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运行逻辑与推进路径——基于“饿了么”的案例分析

◎陶周颖

进入21 世纪，互联网的迭代升级引发新一轮的信息革命和产业革命。而伴随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5G 等新兴技术的成熟，以数字经济为增长点的平台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催生了大量诸如快递员、外卖员、网约车司机、网络主播等新就业群体，也带来了诸如“资本野蛮扩张”“损害劳动者权益”等社会风险。[1]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是党领导经济工作的重要内容”[2]，为助推平台经济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基本战略遵循。针对具体实践的落实，党的二十大报告又进一步提出，“加强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新就业群体党的建设”[3]，其中“新经济组织党建”和“新就业群体党建”同平台企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强调的是“党建”对于平台规范性治理的重要意义，即通过“党建引领”来抓好管好平台本身及依附于平台的新就业群体，使党的政策宣传和预期引导贯穿于平台成长过程，助推平台压实社会责任、服务保障行业群体，进而实现平台健康的发展。基于此，本文以“饿了么”为例，力图通过呈现平台加强党建工作的过程和经验，厘清并梳理“党建引领”和“平台企业治理”之间的内生逻辑和运行机理，以期进一步提出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的规范化路径。

一、“饿了么”以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的实践探索

“饿了么”是一家专注外卖配送的平台，集聚了大量外卖骑手，公司统称为“蓝骑士”。早在党的二十大提出“三新”党建之前，“饿了么”就注重党建品牌的塑造，围绕四大体系建设，对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作出一定探索。

（一）以“健全组织体系”为抓手，加强党建组织覆盖

党的工作最坚实的力量支撑在基层。近年来，随着骑手党员队伍的壮大，饿了么探索建立“职工+骑手”党组织全覆盖模式，力图将数以万计的骑手团结在党组织周围。

在组织管理上，饿了么在2017 年年底将党支部正式升格为党委以更好地管理下属党组织。2021 年年底，饿了么党委换届并在上海成立全国首个蓝骑士党支部，将党组织覆盖面从公司内部扩散到行业群体之中。在组织体系上，自2022 年以来，饿了么先后在北京、杭州、西安等地建立党支部，并推动党员骑手主动亮身份，加入各地流动党支部，进一步将党的组织延伸到社会结构之中。截至目前，饿了么在全国已有40 余个党组织，7000 多名骑手党员亮明身份。以杭州为例，通过“员工+骑手”的党组织覆盖模式，饿了么（杭州）一方面对目前在册的57 名党员加强管理，成立了员工党支部。另一方面针对308 名表明党员身份的外卖骑手，又联合余杭区委组织部（两新党工委）、仓前街道，共同组建流动小哥党支部，进而真正将党组织深入到平台企业内部及依附于平台的新就业群体之中。

（二）以“完善阵地体系”为载体，提高党建服务水平

在建立健全党组织的基础上，饿了么压实主体责任，积极推动同党政部门、街道社区的合作，打造“线下+线上”双阵地的党建工作格局，共同服务于外卖骑手群体。

一方面，平台迅速发展线下党建红色阵地。目前，饿了么已在全国建成10 余个骑手党群服务站点。譬如，饿了么（杭州）完善“1+X+N”阵地分层建设，依托政企共建模式服务流动党员骑手，即以余杭区新就业群体党群服务中心为主阵地，余杭标准化站点、富春小哥驿站等为X 分阵地，一平方米温暖爱心驿家、商家驿站、亲青小哥驿站等为N 个量大面广骑手服务基地，构建起各方关爱“蓝骑士”新格局，让骑手“饿了能就餐、累了能歇脚，充电有保障、休息有书读，困难能协调”。另一方面，平台还加快深化线上数字党建阵地。针对党员流动性大、用工灵活等特点，发挥互联网平台优势，线上开发“党员通”党员管理和服务信息系统，全面覆盖到“职工+骑手”。同时，通过AI 微党课机器人每日向在杭党员推送党课，并设立“本地生活杭州党委党员园地”，从组织、阵地、荣誉、关怀保障等多维度、全方位地为新就业群体提供服务。

