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微火者
2024-06-20邹谨忆
邹谨忆
得益于近年大热的女性主义议题,我了解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女性文字——江永女书。这种结构纤巧而笔锋柔韧的字,其背后的由来、现今的应用与未来的发展,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如果说,从前的女性因为无法像男性一样上学、习字,她们使用女书的主要目的在于倾诉苦楚、控诉命运不公,那么时至今日,女书是否应该与时俱进,被赋予全新的社会价值?仅从女性平等史的角度构思,比如女性如何走出家庭、拥有事业、实现同工同酬与经济独立,似乎还不能达到我心中的超验性标准。
当思路延展至女书诞生之初,我发现,重要的还不在于文字本身,更在于造字者强烈的主体性:“我”才不是第二性,不是谁的附属品,“我”不察言观色,不左顾右盼,“我”就是尺度,“我”决定自己的道路!从这个角度出发,我确立了语言学科幻的体裁。
身为女性写作者,无疑我是希冀女性力量被激赏,女性权益得到保障的,但实则我并不愿意看到被刻意挑起的性别对立。我自己有一个接近十三周岁的男孩,在抚养他这些年里,我愈发清晰地体会到朱迪斯·巴特勒所说的:“性别是一种操演。”女性并非生来就是女性,男性亦然,我们都不过是在扮演自己的性别身份。而一位优秀的作家要有能力超越生理性别,于写作中生成自己的社会性别。在这个逻辑的指引下,我确立了以男性“他者”的目光来审视女书的题材。
至此,主题已经呼之欲出了:一个人应当如何度过一生?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哲学命题,却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在忙,忙着生,忙着死,忙着追名逐利,忙着柴米油盐,强者自救,圣者渡人,懦弱者无所为,有谁曾停下来想一想,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造物主,理应帮助自己度过充盈、愉悦、富于成就感的一生。
或许一切艺术的意义就在于让我们重新凝视,看清这个世界源自何方,去向何处——文学概莫能外,文学尤其如此。这样一篇微不足道的作品,若能引发对于性别、文化的些许思考,那它便有幸成为一簇微光,将躁动、疏离、无意义感的后现代性小范围照亮。
文中引用的女书歌词均来自唐朝晖先生所著《折扇》一书,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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