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元宇宙发展研究热点分析与趋势展望

徐中春 熊云梅

摘要：[目的/意义]系统分析我国元宇宙发展的现状，旨在揭示元宇宙研究中的技术应用及风险与挑战，有助于把握元宇宙发展方向。[方法/过程] 选取中国知网2016—2023年间元宇宙发展领域相关文献作为样本，运用CiteSpace软件对元宇宙发展研究的文献资料作研究历程、研究力量、研究热点及具体趋势的可视化分析，揭示元宇宙研究的发展态势与演变趋势。[结果/结论] 元宇宙发展研究成果整体呈现出“缓慢增加—急剧增加—平稳发展”的发展态势，具体以2021年为关键时间节点，元宇宙发展研究成果呈现井喷式增长的特点。研究关注点主要聚焦于技术维度的元宇宙具体技术和实际应用以及风险维度的技术风险、文化价值风险、生命异化风险、经济风险、社会风险等。各大高校学院是现阶段元宇宙发展研究的核心力量，但在地域空间上呈现出东多西少的分布特征且机构间以就近合作为主。最后指出未来元宇宙发展可引入敏捷治理思维应对各类风险，加强元宇宙技术在政务服务、医疗健康与文化旅游等领域的应用力度。同时需要加强中西部合作交流，进而丰富元宇宙研究成果。

关键词：元宇宙；虚拟世界；热点分析；CiteSpace

分类号：D630; F49

引用格式：徐中春， 熊云梅. 我国元宇宙发展研究热点分析与趋势展望——基于CiteSpace的可视化分析[J/OL]. 知识管理论坛， 2024， 9（2）： 133-147 [引用日期]. http：//www.kmf.ac.cn/p/383/. （Citation： Xu Zhongchun， Xiong Yunmei. Hotspots Analysis and Prosp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Metaverse Research in China： Visual Analysis Based on Citespace[J/OL]. Knowledge Management Forum， 2024， 9（2）： 133-147 [cite date]. http：//www.kmf.ac.cn/p/383/.）

1  引言/Introduction

2022年1月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的通知》，该通知指出“加快推动数字产业化，增强关键技术创新能力。瞄准传感器、量子信息、网络通信、集成电路、关键软件、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新材料等战略性前瞻性领域，提高数字技术基础研发能力。”推动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发展，元宇宙技术的力量不容小觑。元宇宙技术是新IT智能技术（intelligent technology）、旧IT信息技术（information technology）和老IT工业技术（industrial technology）的升华与更迭。

赛博空间与元宇宙有着直接因果联系。1982年吉布森就在其处女作《全息玫瑰碎片》中提出“赛博空间”（cyberspace），将其理解为“合法操作者每天都在经历的一种同感幻觉”[1]，后在《神经漫游者》中得到普及和发展[2]，为元宇宙的诞生奠定理论基石。随后在1992年N. Stephenson在其科幻作品Snow Crash中提出“元宇宙”（metaverse）一词[3]。目前，虽然社会各界对元宇宙的概念内涵、内容组成等尚未统一，但元宇宙与数字技术、虚拟世界及数字空间等紧密相连已成发展现实。元宇宙商业之父马修·鲍尔在其著作《元宇宙改变一切》中提到元宇宙并不等同于Web 3.0，其将元宇宙定义为“大规模、可互操作的网络，能够实时渲染3D虚拟世界，借助大量连续性数据（如身份、历史、权利、对象、通信和支付等），可以让无限数量的用户体验实时同步和持续有效的在场感”[4]。清华大学新媒体研究中心在其2021年发布的《2020—2021年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中称“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对虚拟世界进行开放性的编辑，即用户可以生成、创建仿真的虚拟三维环境”[5]。成生辉在《元宇宙：概念、技术及生态》一书中解释到，元宇宙是一个持久化和去中心化的在线三维虚拟环境，其中的所有事件都是实时发生的，且具有永久的影响力[6]。综上，笔者认为元宇宙是以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为基础的，具有超越时空特点的、高度沉浸式的数字虚拟空间，其继承了众多数字技术优势，是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新兴产物。

