国民党第二战区长官阎锡山进行谈判。3月5日,中共中央及中央军委发出《关于与阎锡山谈判情况及我党对阎的基本政策》的指示,指出:在晋西以汾阳、离石公路为界,在公路南北停止战争,党的工作转为秘密状态;在晋东南以临汾、屯留公路为界,八路军及新军不向南发展。之后,中共中央通报,中央已同意国民党提出的晋南以长治、平顺、磁县为界的意见。
3月中旬,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与国民党第一战区长官卫立煌,在洛阳谈判达成以临汾、屯留公路和长治、平顺、磁县一线为界,以南为国民党军驻区,以北为八路军驻区的协议。4月上旬,王若飞、萧劲光与阎锡山在秋林镇达成协议,以汾阳经离石至军渡公路为晋西南、晋西北的分界线,以汾河为晋西南、晋东南的分界线,晋西南为晋军活动区域,晋西北和晋东南为八路军与新军活动区域。
军委一局按照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上述指示以及与国民党军达成的协议,掌握处理八路军和晋军的防区划界执行情况。
1939年1月12日,中共中央南方局在重庆成立。图为南方局、八路军驻渝办事处旧址红岩村1939 年1 月12 日,中共中央南方局在重庆成立。图为南方局、八路军驻渝办事处旧址红岩村
1940年2月,在国民党蒋介石发动的第一次反共高潮即将被我军粉碎时,蒋介石不甘心失败,准备在重庆召开全国军以上参谋长会议,以检讨冬季攻势作战行动为名,在军队内部进行动员,企图宣布第18集团军(即八路军)“罪状”,以便借此发动更大规模的对八路军、新四军的“讨伐”。这个会议,实际上是蒋介石再次动员反共,为下一步更大的反共摩擦做舆论准备,并想利用此次会议把其全国的军事力量动员起来,统一思想,准备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
于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发出通知,1940年3月初,要在重庆召开全国军以上参谋长会议,并邀请第18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和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参加。
军事组参与研判情况预做准备
中共中央南方局接到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开会的通知时,正值叶剑英从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雨夜下山回曾家岩50号周公馆,因路滑摔伤了胳膊正在治疗中,加上通知这次会议是以检讨冬季攻势作战为议题,所以围绕叶剑英去不去参加会议,当时有两种意见。
有人说这种例行会议,开不出什么名堂,叶剑英参谋长又在病中,可以请假不去;也有人说,叶剑英参谋长不去恐怕不行,因为新四军的参谋长张云逸不能来,来了按照规定也没有发言权,叶剑英参谋长不去,只有新四军驻重庆办事处代表肖正纲(军事组)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事招架不住,不如叶剑英参谋长去参加会议牢靠,发生了什么问题也好对付。
叶剑英和很多同志都认为,这次会议正值蒋介石第一次反共高潮即将失败的时候,蒋介石国民党不会甘心失败,很可能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因此,叶剑英必须参加,并要做好应付一场大战的准备。中共中央南方局的董必武、博古完全同意叶剑英的意见(当时,周恩来在苏联治病,不在重庆)。于是,叶剑英决定带病出征,组织军事组的同志立即连夜加班收集资料,分析形势,研究对策,献计献策,准备一场恶战。
中共中央南方局军事组的准备工作是分多方面进行的。
一是通过各种关系,侦察国民党蒋介石的阴谋诡计,了解有关各战区及集团军派来参加会议人员的动态。经过侦察知道国民党蒋介石确有在会议上围攻第18集团军的阴谋,主要的方法是蒋介石以检查冬季攻势失败为名,布置有关战区污蔑第18集团军“游而不击,袭击友军,包庇叛军”等,使友军无法完成冬季攻势的任务。这样,蒋介石就可以以八路军破坏抗战、破坏团结、违反军纪军令之罪,进行更大规模的反共和“讨伐”。
