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赋能到“赋魂”: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现状、挑战及展望
2024-05-07刘建泽
刘建泽
摘要:虚拟数字人作为元宇宙率先落地的应用场景之一,正在传媒领域加速渗透,不断破圈。目前,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呈现功能多样、用户基数大、产业初具雏形的特点,也面临入局门槛高、成长难等挑战。对此,本文提出以元宇宙为归属、从“造物”到“造情”、迈入多元化应用三点建议,以助力学界对虚拟数字人的多方位审思,并在推进其发展的过程中规避泥潭。
关键词:虚拟数字人 传媒领域 元宇宙
随着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虚拟数字人的实际应用价值和落地场景被逐步挖掘,并通过屏幕越发广泛地走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尤其,虚拟数字人正在传媒领域开枝散叶,不断突破与发展。本研究立足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现状,探讨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面临的入局门槛高、成长难等挑战,探讨其未来发展。
一、虚拟数字人概述
虚拟数字人是数字技术和AI技术的产物,既是“人造物”,也是在元宇宙中落地且具备一定自然人属性、功能的数字人。目前,学界对虚拟数字人(Virtual Digital Human)尚无统一明确的界定,对其概念的解读,主要从三个层面展开。在物理形态层面,认为其是具有数字化外形的虚拟人,不同于实体机器人,需要依托智能手机、PC、VR等显示设备存在。在技术层面,认为其是存在于虚拟世界中,基于区块链、数字音视频、AI、3D、CG等技术手段创造和使用的具有多重人类特征的“人造物”。在元宇宙层面,认为其是一种体验性媒介,也被视作元宇宙的入口。综上,笔者将虚拟数字人定义为针对特定空间或场景设计,具有数字化外形的虚拟人物,能够模仿自然人的行为特征,实现其部分功能。其中,“虚拟”即虚拟世界,包括多元数字界面、网络空间和数字空间;“数字”包含二个层面的含义:一是数据,即虚拟数字人生成基础是数据;二是数字技术“人”指具有自然人的语言、形象、动作和情感并且能够和自然人交互。
虚拟数字人的发展历程经历了从数字人到虚拟数字人的演化。1964年波音公司研发了第一个具有人的形象的数字人“Boing Man”,此后数字人的形象越来越“写实”。从1981年美国I.I.I活动影像产品组部门借助早期彩色图形录制设备和图像处理系统设计的“Adam Powers”,到1985年诞生于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第一个通过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来表达真实情感的三维数字演员“Tonyde Peltris”,再到1987年塔尔曼夫妇基于MRRA语言开发的第一位成功模拟和再现过世名人的数字人类“Virtual Marilyn Monroe”——虚拟玛丽莲·梦露,都属于典型的数字人。直到2007年,第一个使用全息投影技术举办演唱会的虚拟偶像“初音未来”出现,数字人才真正成为可以和自然人相伴的“人”。2012年,我国诞生了虚拟偶像“洛天依”,不仅能创作、演唱,还能参加央视春晚、北京冬奥会文化节开幕式。随着5G、AI、大数据等技术的快速发展,虚拟数字人站在了“风口”,并在传媒领域加速渗透,不断破圈。从“洛天依”到湖南卫视的虚拟主持人“小漾”再到“央视新闻”北京2022年冬奥会AI手语主播,不仅在拟人化、仿真度上趋于完善,且具备了表达情感和沟通交流的能力。
二、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现状
要描绘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现状,需要与传媒领域的实际案例相结合,从功能、用户、产业三个维度切入,对虚拟数字人的优势特点进行画像。
