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尔克04 沉沦与复苏

黄舸

沙尔克04球员卡拉曼（黑）攻门。

在盖尔森基兴，一群沙尔克04的球迷乘坐有轨电车前往费尔廷斯竞技场，观看沙尔克主场对阵纽伦堡的比赛。体育场坐落于市郊的一座山上，每个入口都挤满了热切的球迷，空气中弥漫着啤酒、香肠和香烟的味道。比赛开始时，能够容纳6.2万名观众的球场已经爆满，找不到任何空位。

过去二十年间，沙尔克04曾经8次征战欧冠联赛，2011年还曾闯入半决赛，输给了曼联。2019年，沙尔克最后一次参与欧冠角逐，在16强淘汰赛中不敌曼城。本赛季，这支球队在德乙联赛苦苦挣扎，就像跌倒的巨人，一度在连续两年降级的危险边缘徘徊，甚至可能彻底被人们遗忘。

沙尔克拥有辉煌历史，球迷会员总数在德国所有足球俱乐部中排名第三。由于负债累累，如今沙尔克正面临着极其艰难的生存困境。当地记者菲利克斯·塔姆苏特说：“沙尔克球迷对未来感到悲观，仿佛来到了世界末日。在德国，某些俱乐部也深陷危机，或者濒临破产，但沙尔克拥有大约16万名会员，这项数据甚至超过了皇马和欧洲许多传统豪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样一家大俱乐部的沉沦都令人震惊。”

塔姆苏特指出，沙尔克在球员转会市场挥霍无度，给俱乐部的衰败埋下了隐患。2016年夏天，沙尔克以2500万欧元签约19岁前锋恩博洛，当时还发布了一段视频，暗示俱乐部击败了同样对恩博洛感兴趣的巴塞罗那、曼联和阿森纳等竞争对手。恩博洛在效力沙尔克期间， 48场德甲联赛中只打进10球，3年后被卖给门兴格拉德巴赫，转会费仅为1100万欧元。2017年，沙尔克花费1900万欧元从热刺签约中场新星本塔莱布，他也在合同到期后离队。

另一方面，沙尔克近年来流失了许多关键球员，例如格雷茨卡和塞亚德·科拉希纳茨、马克斯·迈尔和若埃尔·马蒂普等优秀的青训生，俱乐部没能从这些球员的转会中获得任何收入。疫情期间，受到门票收入锐减、电视转播收入下降以及与主赞助商结束合作关系等因素的叠加影响，沙尔克的财务状况迅速恶化。沙尔克球迷俱乐部的董事会成员安娅·沃特曼表示：“俱乐部做出了一些完全错误的决定，浪费了太多钱。俱乐部高层组建的球队表现不佳，频繁更换教练也影响了球队的稳定性。”去年10月，卡雷尔·海拉茨上任，成为这家俱乐部自2014年以来的第11任主教练。

随着时间推移，沙尔克的资金缺口越来越大，2021年，债务一度升至2.17亿欧元。另外，沙尔克还失去了连续19年担任俱乐部主席的克莱门斯·托尼斯。这位67岁的亿万富翁靠肉类加工生意起家，经常用贷款来填补财务漏洞，于2020年6月辞职。由债务过高，德国足协要求沙尔克在6月底前填补“流动性缺口”，如果球队降级并且未能满足德国足协提出的财务条件，那么下赛季就会自动降入业余联赛。

虽然沙尔克面临着重重挑战，但球迷们一如既往地支持球队。沃特曼说：“沙尔克球迷关心的不仅是比赛胜负。我们喜欢在比赛日与朋友们见面，或者结伴去看客场比赛。俱乐部就像一家酒吧，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和唱歌，氛围非常特别。在英格兰，人们只有当球队赢球时才唱歌，大部分德国俱乐部也一样，但沙尔克不同。在近3场客场比赛中，4万沙尔克球迷都想前往现场观看，那3座球场的所有座位加起来都不够我们坐。”

沙尔克球迷用真金白银支持这支球队并不容易。盖尔森基兴的失业率达到12.6%，几乎比德国的整体失业率高出10个百分点，大量煤矿关闭，导致很多人失去了工作。不过，当地民众的自豪感仍然存在。在费尔廷斯竞技场，沙尔克球迷每场比赛开始前高唱歌颂盖尔森基兴矿业传统的《登山歌》。前沙尔克中场球员、目前担任U19梯队助理教练的蒂姆·胡格兰德表示：“在盖尔森基兴和周边地区的一些人眼中，沙尔克就像一种宗教。如果沙尔克降入第五或第六级别联赛，俱乐部与球迷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变得更加紧密。对沙尔克的爱使大家聚在一起，这种热爱会代代相传。”

塔姆苏特也有同感：“有句老话说得好，‘沙尔克永远不会消失。就算整个俱乐部需要重建，球迷们也会这样做，并继续支持它。沙尔克在许多人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沃特曼补充说：“对沙尔克的热爱是我们的共同点。很多人不知道盖尔森基兴在哪儿，却都听说过沙尔克这家俱乐部。”

2014年，沙尔克在欧冠联赛中挑战拥有C罗、贝尔等超级球星的皇家马德里，胡格兰德在皇马主场伯纳乌打进1球。胡格兰德笑道：“我们共同创造了终生难忘的回忆。欧冠的气氛令人惊叹，2011年沙尔克对阵曼联的半决赛，以及我对皇马进球的那场比赛都很棒。”

胡格兰德相信，沙尔克要想迎來复苏，就必须坚持培养本土球员的传统。“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青训学院都是沙尔克最重要的一部分。俱乐部青训学院培养了许多优秀球员，例如在2014年随德国队赢得世界杯冠军的诺伊尔、赫韦德斯和德拉克斯勒，以及马蒂普、拜仁前锋萨内、前阿森纳后卫科拉希纳茨等人。”

在场外，沙尔克的前景不明朗。沃特曼透露，为了解决严峻的财务问题，球迷甚至提议让前主席托尼斯重返俱乐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确实讨论过这种方案。有人希望托尼斯回来，因为他有钱，能够帮助俱乐部。另外一些球迷则认为，托尼斯是导致沙尔克陷入当前困境的罪魁祸首，因为他曾经操纵着一切，大家都听他的。”

“沙尔克球迷内部存在意见分歧，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团结。不过在比赛中，所有人都支持球队。某些球迷不喜欢德国足协的支持会员政策，认为这妨碍了投资者收购俱乐部，但这种想法太短视了。无论如何，现有规则使德国足球的竞争环境变得更加公平，任何俱乐部都有机会争夺荣誉，柏林联队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并不富裕，但本赛季闯入了欧冠联赛。勒沃库森刚刚赢得德甲冠军，除了拜仁球迷之外，人们都对此感到高兴。”

在德国，一支低成本球队也有机会挑战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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