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数字化转型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
2024-05-17张敏姜强赵蔚
张敏 姜强 赵蔚
[摘 要] 教育数字化是开辟教育高质量发展新赛道的重要突破口,如何驱动数字化转型赋能教育高质量发展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文章以18所高校作为案例样本,基于TOE框架,从组态视角分析了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系。研究发现:(1)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有五条数字化转型路径,路径中均出现数字化网络建设、数字化教育资源、数字化战略目标与规划、人员数字化能力、数字化平台与工具等要素,对驱动数字化转型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2)将五条转型路径中核心要素相同的路径合并归纳后,得到技术导向驱动型、政策导向驱动型和人本导向驱动型三类路径,可分别通过强化技术支撑、夯实数字规划、创新教学生态等方面驱动数字化转型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研究有助于深化对我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背后多重因素间复杂动态本质的理性认识,并为驱动数字化转型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有益的实践启示。
[关键词] 数字化转型; 高等教育; 高质量发展; TOE框架; 组态路径
[中图分类号] G434 [文献标志码] A
[作者简介] 张敏(1994—),女,山西朔州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大数据学习分析、数字化学习研究。E-mail:zhangm122@nenu.edu.cn。姜强为通讯作者,E-mail:jiangqiang@nenu.edu.cn。
一、引 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构建教育高质量发展体系,全面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实现教育现代化的题中之义和必然要求[1]。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教育数字化是我国开辟教育发展新赛道和塑造教育发展新优势的重要突破口”[2]。当前,我国教育数字化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如何驱动数字化转型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当前高等教育领域亟待解决的科学问题。已有研究为考察每一种促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提供了依据[3-5],但相关理论化的方法无法处理数字化转型多因素相互依赖的耦合效应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整体论下的组态分析更适合复杂多重并发因果关系的研究[6]。鉴于此,本研究以东、中、西部地区18所高校作为案例样本,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fsQCA),基于TOE框架,探究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组态关系,明晰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在复杂机制,进而提出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化转型多组态路径,以期为教育生态的系统性变革与创新提供新的突破口。
二、理论背景与研究框架
要实现高等教育从学习革命到质量革命再到高质量发展,数字化转型不仅是一个突破口,更是一条创新路径。2022年以来,国务院、教育部实施了“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明确“强化需求牵引,深化融合、应用驱动、创新赋能,积极发展‘互联网+教育,加快推进教育数字转型和智能升级,促进教育高质量发展”。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受多种因素影响,各因素间相互支撑、相互协调、相互关联,使得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教育流程、组织机构或技术手段的局部变化,更是教育领域系统性、整体性的转型。
(一)基于TOE框架的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内在逻辑
TOE框架于1990年由学者Tornatzky和Fleischer提出,主要用以综合描述新兴技术如何被采纳和应用的问题[7]。该框架的提出最早源自企业技术创新,目前已广泛应用于教育、政府数据开放共享、企业数字化转型等多领域。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因其动态变化过程中的结构不清、复杂等特征使其发展路径被制约。TOE框架作为基于新兴技术应用情境的一种理论模型,具有较强的系统性、适用性和灵活性,可将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因划分为数字技术驱动、学校组织引导和教学环境支持三类。
在数字技术驱动方面,随着数字化网络建设和新兴智能技术的逐渐成熟,数据要素有机融入教育系统结构,对教育生态中平台、资源等方面的重组与再造将推动数字化转型升级和教育创新发展。在学校组织引导方面,《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等文件的出台,为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新的机遇和重要的战略支撑。高等教育可制定符合自身发展需求的数字化转型发展目标和规划,鼓励协同创新和多元投入,为支撑基础设施、数据治理、数字化人才培养的总体布局积极提供经费、政策等方面的保障[8]。在教学环境支持方面,新一代数字技术支持下的教学环境是提供学生真实学习情境、任务和活动以及良好学习体验的教学空间,强调对物理课堂技术功能的改造以及多模态、全场景、立体式感知外部环境的构建,为创设沉浸式学习环境并开展线下线上融合教学,有效驱动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重要助力[9]。
此外,教育数字化转型被认为是技术、组织和环境生态系统相互耦合的过程,三者相互依赖、共生共存。数字技术赋能教育发展,得益于各阶段国家政策文件的科学引导以及组织自身发展规划的合理制定;数字技术通过产品、服务等形式作用于教育系统,以此促使各领域包括教育政策、模式、环境、组织和流程等的变化;同时,要使学校组织和数字技术能够发展,对教学生态环境也将提出新要求,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对机构设置、发展规划和技术改良路线及时反馈,从而使数字技术、学校组织和教学环境三者的数据和信息能够循环流动,以保障其发展过程中的可持续性与协调性。
(二)基于TOE框架的数字化转型因素及其耦合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关系:理论模型
教育數字化转型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实现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经之路。本研究基于TOE框架,从组态视角分析数字技术、学校组织和教学环境三个层面的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有助于细致地探究怎样的数字化转型能够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赋能。
1. 基于TOE框架的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系