二是关于我军冬季作战问题,拟将前方发来的战报和八路军几年来的战绩,作一个详细的综合报告,用事实表明八路军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决按照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的抗战命令积极行动的,并且获得了最好的战绩,用以粉碎所谓的第18集团军“游而不击”和不执行命令的谎言。
三是不回避摩擦,用承认摩擦和分析摩擦原因的办法,既理直气壮又委婉讲理地说明我们历来是反对摩擦的,过去各地发生的摩擦责任完全在国民党方面,我们是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的,只有在不得已时,才被迫采取了必要的自卫措施。我们的一切行动是以有益于国共两党、两军和全国人民的团结、抗战、进步为前提的。
为此,军事组查找了过去积累的摩擦材料,并请刚来到重庆请求赈灾的冀南代表齐燕铭等人,到周公馆详细地介绍石友三部在冀南制造摩擦,迫害人民、破坏抗战的许多事例;请刚从山西来的在第二战区秘密工作的同志和朋友到周公馆,介绍阎锡山命令旧军进攻新军,并准备对日妥协投降的材料;又从有关方面收集到朱怀冰、张荫梧、侯如墉等在华北的国民党顽固派制造摩擦,进攻太行山八路军的许多罪行材料,特别是找到了张荫梧联合日伪“皇协军”共同进攻八路军的命令、文件等铁证材料;还找出了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印发的《敌伪广播》中所记载的1939年11月19日共同社有关涞源战斗情况,我晋察冀部队在激战中击毙日军著名旅团长阿部中将详细情况的广播稿原文。日本共同社在这篇广播稿中,称阿部中将是日本的“名将之花”,在和八路军“三天惨烈的血战中,做了悲壮无比的牺牲”,日本“全军将士无不切齿痛恨,立誓尽歼共军,以告慰阿部中将之英灵”。共同社的这篇报道从反面有力地证明了八路军是坚决抗战,并取得了光辉战绩的部队。这就给蒋介石顽固派所谓的八路军“游而不击”的谎言一记响亮的耳光。
四是把这些材料分类整理后,做成一个一个的文件,存放在叶剑英的皮包里,以便随时使用。
五是决定这次斗争坚决贯彻党中央、毛泽东提出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方针。与国民党顽固派斗争的策略,也是坚决贯彻党中央、毛泽东提出的利用矛盾、争取多数、打击少数、各个击破,有理有利有节。具体运用到这次会议上,则是拥蒋抗日,反对摩擦,表面缓和,实则抵抗,一切以抗战、团结、进步的大局为重,以摆事实讲道理的办法,去赢得大多数人的同情与支持,以粉碎蒋介石顽固派的扩大反共摩擦的阴谋诡计。
六是准备发言材料。在会议召开之前,军委一局专门为叶剑英参加会议准备了发言材料,并通报给了中共中央南方局。其内容主要是针对国民党顽固派对八路军的指责与诬蔑,着重回答作战问题和摩擦问题。
国民党顽固派杀气腾腾围攻叶剑英
1940年3月7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如期召开全国军以上参谋长会议。第18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和新四军驻重庆办事处代表肖正纲(代表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出席了会议。
果不出所料,会议一开始,蒋介石就把冬季攻势失败归罪于第18集团军。
蒋介石首先在会上杀气腾腾地说,国民革命军冬季攻势打得不好,没有完成任务,现在要开会检讨各部队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要严肃军纪军令!接着,他把话题一转说,根据很多人的报告,这次冬季攻势之失败,是因为第18集团军“游而不击”“袭击友军”“包庇叛军”“破坏抗战”“制造摩擦”“贩卖毒品”“破坏经济”等不法行为造成的。他宣布要彻查此事,严整军纪军令。