（三）以“打造治理体系”为目标，引导党员深度参与

有了党建阵地，还需发挥相应作用，确保党建阵地“活起来”。新就业群体是平台生产经营的“主力军”，也是基层治理的“中坚力量”。为此，饿了么依托线下红色驿站，通过“党建带群建”的方式，鼓励、支持外卖骑手就近参与社区治理，让其在感受国家、企业给予温暖的同时，也能反哺企业和社会。

针对外卖骑手工作范围广、用工时间集中的特点，平台联合党群服务站点属地街道及其负责站点日常运营的社会组织，号召骑手利用14∶00—16∶00 这一相对空闲的时间段，就近参与党群服务站点周边的社区活动，为基层治理贡献自己一份力量。在外卖骑手提供社会服务的过程中，平台善于选树典型，挖掘出一批热心公益、积极向上的先锋骑手，组建起具有平台特色的社会志愿团队，向社会展示蓝骑士“一专多能”形象，获得人们广泛好评。当然，针对做公益、讲奉献的核心人群，饿了么党委依托工会名义，积极探索志愿积分兑换制度，给予深度参与基层治理的外卖骑手以物质和精神层面的表彰，使得后者能有更为充足的动力参与后续治理过程，帮助平台赢得更多社会声誉和口碑。

（四）以“构建激励体系”为保障，打通小哥职业渠道

“骑手”是外卖配送平台的核心“资产”，但往往面临群体工作周期短、流动率高的管理困境。[4]为更好地提高外卖小哥的职业认同，饿了么在2022 年年底正式发布“蓝骑士成长发展体系”，以打通外卖骑手的职业晋升渠道。

一是细化外卖小哥的成长阶段。根据骑手在新手期、成长期和成熟期三个阶段，推出相应的定制权益及服务举措。骑手跑单APP 将根据每个骑手所处的发展阶段，自动匹配相应的支持方案。二是推出“点将计划”。面向骑手开放物流服务商站长、配送经理、城市经理等管理岗位。为更好帮助外卖骑手成长，平台还制定站长培养体系。有意愿从事配送管理工作的骑手可联系站长、配送经理报名培训课程。三是推出网约配送员认证计划。饿了么在杭州率先试点，成为全国首个“网约配送员”职业技能等级认定试点企业，帮助外卖骑手群体不仅能提高职业技能，更能增强相应职业荣誉感。

二、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的基本运行逻辑

伴随数字经济的兴起，平台在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极大便捷的同时，也因“算法控制”“跨界渗透”等被大众所诟病，认为平台是被异化的数字机器，将外卖员、网约车司机、网络主播等大量新就业群体困在“系统”之中。[5]基于“饿了么”案例分析，不难发现平台实质上极为关注社会声誉和口碑问题，力图通过“党建引领”的形式，为平台组织架构的优化、多元资源的汲取以及生产经营的辅助提供全新发展契机，促成平台的规范化治理。

（一）优化治理结构：党建组织设置为平台完善管理提供抓手

不同于一般非公有制企业，平台不仅涉及总部管控，还有大量同平台合作的网点站点、代理商及新就业群体。其中，平台同新就业群体是劳务派遣关系，原则上管事不管人。但不可否认的是，新就业群体在外代表的是平台形象，关乎平台社会口碑问题。所以，对于平台而言，所谓治理结构并非仅面向内部职工，还要强调面向依附于平台的新就业群体，表现为平台企业同外部社会性主体的互动与演化。[6]那么除了技术、算法的监督与约束，还有何种方式对大量新就业群体进行正当管理呢？事实上，就是以党组织的组织设置为抓手，优化平台治理结构。