本研究首先基于TOE框架,从数字技术、学校组织、教学环境三个层面对国内外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进行爬梳,并结合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主要问题以及研究团队前期的实践调研成果,初步设计了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其次,采用德尔菲专家咨询法,邀请了数字化学习领域的12名专家(教授6人,副教授4人,讲师2人)填写问卷。根据专家填写的问卷,计算出专家的熟悉程度值为0.87,判断依据值为0.75,两者均值为0.81>0.70,由此表明,此次专家咨询团队的权威程度较高,获得结果的可靠性较强;之后进行了两轮专家意见征询,并根据专家意见对指标内容进行了修改,3个一级指标、12个二级指标和具体观测项的重要性均值均大于4.00,标准差均小于1.00,变异系数均在0.05~0.20之间(小于0.25),第二轮专家的Kendall协调系数W为0.253(p=0.00<0.01),相较于第一轮(W=0.216)有明显提升,表明专家协调程度较高,意见趋于一致且对各指标项持肯定态度,最终得到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见表1,明确了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驱动因素,为探究赋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化转型多组态路径提供支持。
(1)数字技术(T)层面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数字技术层面是指集群数字技术本身的特点及其与组织的关系,它聚焦于数字技术可否与组织架构相匹配、是否与组织的应用能力相协调等方面。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直接影响着数据采集效果及效率,是促进高等教育集群内部网络协同高效发展、驱动数字化转型以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和动力引擎[10]。
(2)学校组织(O)层面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学校组织层面是指與技术相匹配的组织结构特征,主要关注数字化战略目标与规划、组织机构、人员数字化能力以及数字化保障等方面。组织层面因素在教育数字化转型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影响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速度和方向。研究发现,教育组织的数字化战略目标与规划、机构设置、师生数字素养以及数字化保障等因素,直接决定了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践可行性与深度,对于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1]。
(3)教学环境(E)层面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教学环境层面是指集群内部的教学环境,包括师生使用的数字化平台与工具、教学模式、教学评价以及教学文化氛围等。有研究指出,数字技术带来的数字价值是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其内核为改造和重组教育生态环境,表现为推动教育模式、教育流程、教育服务、教学评价等的创变,以真正实现“以学习者为中心”[12],进而加快教育数字化转型,推进教育高质量发展。
2.组态视角下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关系的分析模型
组态视角下的教育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是指通过复杂的内在作用机制,共同促进教育整体性创新与变革的内外部有利条件,是影响教育生态系统性演变效果的动力因素[13]。本研究根据上文构建的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通过数字技术、学校组织和教学环境三个层面12个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的耦合,探究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多重并发因素及其复杂因果关系,提出了如图1所示理论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层次分析和fsQCA三种方法。问卷调查法主要用于收集前因变量数据并了解高校教育数字化转型状况;层次分析法主要用于确定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的权重,以计算高等教育质量发展情况(结果变量)的数据;fsQCA方法主要用于对收集的数据进行组态分析。fsQCA方法是一种以案例为导向、以集合思想和布尔逻辑运算为基础、以理论和经验知识为支撑的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主要采用0至1之间任意得分的数值来表示前因变量和结果变量之间发生的逻辑关系程度,能够有效避免信息转换过程中的损耗,更加精准地呈现个案实际情况[14]。本研究采用fsQCA方法,以模糊集合代替对变量的精确性测量,使研究结论更加符合我国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的客观规律。
(二)样本的选择和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取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共18所同意参与教育质量发展调研的高校作为案例样本,其中,北京市2所、吉林省6所、辽宁省3所、湖北省2所、山西省2所、陕西省3所;重点本科院校12所,普通本科院校6所。通过网络调查平台向每所学校领导者、管理人员、教师和学生发放问卷60份左右,问卷的填写采用匿名方式,18所学校共发放问卷1086份,剔除无效问卷后回收有效问卷998份,有效回收率为91.89%。
(三)前因变量的测量
本研究依据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指标体系,从数字技术、学校组织和教学环境三个层面出发,选取12个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为前因变量,采用李克特5点量表,将指标体系中的38个具体观察项作为题项设计了调查问卷,以进行测量。
1. 信效度分析
本研究运用SPSS23.0和AMOS25.0对问卷进行信效度检验,结果显示,各前因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值范围在0.903~0.955之间(均大于0.7),组合信度(Composite Reliability,CR)值范围在0.903~0.955之间(均大于0.7)。此外,变量的KMO值为0.975(大于0.7),各题项因子载荷均在0.80以上,累计方差贡献率值为89.26%,平均提取方差值(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均在0.5以上,且运用AMOS25.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卡方与自由度之比(CMIN/DF)的值为2.97(小于3),CFI的值为0.937(大于0.9),RMSEA的值为0.077(小于0.8),模型的拟合优度良好,由此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2. 数据的聚合
本研究对高等院校在数字技术、学校组织和教学环境层面的测量是由个体层面数据聚合上升到组织层面的,因此,需要采用组内调查者信度Rwg、组内相关系数ICC(1)和ICC(2)三个统计指标来检验高等院校个体回答对各变量的组内一致性[13]。检验结果显示,Rwg范围在0.907~0.957,均大于0.7,ICC(1)的范围在0.450~0.838,ICC(2)的范围在0.710~0.950,分别大于0.12和0.60,表明各变量数据均达到聚合要求。
(四)结果变量的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