据Soocial机构发布的《24个令人震撼的元宇宙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元宇宙在社交媒体上被提及的次数超过84 000次，预计到2024年元宇宙市场规模将达到近8 000亿美元[7]。在2022年11月清华大学元宇宙文化实验室发布的旗舰报告《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3.0版》中，论述了全新的元宇宙发展体系，对元宇宙在游戏、社交、教育、传媒、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具体应用详细阐述，同时也重点分析元宇宙发展的潜在风险，指出元宇宙发展成于潜力，败于风险，要构筑共识，力谋发展[8]。自2021年以来，元宇宙已然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与热点，关于元宇宙的各类研究成果也与日俱增。从元宇宙技术的应用场景看，通过与具体事务的衔接可以打造“元宇宙＋”模式，进而成为各类公共事务治理的得力助手，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从元宇宙发展过程来看，需要社会各界集思广益来创建智慧方案、采取集体行动化解元宇宙发展过程中的风险与挑战，为打造元宇宙健康生态体系贡献力量。

总之，目前学术界缺乏对元宇宙发展研究的系统梳理与科学总结，而对元宇宙发展研究的热点分析和趋势展望有助于厘清其发展现状和前进方向。基于此，笔者借助CiteSpace文献计量分析工具来系统梳理元宇宙发展的研究进展与发展态势，具体从两个维度来展开梳理：①从技术维度上分析元宇宙发展技术及其应用；②从风险维度上分析元宇宙发展中的风险、挑战及其治理。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Research methods and data sources

2.1  研究方法

CiteSpace软件是应用于文献资料识别并显示学科发展新趋势和新动态的文献计量工具。利用CiteSpace对文献资料进行计量分析，有助于了解某一学科领域研究的新进展和研究前沿。笔者借助CiteSpace软件对元宇宙的文献资料进行研究历程、研究力量、研究热点及趋势分析研究，以具体剖析元宇宙发展研究的最新态势。

2.2  数据来源

笔者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文献资料为研究基础，经过多次尝试，最终选择与元宇宙发展研究相关的期刊文献进行高级检索，主题词为“元宇宙”。时间检索范围=2016-2023年，具体以2016年为检索时间起点是因为尽管2002年与2003年有关于元宇宙研究的文献出现，但是从2003年到2016年间长达13年的时间相关研究呈现断层现象。文献来源=北大核心+CSSCI，检索截至日期为2023年9月21日。为确保各类文献资料的典型性与代表性，笔者手动对国际会议、报纸、书评等无效条目进行剔除，最终得到1 295篇有效文献。

3  资料统计与结果分析/Data statistics and results analysis

3.1  文献数量统计

对2016—2023年间以“元宇宙发展”为主题的相关文献资料进行统计分析，可以直观地反映该研究领域的发展态势。从图1可以看出，近8年间元宇宙领域的研究文献数量呈现出“缓慢增加—急剧增加—平稳发展”的发展态势。因此，可以将元宇宙相关领域的研究阶段划分为初探时期、爆发时期以及平稳时期，具体为：①2016—2021年为初探时期，发文量相对较少。2016年，黄龙光发表名为《美国物理学诺奖得主预测未来100年物理学可能突破》一文，从多元宇宙理论视角下提出人类观察到的宇宙只是整个宇宙中的一个宇宙[9]。同年，聂颖等从自动化技术的角度提出改进多元宇宙优化算法[10]。2017年，赵世杰等在此基础上提出将多元宇宙优化算法进行改进，提升其全局性开采性能[11]。2018年，杜梁在《当代电影》发表名《从“轴心都市”到“多元宇宙”：超级英雄电影的空间图景建构》[12]的文章。2019年刘小龙在《电子与信息学报》发表名为《改进多元宇宙算法求解大规模实值优化问题》[13]的文章。2020年，钱仁军等在《推进技术》发表名为《改进多元宇宙算法在航空发动机不暖机模型修正中的应用》[14]及马骏等在《热力发电》发表名为《基于多元宇宙优化支持向量机的短期光伏发电功率预测》[15]的文章，都聚焦于影视领域与多元宇宙算法应用领域。②2021—2022年为爆发时期，2021年被称为“元宇宙元年”。特别是世界各大商业巨头们纷纷投身于元宇宙技术运用及场景搭建，这些动向促使元宇宙相关研究文章呈现“井喷式”增长，数量上几乎增长了16倍，2022年发文数量更是达到747篇。可见，此时学术界已对元宇宙研究的关注度越来越高。③2022年至今为平稳时期，此时关于元宇宙的相关文献资料呈现出稳定态势，发文数量较2022年有所下降。

