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欹侧生姿 清劲精雅

2024-05-13陈宇

书画艺术 2024年2期
关键词:结体笔法楷书

陈宇

张维忠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楷书专业委员会委员。先后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空军指挥学院、空军政治学院和中国文联首届全国中青年文艺人才高研班。获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艺术奖一等奖、“林散之奖”、第十四届“群星奖”金奖和全国第四届正书展最高奖,5次在全军书法大赛中获一等奖,入选中国书协“三名工程”“现状与理想”“伟业”“征程”“承续”“民族脊梁”等书法大展,在第七、八、九届全国展等重大展项中获奖并入展50余次,作品被中南海、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等多家机构收藏,被评为“京华书坛青年十佳”和“敦煌百家”,被北京文联评为“繁荣首都文艺事业做出突出贡献者”。

苏东坡说“论书兼论平生”,这是中国式文艺批评方式,中国艺术讲求积累与整体,讲求艺如其人,所以这种品评模式就变得非常适合评论中国艺术了。我非常注重一个艺术家的出身,这倒并不是说注重他的身份,而是注重他的艺术与学术的经历与门径,我觉得这非常重要,因为一个人的学术门径与经历往往是他独立与独特的艺术观念形成的核心与关键,也更能深入地了解一个艺术家的成长与成就,也能更好地判断他的发展与未来。

说起张维忠,我们最早相识于2003年在四川成都举办的世纪书风——当代军旅二十一人书法展览。这个展览集中了当时活跃于书坛的军旅书家,不久,这二十一名作者中就出现了大量的获奖专业户,如李有来、钟显金、谢少承、李双阳、王卫军、李沾、周剑初等,张维忠也是其中之一,当然,获奖专业户在当下并不是一个什么好词,但能不断地获得各种奖项,至少可以说明他的实力与功夫。他当时给我的印象是蔫蔫的,话不多,沉静得有些腼腆,这是第一感觉。之后就是他从沈阳调到北京工作,空军的中青年书法家在民族文化宫美术馆举办了第二届空军中青年书法家作品联展,我和他都是参展的作者,在这段时间里接触相对就多了起来,他还是给人那种感觉,但话比以前多了许多。之后是我长期往返于北京与徐州之间,因为同在空军工作,所以也就经常有时间与他在一起喝酒聊天谈书法,觉得他沉静的性格背后却是有着一种非常倔强的个性,当然我指的是他对于艺术理解的倔强与执着。对于艺术的自我观念非常强烈,独立且执着,这也是他不断地能够获得全国大奖的重要原因所在。“独执偏见,一意孤行”,对于做人可能是不足取的,但对于搞艺术却是一个必须遵循的原则,艺术的个性或许正是来自独执的偏见,也正是一条道走下去的孤行,艺术之路注定是孤寂的,是独行,因为它只属于自我个体,一切有依傍的结伴而行,在艺术之路上一定只是票友。在他不断获奖后,没有改变的还是他的平和和低调,他依旧沉静腼腆,依旧平和地写着他的字,或许正是低调与平和,才能使他在烦躁的现代社会中保持着一份自我的清静,而这份心灵的清静是成就艺术的一个基础。

当代书法的发展,应该说是清末民初书法创作路数的延续,从更远的传统上,可以追溯到宋之后的“尚意”风气,当然与宋人相区别的是,当下的书法发展呈现的是一种碑学与碑帖结合的创作方式与“尚意”“尚态”风气相交织的一种新时尚。张维忠的书法创作与学习也是在这样的语境中展开的。

对于碑帖“尚意”的理解,每个作者是不同的,所以就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艺术观念,不同的艺术观念对于各自的创作所产生的影响是起决定作用的,这种决定作用所指向的就是对个体风格的取向与把握。艺术风格的形成,首先是人有意识的一种追求,所谓的观念先导、审美理念就是这个意思,但它最终形成却是一个自然过程,因为在形成过程中会产生诸多变数,包括审美理念的转变、时代审美的要求,以及其他的各种不同的客观因素,这不是人的主观追求和控制所能把握与把持的。从张维忠的创作来看,我觉得他是碑帖互融型作者,在他的作品中你感觉到的是碑的趣味和帖的精雅的相互整合、融合。

