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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战舰

2024-04-29

军嫂 2024年1期
关键词:战位铁哥们小艇

我怕打仗不用我

讲述人:徐文茜,女,1997年12月出生

2021年,一个冷雨绵绵的夜晚,南昌舰解缆起航,远赴俄罗斯,参加中俄“海上联合-2021”军事演习。这次夜航,我担任操舵手。

那晚,海面风浪很大,拍打在舱外甲板上,发出如闷雷般的阵阵声响。舰艏时而隐没在浪谷之下,时而高昂挺立于波峰之上。面对如此恶劣的海况,战友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良反应。

“我来值班!”我二话没说跑到驾驶室,接过战友手中的舵,一边紧握扶手控制身体不被甩出去,一边聆听指挥员的指令,全神贯注地分析预判每一组数据、每一个声响、每一处细微变化。与疾风巨浪轮番搏斗一整夜,在黎明时分,我稳稳地驾驶战舰安全驶抵演习海域。

稳,是操舵兵的必修课。不同于武器战位的惊心动魄,操舵战位要时刻将“稳”字悬在心头,把稳操舵仪,才能保证战舰精准制胜、使命必达。

起初出海,强烈的晕船反应逼得我不敢挪动半步。但看见班长可以克服晕船,我就从她那里请教经验:战胜自我,唯有毅力。之后出海,我总会咬着牙起床,坚持到餐厅吃饭,菜吃不进去,就拿汤泡饭;值班期间,兜里揣上几个方便袋……慢慢地,我习惯了海上生活的节奏,我在航海日记上写下这样一句话:“虽然战舰曾让我如此不堪,但我依然爱她。”

当班长之后,每当看到新战友晕船呕吐,我在鼓励她们的同时,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个会心的微笑,一瓶罐头、一个方便袋……

登上南昌舰这4年多时间里,我的生活几乎被远航任务填满,出远海、巡大洋,航线逐渐拉长,征途更加艰险,挑战越发艰巨。

当有记者问我:“如果战争爆发,你怕吗?”

我说:“我怕,我怕打仗不用我!”

大洋成人礼

讲述人:刘畅,女,1996年12月出生

南昌舰有一个传统:给第一次出海执行任务的官兵举行“大洋成人礼”。

一次执行任务间隙,南昌舰为我们首次参加远洋航行的新舰员举行“英雄逐梦、砺剑远洋”大洋成人礼仪式。

我是南昌舰上的一名新兵,也是一名“大龄青年”。

“为什么来当兵?”这是每个见到我的人都会问到的问题。

参军之路,我走了整整10年。2012年,我国第一艘航母辽宁舰入列,举国欢庆。那时,我还在读高二,就被大国重器的英姿深深震撼。那天,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我要去参军。”

此后,我4次参加征兵,一次次与梦想失之交臂,无数次的困惑之后,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身着戎装。

我像关注学业一样,关注人民子弟兵,学习他们的勇敢前行、无私无畏。2022年9月,我达到研究生学历入伍年龄上限。学业的停滞落后可以努力来弥补,而参军入伍的机会仅此一次。博士研究生在读的我再次网上报名,初检、复检、体检、政审,一路绿灯——我如愿成为南昌舰上的一个兵。

英雄逐梦,砺剑深蓝。那天,海面波光粼粼,空中万里无云,南昌舰劈波斩浪,官兵身着洁白的军装在飞行甲板上整齐列队,我们面向军旗高举右拳,庄严宣誓:“向海图强,建功大洋!”

宣誓结束后,我们举行了签字仪式和大洋取水、放漂流瓶活动。手握漂流瓶,我百感交集:10年追寻,终于圆梦。

此刻,在战舰上驰骋大洋——10年前的刘畅,你看到我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了吗?

“托尼”

讲述人:边显亮,男,2000年2月出生

“咔嚓、咔嚓——”伴随着剪刀清脆的声音,我利索地完成了打薄、花剪、托剪等一系列操作,不到10分钟,面前的战友就显得更加精干、帅气。

“不愧是‘金牌托尼,我这新发型酷吧?”听着战友的“显摆”,我格外开心。

由于舰艇长期在海上执行任务,官兵的理发需求时常难以得到满足。为了更好地服务官兵,舰党委号召大家结成互助组,我们5名官兵自告奋勇成立了“托尼”组(理发师组),利用业余时间为战友们理发。

我会理发,源自当初的好奇。2019年,我被分配到南昌舰。新训时,区队长问有谁愿意给大家理发,见大家面面相觑,我举手请战。第一个做“牺牲品”的战友,头发被我剪得坑坑洼洼、缺棱少角,可他并没有怪罪我,而是鼓励我:“熟能生巧,时间久了你会成为‘托尼的。”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会理发,但是受到战友的鼓励,我决定把理发这门手艺学好。此后,我开始学习使用剪刀和不带卡尺的推子。在“老托尼”的帮带下,经过一次次尝试,我的手法越来越熟练。