3.2  研究力量分析

3.2.1  高产作者分析

普莱斯定律是指从发文数量出发找寻某一研究领域科学工作者的科研产出和活跃度，从而确定各核心作者，其具体计算公式为：（其中Mp代表核心作者的最低发文量，Npmax是发文最多的作者论文数）[16]。根据统计，目前元宇宙发展研究中学者最高发文量为23篇。因此，据公式计算可得该领域发文量大于3.59即为高产作者。据分析，高产作者包括喻国明等36位学者，表1为排名前10的高产作者。然而，通常核心作者应该是那些文章高产且影响力大的作者。通过对元宇宙领域期刊文献被引情况进行分析，发现被引频次最高作者的是喻国明，被引频次最高的文章是其2021年在《新闻界》发表的《未来媒介的进化逻辑：“人的连接”的迭代、重组与升维——从“场景时代”到“元宇宙”再到“心世界”的未来》[17]一文，被引频次达到396次，下载量达到43 431；其次是2021年发表的文章《元宇宙：媒介化社会的未来生态图景》[18]，被引频次为288，下载量达到26 298。由此可见，喻国明等学者在元宇宙相关研究领域的影响力和重要性毋庸置疑。

3.2.2  合作网络分析

在CiteSpace软件中选择Node type（节点类型）的“Author（作者）”选项，绘制作者机构合作网络图谱，以呈现发文作者间的相关性和合作强度[19]。结果显示，生成节点数N=178、连线数E=113、网络密度D（density）=0.0072的发文作者合作图谱（见图2）。图2中的节点与连线分别代表单个作者及作者间的合作关系，节点大小及连线的多少表示发文数量与合作强度。从图谱可知，有178位学者发表了与元宇宙相关的文章。整体上来看，学者之间的合作紧密程度有待提高。在发文学者中，发文量最多的是喻国明，与陈雪娇、张琳宜共同构成合作网络，与陈雪娇合作发表文章4篇，与张琳宜合作发表2篇。作者合作网络密度最大的是姜宇辉、杜骏飞等学者组成的合作网络。可以发现，以喻国明、沈阳、赵星、郭亚军等为核心的学者对其他相关学者的发文具有示范带动效应，随着元宇宙研究成果的丰富，相关学者合作越来越紧密。

在CiteSpace软件中选择Node type（节点类型）的“Author（作者）”和“Institution（机构）”两个选项，绘制作者机构合作网络图谱，生成节点数N=239、连线数E=238、网络密度D（density）=0.008 4的发文作者合作图谱（见图3）。从作者机构合作图谱看，发文量最多的是沈阳所在的机构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发文量共计29篇。其次是喻国明所在的机构北

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发文量合计27篇，该机构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合作紧密。可以发现，机构间的合作网络往往以“就近合作”为主，即由于地理位置因素，发文作者所在的机构通常与周边机构合作。

3.2.3  产出机构分析

发文量前10名的机构见图4，从文献的产出机构来看，元宇宙研究发文量最多的机构是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发文数量为29篇；其次是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发文数量为27篇；再次是复旦大学新闻学院与中央民族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发文数量都为15篇。因此，从发文数量排名来看，高校各学院是现阶段元宇宙研究的核心力量。从区域位置来看，北京、上海、南京等经济发达地区由于具备发展元宇宙的数字技术与产业基础，成为国内元宇宙发展研究的集中地。

