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提升的挑战与对策

杨红燕 郭秀云 陈源源

摘    要：学位论文既是研究生取得学位的依据，也是衡量研究生教育质量的重要指标。文章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以162份有效样本为基础，对研究生学位论文存在的问题进行描述性分析，并基于存在问题，运用有序Logistic回归探究新文科背景下学位论文质量的影响因素，针对现实需求提出对应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新文科；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对策

中图分类号：G643.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24）06-0012-05

一、研究意义及现状

（一）研究意义

2023年1月12日，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强调，要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着力发展支撑引领国家战略实施的高等教育。研究生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提升其培养质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是衡量研究生阶段教育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然而，近年来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问题频频暴露，诸如缺乏创新、方法落后、科学性不足和规范性缺失等这些问题从根本上凸显了重视学位论文质量的必要性。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科技的迅猛发展要求文、史、哲、经、管、法、教、艺等传统文科在研究范式革命和研究领域拓展方面适应时代需求。2019年，教育部、科技部、工信部等13个部门联合启动“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要求全面推进新文科建设。新文科旨在积极推动文科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范式的转型升级，通过方法革命推动学位论文内容的创新与质量的提升，促进文科与理工农医的深度交叉融合。各大高校也积极部署新文科建设，作出了诸多有益探索。但已有研究大多基于传统文科视野，对一些新兴学科领域的探索还十分有限，利用新文科建设契机提升学位论文质量仍然大有可为。

因此，本研究基于新文科建设与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提升的双重需求，提出通过文理交叉、科技融合实现文科研究生论文质量提升的思路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

国内外关于人文社科领域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在問题表征研究方面，主要研究认为人文社科领域研究生学位论文存在研究方法单一、方法论混淆现象与数据资料完备性低、实效性差的问题[1-2]。除此之外，也有文献研究表明人文社科领域的研究生普遍对学科研究方法缺乏了解[3]。国外学者对此的观点主要集中在学位论文的抽样技术类型表述错误[4]，研究生学位论文体现出的高阶思维和应用滞后[5]，以及理论研究贫瘠与“无意识经验主义”丰沃的不平衡[6]。在影响机制研究方面，国内学者发现研究生资格论文低数量、低质量和发表时间滞后是导致学位论文质量低的因素之一[7]，同时生源差异对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也会产生影响[8]，此外，招生政策、培养经费投入也与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存在相关性[9]。国外的相关文献认为，列队研究、期刊论文发表等因素与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紧密相关[10-11]，也有专门对于COVID-19防控期间，导师对博士生的网络指导对论文写作的积极影响的研究[12]。在路径模式研究方面，主要的主张是从学位论文实体管理和程序管理的规范化上来提升论文质量[13-14]。也有学者认为要在选题上寻求改进[15]。在保障体系研究方面，相关文献从师生、培养单位、用人单位的矛盾关系出发，建构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保障体系[16]。

综上所述，国内外相关研究比较丰富，但现有成果未能明确表述现代信息技术与传统文科如何深度融合来促进教与学。如何通过调整新文科发展理念、教学实践、专业结构、课程设置、人才培养等知识供应链上的内容和管理环节，提高研究生的科研能力和学位论文的技术含量与创新性值得探讨。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思路

本研究旨在探究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存在的问题及影响因素，并从新文科的视角出发，提出针对性提高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的建议。首先，结合问卷数据，对研究生学位论文在选题、文献综述、理论基础与应用、数据收集与处理、研究方法、逻辑论证以及写作规范这七个关键部分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描述性统计，提炼出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所存在的普遍而显著的问题。其次，采用有序Logistic回归，以学位论文等级代表学位论文质量的因素作为因变量，以新文科发展和其他影响学位论文质量的因素作为自变量，探究新文科建设与提升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之间的关系。最后，根据回归分析的结果，结合新文科的发展理念，提出针对性建议。

（二）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线上问卷调查方式，主要面向国内外高校中人文社科领域的研究生，于2022年6月下旬开始调查，共收到包括武汉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澳门大学等36所国内外知名院校在内的有效问卷162份。调查对象有学术型研究生107人，其中包括91名硕士研究生和16名博士研究生；专业型研究生55人，其中包括54名硕士研究生和1名博士研究生。调查对象所在一级学科的分布情况：公共管理72.57%，社会学4.94%，工商管理3.7%，经济学2.74%，其他一级学科占16.05%。因此，相对来说，本研究对于公共管理学科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的探讨具有较高代表性。

（三）研究方法

1.问卷调查法。基于知识供应链理念合理编制调查问卷（问卷中除一些个人信息题目外，其他对于学位论文质量进行分解探究的题目多为多选题），分解研究生学位论文在选题、文献综述、理论基础与应用、数据收集与处理、研究方法、逻辑论证以及写作规范这七个部分存在的不足。同时结合新文科背景，在问卷中设置关于学科发展理念、现代教学方法和专业人才培养等方面的问题，进一步归纳总结普遍存在的问题，探究影响学位论文质量的关键因素。