蒋介石话音一落,国民党有关战区和部队的参谋长按照蒋介石的布置,争相诽谤围攻第18集团军,历数第18集团军犯下的所谓“罪行”。
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军民游行示威,抗议国民党当局的反共分裂活动
天水行营参谋处长盛文首先跳出来,说第二战区之所以没有完成冬季作战任务,是因为山西新军叛变,第18集团军公开掩护叛军,袭击友军,不让民众与友军接近,致使友军作战十分困难;冀察战区没有完成冬季攻势作战任务,是因为第18集团军屡次袭击鹿钟麟、石友三、侯如墉、夏维礼等部,给敌人以“扫荡”的机会。接着,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长楚溪春、冀察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长黄百韬、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长章亮琛、第十战区司令长官部周副参谋长、第34集团军参谋长罗泽闿等一窝蜂似的倾巢出动,抛出第18集团军“游而不击”“袭击友军”“掩护叛军”“破坏政权”“强征粮食”“滥发钞票”“贩卖毒品”等“罪名”, 甚至连冀南的水灾也说成是第18集团军造成的,大肆进行攻击。
面对种种充满恶意的攻击,叶剑英不动声色,泰然自若,冷静地倾听每个人的发言,准备后发制人。
第一天一散会回来,叶剑英同中共中央南方局的领导同志与军事组同志一起,分析情况,研究对策,把原来准备好的东西进行调整补充,针对会议上的情况写成了系统的发言稿。然后,叶剑英又在自己的住处试讲。大家都集中在那里,边听边议边改,使发言稿成了一篇高屋建瓴、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的论战演讲稿。
演讲稿共分两部分:一是作战问题,二是摩擦问题。
关于作战问题。针对蒋介石说我们“游而不击”、破坏军纪军令、不服从命令等,主要讲我们的战略指导思想和我军如何按照统帅部的抗战命令,艰苦奋斗,并获得伟大的战果等情况。
第一,首先说明华北战场是整个抗战的中心,第18集团军坚持华北抗战,必须同敌人进行全面的斗争。华北敌后是一盘棋,各个地区包括山东、山西、河北、察哈尔、绥远、冀东等省区,包括党、政、军(野战军、地方军、民兵、自卫队)、民、学等,必须相互配合,军民必须结成一体,才能坚持,才能胜利。
第二,用总结汇报的形式说明抗战两年半来,第18集团军在敌后作战,克服了缺衣少粮,缺乏武器弹药和敌人残酷“扫荡”种种困难,付出了巨大代价,获得了辉煌的战绩。据统计,大小战斗2689次,歼敌8万余人,缴获步、马枪2万余支,轻重机枪400余挺,各种火炮100余门,争取伪军起义1.9万余人,破坏交通共1170余次,其中破坏铁路1300余公里、公路1200余公里,破坏车站316个,炸桥梁387处,炸毁汽车2000余辆。我军阵亡将士1.5万余人,负伤将士4万余人。这些战绩不仅为敌人所承认,也为全国人民和全世界进步人士所称道,而且有些也曾被蒋介石和统帅部所嘉奖。
第三,我们接到统帅部举行冬季攻势作战命令的时候,尽管华北的敌军正在晋察冀等军区进行大“扫荡”,我们许多部队都在进行反“扫荡”作战的情况下,仍然抽调15.2万余人的兵力,按统帅部的命令,周密部署,努力作战,胜利地完成了分配给我们的任务,计击毙敌人1.9万余人,生擒伪军1300余人,获战马1600余匹,我军官兵伤亡8000余人。
为了让事实说话,叶剑英详细地报告了我军冬季攻势战役的具体部署、作战经过、所获战绩,特别是用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印发的敌人广播材料,来证明我军是圆满地完成了冬季作战任务的。敌人对第18集团军是恨之入骨,怕得要死,证明我军作战行动是极其坚决、积极、英勇的,也是按照蒋介石统帅部的抗战命令办事的。
这样,就从战略、战役、战斗上彻底粉碎了对第18集团军“游而不击”的污蔑。首先把蒋介石的口封住,巧妙地粉碎了蒋介石顽固派想借检查冬季作战攻势失败为名,加罪第18集团军,进而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的阴谋诡计。
