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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的“朋友圈”:有情谊,更有信念

2024-06-22

文萃报·周五版 2024年21期
关键词:世界语朋友圈叶圣陶

文学巨匠巴金(1904-2005)一生著有作品和译作1500万字,其中长篇小说《家》《春》《秋》《寒夜》深受广大读者喜爱。在巴金的人生字典里,有两个很重要的词:一是读者,二是朋友。巴金曾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孤独的,我有朋友,我有无数的散处在各地的朋友。”胡愈之、叶圣陶、冰心、鲁迅、老舍等当代名人与他的友情更为人熟知。

“胡愈之给我照亮的路,也是我的生活道路”

胡愈之是我国进步出版事业先驱者,著名的政治活动家。1920年冬,16岁的巴金在成都外国语专门学校读书,他给《东方杂志》编辑、上海外国语学会负责人胡愈之写信,请教有关世界语问题。胡愈之很快给巴金回信,认真解答巴金提出的问题,勉励巴金勤奋苦学世界语,为社会进步作贡献。胡的回信给巴金点燃了学习世界语的热情。

1921年5月,巴金在成都《半月》杂志上发表了《世界语之特点》的文章。1927年,巴金赴法国留学。1928年春胡愈之去法国,两人在巴黎第一次见面,共聚友情。那时胡愈之知道了巴金创作的第一部中篇小说《灭亡》,写信推荐给上海开明书店周索非,当知道稿子已转给商务印书馆《小说月报》负责人叶圣陶时,胡愈之立即给好友叶圣陶写信,1929年1月至4月《小说月报》分4期连载了巴金的中篇小说《灭亡》,使巴金名声大振。

1933年,巴金的长篇小说《家》第一次出单行本和《巴金短篇小说》,都是通过胡愈之的好友章锡琛创办的开明书店出版的。1933年7月,由胡愈之给生活书店筹划的《文学》杂志创刊。茅盾、郑振铎、胡愈之、叶圣陶任编委。在一次杂志社的聚会上,平时很少参加上海文学界活动的巴金,第一次与鲁迅、茅盾相识。抗日战争初期,上海成立文艺界抗日救亡协会,胡愈之被推荐为协会常务理事兼宣传部副部长,他支持茅盾、巴金创办了《呐喊》周刊,后改为《烽火》,成为上海、广州、重庆及内地有广泛影响的文学刊物。

1951年3月,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宣告成立,时任新中国第一任出版总署署长的胡愈之被推选为理事长,巴金被推选为理事,共同推进世界语工作。1986年1月16日,胡愈之在京逝世,患病卧床的巴金,得知消息后怀着极其悲痛的心情,挥泪写下了一段文字:“作为一位90高龄的老人,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会有什么遗憾,我虽然失去了一位长期关心我的老师和朋友,但是他的形象和声音永远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身边,不为名利,多做事情,不讲空话,要干实事,这是他给我照亮的路,也是我的生活道路。”

跟着冰心爱星星,爱大海

巴金与冰心近一个世纪“冰洁金坚”的友谊,甚至延续到第二代、第三代身上。冰心的子女叫巴金“舅舅”,巴金的子女叫冰心“姑姑”。

1933年,巴金在北平小住,与郑振铎、章靳以等一起创办《文学季刊》。为了给刊物组稿,他和章靳以去拜访了冰心。

冰心后来回忆:“那时我们都很年轻,我又比他们大几岁,便把他们当做小弟弟看待,谈起话来都很随便而自然。“在冰心眼里,靳以健谈,热情而活泼;巴金比较沉默,腼腆而略带忧郁。”