4  研究热点和趋势分析Research hotspots and trend analysis

4.1  高频关键词分析

高频关键词共现图谱可以分析元宇宙发展研究领域的热点话题和发展趋势。因此，运用CiteSpace软件中“Keyword（关键词）”功能对元宇宙发展领域关键词进行共现频次分析，并计算其关键词中心性，最终得到网络节点N=323个、连线E=159条、网络密度D=0.003 1的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5）。需要说明的是，图谱中节点大小与关键词出现频次呈正相关，即图谱节点越大，关键词出现频次越多。而线段粗细和数量则代表关键词间的紧密程度，即线段越粗、线段数量越多，则说明关键词之间联系越紧密。中心性是指某一关键词与其他关键词的相关性，主要表明其在所有关键词中的地位[20]。关键词的中心性越大，说明关键词在该研究领域中越重要（见表2）。

根据图5共现图谱可知，具体关键词以元宇宙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其中排名前10位的关键词有元宇宙、虚拟现实、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世界、数字孪生、图书馆、数字技术、数字经济、数字藏品。在所有高频关键词中，元宇宙的中心性高达0.91，出现频次高达914次，这说明元宇宙在所有关键词中处于中心地位，与其他关键词存在高度共现关系。

4.2  研究内容分析

为进一步探究元宇宙发展领域的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本部分采用对数自然律算法（log-likelihood ratio， LLR）对高频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以得到高频关键词聚类图谱（见图6）。其中，模块值Q=0.765 7>0.3，聚类平均轮廓值=0.916 6> 0.7，说明聚类效果显著，聚类可信度很高。图谱关键词聚类为12个不规则模块区域，包括#1算法、#2虚拟空间、#3数字孪生、#4人工智能、#5区块链、#6出版融合、#7场景、#8数字资产、#9图书馆、#10虚拟偶像、#11空间、#12游戏。从聚类内容来看，主要聚焦于元宇宙性质研究、元宇宙技术研究、元宇宙的应用场景及风险研究。

4.2.1  元宇宙性质研究

就元宇宙性质研究领域来看，该聚类内容模块包括#2虚拟空间与#11空间。从#2空间聚类模块看，节点数为22，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22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虚拟空间（22.1）、未来教育（19.39）、沉浸式（19.39）。该聚类模块基于人文主义视角，将元宇宙视为技术意义上的虚拟空间，因此赋予了元宇宙空间性[21]。

从#11空间聚类模块看，节点数为15，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15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空间（22.81）、电子游戏（22.7）、身体（22.7）。该聚类模块从词源上分析元宇宙的空间性，“元”即“超越”，“宇宙”则为“时间、空间”的集合，从而将元宇宙界定为独立于并超越现实世界时空逻辑的物理、社会和知觉结构[22]。总之，#2虚拟空间与#11空间都认为元宇宙具有空间性，正是这种空间性拓展了元宇宙的应用场景。

4.2.2  元宇宙技术研究

从技术主义视角看，元宇宙被认为是数字技术的集大成者，涉及技术包括算法技术、数字孪生技术、区块链技术、虚拟现实技术等。该内容模块包括#1算法、#3数字孪生、#4人工智能、#5区块链。

从#1算法聚类模块看，节点数为32，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32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算法（25.15）、虚拟世界（23.29）、现实世界（20.1）。该聚类模块认为算法是建构元宇宙最底层的技术逻辑[23]，并从算法的未来发展视角出发，将元宇宙视为算法的未来迭代趋势[24]。总之，算法决定虚拟空间如何构建，是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的互动规则，算法是元宇宙空间中的制度规则，决定了元宇宙空间的建构与塑造[25]。

从#3数字孪生聚类模块看，节点数为21，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21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数字孪生（33.35）、数字经济（20.42）、数字文明（16.06）。该聚类模块认为数字孪生作为元宇宙空间搭建的技术之一，是未来人类探寻元宇宙的一种途径[26]。在元宇宙空间中，通过数字孪生技术能够实现对现实场景的数字化展示，将现实世界映射到元宇宙空间中[27]。