关于摩擦问题。首先承认各有关战区和第18集团军所引起的摩擦事件是抗战中的一个严重问题。为了正确地解决这个问题,叶剑英从政治与战略上提出了对待这个问题的四大原则:
1.我们提出摩擦问题的目的是要把摩擦的事实加以研究,求得摩擦的原因,求得正确解决的办法以消除摩擦,决不应是扩大摩擦。
2.许多摩擦都是由于政治主见的分歧,战略思想的分歧和奸人的挑拨离间等,没有及时正确地解决所产生的。如果把摩擦现象当成原因来看待,抹杀了产生这种现象的政治、战略原因,仅仅从武装冲突的本身来解决,这个摩擦问题不仅不能解决,反而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3.有人把第18集团军当成“异军”看待,这是完全错误的,是许多摩擦产生的根源。抗战中的各友军,由于各种历史、地理等原因,确实存在着许多大同小异的特点,如国民党军队、共产党军队、中央军、地方军、正规军、非正规军、满编师、简编师,以及武器、编制、战斗作战等都有不同的地方,但只要团结抗战就都是友军,不应看作“异军”。我们的政策应该是一视同仁,发挥各自的长处,求大同存小异。
4.我们和友军之间的摩擦不是不能解决的敌我矛盾,而是在大敌当前全民抗战的前提下,所存在的一种局部的一时的现象。换句话说,抗战中的民族矛盾是第一位的大问题,摩擦只是从属的。决不能搞颠倒了,更不应该把局部的摩擦有意去扩大为全面内战,干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至于各地摩擦的具体情况,叶剑英采取了以政治为主、军事为辅,东攻西守的方针,一一加以分析,也就是集中力量阐明大的原则问题。如华北敌后摩擦问题,陕甘宁边区的摩擦问题,则抓住何应钦当时说过的一句话来做文章,既是政治问题,应由国共两党谈判解决,不是参谋长会议讨论的范围。这样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合情合理地阐明我党我军的原则立场,把全国参谋长会议变成了控诉蒋介石顽固派反动政策的讲台。关于河北摩擦问题。我们把同鹿钟麟、张荫梧、侯如墉和石友三等部在作战、政权、兵役、囤粮、修不修碉堡、发不发省币、使用什么干部、如何对待人民群众、如何对待友军等方面的原则分歧一一摆出来,说明错误完全在国民党军队方面,我们则是处处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被迫自卫还击。并特别指出,有些国民党军队,为了反共反人民,不惜和日军勾结围攻第18集团军,残杀抗日人民和干部,这是无耻的卖国行为。关于山西摩擦问题,我们则把阎锡山发动旧军向新军进攻的错误政策摆出来,第18集团军是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为了保存抗日力量才采取了把新旧两军隔离开来的正义措施,也正因为这样,才使旧军进攻新军的事件得以和平解决,这就是我们的立场。
叶剑英“舌战群儒”粉碎国民党第一次反共阴谋
叶剑英同中共中央南方局军事组研究后,经过紧张而又充分的准备,在会议上发表了一个非常精辟的演讲,对蒋介石等人严加驳斥。
叶剑英在会上首先详细地报告了八路军两年半来,在华北战场以及在冬季作战中所取得的辉煌战绩,有力地驳斥蒋介石等人诬蔑我军“游而不击”、破坏抗战的谎言。接着,叶剑英理直气壮地承认摩擦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详细地分析了摩擦的原因,以及河北、山西、陕西等地摩擦的具体情况,说明我军在摩擦中所采取的立场和态度,完全合乎自卫的原则。同时,叶剑英还用我军缴获的作战文件,揭露国民党张荫梧等勾结日伪军进攻第18集团军的真相,进而挫败了蒋介石、何应钦借口发动反共内战的阴谋,赢得了广泛的同情。
叶剑英演讲时,全场座无虚席,鸦雀无声。
叶剑英按照预定的计划讲到30分钟时,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参谋次长刘斐遵照蒋介石的命令,提醒说30分钟的发言时间到了。这时,叶剑英说还没有讲完,并故意问主持会议的蒋介石怎么办,蒋无可奈何只好说讲下去吧!
