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旧换新撬动消费市场

杨广科

在2024年“消费促进年”，消费品以旧换新概念被频繁提出。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2024年，要着力扩大国内需求，推动经济实现良性循环，其中包括促进消费稳定增长，并提出要“稳定和扩大传统消费，鼓励和推动消费品以旧换新”。

In 2024， the Year of Consumption Promotion， the concept of trade-in of consumer goods has been frequently mentioned. According to the government work report of 2024， efforts will be made to expand domestic demand and promote the economy to achieve a virtuous cycle， including promoting the stable growth of consumption， and proposing to "stabilize and expand traditional consumption， encourage and promote the trading-in of old products for new ones".

国务院前不久印发《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实施设备更新、消费品以旧换新、回收循环利用、标准提升四大行动，明确了5方面20项重点任务。用消费点亮美好生活，重要的是树立消费者的信心，发力厚植新质生产力，开拓高质量发展的广阔前景。可以看到，从“以旧换新”到“万象更新”，已是现在进行时。

推动消费向“新”而行

2月23日，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四次会议强调，要鼓励引导新一轮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鼓励汽车、家电等传统消费品以旧换新，推动耐用消费品以旧换新。3月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了《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重点将实施设备更新、消费品以旧换新、回收循环利用、标准提升“四大行动”。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国家发展改革委负责人表示，鼓励支持消费者以旧家电换购节能家电。政策利好频出，新一轮大规模家电“以旧换新”蓄势待发。

提到以旧换新，相信很多人不会陌生。仅过去的十多年时间里，我们其实已经历了多轮类似的行动。如家电领域有家电下乡、以旧换新行动，汽车方面有车辆购置税减免、汽车下乡等。通过梳理可以发现，它们推出的时机，都紧扣当时的社会消费行情，主要目的都是提振消费。众所周知，家电和汽车作为耐用品，属于典型的大宗消费，不仅单价高，在消费大盘中的占比较重，而且背后对应的产业链也长。因此，自然就成为促消费、稳投资的重要抓手。

这次新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推出的大背景，也是如此。比如，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的进一步推动经济回升向好需要克服的一些困难和挑战，其中就包括“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业产能过剩”。

当然，此轮行动，还有一些新的背景值得注意。一是，当前消费之于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变得更加突出。据商务部数据，2023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82.5%，而过去十年中国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年均贡献率为50.4%。数字变化的背后，不难看出，这一轮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将被寄予更高的期待。二是，它对应的社会消费发展阶段有所不同。统计显示，我国汽车和家电市场已从单纯的“增量时代”进入到“增量和存量并重时代”。也就是说，过去的家电、汽车促消费，很多是为了填补增量消费空间，是刺激从“无”到“有”的消费需求，那么，这一轮中，相当一部分是要促进从“有”到“优”的消费潜力的释放。

同时，这方面也有着风口。因为家电的智能化趋势、汽车的新能源化趋势，都在过去几年明显加速。这意味着，相关消费品也确实正进入一个更新换代的窗口期。从一个数据就可以看出这里面所蕴藏的消费空间：据公安部门披露，截至2023年底，全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已经实现了超2000万辆，但占汽车总量的比例仍仅有6.07%。由此可见，从传统燃油车向新能源汽车的消费“换代”，依然有着巨大的潜力。

市场有活力，发展才有动力。新一轮“以旧换新”，正是希望通过激活消费市场的“一池春水”，换来持续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源头活水”。

“以旧换新”换来新机遇

中央財经委员会第四次会议强调，实行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将有力促进投资和消费，既利当前、更利长远。

我国设备更新需求很大。2023年，工业、农业等重点领域设备投资规模约4.9万亿元，随着高质量发展深入推进，设备更新需求会不断扩大，将是一个年规模5万亿元以上的巨大市场。从消费品换新的市场需求看，2023年底民用汽车保有量达到3.36亿辆，冰箱、洗衣机、空调等家电保有量超过30亿台，汽车、家电更新换代也能创造万亿元规模的市场空间。

在国内持续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的大背景下，新一轮“以旧换新”，既是消费升级，也是生产变革。消费是社会再生产的终点，也是新一轮再生产的起点。本轮“以旧换新”是培育形成新质生产力的重大举措。而设备更新作为本轮“以旧换新”的一大看点，正是为生产力升级积蓄后劲。可以说，既惠企、又利民，一举多得。

对消费者来说无疑是一份实惠“大礼”。从以往经验来看，鼓励和推动消费品“以旧换新”不会仅仅停留在行动口号层面，而是会拿出“真金白银”，让消费者感受到实惠，购买到更具性价比的优质产品，进而实现消费升级的需求。