作为一名南昌舰舰员,平时训练非常紧张,我经常是刚刚走出战位,就来到理发室上岗。毕竟在舰艇上,理发师只是一个业余兼职工作,只能训练间隙或节假日等休息时间“揽活”。

为了精进技艺,我业余时间翻看杂志提高审美能力,浏览理发网页学习修剪技巧。慢慢地,找我理发的战友越来越多。

我的专业

讲述人:韩英贤,男,2000年8月出生

我自2019年6月到南昌舰上服役,从一个风浪稍大就跑到厕所里吐的新兵,慢慢成长为一名专业的帆缆号手。

要说印象最深的,便是第一次参与抛锚。与其他的舰船不同,我们的锚链在舱内,重达数吨的锚砸入水中溅起大片浪花。一段段锚链划过锚链孔时迸溅出的火星,无不让我热血沸腾。

除此之外,也让我激动的还有吊放小艇。起初,我还以为在小艇上兜兜风,会很酷、很舒服。而事实上,这是一项风险很高的作业,海上无处不在的涌浪,每分每秒都在考验着小艇驾驶员的技术,而我作为小艇的挂钩手,更是责任重大。

一个挂钩就有几十公斤重,加之小艇在海上不停摇晃,当我抱住挂钩时,也会随它一起摇晃,估计游乐场的海盗船也没有这个刺激。第一次挂挂钩,我挂了五六次才挂上,非常懊恼。后来,我不断地在挂钩旁模拟操练,终于能以最快的速度挂上挂钩了。

我逐渐适应了舰艇上的生活,也慢慢变成了对职掌装备熟稔于心的成熟号手了。

从“二号手”到“一号手”

讲述人:刘智超,男,1995年6月出生

“下个月我舰将组织导弹实射,这是提升专业实操能力难得的机会,希望大家做好准备。”2023年初夏的一天上午,部门长的一番话让我有些兴奋。入伍6年,我不是在新训就是在接舰,还从没亲身经历过导弹实射。

训练有些枯燥,几天下来我就有些倦怠。结果在周末班里组织的实操测验中,我就露出了短板。晚点名后,班长黄明飞把我叫到战位,令我意外的是,这位即将退伍的老兵没有批评我,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这样的机会,你要珍惜。”

我自知理亏,也体会到了班长的语重心长。在之后的几天里,班长“盯”上了我,提问、考核、实操一项不落,操演、检修、排故样样不缺。不久,因为专业能力突出,我被定为演练的安全员和操作二号手。

距离实射只剩不到半个月时,舰上再次组织全流程操演,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当天晚上,演练计划下发,当我翻看时,发现一号手一栏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疑惑之下,我找到黄班长询问情况。

“我得看着你打完这次实弹,才能安心退伍。”黄班长是有多次实射导弹经历的号手,为了把“手艺”传下去,他主动推荐我当一号手。

“舰领导看到你的成长,同意了我的建议。这一次,由我来当你的安全员。”黄班长说。

实射当天,我用手紧紧握着操纵杆,指节都有些发白。这时候,一只手轻轻落在我的肩膀上,回头看去,黄班长微微点头、眼神坚定,我的心也很快安定下来。

“准备接受目指。”敌情突至,多枚“导弹”来袭,我如同成百上千次练习的那样,沉着应对、冷静操作。“发射!”我按下发射键——“导弹命中!”

我转身看向黄班长,与他击掌相庆。

功夫

讲述人:李涛,男,1999年6月出生

每次在出航之前,军需部门都会根据任务时长、海域、气候、海况以及舰员的口味等,精心制定食谱,做好物资准备。炸刀鱼、萝卜烧牛腩……光看名字就让人有食欲。

不过,要在舰上当好一名炊事员,不仅需要精湛的厨艺,还需要过硬的军事技能。南昌舰上,我们炊事班经常面对大风大浪,左右摇摆,上下颠簸。这种条件下,要保持下半身的稳定,尽量要像扎马步那样立住,否则就很容易飞出去。

除此之外,船体摇摆过大的时候,我们还要找准规律,尽量与摇摆的频率保持一致。

还有一点,就是要眼疾手快。比如,看到锅里东西快要溢出来的时候,要及时“出手”。

你看,我们能够做出一手好饭菜,是不是得具备一点“功夫”?

“铁哥们”

讲述人:彭科珺,男,1990年3月出生

南昌舰的不断成长,离不开社会各界的关心、帮助,“铁哥们”就是其中一个。

“铁哥们”名叫牟铁,是一名技术工人。那时候,万吨大驱没有现成教材,我们只能向调试装备的厂家师傅请教相关知识,我与牟铁因此相识,打过几次交道后,我便称呼他“铁哥们”。

牟铁不是专家教授,只是普通的一线工人。但是,他熟悉很多型号舰艇的内部构造。

每次实践教学时,牟铁总是一边调试,一边给我们仔细讲解机械内部结构、工作原理以及配套设备的参数性能。遇到稍难的问题,他就将内容拆分开来,一节一节耐心地讲,直到大家明白为止。对待战友不时提出的问题,他总是认真解答,还举一反三,告诉大家以后遇到类似问题该如何处理。

牟铁做事严谨。由于改型装备结构复杂,他在维护检修时,总会先把衣服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防止杂物掉落到装备里。生活中,牟铁和我们亲如兄弟。他经常给我们讲笑话,还邀请我们去他的老家旅行。

舰艇试航时,牟铁同战友们一样激动。他说,自己虽未曾参军入伍,但能够为最先进的国产万吨大驱和官兵服务,这段经历就够“吹”一辈子。

编辑/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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