在组织覆盖上，通过摸排流动党员，建立新就业群体流动党支部。从平台企业角度来看，诸如外卖骑手、快递员、网约车司机等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虽然这些群体雇佣关系不在平台，但其在外代表企业形象，具备鲜明的平台标识。在这个过程中，平台即可通过“党建”的名义来对行业群体进行有效管理，亦即负责摸底行业群体的流动党员底数，依托镇街社区、商圈或合作的网点站点等，建立新就业群体的流动党支部。这就从源头上改变平台“管事不管人”的基本原则，呈现出党组织全面覆盖到“内部职工+外部行业群体”的组织模式。这不仅延长了平台治理链条，也为平台管事的同时也管人提供了正当性。

在工作覆盖上，通过创新党建活动，将党的理论、政策同新就业群体工作需求相结合。从新就业群体角度来看，党员人数少、入党比例低是现实情况。平台自然不能形成单纯以“组织覆盖”为推手的路径依赖，而是强调党建工作的影响和辐射，将不同行业群体的差异化诉求纳入制度化渠道。尤其是新就业群体中处于社会底层或者相对弱势的人员，一旦自身声音无法得到正常反馈，就容易对社会秩序产生冲击，给企业带来负面影响。为此，考虑到社会维稳和企业形象问题，平台也需要以“党建”的政治名义，把行业群体诉求纳入决策影响范围。在“饿了么”案例中，为满足外卖骑手的工作需求，饿了么党委即把安全教育培训、职业技能提升融入党组织所开展的活动，以此为外卖骑手的成长体系“赋能”，帮助平台更好地管理和规范庞大的骑手队伍。

（二）增强治理功能：党建资源统合为平台发展寻求新的突破口

企业是追求长期经济利益的组织。实践证明，只有那些真正将企业发展与社会进步联系在一起的企业，才能赢得人们长期信赖、获得持久收益。对于平台而言，如何在激烈的市场中“脱颖而出”，不仅考验平台的服务水准，更对平台社会形象的塑造、社会口碑的树立提出了更高要求。为此，“饿了么”即跳出传统商业竞争的思路，依靠“蓝骑士”党建品牌的营造，统合并盘活了各方资源，为平台的健康发展探寻出一条“新出路”。

首先，党组织吸纳政治资源，推动政企合作。作为一个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扩大社会基础，因而伴随平台经济兴起的新就业群体成为执政党关注的重点对象，地方党委政府也出台了相应举措来关心关怀此类群体。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催生新就业群体的主体力量，平台党组织自然可以通过落实执政党对于行业群体的具体政策，加强同党政部门的沟通与合作。这一现象背后的重大意义就在于，改变了以往政府对于企业多是行业监管或者业务指导的垂直关系，使得政企合作可依托“加强新就业群体党建”一拍即合，拓展双方平等交流的可利用空间。譬如，“饿了么”主动参与新就业群体党群服务中心的阵地建设、骑手驿站的建设，等等。这些项目的达成为后续政企良性合作，或者企业在政府中的形象树立都打下了信任基础。

其次，党组织整合组织资源，团结行业群体。新就业群体是灵活就业的群体，但工作周期短、离职率较高，如何更好地稳定核心人群还是个尚未明确的议题。平台试图通过“组织覆盖”和“工作覆盖”来抓新就业群体党建，事实上不仅延长了平台在治理结构上的管理链条，更能通过党组织跨属性的组织优势和资源，为团结凝聚新就业群体提供必要的资源支持。一方面，平台自身能以行业群体流动党支部为抓手，通过“党员+群众”的组织形式，加强对新就业群体的业务指导和业务监督；另一方面，平台党组织可依托支部联建、党建联盟的形式，同机关党组织、属地镇街党组织加强沟通合作，协助党政部门对新就业群体进行适宜的思想引导和行为规范。

最后，党组织汲取服务资源，赢得社会口碑。从平台自身角度来看，平台党组织要领导工会、共青团等群团组织发挥服务群众的基本作用，寓管理于服务之中。“饿了么”党委敏锐地察觉到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新就业群体的政策信号，试图以“党建”为突破口，对外卖骑手给予更多组织关怀和管理服务。譬如加强职业技能培训、开放管理岗位、进行资格认证等，确保行业群体能在平台党组织的服务过程中培养专业技能、提升就职稳定性。如此，既贴合党和国家的政策要求，又能树立企业良好形象、扩大平台的社会影响力。尤其对于像“饿了么”这样一个专做外卖配送的即时电商而言，社会口碑和声誉实质上也是生产力一部分。只有抓住行业群体，才能抓住商家和消费者。