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四次会议明确指出，“要坚持中央财政和地方政府联动，统筹支持全链条各环节，更多惠及消费者”；3月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提出，“让这项工作更多惠及广大企业和消费者”。至此，本轮“以旧换新”中透露出的惠民信号，已十分强烈。

绿色是本轮“以旧换新”的一抹亮色。此次国家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就是要适应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和数字化发展大趋势，加快制造业的智能化发展，引导消费结构的绿色化升级，加快经济绿色转型。对企业而言，更是一次转型发展的不二机遇。相较于过去政府主导、财政支持的模式，本轮“以旧换新”已经定下了“市场为主、政府引导”的主基调。以市场为主导、用政策做引导、让企业当主角，无疑能够让供需对接更有效率，让企业更有作为，进一步提升企业转型发展的质量和效率。

比如循环经济便是本轮“以旧换新”中备受关注的热点之一。《方案》指出，要落实全面节约战略，抓紧建立健全回收利用体系。这将进一步激活“二手经济”，加强“换新+回收”物流体系和新模式发展，其中蕴含的广阔市场空间，将引领企业开发更多新的业务领域和业务模式，提升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抓住循环经济这一机遇，多家公司正在通过大数据等技术应用，助力回收行业在回收方式及产品技术端的升级，推动行业的绿色循环发展。转转集团CEO黄炜对媒体表示，新的设备和产品往往伴随着新的技术和服务需求，企业正在借此机会提供更高附加值的服务。

新一轮“以旧换新”一头链接市场，一头链接生产。扩大有效需求，激活市场“一池春水”，能够有效拉动生产、投资、消费等要素同向发力，在加快培育新质生产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方面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如何打好政策组合拳

当前中国经济回升向好、长期向好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但也面临一些困难和挑战，尤其是有效需求不足，居民消费能力和意愿有待进一步提升。如何让企业专心发展、消费者放心消费，是推动本轮“以旧换新”中必须思考的问题。总体来看，新一轮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就是着眼于“激发有潜能的消费，扩大有效益的投资，形成消费和投资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这方面，过去有不少经验做法可以参考。像家电、汽车消费补贴的发放等。但是，正如这次会议强调的，这一行动要取得预期的效果，不仅仅是发放补贴这么简单，而是要“打好政策组合拳”。同时，要坚持市场为主、政府引导，坚持鼓励先进、淘汰落后，坚持标准引领、有序提升。

需要看到的是，本轮“以旧换新”是一个系统工程，只有深刻理解并积极回应消费者的需求和期待，拿出实实在在的政策，将政府、企业、消费者充分联动，才能激发出持续向“新”的不竭动能。

在执行层面，各地要优化对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补贴的政策设计，合理加大补贴。用消费点亮美好生活，重要的是樹立消费者的信心，发力厚植新质生产力，开拓高质量发展的广阔前景。

同时对优惠政策进行有效监督，确保优惠真正落实落地。比如各地可以通过在中央财政支持的基础上叠加地方税收优惠、补贴等财政政策，降低企业和消费者的置换成本，帮助企业实现生产力跃升，帮助消费者实现消费升级，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动作要不断创新。新一轮“以旧换新”既要避免“运动式”的狂飙突进，也不能不温不火地“走过场”，而是要坚持以市场为主体，让企业当主角，按照客观经济规律办事，实现消费市场有序升温，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

这就要求各企业在政策支持条件下拿出更多“自选动作”，合理消化过剩产能，主动更新设备，研发新技术、推出新产品，为消费者提供更有竞争力、更具性价比的优质消费品，形成新一轮产业提质增效和消费品升级换代的热潮。所谓“鼓励先进、淘汰落后”“有序提升”，正在此意。

场景要时时“刷新”。消费者对本轮“以旧换新”需求大、期待值高，更应该从多个环节打通消费中的堵点、难点，让更多高质量的耐用消费品进入居民生活，不断创新消费场景，营造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消费氛围。比如各地商务、文旅等部门可以联手开展“消费季”“焕新季”等促消费活动，不断创新消费业态，为企业和消费者搭建平台，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媒体应加强相关优惠政策、活动信息的宣传，同时发挥好舆论监督作用，传递好消费者的呼声，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

政策要持续“焕新”。《方案》为本轮“以旧换新”的开展提供了方向和遵循，接下来，各地区、各行业如何进一步细化落实相关的优惠政策，更加引人期待。

消费市场向“新”而行，不仅是对设备和消费品的升级换代，是对生产力的系统变革，更是不断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每一位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中国发展的速度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