其实,他们的友情早在十年前已埋下伏笔。1922年夏,巴金和堂弟在老家的园子里,伴着满园蝉声读冰心的诗《繁星》,边读边学写“小诗”。

虽然只写了一二十首,但巴金说,那些“小诗”一直鲜明地印在他的心上,“常常觉得有人吟着诗走在前面,而他,也不知不觉地吟着诗慢慢地走上前去”。

吟诗在前的,也许就是冰心。

巴金后来曾有过这样的回忆:“当时年轻的读者容易熟悉青年作者的感情。我们喜欢冰心,跟着她爱星星,爱大海,我这个孤寂的孩子在她的作品里找到温暖。”1923年5月,巴金离家赴上海。经过泸县时,他特地上岸买了一本由商务印书馆初版的《繁星》带在身旁。

晚年,两位老人经常互送小东西“表白”。巴金故居里,有冰心送给他的放大镜,旁边展示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巴金老弟,送你放大镜,看书可以用。这是冰心晚年送给巴金放大镜时所附的。她还送给巴金一个看书架,怕他看书托不起。

“叶圣陶是我终生的编辑老师”

1928年冬,上海虹口景云里11号,叶圣陶在灯下读留学法国的巴金寄来的小说稿《灭亡》,甚为赞赏。翌年,便在他主持的《小说月报》上分4次连载,引起读者极大反响。《灭亡》发表后,巴金正式选择了以写作为终生职业。此后,巴金终生尊叶圣陶为师,他俩的友情持续了50多年。

1927年1月,巴金离沪赴法。3月,得知家里破产消息后,巴金写日记排遣寂寞心情,后将日记整理为《灭亡》的第一至第四章。1928年8月,26岁的巴金写完《灭亡》,将它邮寄到沪。

1929年1至4月,《灭亡》连载完毕,因为与当时国内青年在大革命失败后的苦闷、彷徨、惆怅,不知何从何去的情绪相吻合,又为杜大新的舍身求仁的殉道者的气概所感染,故那几期的刊物甫一上架就很快告罄。

《灭亡》发表后,巴金一发不可收,又拿出了《春天里的秋天》《海底梦》爱情三部曲《雾·雨·电》《家》等作品,蜚声文坛。

1958年巴金写信给叶圣陶,信中说:“三十年前我那本拙劣的小说意外到了您的手里,您过分宽容地看待它,使我能够走上文学的道路。”

1977年,80多岁的叶圣陶看到巴金在《文汇报》刊发的《一封信》,欣然写了一首诗遥寄巴金:“诵君文,莫记篇;交不浅,五十年。平时未必常晤叙,十年契阔心怅然。今春文汇刊书翰,识与不识众口传:挥洒雄健犹往昔,蜂鱼于君何有焉?杜云古稀今日壮,伫看新制涌如泉。”巴金收到这首诗后,心潮起伏,反复颂吟,回信答谢:“收到您给我写的字,十分感谢。看到您的工整的手迹,仿佛见到您本人;读到您的诗,想起五十年中得您不止一次的鼓励,感到温暖。我珍惜您的片纸只字,也牢记您的一言一语,这些都是对我的鞭策。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要学到老,改造到老,写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与同乡作家李劼人惺惺相惜

1891年出生的李劼人和巴金相差13岁,而两人都有过早年留学法国的经历,受过法国文学的熏陶,又同为川籍知名作家,在新中国成立后都曾为全国人大代表,每年的二三月份都有机会到京相逢,虽然一位身在沪地、一位留守蓉城,但两人惺惺相惜之感不在话下,平时沟通主要是通过鸿雁传书。其中一封信写道,

巴金老哥:今天接到赐寄的《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第六册,非常感谢!得此,则此书变成完璧,将来于我参考时大为有利,感谢!感谢!三月初在京晤面,还要面谢!……

专此并颂新年纳福

李劼人 顿首一九六二年一月四日

巴金曾于1961年1月5日到李劼人的菱窠住所看望,同行的还有时任《四川省志》编辑委员会副主任的张秀熟,以及老朋友沙汀。李劼人和巴金相见的最后一面应该就是信上提到的“一切俟在京面谈可也”,即1962年3月在北京的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而谁曾想,这竟是最后的面见。

(本版稿件综合《巴金的世界》《文艺报》、中国作家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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