2.回归分析法。针对调查问卷所得数据，以学位论文等级作为因变量，由高到低设置为“优秀”“良好”“合格”“不合格”四个等级，故采用有序Logistic回归进行分析。在对全样本进行有序Logistic回归的基础上，将全部样本分为学术型研究生和专业型研究生，进行异质性分析，从而细致探究新文科背景下显著影响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的关键因素。

三、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现状及存在问题

（一）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现状

本研究对162篇学位论文的选题、文献综述、理论基础与应用、数据收集与处理、研究方法、逻辑论证以及写作规范这七个部分存在的问题进行统计，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发现学位论文的质量在选题方面存在问题的比例较小，其中占比较大的是原始创新不够，应用价值和理论价值欠佳以及选题与资格论文内容关联不大，分别是37.04%和32.10%；在文献综述方面，占比较大的是文献检索方法掌握不全面以及外文文献阅读理解困难，分别达到43.21%和42.59%；理论基础与应用部分存在问题比例较高，占比较大的是缺乏理论创新、经典文献积累不够以及理论与理论之间、理论与问题之间缺乏逻辑联系，分别达到50.00%、42.59%和40.74%；在数据收集与处理方面，51.85%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在数据收集、清洗和处理方法方面未掌握或不熟练，45.68%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的论文数据来源单一；在研究方法方面，占比较大的问题是研究方法多元化程度不高以及研究方法缺乏创新性，分别是52.47%和45.68%；在逻辑论证与写作规范这两个方面，46.91%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的论据不充分，41.36%的调查对象认为自己的文字表达不够规范。

将全部样本分为学术型研究生和专业型研究生，再分别对其存在的问题进行统计可以发现，在选题方面，专业型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与资格论文内容关联不大的问题较为显著，为43.64%；而学术型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的原始创新不够，应用价值和理论价值欠佳问题更为显著，为42.06%。在研究方法方面，学术型研究生学位论文与专业型研究生学位论文均在研究方法多元化程度不够的问题上较为显著，分别达到45.79%和65.35%。

（二）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现存问题

1.文章创新性不足。新文科建设将创新作为重点，它强调传统文科要突破专业领域、打破学科界限，融合社会学、心理学、新闻学等学科，在更广阔的学科领域进行探索创新[17]。从学位论文的选题、内容，到方法、结论都应以新文科的创新理念为指引，进行多元交叉融合[18]。從表1的统计结果可以看出，无论是全部样本，还是学术型研究生与专业型研究生样本，与创新性有关的问题都占比较高，体现在选题的原始创新不够、理论创新不足、研究方法缺乏创新等方面，其中存在理论与研究方法缺乏创新问题的百分比均接近50%。可见，在问卷调查所涉及的各个院校中，研究生学位论文创新性不足是一个显著而普遍的问题。

2.信息技术应用欠缺。国家倡导新文科建设，强调要把握跨学科、交叉融合创新发展的宗旨[19]，因此传统文科的学位论文也应充分适应并借助现代化信息技术手段，使文章内容更加详实准确。信息技术的运用在论文写作的各个方面都能起到积极作用。例如，在众多文献和资料中快速搜集关键有用的信息，对搜集到的数据进行有效的清洗和处理。但在统计结果中可以看出，调查对象对于现代信息技术的掌握和应用普遍不足，诸如文献检索方法掌握不全面、数据收集清洗和处理方法未掌握或不熟练以及研究方法多元化程度不高等问题均接近甚至超过50%。因此，研究生学位论文对于信息技术应用欠缺的问题不容忽视。

3.研究生科研能力薄弱。新文科是文科教育的创新发展，把握新文科内涵不仅要关注其“新”的要求，还应关注“文科”本位。文科需要关注社会现实，回答社会问题。而科研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学生能否洞悉并解决现实问题。诸如研究方法的科学性、学科基础知识的扎实性以及论文结构的严谨性等多个方面，影响着学位论文的深度和广度及其现实价值[20]。然而，根据统计结果，调查对象在科研素质上存在显著的外文文献阅读理解困难，难以确定适宜理论，研究问题与研究方法不够契合，论据不充分以及表达不规范等问题。值得注意的是，相比于专业型研究生，学术型研究生的科研水平较高。但从统计结果来看，学术型研究生在外文文献阅读理解、确定适宜理论以及研究问题与研究方法的契合度上问题显著。