（三）提高治理成效：党员群众反哺为平台强化效益提供保障

“党建做实了就是生产力”并非一句空话。新就业群体是平台生产经营的核心主体，只有对这类群体的关心关怀到位，才能激发行业群体的社会归属感和职业认同感，促使其产生推动社会生产建设的内生驱动力。

一方面，新就业群体可依托党建阵地，就近参与社区治理，助力平台加强社会性宣传。诸如快递员、外卖员、网约车司机等劳动大军多为外来务工人员，城市融入感低。政企合作打造的党建阵地，不仅为新就业群体提供了一个开放的公共空间，也使原本就业灵活的群体能以“党建阵地”为辐射范围，将人员关系相对固定下来，就近参与到同平台共建的属地社区活动。从“饿了么”例子来看，新就业群体党群服务中心的阵地建设让外卖骑手有地方休息、有人帮忙，能够大大提升该群体的异地归属感，这对于他们本身来说就是一种暖人心、得人心的过程，进而能够自觉组建志愿团队，主动参与到基层治理共同体的建设当中。如此，平台联合属地所推动的阵地建设，不仅能让行业群体提高城市融入感和自我认同感，实现“人人起来负责”的治理逻辑，更能在新就业群体反哺基层社会的过程中无形树立起平台良好形象，潜移默化地为平台扩大社会宣传。

另一方面，新就业群体经济平台的关注与教育，可规范行业行为、增强职业技能，进而提高职业认同感、反哺平台生产经营。新就业群体实质上是平台最核心的“资产”，要留住人并给予其发展空间，离不开党建引领。只有借助平台党组织的政策传导、思想教化以及服务关怀等，新就业群体才能有途径和机会来拓宽职业赛道，感受到平台并非“冷冰冰”的算法机器，进而在提升职业认可度的过程中更为高效地开展业务工作。经“饿了么”在2023 年上半年外卖配送骑手的跑单数据显示，拥有党员身份的骑手比起非党员要表现得更优秀，在服务质量、人员稳定性、跑单收入、注重交通安全等方面的指标也更为突出。同时，由党建站点配送的单子比起非党建站点的不满意度、投诉率、差评率等都要来得更低。这也从侧面反映了通过党建活动或者党建阵地建设来引领和服务新就业群体是切实有效的，可帮助行业群体，特别是其中党员群体提高职业道德素养，助力平台更好地进行生产经营。

三、推进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的规范路径

与传统非公有制企业相比，平台企业抓党建不仅面临体制外党建效力的共同难题，还要将依附于平台的新就业群体的发展状况纳入考量范畴。结合“饿了么”案例分析和具体实践，如何通过党建引领更好地实现平台企业规范化治理，关键在于党建理念的重塑、组织的再造、服务的提升、制度的规范等四个向度的经验提升，进而在引导和监督平台合法合规发展的同时，也能服务和凝聚庞大的新就业群体。

（一）重塑党建理念，引导平台健康发展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平台企业起步晚、发展快，不少出资人或负责人处于中青年一代，思想活跃、价值多元，对于平台建党组织或者抓党建心存疑虑或质疑。正因如此，党建引领平台企业治理首要关键在于地方党委以及行业主管部门要最大限度地争取平台出资人、负责人的支持，助力平台健康发展。