从#4人工智能聚类模块看，节点数为21，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21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人工智能（42.14）、虚拟现实（35.1）、在线教育（13.9）。该聚类模块认为元宇宙试图将人工智能等一系列分散的技术纳入一套有组织的范畴体系中来，从而构建一个虚实共同体的元宇宙[28]。

从#5区块链聚类模块看，节点数为21，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21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区块链（33.35）、数字技术（24.25）、知识服务（14.47）。该聚类模块认为元宇宙空间发展需要以区块链技术为支撑实现元宇宙治理，具体通过发挥区块链技术溯源的比较优势来实现以链治链，进而构建区块链生态治理系统[29]。总之，元宇宙场景构建离不开众多数字技术的支撑，元宇宙发展也离不开数字技术的发展。

元宇宙发展汇集众多数字技术，技术风险不容忽视。元宇宙技术风险是指因技术漏洞、技术瑕疵、技术壁垒、技术短板等问题导致元宇宙不能准确、稳定、安全地实现其建设发展目标。其中，技术漏洞的存在可能会为不法分子提供可乘之机，从而导致元宇宙用户账号存在被盗风险。而技术壁垒和技术短板将会大大减缓元宇宙整体发展速度，使其发展的实然状态与应然状态不相匹配。总之，元宇宙是众多数字技术的集成，没有底层数字技术作为基础，元宇宙的发展绝无可能。因此，底层数字技术的发展水平直接决定元宇宙的发展水平和速度。然而，目前我国大部分数字企业由于技术资源不足和外部技术封锁等原因导致核心应用技术上仍然存在短板与空白[30]，各类技术卡脖子问题亟待解决。因此，政府需要加大对专精特新数字企业的重点培育，以便为元宇宙的快速发展提供平台基础和技术支撑。

4.2.3  元宇宙的应用场景及风险研究

元宇宙应用研究主要探究元宇宙在文化教育、经济发展、社交娱乐等领域的应用场景及其具体实践路径。该内容的聚类模块包含#6出版融合、#7场景、#8数字资产、#9图书馆、#10虚拟偶像、#12游戏。需要注意的是，元宇宙技术在赋能应用场域发展的同时，也会给相应的应用领域带来一定的风险与挑战。

（1）就文化教育的应用场景来看，主要包含#6出版融合与#9图书馆两个聚类模块。从#6出版融合聚类模块来看，节点数为21，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了21个关键词，其中在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包括出版融合（35.66）、数字出版（34.37）、融合出版（22.49）。该模块研究内容聚焦于推动文化教育产业数字化发展。元宇宙作为虚拟技术的延续与发展，能拓展学科边界，在搭建教育元宇宙的同时，促进校园元宇宙的建设[31]，为文化教育事业全面发展提供驱动力。

从#9图书馆聚类模块来看，节点数为17，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了17个关键词，其中在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包括图书馆（36.21）、智慧服务（15.05）、服务模式（12.95）。该模块聚焦于研究元宇宙与图书馆发展的关系。一方面元宇宙技术赋能图书馆发展，构建起元宇宙图书馆（或称图书馆元宇宙），使得图书馆将在空间功能上实现从借阅到传播，再到交流，最后到共创的进化[32]。另一方面元宇宙的发展离不开图书馆信息技术与知识资源的支持，元宇宙中的数字分身更需要图书馆提供的虚拟知识服务[33]。但是，元宇宙在赋能文化教育发展的同时，也面临一定的文化价值风险等。如元宇宙图书馆的价值导向可能与现实图书馆的价值导向相冲突[34]。又如当阅读者身心长久地沉浸于虚拟空间，势必会引发人的物质性问题[35]，即可能出现自我生命异化的风险等。