在演讲中,叶剑英把国民党到处搞摩擦的情况都摆出来,说明摩擦是国民党一手制造的。当叶剑英讲到国民党张荫梧、侯如墉等勾结日伪军进攻第18集团军的罪行时,蒋介石沉不住气了,质问叶剑英说:“有这种事吗?”叶剑英说:“有!”他即刻把缴获张荫梧和日伪军勾结的来往电文和信件照片从文件包里拿出来,一件一件宣读,并把这些命令原文的影印件当众交给蒋介石。
蒋介石做梦也没想到叶剑英皮包中还装着这些使他和国民党无地自容的法宝,而且又当场示众,弄得蒋介石狼狈不堪,尽在那里拍脑袋。几个打冲锋围攻第18集团军制造摩擦的“专家”,听到此处一个个低头不语,十分尴尬。
叶剑英越讲越有劲,与会的大多数人越听越同情第18集团军和共产党,越抱怨国民党顽固派太不像话,竟干出这样丢人的事。进步人士则是笑逐颜开,兴高采烈。
叶剑英的演讲,针对国民党顽固派的攻击,系统地阐述了我党我军坚持团结抗战的方针政策和原则立场,以大量的事实、确凿的证据和国内外的公正反映,证明我军在冬季作战行动中是坚决、积极、英勇的,是按照蒋介石统帅部的抗战命令办的;证明我军在各地摩擦中所采取的立场和态度是合乎自卫原则的,有力地驳斥了蒋介石等人诽谤诬蔑我党我军的谎言,使人心悦诚服。
叶剑英演讲完毕后,在场的国民党参谋长自动全体起立,向叶剑英表示敬意。蒋介石、何应钦、陈诚等人没有办法,也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就这样,蒋介石等顽固派企图在这次会议上动员反共的阴谋宣告破产。
叶剑英讲了一个半小时。会议结束后,新四军驻重庆办事处代表肖正纲,一跨进曾家岩50号周公馆的门,就高兴得跳了起来,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向大家讲述叶剑英参谋长演讲之前、之中和之后,会场上人们情绪的变化,和最后到会人员热烈的表情,及蒋介石、何应钦等的狼狈状态。大家听了都极其高兴。
原来,蒋介石计划先围攻叶剑英,之后于3月8日晚上准备宴请叶剑英,在宴请时想对叶剑英讲五条“训示”,要点是:“(1)不应认防地为私有,不应掩护叛军,袭击友军;(2)应言行一致,协力互助,建立共信;(3)不应擅委官吏,更不能残杀政府官吏;(4)不应尽征民粮,断绝民食;(5)不应擅发私钞。”上述五条是3月7日晚,蒋介石亲自拟定的对第18集团军的“训示”,原打算开完会宴请叶剑英时来讲,结果计划落空了,随之取消了宴请,称另有活动,改日再请。
当时中共中央南方局的领导及军事组的同志还不知何故,后来日本和台湾国民党联合出版的所谓《蒋总统秘录》揭开了这个谜。原来,在1940年3月7日晚,蒋介石亲自拟定了一个对第18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的“训示”,要点是五条。显然,这五条“训示”是对第18集团军的最后“通牒”,是准备发动更大规模军事进攻的信号。这是蒋介石在叶剑英发言之前制定的既定计划。在蒋介石看来,他们通过周密布置的围攻刁难,叶剑英是无法招架的,顶多申辩几句。这样,蒋介石就可以以宴请叶剑英为名,用“训示”的办法,宣布第18集团军的五条“罪状”,然后进行更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就师出有名了。
抗日战争时期的叶剑英
但是,完全出乎蒋介石的设计,叶剑英的演讲,把蒋介石安的五条“罪状”驳得体无完肤。参加会议的大多数人都同情共产党和第18集团军,结果是蒋介石既失掉了马上发动内战的借口,又一时组织不起力量,使其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因此,他只好赶紧取消晚宴,暂不宣布这五条“训示”,拖一个时期再寻找别的借口,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
这就是蒋介石1940年3月7日先通知叶剑英去参加晚宴,而后又通知取消晚宴的秘密所在。
中共中央南方局的董必武、博古等听了叶剑英和肖正纲的汇报与国民党有关方面的反应,认为这是一次大胜利。当时,董必武大为赞叹说:这次是叶公“舌战群儒”,打了个大胜仗!
叶剑英回到延安以后,党中央、毛泽东也表扬了叶剑英,说:“叶剑英‘舌战群儒立了大功。”
中共七大之前,毛泽东把叶剑英给中央的报告和会议发言讲稿批给在延安的中央领导同志传阅,并在讲稿上作了大意如下的批示:叶剑英同志1940年3月在全国参谋长会议上的演讲,此演讲得到了广泛的同情。这是毛泽东、党中央对叶剑英这篇重要演讲的高度评价。
这次斗争,博得了广泛的同情和赞扬,粉碎了蒋介石等人的阴谋诡计,把国民党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推迟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