1.功能多样。虚拟数字人兼有工具价值和情感价值,在注重信息传递和感官体验的传媒领域,其可实现的功能具有多样性,主要有以下四点:一是为场景赋能,通过对特定场景中的用户传递基本信息、提供视觉感受,以及实现简单对话和服务,协助用户与场景建立连接,如虚拟空间中的背景人物。二是情感陪伴,在场景坐标变动或场景切换时提供即时化、主动性的指引和导航服务,如智能设备的语言助手、互动视频中的画外音,这类虚拟数字人不受媒介、场景限制,可以图文影音等多种形式存在,根据用户需求改变呈现方式。三是提供功能性服务,替代或帮助用户完成单一单调且简单的任务,更多是对人类达成某种服务能力的重现或增强。四是智能仿真,在载体和行为上高度模仿人类,可以完成一些高难度任务,也是元宇宙下VR技术中的核心关键突破点。
2.用户基数大。随着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广泛应用,其用户规模也在不断扩大。究其原因,在于相比以往的聊天机器人、数字助理,虚拟数字人可更大范围地承接垂直领域的社会工作,提供更好的拟人化服务,广受年轻网民的喜爱。以虚拟偶像“洛天依”为例,早期参照日本的“初音未来”,以人声合成技术为基础,通过粉丝参与式的内容协作生产模式获得大量关注;此后,整合人物设定,树立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宣扬主流价值的人物基调,依赖庞大、活跃的粉丝,与江苏卫视、共青团中央、北京冬奥组委等合作推出精品内容,如与北京冬奥组委B站号合作推出“《Time to Shine》——北京冬奥会文化节开幕式”,选取年轻网民感兴趣的“花滑”题材,为粉丝带来冬奥“应援”歌曲《Time to Shine》,加入中国传统文化的亮点元素——萧、汉服、古典舞,俘获了众多的粉丝与巨大的流量,截至2022年9月,已收获522万次播放,4.1万次评论量。据艾媒咨询《2023年中國虚拟偶像产业发展研究报告》数据显示,2022年市场对虚拟偶像的接受度和喜爱度得分分别为9.0和8.8分,超五成用户喜欢虚拟偶像的作品,而且随着这一群体的主要组成——“90后”“00后”逐渐拥有了自主消费能力,虚拟偶像在流量变现、内容变现等方面将会获得更好的支撑。
3.产业初具雏形。目前,虚拟数字人的技术逐步成熟,尤其是在一众主流媒体和互联网平台的布局推动下,产业发展已初具雏形。在产业链上游,已经有了很多掌握虚拟数字人核心技术的研发主体,包括动画渲染技术、建模技术、采样技术及与AI相关的算力升级、算法开发,都是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落地的支撑。在产业链中游,出现了大量提供行业方案的平台方,作为虚拟数字人落地的探索者、设计者,以及连接上游开发和下游生态构建的关键环节,负责形象设计、基本运营、品牌维护等。在产业链下游,云集了大量虚拟数字人的运营方,与元宇宙技术紧密结合,主要负责不同类别虚拟数字人内容生态的创作和构建,呈现的是传媒领域应用虚拟数字人的最终效果。
三、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挑战
“虚拟数字人”概念在传媒领域的大热,不能掩盖其在实际应用中面临的一系列挑战,包括入局门槛高、技术隐患、成长困境等问题。
1.产业入局门槛高。目前,虚拟数字人产业正处于快速发展期,但要实现在传媒领域的大规模商用,仍然要面临技术门槛高、人才短缺、投资周期长三大问题。其中,技术是驱动,人才是基础,资本是催化剂。首先,虚拟数字人集成计算机图形学、AI、区块链、数字音视频、3D等技术,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几何体,但这些前沿技术的发展,既需要时间,也面临众多不可预测的因素。其次,虚拟数字人正处于发展的初期,存在明显的人才缺口,尤其是相关软硬件工程师、动画师、三维角色绑定师、特效设计师的短缺,不利于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更广泛、更高效的应用。此外,参与虚拟数字人产业,不仅要布局范围更广的元宇宙产业,还要投入巨量资源进行相关平台和具体应用的开发,而且后期内容生产、IP运营、更新迭代也需持续性的投资,动辄需要千万甚至上亿元的资金投入,进一步拉高了虚拟数字人的入局门槛。相比之下,虚拟数字人能够带来的回报却十分不明朗,目前真正实现变现的主要集中在短视频和直播带货领域,通过粉丝经济和注意力经济获得,在其他领域尚缺乏开拓,以至虚拟数字人难以走进“寻常百姓家”。
2.人的“数字化”带来技术控制隐患。虚拟数字人的出现和大面积应用,导致了人的“数字化”。如抖音平台截至2024年1月拥有825万粉丝的虚拟美妆博主“柳夜熙”,以及央视的“康晓辉”、新华社的“新小浩”等虚拟主持人,他们拥有大量的粉丝,能够部分替代人的工作和地位,且随时间的推移能够实现的功能还会逐渐增加。当人的生产、生活、工作、情感和服务都在和都将被数字化,会让人更加被技术所控制,并随着技术的发展而更加依赖于技术,进而对传媒环境乃至人类社会带来更多挑战。