（2）就经济发展的应用场域来看，主要的聚类模块为#8数字资产，节点数为17，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17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数字资产（14.31）、治理（14.26）、数字藏品（13.08）。该聚类模块将数字藏品视为连接元宇宙与现实世界的“钥匙”，认为数字藏品具有数字赋能、文化传承、情感维系与对外传播的功能价值。元宇宙技术在赋能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一系列经济风险，如数字藏品交易中出现的著作权归属及交易平台侵权等问题[36]。除此之外，元宇宙作为虚拟世界，具有身份可匿、进出自由、自由创造等特点，很容易沦为相关企业的避税地。加之元宇宙以众多底层技术为支撑、以企业搭建为主力，一旦政府部门监管不利，元宇宙很可能会成为资本操控的平台，从而与政府的公共价值取向背道而驰。总之，元宇宙经济风险既有因加密货币价格昂贵导致用户支付困难等内部风险，也有资本流失和资金蒸发等外部不良风险后果[37]。事实上，元宇宙世界更像是人类打造的精神世界寄托地，其发展并不能解决现实世界中所存在的贫富差距等问题。因此，社会发展还需回归现实世界，只可将元宇宙技术作为真实世界的辅助工具和有益补充。

（3）就社交娱乐的应用场域来看，主要包括#10虚拟偶像与#12游戏两个聚类模块的内容。从#10虚拟偶像聚类模块来看，节点数为16，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16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虚拟偶像（17.67）、脑机接口（14.19）、虚拟主播（14.19）。这一聚类模块探讨元宇宙技术在社交娱乐行业的重要价值，展现出偶像生产逐渐走向虚拟化的趋势。在虚拟社交场景中，粉丝将理想“他者”的想象与“自我”建构后的虚拟偶像作为虚拟社交场景中的行为主体，并经由这一虚拟主体进行各种社会交往活动，进而产生新的社交关系链[38]。

从#12游戏聚类模块来看，节点数为15，这表明该聚类中包含15个关键词，其中LLR对数标签最大值关键词有游戏（28.79）、现代治理体系（15.46）、社交（13.23）。该聚类模块主要探讨游戏作为元宇宙的雏形，使用户能够以数字人、虚拟人、信息人等身份进入虚拟空间活动，进而形成游戏元宇宙[39]。用户在游戏元宇宙中实现“缺场感”向“在场感”的转变，能进一步扩大用户的社交圈子。具体来看，元宇宙借助具身传播的特性[40]，以拟真化的人际交往和更加突出的情感表达方式来弥补互联网社交所带来的孤独感和不真实感[41]。同时，元宇宙通过构建虚拟的社交空间，使青年群体能够实现情感转移、获得情感补偿、产生情感慰藉，进而化解青年群体的情感危机[42]。另外，社交元宇宙能为物质交往、精神交往及社会交往提供基础设施，促进社会交往时空拓展、主体拓展、场景再造、体验复归及关系流动[43]，实现“数字交往”与“元交往”。但与此同时，元宇宙在社交领域的发展也容易导致一系列社会风险。首先，元宇宙容易导致个体疏离主义，加剧个体的原子化[44]，减少社会群体间的沟通交流，从而阻碍现实世界中亲密关系的建立。其次，元宇宙作为用户理想的精神世界，具有高度的沉溺性，会诱导用户沉迷其中，从而对现实世界漠不关心，导致元宇宙沦为用户的“精神鸦片”[45]。这不仅无法发挥元宇宙的正常效用，还可能会为社会发展平添障碍。最后，伦理道德在社会发展中起着软约束的作用，然而虚拟世界中存在道德评判困难和道德风险缺场问题[46]，进而容易导致元宇宙中的伦理道德风险。元宇宙中的伦理道德问题表现为元宇宙对现实伦理标准的挑战，进而亟需确立新的伦理标准。总之，元宇宙的发展既是对现实世界的真实映射，也是对现实世界的发展与超越，因此现实世界的道德标准和治理规则在元宇宙世界中是否适用也是需要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5  主要结论与研究展望/ Conclusions and prospects

5.1  主要结论

本研究借助CiteSpace软件对2016—2023年期间中国知网文献资料库中关于元宇宙发展研究文献资料进行可视化计量分析。具体通过时间段分布、关键词共现和关键词聚类等关键内容分析，系统梳理了国内关于元宇宙发展研究的发展阶段、研究力量与研究内容。主要结论如下。

