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感对公共物品博弈中合作行为的影响:共情的调节作用
2024-04-20马苏兰孙倩田晓明
马苏兰?孙倩?田晓明
摘 要 为探讨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影响及其边界条件,以236名在校大学生为被试,采用故事回忆法操纵被试的权力感水平,并测量其共情水平及在公共物品博弈中的合作行为。结果发现,高权力感者比低权力感者表现出更少的合作行为;高共情者比低共情者表现出更多的合作行为;共情调节权力感与合作行为的关系:高共情缓冲高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负面影响。该发现深化了对权力感和共情在社会互动中作用的理解,凸显了个体特质在行为塑造中的重要性。
关键词 社会困境;权力感;特质;共情
分类号 B842
DOI: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4.04.001
1 引言
权力作为一个复杂而多层次的社会现象,一直以来都是心理学和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重点。权力涉及能够影响他人或控制资源的能力(Anderson & Galinsky, 2006)。通过回忆与权力相关的经历,可以启动个体的权力感,进而深入探讨其对行为倾向的影响(魏秋江等, 2012; 王雪等, 2014; Anderson & Galinsky, 2006 )。
现有研究普遍认为权力感会导致消极行为倾向,高权力感促使个体更具竞争意识(Kimbrough et al., 2014; Tost et al., 2012),更加注重个人利益(孙倩等, 2019; Sawaoka et al., 2015),表现出更多的自利行为(Bendahan et al., 2015; De Celles et al., 2012)以及更少的合作行为(刘耀中, 张俊龙, 2017; Wang et al., 2019)。在现实生活中,权力的负面影响也经常被提及,比如“权力滋养自私”“权力滋生腐败”“权力催生欲望”,等等。然而,一些研究也指出,高权力感并不总是导致自私自利(云祥, 2022),反而能够促使个体表现得更有坚持性(Guinote, 2007)、更有耐心(蔡椒涛等, 2022; Joshi & Fast, 2013)、更善于听取他人建议(De Wit et al., 2017),做出更多的利他行为(姚琦等, 2020; Manesi et al., 2015; Xin et al., 2016)。
上述不一致的发现表明,权力感对行为倾向的影响并不是简单的非好即坏,可能会受到其他变量的调节。Galinsky等(2015)也强调,为了更准确地描述权力对个体心理和行为的影响,需要在研究中关注调节变量的作用。因此,对权力感和其影响的深入理解需要考虑多种内外部因素的互动。鉴于合作行为在社交互动中的核心地位和重要社会意义,了解权力感如何影响合作行为及其调节机制对社会和组织的管理至关重要。然而,现有研究大多侧重于情境因素,如竞争性(周静等, 2021)、匿名性(Kurzban et al., 2007; Manesi et al., 2015)和分配公平性(Wang et al., 2019),探讨外在情境变化如何影响权力感与合作行为的关系。关于个体特征如何影响权力与合作行为的关系,目前尚未得到足够的关注。为弥补此不足,本研究拟重点关注个体的共情特质如何调节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影响。
共情是一种稳定的人格特质,表现为个体对他人情感和需求的理解与共鸣(张秋婷, 尹彬, 2023; Preston & De Waal, 2002)。这种积极的内在特质有助于减少人际冲突,促进同伴关系(颜志强等, 2022; Boele et al., 2019; Eisenberg et al., 2010),是促進合作行为的关键因素(岳童等, 2021; Yamamoto & Takimoto, 2012)。值得注意的是,共情水平的高低可能会改变权力对合作行为的影响。根据权力的社会距离理论(王雪等, 2014; Magee & Smith, 2013),高权力者相较于低权力者掌握更多的社会资源,较少依赖他人,倾向于与他人保持距离;这导致高权力者以更抽象的方式看待他人,降低对他人心理状态的准确判断,减少对他人需求的关心和回应,减少利他行为倾向。然而,研究发现,高权力者若具备某些积极的内在特质,其行为倾向会变得更为积极。例如,宜人性较高的高权力者更擅长识别他人的情感需求,更倾向为他人服务(Caprara et al., 2012);责任感较高的高权力者更愿意建立社会关系,更倾向帮助他人(周天爽等, 2020; Chen et al., 2001; Karremans & Smith, 2010; );道德认同水平较高的高权力者表现出更多的组织公民行为(De Celles et al., 2012);谦逊水平较高的高权力者表现出更多的利他行为倾向(Yoon & Farmer, 2018)。