他的书法创作以楷书与行草书为主,而精力主要集中于楷书的创作。他在楷书的学习上下过很深的功夫,尤其对北魏石刻名作更是用力,但這种学习是建立在他自己的审美取向之上的,很少盲从与跟风。他在审美取向上,更多地倾向于清、劲、精、雅,而不是野、拙、苍、浑。所以你读他的作品,你会发现他所取法的碑体,在字的结体上都是倾向于典雅、精美的一类,而不是那种表现碑意古拙苍茫意趣的,从表现上看他的这种取法更贴近于帖的意韵,但帖的楷法结字和用笔规范往往容易流于甜熟圆滑,使其僵化干枯缺少情趣,所以他往往用欹侧、生涩的碑的结体趣味冲击平稳方正的楷书结字法,表现出的是整体作品既不缺失技巧而又不失情趣,绝无生硬刻板之态。笔力沉厚是大部分作者追求的一个路数,张维忠因为对于自我风格有所定位,所以在他的书法表现上,他追求的不是笔沉力厚,是类似于李可染先生的迟涩、古拙、苍厚等审美情趣,他追求一种爽利与劲健,追求一种清雅、俊逸的审美趣味,如果说李可染先生的用笔是从篆隶中化解而来,追求一种雕塑般的凝练与厚重,那么他的这种用笔法则是从行草书中化来,最大特点就是率意与劲健,就是在楷书用笔中融合行书的笔意,使笔法丰富,使结体灵动,这与他曾师法米芾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的融入楷法中的行书用笔是一种纯粹的帖的用笔方式,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的楷书更具有书写性,而不是传统写碑的刻画感,更为自然而丰富。碑的意义,我一直认为其在结体而不是用笔,因为笔法在碑里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理解,也就是说,一个作者必须用自己对于书法艺术的理解来区别对待哪些是写手的,哪些是刻手的随意之为,所以用毛笔去还原碑的笔法,在我看来是不对的,而对于碑体书法的笔法仅仅还原方式用笔法,这其实是有失偏颇的,从碑中化解出来的那种生拙沉厚的用笔法,自是一种审美取向,但并不是唯一的取法方式,对于碑意的取法是要与作者的风格取势相对应,说到底,其实对于取法的取舍,实是因为我,因为临帖过程是一种寻找自我的过程,而只有合乎于我的传统,才能带来成功。所以我一直觉得张维忠是善学者,他的这种善学主要表现在他所取法的字形与用笔是合拍的,是表现出他的意趣的统一手段,当然这种手段好坏如何、深浅如何,这要看他的深入程度,至少到目前,我觉得他的这种取法表现了他的一种意趣,这是成功的。正是对于这种用笔与结体的认同,所以他强调用笔的干净与清爽,那种模棱两可、古怪拙趣的结体和沉厚雄强的用笔在他的书法作品中是找不到的。他的作品用笔精到,起收转承间的关系交代得非常清楚,没有拖沓的笔意存在,线条是爽利劲健的,而结体又是优美而富于情趣的,这也是他书风的取向所在,这或许与他的为人处世与性格有着相应性。

应该说他的楷书创作与所取得的成果,与他对行草的深入学习与研究是分不开的,他的楷书中所表现出来的行书意趣,是他非常好地化解行草用笔来丰富楷书的结果。一个人的学术去取,与他的从艺经历有着非常重要的关联,他的行草书创作都曾受到过20世纪九十年代辽宁书风的影响,尤其是在取法上。当然,这些年来,他在创作中与他的楷书取法渐相融合,辽宁书风的影响也渐渐消除,而更多地表现出一种与他的楷法相对应的风气,这也是整体创作风格的形成过程。

张维忠的行草书主要取法以二王和二王流派的作者为主体,他对《书谱》《集王圣教序》和米芾的行草书有过深入的研习,所以在结体上能看到这些风格所带来的影响,但在他的作品中并无亦步亦趋的模仿痕迹,从点画、字形到通篇气息都呈现出现代人的审美倾向。他在创作中强调字的聚散和整体的章法构成,在结字上强调疏密与枯湿浓淡的变化,这种变化使他的作品既有传统的根而又不失时代气息,这也是他的作品这些年能够不断获奖的原因所在。当然,从整体的审美情调上,他的楷書与行草书无论是用笔还是结字,都是颇为一致的,清劲精雅这种追求在他的行草书的创作上也表现得非常清晰,而这也是他的艺术的一个总体基调。

张维忠曾长期在部队的干部部门工作,这是一项事务性非常强的工作,既耗费精力,同时耗费时间,他大量的创作是在工作之余的晚上,或许那一刻既是他神游艺海的美好时光,也是他心灵沉静的一刻,或许正是这烦琐与嘈杂中体会到的沉静,才是真正的沉静,这些年他的进步,不正是非常好的说明吗?所以从中我读到的是他对于艺术的真诚与执着,而这是我坚信维忠的艺术追求一定会有一个更为辉煌未来的重要原因。

平和沉静,是一个追求艺术的人必须具备的最起码的心理素质与心态,在张维忠那里我读到了,所以我坚信他有一个不错的艺术未来。让我们共同关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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