（1）从发展阶段看，可以将元宇宙研究分为初探时期（2016—2021年）、爆发时期（2021—2022年）和平稳时期（2022年—至今）。在初探时期发文量较少，大部分学者对元宇宙研究的关注度并不高；在爆发时期发文量呈井喷式增长，元宇宙引起学界业界广泛关注，研究成果丰富；在平稳时期发文量呈缓慢增长的态势，各界积极探索元宇宙在经济社会各领域中的广泛应用。

（2）从研究力量看，喻国明、沈阳、郭全中、赵星等学者是元宇宙研究领域的关键主力，具有重要影响力。作者机构之间的合作多以“就近合作”为主，具体表现为相邻高校之间的合作率高，而跨地域间的合作较少。并且合作地域性特征明显，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发达地区高校，而广大西部地区由于研究起步较晚，具体成果相对较少。

（3）从研究内容看，元宇宙发展研究热点可从性质、技术、应用场景与风险来进行阐述。从性质上看，元宇宙的空间性促使元宇宙能应用到众多场域；从技术上看，元宇宙技术是数字技术的综合集成，具体涉及到数字孪生技术、区块链技术、人工智能技术、虚拟现实技术等；从应用场景上看，体现为元宇宙技术赋能经济社会各领域综合发展，主要涉及文化教育领域、经济发展领域及社交娱乐领域等；从风险上看，在关注元宇宙技术赋能的同时，对于元宇宙在各大领域发展中所带来的风险也不容忽视，主要包括技术风险、文化价值风险、生命异化风险、经济风险与社会风险。总之，目前关于元宇宙风险的研究成果相对丰富，但元宇宙具体应用研究仍需不断探索，特别是元宇宙赋能政务服务、医疗健康与文化旅游领域亟待加强。

5.2  研究展望

现阶段国内对元宇宙发展的研究处于平稳发展阶段。面对日益复杂的经济社会问题，积极开展元宇宙技术推广应用，加强元宇宙赋能经济社会发展已是大势所趋。因此，要在以人为本理念的指导下，加强元宇宙技术在经济社会治理场域中的综合应用。这不仅需要克服其发展过程中衍生出的各类风险挑战，还需要将元宇宙技术与具体场域相嵌套、相匹配，以此开辟元宇宙新的应用场景与应用领域。总的说来，元宇宙发展研究可从以下3个方面具体展开：

（1）在应用场景上，需要将元宇宙技术与各大应用场景相结合，形成“元宇宙+”的发展模式。从文献计量分析可以看出，虽然元宇宙技术的应用场域覆盖面较广，但在政务服务、医疗健康、文化旅游等领域成果仍相对较少。在政务服务方面，可在大力发展数字政府的基础上积极构建政务元宇宙，发挥元宇宙技术作为政务服务助手的作用，以此提升政府数智决策力、领导力和影响力[47]。在医疗健康方面，运用元宇宙技术赋能医疗发展，将医疗业务与信息技术进行融合来打造医疗元宇宙。具体可将重复性的医疗工作交给数字人医生[48]，而医疗人员则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为群众提供精确化、个性化和人性化的医疗服务。同时，医疗元宇宙可从数据安全共享、危机提前预警、明确各方职能、科技法治建设[49]等方面发力，克服发展中的难点、堵点和痛点。在文化旅游方面，积极探索元宇宙技术在文旅产业中的应用，强化其可行性与可操作性，切实做到元宇宙技术赋能文旅产业发展。另外，也要树立风险意识，做好风险防范。

总之，元宇宙技术在出版行业、图书馆行业、娱乐行业、媒体行业与游戏行业发展迅速，所涉及的领域更多聚焦于文化娱乐建设，而在社会建设与生态文明建设上的应用少之又少。因此，发展“元宇宙+政务服务”“元宇宙+医疗健康”“元宇宙+生态文明”等场域也应该受到重视，进一步丰富研究成果，提升数字技术赋能社会发展的效果，进而实现“数字中国”战略。

