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跟“毛”有什么关系

许晖

在日常生活中，“毛病”一词出现的频率非常高，比如老毛病、挑毛病等。“毛病”既可以作疾病解，也可以比喻缺点。人们常常顺口说出这个词，但如果仔细想一想，就会产生疑惑：为什么把缺点叫作“毛病”？“毛病”跟“毛”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毛病”最早是指马身上的毛有缺陷，聚生作旋涡状。北宋许洞所著的《虎钤经》卷十《马毛利害第一百一十一》中列举了一批“不祥之马”，这些马都是马毛有问题，比如“目下有横毛者，名死泣”“旋毛在吻后者，名御褐”“腋下有回毛者，名挟尸”等，并称：“已上马毛病者，不利主也。”

明初学者陶宗仪编纂的《说郛》中收录有徐咸所著的《相马书》，其中有一段关于“旋毛图”的说明文字：“凡毛氄（rǒng）软温润有文理未易见，故此图善旋五，所谓若灭若没、若亡若失者也；恶者粗逆易见，故此图恶旋十四，所谓毛病最為害者是也。”徐咸极有可能是两唐书中撰写《相马经》的徐成之误，这也就意味着，“毛病”一词从唐代就开始使用了。

苏轼在《杂纂二续》一书中列举了八大“怕人知”，分别为：“配所人逃走归，经贩私商物，孝服内生孩儿，同居私房蓄财物，卖马有毛病，去亲戚家避罪，买得贼赃物，藏匿奸细人。”可见马毛之病已是当时的忌讳。

此后“毛病”一词的含义渐渐扩大，从专指马毛之病扩展到泛指人或物的缺点。黄庭坚在《山谷刀笔》卷十六写给友人王君全的信中说：“有一紫竹轿子未有竿，欲乞两枝饱风霜紧小桂竹，又须时月无毛病者，便得之佳。”这是指饱经风霜、竹龄较长，又没有破损的桂竹；又在卷十八写给马中玉的信中说自己晕船、失眠，白天只好拥炉假寐，不能外出，“翘叟亦择日出居，乃是荆南人毛病”，这是将“毛病”移用于人。朱熹和弟子的问答录《朱子语类》中同样有这个词：“有才者又有些毛病，然亦上面人不能驾驭他。”这说明，宋代人们已经习惯用“毛病”一词形容人的缺点了。

明代时，“毛病”又指人有疾病。到了今天，“毛病”一词已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意思，人们使用这个词的时候，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