一是优化行业主管部门的党建理念。目前，按照“谁主管、谁负责”的原则，行业主管部门往往依托建立行业党委这一功能型党组织来指导下属行业的党建工作。但从实践来看，行业主管部门由于长期分管业务工作，对于“何为党建”“如何加强党建”事实上自己也是模糊不清，更遑论指导下属行业。所以，主管部门及行业党委首先要树立“抓好党建就是最大的政绩”这一观念，不仅要加强对平台出资人、负责人的政治吸纳，积极向组织部门推荐“两代表一委员”的人选以及各类人才的认定，更要向平台出资人、负责人讲清楚在企业设立党组织的意图，将党的政策服务，特别是针对平台业务的政策要点阐释清楚、传导到位，尽可能地打消平台出资人、负责人的顾虑或担忧。

二是转变平台中高管理层的党建思维。平台起步晚、发展快，若想谋求长期发展，则需要在企业利益和社会利益中保持统一。而“抓党建”恰能成为平台平衡经济利益和社会责任的不二选择。在生产经营方面，平台中高管理层要转变简单将党建等同于党务的观念，跳出把“党建”视为应付上级任务、做做文字材料的狭隘想法，要逐步树立“大党建”的观念，将党的政策研究、价值理念、先锋模范等内容融入平台的业务规划、团队凝聚、形象塑造等项目的开发过程。在社会责任方面，党建本质上是做人心的工作。平台中高管理层要以“党建”为切口，坚持以社会责任为导向的品牌塑造，关心关怀新就业群体，进而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赢取社会口碑。

（二）拓展组织功能，优化平台主体架构

所谓的“平台治理”不仅关乎内部管控，还涉及大量依附于平台的新就业群体。面对这样的治理需求，只有党组织能依托跨属性的制度优势，通过组织形态的调适和组织链条的延伸，来抓好平台职工和平台新就业群体两大力量。特别是，对于新就业群体而言，平台原则上“管事不管人”，但在拓展党组织组织功能的前提下，可对原本不属于平台管理范畴的新就业群体纳入行业规范，进而不断优化平台治理的主体架构。

基于此，应根据平台所在特殊环境，分类设置党组织模式。倡导并鼓励对一些社会影响大、党员数量多的平台党组织，改变其隶属关系，直接由县以上党组织管理或指导工作，避免出现“小马拉大车”的情况；针对一些党员人数少，甚至没有党员的平台企业，可按照行业属性归口建立各种行业、专业、产业链和以龙头企业为核心的联合党组织。在建立党组织过程中，平台应充分利用自身技术优势，推进企业内部通信工具的改造升级，建立一系列便捷的沟通渠道，方便职工党员即时了解所在党组织或上级党组织的工作动态，以适应平台企业党员节奏快、流动性高、灵活性强等特点。

同时，平台自身还应当依循新就业群体的特点，联动参与流动党支部建设。在现行工作机制下，流动党员底数摸排大多由属地镇街兜底负责。事实上，平台企业及其代理商、合作商掌握着新就业群体最全面具体的信息，在对行业群体的党员底数进行摸排时，可最为直观地提供相关数据。所以，平台企业不仅要将组织建在内部职工之中，更要压实主体责任，通过平台规范合作商行为，在新就业群体注册或入职时抽取政治面貌、党员信息等情况同步到行业主管部门，建立涵盖人员信息的基础台账，改变以属地兜底为主的党员摸排手段。当然，在摸清流动党员底数基础上，平台要加强同属地镇街、市场商圈、商务楼宇的合作，依托不同实体阵地适时成立功能型党组织，通过灵活的方式实现“组织覆盖”和“工作覆盖”。

（三）提高服务质量，反哺平台生产经营

平台企业本质上是经济组织，讲求“成本—收益”效应。党组织作为政治组织，自然无法直接给予经济上的支持，但可通过服务功能的优势发挥，加强对职工党员群众的关怀和扶持。需要明确的是，平台党组织的服务对象不仅是内部职工，还有和平台紧密联系的行业群体，所提供的服务自然有所差异，力图能以“人文关怀+情感濡化”的方式提高团队凝聚力和执行力，反哺平台的生产经营活动。