3.数字人面临算法难题和成长困境。随着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长期落地与融合,用户对其的要求也水涨船高,除了要实现更强的智能化、个性化,还要拥有极强的成长能力,实现自我的更新迭代。虚拟数字人的本质特征是“人造物”,虽然看起来是“人”,但在动作、行为的背后,有以算法为主的规则进行控制。没有算法,它就无法呈现、无法行动,更不用说有交互行为。可以说,虚拟数字人是一种“算法人”,其成长面临算法控制的复杂性。进一步讲,即便随着虚拟数字人的发展解决了上述问题,也将不可避免地面临角色设定难题、人性难题和功利难题,这些难题共同构成了其成长困境。
四、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展望
为了进一步发挥虚拟数字人在传媒领域的应用价值,同时规避其应用风险,必须重视以下三个方面。
1.以元宇宙为归属,实现虚实共生。在短期内,虚拟数字人的落地场景是面向B端的媒体服务;从长远看,元宇宙将是虚拟数字人的真正未来。元宇宙是线上线下众多平台打通形成的与现实世界同步的虚拟世界,也是一种终极数字媒介,虽然目前与理想形态的元宇宙还相距甚远,但随着元宇宙及其相关技术的发展,为虚拟数字人带来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尤其,随着元宇宙日益成为现实世界的延展,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用户在其中游戏、体验、社交、创作、娱乐、购物,而虚拟数字人能够极大提升元宇宙中的各类人物的逼真度,显著提升用户的参与感和体验感。在元宇宙的理想形态——虚实共生阶段,每一个用户都可以创建自己的虚拟数字人,并在不同的元宇宙中自由穿行,他们可以一面在现实世界学习、工作、投资,一面在元宇宙创造、传播、交易,从而帮助构建起虚实共生的新型“经济形态”。
2.从“造物”到“造情”,重视个性化表达。虚拟数字人具有天然的人文性和科学性,未来应朝向跨越物理距离连线情感共识发展。随着技术的不断演进,虚拟数字人已经达到“形似”真人的水平,但在能够表征人的自我意识的“神似”上仍有较大差距,“空有其表”只能活跃一时,要长久维系用户黏性,必须强调虚拟数字人的个性化建构。这就需要通过算法赋能,赋予其个性化表达、情绪和态度;通过价值赋能,赋予其具体明确的价值观;通过标签赋能,赋予其算法时代人工缔造的精准定位。例如,江苏卫视《2060》推出的虚拟气象主播“天气阿准official”,不仅形象甜美、业务过硬,长期在B站进行气象预报直播,更具有鲜明个性和明确的价值取向,敢于发表观点,如在播报气象灾害天气时,主动请缨,希望出现在报道现场。“天气阿准official”强烈情绪和传递正能量的视频更容易与用户产生共鸣,且生产成本相对较低,因此能够在B站长期维系活跃的生命力。
3.迈入多元化应用,高效服务用户。正如前文所述,虚拟数字人具有为场景赋能、情感陪伴、提供功能性服务、智能仿真等多元功能,为了充分发挥这些功能,必须重视虚拟数字人的多元化应用。以虚拟创作者为例,作为传媒领域内容生产链条的起点,通过智能创作与定制化生产,虚拟创作者能极大提升信息服务的效率和质量,为传媒内容生态注入新的活力。虚拟创作者可分为自主创作和人机共创两种应用形态,前者要设置一套虚拟数字人学习的基本算法,提供海量相关内容训练,还需不断对其生成的内容进行人工评估与反馈,让算法不断优化;后者要求虚拟数字人在整个内容生产过程中为人类创作者提供多种辅助性支持,包括通过算法分析发现当下社会热点和读者喜好,提供实用的、多元化的创作素材,依托强大的语料库和语义理解功能进行自动纠错和提出建议等,从而大幅提升创作效率。又如虚拟客服,虽然其应用已相对成熟和广泛,但是仍缺乏个性服务、主动服务、持续服务的能力,对此,应结合媒体或平台的品牌调性,对虚拟客服进行解决方案、沟通话术等方面的进一步训练,针对不同的用户群体也可以采用不同的形象,赋予其知性感和亲和力,为用户运营和品牌维护创造便利条件。
作者单位 山西传媒学院艺术设计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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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黄慎泽,王俊贤.人机交互技术在虚拟偶像中的应用研究[J].传媒,2021(16).
【編辑:朱垚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