基于上述理论假设及间接证据,本研究推测,如果高权力感者本身具备高共情特质,其合作行为会有所改变。具体而言,若高权力感促进合作行为,那么高共情会叠加或增强权力感的积极效应;若高权力感削弱合作行为,那么,增强高权力感个体的共情水平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他人的处境,继而缓冲或削弱高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负面效应。为验证这一推测,本研究创设双人互动情境,首先采用故事回忆法操纵个体的权力感,然后测量个体的共情水平及其在公共物品博弈中的合作行为。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与设计
基于G-power 3.1确定被试量:参照Faul等(2007)的建议,选择适用于二因素(权力感:高/低)被试间设计的F检验,设定效应量为0.25,显著性水平为0.05,统计检验力为0.95,两组数据样本量的比例为1,最低样本量为210名。招募236名(女生142名;年龄集中在18~22岁)在校本科生,无心理学或经济学背景,身心健康,无精神问题,此前未参与类似实验。实验后,被试获得8元被试费。本实验得到了苏州科技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HRP05-2022)。
2.2 实验材料
权力感的操纵材料。仿照已有研究(Galinsky et al., 2003),采用故事回忆法操纵权力感。首先向被试介绍权力的概念,然后要求被试结合真实经历,回忆有关权力感的经历,并用文字详细描述当时发生了什么,经过是怎么样的,自己是如何做的以及有何感受,等等。高权力感组被试需要回忆并描述拥有权力感、能够控制别人的情景,低权力感组被试需要回忆并描述缺少权力感、被别人控制的情景。
权力感的操纵检验材料。借鉴已有研究(Kraus et al., 2011; Lammers et al., 2010),通过让被试自评此时此刻的权力感、重要性及影响力等检验操纵效果。采用5级评定(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共4个项目(“现在我感觉自己拥有权力感”“现在我感觉自己很重要”“现在我感觉自己可以把控事态的发展”“现在我觉得自己很有影响力”)。本研究中Cronbachs α系数为0.82,以被试对4个题项的评级之和作为操纵检验得分。
共情的测量。借鉴已有研究(Batson et al., 1995),通过让被试评估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的共情情感词汇的频率来衡量特质共情水平。采用5级评定(1=很少,5=经常),共6个项目(“感到同情的”“想体贴的”“怜悯的”“想温暖的”“心肠软的”“被感动的”)。以6个题项的总分来衡量共情水平,总分越高,表示共情水平越高。本研究中Cronbachs α系数为0.89,表明该量表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
合作行为的测量。借鉴已有研究(孙倩等, 2022; van Dijk & De Dreu, 2021),借助公共物品博弈测量合作行为。具体而言,被试与一名玩家彼此匿名随机配对进行游戏,每人各有20个代币的初始资金,均可选择向初始额度为0的公共账户捐赠任意金额。二人都完成决策后,公共账户中的代币总额会增加到原来的1.5倍,然后平均分给两名玩家。该博弈共一轮,被试做决策时并不知晓其他玩家的选择。以被试捐赠的代币数量来衡量合作行为,例如,被试捐赠了5个代币,则其合作行为计为5。
2.3 实验流程
本实验为线上实验,基于问卷星平台开展。实验前,被试首先填写知情同意书,了解到将与其他玩家匿名参加一个“人际互动”游戏。随后,为确保被试了解实验的核心任务——公共物品博弈,被试首先阅读任务规则,完成任务理解檢测题。检测题通过后,被试首先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权力感条件下,回忆并书写有关权力感的经历,完成操纵检验题目。然后,被试完成共情测量。紧接着,被试被告知系统随机为其匹配了一位游戏玩家,需要与该玩家进行一轮匿名无反馈公共物品博弈。实验结束后,被试填写个人信息(性别、年龄段),并得到8元被试费。整个实验持续约八分钟。
3 研究结果
3.1 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
所有被试均准确回答任务理解检测题,且回忆书写任务合乎要求,因此,未剔除被试。表1为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显示权力感、共情及合作行为两两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
3.2 操纵检验
以权力感为自变量,以操纵检验得分为因变量,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高权力感被试的得分(M=12.45, SD=2.11)显著高于低权力感被试(M=11.42, SD=2.43),t(234)=3.46,p<0.001,Cohens d=0.45,95% CI [0.44, 1.61]。这说明,本研究对权力感的操纵有效。
3.3 权力感与合作行为的关系:共情的调节作用
借助SPSS 26.0宏程序PROCESS (v3.5)中的模型1 (Hayes, 2018),将性别作为控制变量,对共情(中心化)在权力感(低权力感=0,高权力感=1)与合作行为之间关系中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在控制了性别的影响后,权力感显著负向预测合作行为(B=-6.20, SE=1.21, 95% CI [-8.58, -3.82]),共情显著正向预测合作行为(B=0.09, SE=0.04, 95% CI [0.01, 0.16]),权力感与共情的交互项显著正向预测合作行为(B=0.21, SE=0.06, 95% CI [0.09, 0.33])。