面向平台内部职工，依托工会、共青团等群团组织，创新党建与团建有效结合的服务活动。平台内部职工大多年轻化、学历高、思想活跃度高，且多数为外来人口，加之平台自身的工作压力强度，导致内部职工的流动性相对较强。为此，要创新“党建+团建”的主体内容和开展形式，为党员群众提供更加务实、更为贴近白领党员需求的活动，亦即通过抓服务来促情感，提高平台团队凝聚力。譬如，设置读书会、健身活动、联谊活动、插花茶艺等具备一定趣味性、人文性的课程内容，并将党的思想理论和价值理念融入活动开展过程，借此改善平台职工对党组织的刻板印象，激发党员群众对党组织的情感认同。

面向平台的行业群体，联合机关、属地镇街、社会组织，提供更加契合群体成长的服务内容。新就业群体已成为稳经济基本盘的重要一环，只有提升新就业群体的职业认同感和社会归属感，才会促使其投入到平台的生产经营和社会的主动治理。因此，平台党组织可以将“加强新就业群体党建”作为连接点，同机关、属地镇街等党组织采取联建共建的组织模式，并通过问卷调查、代表访谈等形式，收集并综合行业群体的真实诉求和迫切需求，共同为新就业群体提供教育、医疗、住房、职业技能提升、矛盾纠纷调解等方面的优质服务，助力新就业群体提高城市融入感和职业认可度，进而更为高效、用心地投入到社会生产建设中。

（四）加强制度规范，推动平台协同治理

“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长期性。”[7]以“加强新就业群体党建”为切口，平台企业可同党政机关、属地镇街、社会组织等不同主体产生内生联系，但这种协同合作应当通过制度层面的联结来加以巩固和维系[8]，进而共同引领和服务庞大的新就业群体。

顶层设计上，厘清管理机制。继中央组建社会工作部后，省、市、县三级党委应加快组建社会工作部，并相应划入同级党委组织部门的“两新”工委（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工作委员会）职责，形成地方党委负总责、社会工作部门牵头抓总、行业部门各负其责、街道乡镇兜底管理的党建工作格局。其中，地方党委要因地制宜出台各行业主管部门指导行业党建的规范性文件，且每年至少研究一次平台企业及其新就业群体的党建工作，及时修正和弥补相关制度漏洞。社会工作部要加强统筹协调，在清楚界定自身同信访、民政、政法委、工商联等部门的职责边界的基础上，按照“谁主管、谁负责”的基本原则，厘清行业“条”上职责和属地“块”上职责，形成平台党建和新就业群体党建的工作合力。

具体实践中，加强协商自治。平台内部可探索改进完善“三会一课”制度，实行支部党员大会与“政治理论学习会”相结合、支部委员会与“政企沟通协调会”相结合、党小组会与“献计献策会”相结合、支部党课与“技术创新会”相结合，支部谈心谈话与“行业群体调研会”相结合，实现党的组织生活制度和平台健康发展互融共促。当地党政部门要将平台企业、合作商等纳入党建协调委员会，主动邀请平台代表、新就业群体代表共同参与行业自治条约的制定过程，以“企业承诺”+“个体承诺”的方式来引领行业自律。同时，加大新就业群体，尤其是其中弱势群体的话语权和代表性，鼓励、支持和引导新就业群体建立公益性、互助性组织，依托党建站点就近参与基层治理，不断增强新就业群体的城市融入感。

四、结语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 年12 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我们要探索如何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同时有效控制资本的消极作用。”[9]基于“饿了么”案例分析，可以发现“党建引领”事实上能助推平台构建一个和谐、共生、互动的生态系统，实现在社会责任导向下，“规范平台管理—促进政企合作—提高生产经营”的逻辑闭环。其中，社会责任感是平台赢得社会信任和支持的价值根基；规范平台管理是从平台自身的角度，管理好新就业群体这一核心主体的组织前提；促进政企合作是推动平台规范化建设和发展的政策基础；提高生产经营是平台主动参与的目标动力。在这个多维度、互动化、强中心的结构模式中，实现了党的有效领导、企业的有效管理、社会的有效发展，促使平台走上可持续发展的健康之路，避免了西方企业因私利废大益的“丛林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