四、新文科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影响

因素的回归分析

（一）全样本分析

在描述性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运用有序Logistic 回归方法对可能影响论文质量的因素进行分析。将因变量设定为论文等级，分为优秀、良好、合格和不合格，并分别赋值1、2、3、4，建立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表2所示的回归结果表明， 影响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的相关因素包括如何确定选题、研究方法的创新性与多元化程度、目前熟练掌握的研究方法软件、逻辑论证的论据是否充分以及写作时关键概念是否界定清楚。其中，导师指定选题的学位论文相比其他方式确定选题的学位论文等级更高，更能体现新文科特点的“研究方法具有创新性”的学位论文相比缺乏创新性的学位论文等级更高，研究方法多元化程度高的学位论文相比多元化程度低的学位论文等级更高（均P＜0.05）。

注：***p<0.01，**p<0.05，*p<0.1，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

（二）异质性分析

如表3所示，本研究将全体样本分为学术型研究生与专业型研究生进行异质性分析。学术型研究生的学位论文成绩与导师指定选题、更多体现新文科特色熟练掌握自然语言处理类R语言、Python、Java、Node等研究方法与逻辑论证的论据充分呈比较显著的正相关性，学术型研究生与专业型研究生的学位论文等级与研究方法是否具有创新性都存在显著的相关性（均P＜0.05）。

（三）结果讨论

1.研究方法的创新性与多元性程度成为影响学位

论文质量的重要因素。回归结果发现，不论是全样本的分析抑或是分类回归的结果，研究方法是否具有创新性、研究方法的多元化程度高低都与学位论文质量有显著的正相关性。方法论的认知水平与创新能力是研究生思维能力的一个重要体现，因此应当更加重视新文科建设，把方法论建设的过程当作培养思维能力的过程。在实际情况中，部分研究生存在对研究方法的选择和运用比较死板甚至知之甚少的情况，而这也成为了制约学位论文质量提升的瓶颈。

2.學术资源与科学高效研究工具的支撑对学位论

文质量产生积极的影响。通过回归结果不难发现，参加学术会议与培训班获取理论知识并在学位论文中加以应用的更倾向于获得比较理想的学位论文成绩；对于自然语言处理类R语言、Python等更多体现新文科特色的研究工具的掌握程度对学位论文质量的影响也不可小觑。各类学术会议、培训班、知识讲座等学术资源有助于培养研究生的科研能力，拓展知识面。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各种研究工具的不断更新换代也使得各类科研工作变得更加科学与便捷。对学术资源加以高效利用，并辅之以前沿研究工具，无论是在数据收集处理还是更深的研究分析阶段，都能对研究生产生很大的助力。

3.导师对研究方向与科研能力的指导是高质量学

位论文的关键影响因素。研究结果表明，导师的指导与研究生最终的学位论文成绩有着显著的相关性，导师认真负责地指导研究生，也是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良性发展的重要环节。除此之外，研究生的逻辑论证能力，以及更多体现文理科研究方法交叉融合特色的数据处理能力等影响因素的存在，也表明了研究生在培养过程中应做到课程学习与研究相结合，这对于学位论文质量的提升有重要的影响。

五、对策建议

（一）重视学术创新能力的培养，改革培养模式

根据新文科发展的要求，各高校各学科点要鼓励教师在研究生的培养过程中运用新的教学方法和教授新的教学内容，让研究生更多地接触新的理论、新的研究方法。课程不仅是获取知识的工具，更是能力建设和知识体系构建的动态过程。因此，课程设计应遵循多样性、开放性、发展性和实用性的原则，根据新文科发展的要求调整教材，适应新文科建设与人文社科人才培养的需要。除此之外，应加大对于人文社科“实验室”和文科实践基地的建设投入，营造学术创新氛围，为人文社科的创新成果孵化提供平台。

（二）拓展学术资源获取渠道，助力研究生掌握前沿技术成果

信息技术特别是诸如移动互联网、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成果深刻影响着人文社科的环境和未来，大数据更是从科学范式层面对传统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产生了颠覆性影响，因此研究生要积极借鉴新的工具性成果拓展人文社科的研究视野。高校应重视培养研究生检索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同时要加强学术资源的建设，畅通信息交流渠道，为学生提供全学科领域的学术会议、科研培训等学术资源，打破思维定式与学科局限。

（三）推进新文科教师队伍建设，重视培养研究生科研素质

新文科建设重视教师的真才实学，可以说，导师的指引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要想培养学生的学术创新性和敏锐性，教师就要在具有一定的理论基础上具备较强的实践能力。这就要求在师资队伍的建设过程中要推陈出新，本着求实创新、学科交叉、信息开放与资源共享的理念，建设新文科教学师资队伍。各高校应结合新文科的要求对导师进行相应的培训，充分调动导师的积极性，因材施教，整体提升研究生的科研能力、写作能力等，同时抓好学位论文的每一个环节，加强立体指导，实行多层把关，保障学位论文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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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包玉红]

收稿日期：2023-06-06

作者简介：杨红燕，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

基金项目：武汉大学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一般项目“新文科建设背景下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提升问题研究”（41320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