根据已有研究的建议(Dawson & Richter, 2006),为进一步分析权力感与共情交互作用的实质,对数据进行简单斜率检验。共情得分高于均值(18.30)以上1个标准差(8.63)的被划分为高共情组,低于均值以下1个标准差的划分为低共情组。以权力感为预测变量,性别为控制变量,合作行为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发现(图1),权力感显著负向预测低共情被试的合作行为(simple slope=-4.13,SE=0.72,95% CI [-5.56, -2.71]),不能显著预测高共情被试的合作行为(simple slope=-0.44,SE=0.74,95% CI [-1.91, 1.02])。
4 讨论
如前所述,以往研究主要关注情境因素如何影响权力感与合作行为的关系,本研究通过关注共情这一内部特征的调节作用进一步拓展了前人研究。本研究发现,权力感负向预测合作行为;随着被试共情水平的提高,高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负向预测作用呈逐渐减弱趋势。
具体而言,当不考虑个体的共情特质时,权力感显示出负面效应,高权力感者倾向于在公共物品博弈中表现出较少的合作行为。这一发现与现有研究相符(刘耀中, 张俊龙, 2017; Wang et al., 2019)。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高权力感会加大与他人的社会距离,导致高权力者对他人情感和需求的关注减少,表现出更多的自私自利行为(Bendahan et al., 2015; Magee & Smith, 2013)。
然而,当将个体的共情特质考虑进来时,权力感的效应不再一概而论。相反,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负面效应主要存在于共情水平较低的被试中。具体而言,当个体自身共情水平较低时,权力感对合作行为的负面效应被放大,权力感显著负向预测低共情个体的合作行为水平。但当个体自身共情水平较高时,权力感的负面效应逐渐减弱,甚至得以抵消。这一发现与已有的间接证据相一致(如周天爽等, 2020; De Celles et al., 2012),表明具有积极内在特质的个体在拥有权力后会改变其消极行为倾向。换言之,高权力者尽管可能更关注个人利益和资源掌控(孙倩等, 2019; Sawaoka et al., 2015),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总是自私自利。具体而言,高权力者由于感受到与他人存在较大的社会距离,可能较少有建立关系的需要,对他人的需求和情感也相对不敏感,容易表现出以自我为中心的行为,从而更少选择合作。然而,当高权力者具备高共情特质时,能够拉近其与他人的社会距离,弥补高权力感状态难以理解他人观点和情感的缺陷;将更加重视他人的需求和感受,行事不再完全基于个人利益,从而抵消了高权力感带来的负面效应,减少了不合作的倾向。
本研究兼具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从理论上说,本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为权力的社会距离理论提供了支持,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拓展:高权力感导致低合作,但高共情能够拉近高权力者与他人的距离,改变其消极行为倾向。从实践上说,本研究为管理者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考方式,即如何通过培养高权力者的共情特质来激发其合作精神,促进团队间的协作。这一发现对于实际工作中提升团队合作、减少人际冲突以及增进组织绩效等都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解决。首先,尽管其从共情特质出发,探索了个体内在特征对权力感与合作行为关系的调节作用,但并未同时考虑外在情境与内在特征的交互作用,未来可以对此进行探讨。此外,高共情并未增加高权力感者的合作行为,这提示共情特质可能不是让二者关系出现“一正一负”的关键调节变量,后续研究需要继续深入探讨。其次,实验设计中共情的测量在权力感的操纵之后,这虽然排除了共情对权力感启动的影响,但可能导致特质共情的测量掺杂了状态共情的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设计更严谨的实验,同时纳入特质共情和状态共情的考量,以更全面地理解共情在权力感和合作行为关系中的作用。最后,本研究主要基于权力的社会距离理论推断调节机制的原因,但并未提供直接的数据支持,后续研究可以直接测量被试感知到的社会距离,构建有中介的调节模型以进一步探索权力感的效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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