（2）在风险治理上，开展敏捷治理以应对元宇宙发展面临的风险挑战。敏捷治理是保障元宇宙健康发展的关键法宝。价值理性下的敏捷治理强调系统性思维、情境适配、多元协同和学习创新[50]。针对经济风险，要从系统性和整体性出发，完善元宇宙空间领域的顶层设计，建立健全元宇宙空间运行规则，形成统一的运行体系，为元宇宙空间发展提供制度保障。针对社会文化风险，要以多元协同治理为指导。政府部门、平台、用户、企业等多元主体共同助力、多元协同，以实现元宇宙空间共建、共治、共管、共享。针对技术风险，要不断学习创新。创新是发展的第一动力，不断创新技术，克服一系列“卡脖子”问题。然而，元宇宙作为新生事物仍处于快速发展中，还未定型前的元宇宙复杂多变，因此敏捷治理并非万能良药。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元宇宙的治理主体、治理工具、治理手段都需要进行自我学习、自我优化、自我升级，加强学习创新并以此产出更多的智慧方案，促进元宇宙治理目标的实现，助推元宇宙治理行稳致远。

（3）在研究趋势上，要实现元宇宙治理研究的多元合作与交流学习。现阶段元宇宙发展研究主要集中于技术成熟的东部发达地区，而中西部研究成果较少。元宇宙作为一种新型治理技术在与各个学科领域相结合的同时，各个研究领域的学者之间以及各个区域的研究机构之间也应该相互合作，尤其是元宇宙技术发展相对成熟的东部地区要带动中西部元宇宙研究的“贫瘠区”，推动元宇宙技术与国内各区域发展相结合。

综上，元宇宙的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我们既要积极抓住元宇宙发展带来的各类机遇，又要系统认识元宇宙发展带来的风险挑战。要在科技以人为本的基本发展理念下正确认识元宇宙技术的两面性，突出技术发展应为人服务，人类不能陷入技术陷阱、沦为技术“奴隶”，亦不能因惧怕技术而固步自封。无论如何，元宇宙的发展已在路上，元宇宙的快速发展已是大势所趋。针对元宇宙发展带来的风险挑战，我们不应过分悲观，也不能盲目乐观。为此，元宇宙的治理应当以敏捷治理理念为指导、以政府治理为主导以实现多元协同治理。另外，政府部门要加强顶层设计，鼓励元宇宙技术创新发展的同时，也要织好元宇宙治理“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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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献说明/Author contributions：

徐中春：制定研究大纲，修改论文及定稿；

熊云梅：检索资料，进行数据整理并撰写初稿。

Hotspots Analysis and Prospect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Metaverse Research in China： Visual Analysis Based on Citespace

Xu Zhongchun  Xiong Yunmei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Guizhou University， Guiyang 550025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metaverse development in China， aiming to reveal the application of technology， risks， and challenges in the study of metaverse， and helping to grasp the direction of metaverse development. [Method/Process] By selecting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in the field of metaverse development from CNKI during 2016-2023 as samples， CiteSpace software was used to make a visual analysis of the research process， research strength， research hotspot and specific trend of the literature on metaverse development research， to reveal the development trend and evolution trend of metaverse research. [Result/Conclusion] Metaverse development research results show an overall development trend of “slow increase - sharp increase - steady development”. Specifically， with 2021 as the key time node， metaverse research results show a blowout growth. The research focuses on the specific technologies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s of the metaverse in the technical dimension， as well as the risk dimension of technological risk， cultural value risk， life alienation risk， economic risk， social risk， and so on. Major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are the core forces of metaverse development research at this stage， but geospatially the distribution is more in the east than in the west， and inter-institutional co-operation is dominated by proximity. Finally， it is pointed out that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the metaverse can introduce agile governance thinking to deal with various risks and strengthen the application of metaverse technology in the fields of government service， medical health， and cultural tourism. At the same time， it is necessary to strengthen cooperation and exchanges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to enrich the research achievements of the metaverse.

Keywords： metaverse    virtual world    hotspots analysis    CiteSpace

Author（s）： Xu Zhongchun， associate professor， PhD， graduate supervisor， E-mail： zcxu@gzu.edu.cn; Xiong Yunmei， master candidate.

Received： 2023-09-06    Published： 2024-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